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所说的钱夕月会黑化的这件事情提醒了桑落。
毕竟在桑落所处于的那个时代里, 钱夕月可是非常可怕的存在呢他不到三十岁便从父亲和姐姐手中接管了钱家, 并在成为钱家家主后用短短5年的时间将钱家的势力从南州扩展到了整个五州。
在钱夕月之前,钱家虽说是仙门的大世家, 但是却并不是最顶尖的存在,在钱夕月的手里钱家之势力如日中天,变成了少数那几个可以以一族之力撼动整个仙门的存在。
在桑落自己的时代里世人将钱夕月看成近乎妖孽的存在,批判最多的便是他心狠手辣一切都以利益为先的做事风。
那些有关钱夕月的传闻有杜撰也有真事,总结下来就是长大后的钱夕月会成为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不可说之人。
桑落与未成年的钱夕月相处了三个月,那小崽子伶俐可爱善解人意的形象深入他心,这让桑落点忘记了成年之后的钱夕月会是如何的可怕。
如今钱夕月已经二十岁了,桑落只与他相处了三个月,却缺席了他十二年的人生。
小时候的记忆能在脑海中停留多久呢
桑落出车祸的时候是二十岁,若让他回忆起自己七八岁时候的经历,他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桑落对待这事也是个心大的,他想着就算钱夕月黑化了可又能可怕到哪里去呢
无非就是性变得跟原来不一样了呗,十二年呀,或许那小崽子早就把他忘了。
想到这里, 桑落又想起了他刚进余杭城发生的一件事,这件事恰好成了支持他猜想的依据。
当时的事情是这样的。
桑落接了观月楼的悬赏告示之后进了余杭城, 因为对城中的街道不熟悉, 桑落在路上走的时候只顾着看路边的建筑而忘记了看路, 于是晃悠的他便挡了一辆马车的路。
那马车行驶的也快, 车夫刹车刹得急, 将桑落撞倒在了地上。
在桑落还在懵逼的时候, 马车中坐着的人掀开了帘子看了他一眼,车上的人让车夫递给了桑落一些银钱作为赔偿,也没问桑落的意思,那马车又狂奔而去。
桑落坐在路边儿怀里放着车夫递来的银子,他反映了半天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
桑落站起来之后,听了路人的交谈,知道撞他的那辆马车便是钱家七公子的马车。
而钱家七公子可不就是钱夕月嘛。
虽然在时间线上来看,他跟钱夕月分开了十二年,虽然这十二年里钱夕月从一个未成年儿童长成了二十岁的大好青年,相貌和身形一定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他桑落没有变呀。
桑落觉着如果那会儿钱夕月没有认出来他,那肯定就是把他给忘了。
桑落嘟囔着“原先还觉得这小狼崽子把我忘了,我挺伤心的,现在想想也是一件好事,嘿嘿。”
系统白眼jg
桑落将关于钱夕月黑化事情的考量先放在一旁,花魁姑娘同桑落说的事情倒是提醒了他。
所谓人靠衣裳马靠鞍,明天他就以神医的身份出场了,可不得给自己立个好一点的人设吗
于是桑落在买下的小院子里歇了一会儿,中午去街上对付着吃了点东西便去为自己买置办行头去了。
桑落为自己购置了一身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衣裳,并且又去各大药店和古董店淘了一些所需要的药材和器具。
反正他现在有两万两黄金的巨款,只要不碰那些跟修道求法有关的灵符宝器,怎么造都行。
桑落拎着东西回到自家小院已经是夕阳落山之时了。
桑落来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前的台阶上放着一个黑布包着的四四方方的包裹和一封信。
信上写的是“神医亲启”,落款是花魁姑娘的闺名,信上说让桑落在明天早上早点儿来观月楼。
