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他所准备的惊喜
在太宰说出新任上弦之六是个前鬼杀队成员、且身份不低之后,会议的气氛简直就达到了紧张的顶峰。
但多纠结这件事并无益处。
“对于决战,我有三个要求。”太宰竖起三根手指。
“一,旁听的炭治郎君需要把我的「书页」还给我。”
这一点上,并没有人有异议。他们并不知道「书」是什么,只被告知那是太宰治召唤帮手能力的源泉,因此也是
“二,灶门炭治郎、嘴平伊之助、我妻善逸,这三人要参加无限城决战,并对战上弦。”
太宰的这句话才刚出口,就受到了大声反对。
“不可能!他们又不是柱!”不死川实弥第一个大声反对。
他这话听起来十足的轻视,伊之助已经差不多要拔出刀来冲上去了——但实际上是在担忧这三人的安危。
离决战只剩下三天,他们无法再令这些孩子的实力更上一层楼。如果仅凭他们目前的力量和对呼吸法的掌控程度,无异于给上弦送菜。
“短时间内提升实力根本就不可能,”宇髄天元道。他刚刚见过灶门炭治郎的实力,这些孩子固然在同龄人中已经非常强大,但与柱尚且有距离,就更不应该去无限城与上弦战斗,那等同送死。
换言之,就算他们失败了,鬼杀队的秘密、他们所背负的一切,也必将有人继承。
“宇髄先生——”炭治郎还未来得及把反对的话说出口,只觉得后腰一阵剧痛。
“哈?怎么可能不去!”伊之助气得一头撞开炭治郎,大声反对,丝毫不顾及面前的柱比他级别高得多。
宇髄天元简直就要被气笑了,就算是鬼杀队内,也极少看见这种急着去作无谓牺牲的队员。与他一样坚持反对炭治郎等三人参战的,还有风柱不死川实弥和蛇柱伊黑小芭内。
然而不管会议上的气氛是怎样紧张,太宰都已经做好了安排,产屋敷耀哉看起来也支持他的决定。这三人也只能将此事押后再议。
“三,仅此一战,你们要放下与鬼的成见。”
“太宰君已经知道关于珠世夫人的事情了吗?”产屋敷耀哉颇为诧异地问道。产屋敷一族向来与背叛了无惨的鬼珠世有所联系,最近后者的药剂研究也大有进益,对决战来说十分关键。
然而还不等柱再次表达反对意见,太宰摇了摇头。
“或许并不止珠世夫人和愈史郎君两人呢。只要知道无限城内,一切皆有可能发生。而任何与你们并肩作战的都是盟友,与你们作对的一律斩杀。仅此一夜,放下人鬼之界线,一切都为了斩杀鬼舞辻无惨。”太宰拍手笑道,“恭喜你们,将要进入的是「大战!无限城·简单版」。”
“什么?”简单版?
虽然知道太宰治此人的话不能尽信,但在场者心中却突然升起一点期待来。太宰治究竟在无惨身边埋下了什么令人意外的「惊喜」?
放下人鬼之界线,这在鬼杀队当中——在作为鬼杀队支柱的九柱当中,简直就不可能发生,甚至连设想都不被允许的。
这次的柱合会议气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肃。就连身体已经大不如前的主公也支撑到了最后。
太宰说完他的计划之后,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当中,最后散会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得可怕。所有人的心中都乱极了,充斥着惊异、怀疑、坚定所混杂的漩涡。
「这真的有可能发生吗?如此荒谬的事情——」
「但那是太宰治,以人类之身欺骗鬼舞辻、获得鬼月之位的不可思议的存在。」
「如果事情真如太宰治所说的一样发生了,斩杀鬼舞辻无惨,真的能如此简单吗?」
「太宰治的设想一旦实现,鬼杀队将比任何时候都离完成产屋敷一族历代的夙愿更近。」
但不论是谁,只有一个念头是相同的:他们要将这悲哀的宿命终结于这一代。此后,再不需要孩子幼年习剑,不需要训练师将视若亲子的弟子送进豢养着食人恶鬼的紫藤花山,也不需要看着一任任主公大人年少即位、注定命不长久,却送走一个又一个时常连尸身也无法留下的剑士。
这将是鬼杀队的最后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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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作和太宰原本准备朝借住的房间走,却不想背后突然传来少年人急促的脚步声。
“太、太宰先生。”
