余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塔啪塔响, 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还在骂别人小心眼, 双标地理直气壮。
玩偶的所在地并不难找, 余禹最后是在护士站内的一个里屋里找到的。里屋应该是用来做简单检查用的,比较空旷, 只有一个检查床和床边可移动的放置各种各样的手术器械的架子。
余禹踹门进去的时候, 护士刚好拿着穿刺针准备往玩偶的脑袋上扎, 她看着不问自来的余禹,青紫僵硬的脸上愣是呈现了一丝迷茫。
余禹二话不说就用腿扫倒护士,拎起旁边的架子, 架子上的器械哗哗啦啦地撒了一地,抡起就打了那怪物一顿, 大概是把之前打错人的过错也怪罪在护士身上, 他打得毫不手软。
直到他自己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将两只巴基都收到带子里,转身离开。
护士你个哈批
余禹做完了自己的事, 顺手从护士站里拿走几瓶酒精。他想了想,又往带子里塞了一部分继续扩充自己的资源。
剩下的几瓶,余禹帮着医生浇在了医院各处,医院内的护士专注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连一分眼神都没有投向余禹。
两人最后在医院一楼大厅碰面。
医生抱着绵绵, 站在医院的后门口向后看着, 眼神深远, 带着复杂的感情。
这里是他绝望、重生、希望和死亡的汇聚地。是他在最绝望的时候遇到希望的地方, 是他在最有希望的时候死亡的地方, 也是他纠葛多年又与之生活的地方。
他看着医院,声音略显缥缈“火烧之后,这里的鬼都会怎样”
余禹对此并没有什么感受,但还是站在医生身侧陪着他。他听到医生的问话,歪歪头,回忆了一下,说道“消失,全部消失不见。”
“去了哪里呢”
“不知道。”
“”医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调笑道,“你都不会安慰我一下,说是去了天堂或者地狱”
余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疑惑道“没见过的东西,我确实不知道啊。或许你说的是真的,但也有可能是假的。”
医生微勾着嘴角,做出了让余禹迷茫的摇头,他没有解释,只是向余禹要火源。
余禹借着口袋的掩护,从带子里掏出两盒火柴,跃跃欲试“一会儿我们从五楼开始烧,不然就出不去了。”
医生将绵绵放了下来,把两盒火柴全部从余禹手中接过。他拍拍小姑娘的脑袋,叫她把楼里的其他哥哥姐姐都带出来。
小姑娘还是乖乖巧巧的,听话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她速度很快,一溜烟就跑远了。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他嘴角噙着笑,神色淡淡的拒绝了余禹的帮助,“这是我和绵绵都决定了的。”
余禹倒也无所谓,两人站在大厅里良久无话,直到听到楼梯里传来脚步声,余禹才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来,他问道“我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也没见到邱宇医生,他去哪里了”
“我们的医生啊”
男人抬头,仿佛看到了什么,微微笑了起来,随后转身进入身后混乱的地狱中,只留下一句微弱的话“他去了天堂。”
余禹看着他离开的决绝背影,从中莫名品出一股疲惫。
身后传来纷杂的脚步声,余禹转身看到所有的新人都到齐了,带着他们离开医院,站到了医院外面往回望着。
“什么情况”乔莉云站在余禹背后,气喘吁吁,“我们刚刚被一个小个子的鬼给追着逃到了这里,为什么你也在这里”
余禹没有回答,只是告知他们“院长要烧医院。”
“什么”
另外两个新人慌了起来,语无伦次道,“我们线索还没找全啊。”
余禹无视了他们的争吵,向前走几步,脱离了他们的小群体,看着火焰从一楼渐渐燃起,想起了医生说的那句“我和绵绵都决定了的。”
他蹲下身,两手撑着脸,像是无聊,但脸上的肉被手压了出来,又像嘟着嘴在难过。
他的眼睛里没有焦距,只是映着逐渐变大的火焰,仿佛变成了红色,没有一丝情绪。
火焰像烟火一样,一层一层盛开,逐渐烧到了五楼,灼热的火浪即便在余禹这里,都能感受一二。但他没有躲,只是歪着头看着。
红色的火焰与里面翻腾挣扎的黑影交织,仿佛真的成为了地狱的业火,烧尽这世间一切罪恶,最后都归于纯洁的白。
余禹闭上眼,听到了鬼怪的哀嚎,也听到了医生断断续续的歌声。男声温柔婉转,仿佛男人记忆中的邱宇医生。1
游戏场都没了,游戏自然进行不下去了,生门在各个新人身后显现。
“这就是生门”乔莉云“诶”了一声,新奇道。她围着生门转了一圈,扭头想和余禹说话,却找不到了他的身影。
“可可能已经走了吧”杨文在旁边说道。
“都不打声招呼。”乔莉云嘟囔了一句,但很快就抛到脑后,和杨文交换了联系方式,在其他两个人消失之后,两人也各自走进了自己的生门内。