与信一同放在桑落门前的包裹里裹着的是一副面具,那一副面具由白玉雕刻而成,玉料上等价值不菲,桑落以为也是花魁姑娘送来的。
“不愧是花魁姑娘,心思就是细腻。我买了一天的东西总觉得少些什么,如今一想可不就是少这样一副面具吗”桑落感慨。
桑落拿着面具爱不释手,将它带在自己的脸上,发现大小也正合适,就好像是比着他的脸刻的。
“花魁姑娘可真是有心了。”桑落开心道,“明日就多送她些美容养颜的方子好了。”
第二日一早,桑落穿上了他昨日为自己置办的行头,戴上了那副白玉面具。
桑落打开门,昨天被观月楼楼主指派过来给他帮忙的小厮已经等在门外,门外头还有小厮带来的马车。
见到马车,桑落眼前一亮,他这大清早起来就在发愁,自己穿的这么正式又带着个面具,总不能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走到观月楼吧,瞧着怪奇怪的。
这小厮带来的马车恰如雪中送炭,桑落一高兴又给了小厮些银钱作为谢礼。
花魁姑娘的答谢宴是在日落时举行的。
花魁姑娘昨日派人捎信来嘱咐桑落今早早点儿过来其目的便是先将流程告知于桑落,并将今晚参加宴会的重要人员的资料与桑落一一介绍。
那花魁姑娘为了将桑落隆重介绍给余杭城附近的世家名流,还在自己的答谢宴上专门设计了一个环节。
“这余杭城附近的名流世家,大部分都知道妾身此次的恶病,想来他们此番来参加妾身的答谢宴,有一半的原因也是为了先生。”花魁道
桑落“这话怎么讲”
“妾身送请柬与他们时便将先生会出席妾身答谢宴的消息告知了他们。那些世家名流原有许多是不打算参加此次宴会的,但听说先生回来他们都纷纷应下了妾身的邀请。”花魁姑娘为桑落解释、
“想来为了试一试先生的真才实学,他们定会在这答谢宴上给先生出些难题的。先生若能应付了那些难题,必可在这余杭城里名声大噪,日后名扬南州乃至五州也是不在话下的。”花魁小姐姐笑道。
这花魁小姐姐虽然说起来是为她好,但是桑落还是觉得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对劲儿。
“这也是钱家的主意吧。”桑落问,“治好了你他们还不放心,是想再试一试我的本事”
“先生若不方便,也可以不按妾身说的去做。”花魁小姐姐道。
花魁小姐姐这么说算是默认了桑落的猜想。
桑落倒也不计较这些,只摆了摆手“无妨。”
晚上答谢宴开始的时候,花魁小姐姐亲自带着桑落下楼入座。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宾客们的眼神先是锁定在了花魁小姐姐身上,而后又移到了桑落的身上。
走在桑落身边的花魁小姐姐也顺着宾客的目光扭头瞧向了桑落。
“亏得先生带了个面具,不然妾身便一点风头都抢不到了。”花魁小姐姐用手上的团扇掩着嘴轻笑。
桑落不解“姑娘这是什么话”
花魁小姐姐“先生觉得自己长相如何”
桑落还是不大理解“就普普通通吧。”
花魁小姐姐嗔怪地看了桑落一眼“先生可真是谦虚。”
花魁道“您瞧瞧下面坐着的余杭城的世家名流们,哪一个不是见惯绝色美人的可先生纵然带着面具,也将他们的目光吸引了七成。想来啊,若是先生将面具摘下来,恐怕妾身这玉皇花魁在先生身边都要变成什么路边的花儿草儿之类的无名之辈了。”
桑落实在反应不过来,花魁小姐姐的一番话让他更加不明白了。
“姑娘是说我抢了你的风头不对难道姑娘是说我比你长得好看”桑落实在想不明白,“姑娘到底是何意思我实在想不明白。”
花魁姑娘见桑落这脑袋不灵光的憨憨模样,笑得越发明艳。
花魁小姐姐玉指点了点桑落的脑门跟他讲“跟先生说笑呢,先生不要放在心上,快同妾身下去入座吧。
今晚邀请的宾客都已经到齐了,桑落在花魁小姐姐的引导下是最后一个入场的。
众目睽睽之中小花魁小姐姐将桑落请到了十分重要的座位上让他坐下,同时却没有向大家介绍桑落的身份。