追上来的是炭治郎,赤褐色头发的少年有些纠结于该称呼太宰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与那些鬼一样的称呼。听到这个词从口中说出,他甚至有种恍若隔世的虚幻感。
第一次听到‘太宰先生’这个称呼,好像还是在那田蜘蛛山,太宰治突然出现在累面前的时候。那时自己还将太宰治当做大敌,以至于后来做出了给对方添麻烦的事情。
炭治郎习惯于用最温柔体贴的方式对待任何人,甚至会因为鬼的遭遇感到悲伤。此时发现自己几次想要杀死的竟然是己方人,心里的愧疚自然无法掩饰。
更何况上次见面的时候,虽说不是为了斩杀太宰先生,但因为把对方当做鬼,下手的地方也皆是要害,如果当时——
哪怕是会成为一生都无法释怀的失误吧。都是因为自己没能看穿太宰先生的用意,如果能再观察得仔细一些、将鬼都当成人来看,理解他们有善有恶,也不至于那样。
“很抱歉!”炭治郎叫住了太宰治,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深深一鞠躬,大声道歉。
“原本就没有要你们看出来的打算,”太宰并不询问他道歉的缘由,而是挥手随意道,好像先前差点被善逸他们砍死的并不是他自己。
炭治郎并没有接话,也没有继续道歉。他只是用难以辨明的神色看着太宰,表情看起来就像快要哭出来了一样,但又不是简单的同情。
“但您真的很辛苦吧,在鬼舞辻无惨的身边……”他喃喃道。
并不只是危险而已,以太宰治的智谋,不会在鬼舞辻无惨面前露出破绽。但是这过程一定不简单,以并无强大实力的人类之身,不仅要在鬼王面前求生,还不得不伪装成鬼的样子。
第一步就是要隐藏自己的人类之心,也就是舍弃表面上对被杀者的怜悯。
在第一次见到鬼舞辻无惨的时候,太宰治也在对方身边,那时太宰身周的血腥气绝非伪装,跟随在鬼的身边,也早已不知道目睹了多少他们杀人的惨剧。
就算觉得再恶心也要忍住,想要阻止那些杀戮也只能忍耐。并不仅仅是他本身遭遇的危险,还有这种常人无法达成的伪装境界,确实连简单的‘辛苦’二字都无法概括。
太宰治的计谋太神鬼莫测,令与他交谈的人太容易将对方当成无所不能的存在,而非活生生的、会悲会喜的人类。
太宰一怔。
他以身犯险已成习惯,有同伴用各种方式责怪他不应该这样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却很少有这样不熟悉的人——炭治郎充其量算是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人生中并不重要的过客——对他直言‘辛苦了’。
这种直球,简直接近织田作那常人无法理解的逻辑,令太宰治一时几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灶门炭治郎是怎样赢得鬼杀队众人、乃至于柱的认可的,太宰早就明白,但是当这份温柔被放在他身上,太宰却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就像当初织田作试图去摸他的头顶,却被实际上恐惧着一切真心真情的太宰如避蛇蝎一样躲避。
太宰治是个通晓人心之险恶、善于操纵他人,却不适应他人真正好意的矛盾者。
“不如说是,在无惨先生哪里,就像难得地能回到我所适应的环境里,如鱼得水而已。”于是太宰微微一怔,就自然地回答道,“曾有人评价说,我是血管中流着黑色血液的男人——就算现在,也要防着我背叛啊,炭治郎君。”
“可——”炭治郎知道这不是真话,但太宰并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织田作,我们走啦。我才不要和男孩子说悄悄话!”太宰蹦蹦跳跳地追上了不远处的红发男人。
炭治郎远远还能听见‘只有漂亮小姐和织田作不可辜负’之类的只言片语。
如鱼得水——血液里都流淌着黑色的人。
但太宰先生的眼睛里全是光,在看向织田先生的时候,炭治郎能闻到他身周洋溢的快乐的味道。
分明不是什么血液中只有黑暗的人吧。不论过去是怎样的人,怎么才能和十二鬼月混在一处,如何才能做到站在食人鬼面前而忍耐住想要阻止杀戮的心情。
太宰先生现在站在救人这一方,沐浴在他的阳光之下。
这样就很好。
所以主公才会选择信任太宰治,而他也坚持认为太宰治所为确实只是为了救助他人,即便口是心非的执棋手本身并不愿意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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