看着所有人都消失后,余禹才从躲着的树后面出来,倚靠着树,等待着。
就在他快倚着树睡着的时候,那股眩晕感才迟迟到来。
睁开眼,世界已然变成了橘红色。水天相接,稍远的地方有一扇暗红色的鸟居,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他站在波澜的水面上,望着远方的水天一色。
夕阳正好,美丽但却过于“近黄昏”。
余禹欣赏够这里的风景后,伴着踏水声,走向鸟居。
这里不是他第一次进入这个空间里。只要每次他彻底搞坏游戏场,总会在这样的空间里待上一阵儿,不会饿也不会渴,像禁闭,又仿佛触摸了游戏场的核心。
余禹上一次试过用刀在鸟居上面刻上“到此一游”,但是不管多锋利的刀,甚至是砍刀,都不能在这木质的鸟居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不过这次,他准备试着烧一烧。
他掏出自己在医院里顺的酒精,一点都不心疼地顺着鸟居的柱子撒了上去,一根撒了一瓶,力求能够燃着。
余禹擦根火柴,看了一眼火柴上生龙活虎跳动着的小小的火焰,然后无情地将它掷向柱子。
火焰顺着柱子掉落,在水面上跳了一下,最终,火柴燃烧的那头接触水面,只留下熄灭时的一缕黑烟。
好吧,意料之中。
余禹耸耸肩,顺着柱子,爬上鸟居的顶端,拍了拍瓦片不存在的灰,抱着头仰躺下,无聊地看着橘红色的天空。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是睡又睡不着,又没有其他事情供他消遣,只能看着天空,将天空中不同的色块划分出来,放开思维想象色块的形状。
这次的门来的很晚,晚到余禹一开始还会绕着鸟居跑步锻炼,到最后整个人仿佛咸鱼了一样,瘫在鸟居顶上,困了就睡,醒了就看天,整个人都蔫儿了一样。
他就像被榨干了汁的甘蔗,扁扁的又干干的,在他的小白门出现的时候,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白门在红色的夕阳里变得泛黑,根本没有红白对比的明显感。余禹看到小白门的时候,缓缓眨了一下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仿佛被关久了的哈士奇一样,两三下就从鸟居上爬了下来,抱住白门的门框就亲了一口“宝贝儿,你总算来了。”
说罢,也不等自己站稳,就一头撞进门里。
睁开眼的时候,余禹和鹤立鸡群的史蒂夫大眼瞪着小眼,兴奋的表情滞在脸上,完全懵逼了。
史蒂夫和他一样,都还穿着病服,那一身的装备和余禹之前给他准备的完全一样,以至于余禹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没有压制住,顺从本心把绑定队友的东西放他身上了。
“啥情况”余禹激灵了一下,睁大双眼开口问道。
史蒂夫摇摇头,也是非常迷茫“不知道,我穿过门,好像睡了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
史蒂夫看向余禹身后,问道“刚刚出现的白门是什么”他看着余禹从那扇破旧到掉漆的白门里跌了出来。
余禹现在思绪非常乱,他一边觉得应该为史蒂夫的滞留担心,但心里又止不住的窃喜,又一边为自己的窃喜产生罪恶感。
“你等我捋捋思路,到时候和你说。”他扭开脸,岔开话题。
他在睡了一地的新人里面“挑挑拣拣”想着这次还会来什么外国人,最后一脸失望,这里好像只有史蒂夫这个美国人了。
不过他明显失望地太早了。
没过多久,游戏又传来了两个奇装异服的人。其中一个脸上画着小丑妆,另一个穿的像黑色的小猫咪,只是没有尾巴和毛茸茸。
余禹好奇地凑了过去,研究了一下小丑的妆容,然后跨过他往后面一身黑漆漆的人走去。
史蒂夫无奈地随着他去,站在离他五六米的地方,小心地护着。
看上去像是一个凶凶的“黑猫”。
余禹咬了咬手指,纠结半天,还是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手慢慢地伸过去。
有个问题问得特别好猫是怎么死的
好奇死的。
当余禹一根指头抵上了男人的面具时,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多亏了长久在游戏里的锻炼和提升,电流的划过,只是让他整个人打了一个战,但余禹仍觉得自己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他迅速收回手,含住自己的食指,再抬眼,就看到男人面罩后面的眼睛睁开,迅速起身靠近余禹。
余禹整个人僵直在原地,被男人凶厉的眼神吓了一跳。
但是男人只是擦过他身侧,与后面准备扑向他的小丑厮打起来。
不,或者说是单方面殴打。
余禹面无表情地围观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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