桑落一入座便受到了全场各种各样打量审视的眼神,而同时他也在打量审视着在场的各位。
桑落并没有在这些宾客当中发现钱夕月以及钱家大公子的身影。
桑落想到了花魁小姐姐同他的介绍,目光向上挪去。
观月楼的二楼有个不对外开放的包间,在那个包间里可以俯瞰整个宴会大厅,坐在包间里的人能将大厅里宾客的一举一动全都纳入眼中。
现下,那包间里点着灯,透过珍珠穿成的细密门帘,可以看见里面是有人在的。
花魁小姐姐说过这个包间是钱家的,而今日钱夕月跟钱大公子是一起来的,想来那兄弟二人便在包间之中了。
桑落望着二楼的包间,同时也感受到了珠帘的另一头有人也在看他。
桑落将注意力集中在包间里,调动了自己敏锐的听觉,他想偷听。
为了保护隐私,观月楼的所有房间都设有防止偷窥的结界,但是这拦不住桑落,毕竟时间一切阵法在九尾狐族这里都是不存在的。
桑落听见钱家大公子先开口了。
钱家大公子“七弟你瞧那个神医往这里看了。”
被钱大公子点名的钱夕月没有回话。
钱大公子自顾自说“我听青青说了,这小神医可是个美人儿。”
隔了这么久,桑落终于再次听到了钱夕月的声音,二十岁的钱夕月已经是个大人了,他小时候的声音软软的有些雌雄莫辨的意味,如今长大了声音也像个大人了。
钱夕月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跟油腻腻的钱家大公子对比,就像是一道山泉。
钱夕月低笑了一声“青青姑娘已是人间绝色,这位小神医可能比得上他。”
钱大公子“哎呀青青算什么人间绝色,他还没七弟你好看呢。”
将一个世家子弟跟一个花魁比,钱大公子这明显是在讽刺钱夕月。
“大哥谬赞了。”钱夕月也不恼。
钱大公子“青青可说这小神医比他还好看,待会儿让他上来跟七弟比比,看你们到底谁好看。”
钱大公子越说越不像话,听得桑落都忍不住白眼他。
钱夕月呼吸平稳没有表现出一丝情绪。
“七弟你看,那小神医面上的面具好像是云中玉,瞧着成色不错。”钱公子又说,“我听说七弟前段时间也得了一块上好的云中玉玉料。”
钱夕月声音里带着笑“大哥连这都知道啊。”
“瞧七弟说的,”钱大公子似乎拍了拍钱夕月的肩膀,“钱家的事哪一件是我不知道的。”
钱大公子这话说的,桑落这么远都听出味儿了。
“这云中玉本就是极品,上等的云中玉更是难求,七弟既然得了一块,要不要为兄替你参谋参谋该怎么用这玉料,省的糟蹋东西。”钱大公子的声音一听就不怀好意。
“多谢大哥美意,只是那玉料已经被我糟蹋了”钱夕月道。
桑落感觉钱夕月目光穿过珠帘落在了他的身上。
“做了几个小东西,只不过请的匠人功夫差些还没楼下神医的面具精致。”钱夕月说,“大哥若是喜欢,回府便挑些好的送给大哥。”
“哎呀君子不夺人所爱。”钱大公子又拍了拍钱夕月的肩膀,“再说了,你大哥我可不缺这些东西。改明儿大哥送些好的给你,省的好弟弟你把分不清好次,把那些破烂玩意儿当宝贝。”
钱夕月“那便多谢大哥了。”
桑落收回了注意力,他记得没过几年这嘴欠不知收敛的钱大公子就死了,明静训说钱大公子的死有蹊跷,应该是钱夕月做的。
“小狼崽子都知道以退为进虚与委蛇了。”桑落生出了“自家孩子一转眼就长大了”的感慨。
钱夕月是桑落救出来的孩子,桑落教他识字读书,虽然起因是为了任务,但人心是肉长的,桑落本能地偏向钱夕月,瞧着钱家大公子如此对钱夕月,便能知道小崽子在钱家受了何等的委屈。
这几日桑落探听到的那些跟钱家有关的消息,现下回想起来,一桩桩一件件都成了钱家“虐待”钱夕月的罪证。
如此想道之后钱夕月对钱家的报复,桑落竟然也觉得都是情有可原的了。
桑落看着眼前的酒杯,在心里默默考量了一番,他觉得自己可是适当地做点什么,在不违背世界逻辑的条件下为自家的狼崽子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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