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瞪了南宫适一眼,哼道:“我不管, 我就要让皇帝表哥赐婚?”
南宫适有些气急:“这婚姻大事, 岂可无理取闹?”
小郡主不再理会南宫适的话, 直接看向北静王, 眼神巴巴, 看起来像受了很大委屈似的, 她拉着自家父亲的手肘:“父王, 我真的好崇拜段将军, 你去和皇帝表哥请旨,好不好?”
“阿蛮。”北静王神情严肃, 沉思一会,捋着自己的胡须, 说道, “父王觉得此事不妥,你二哥言之有理。这感情之事只有情投意合才算幸福, 段浔既然已有未婚妻,这事就算了吧。这宣京诚中的好男儿多的是……”
北静王虽然宠爱女儿,但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南宫倾歌打断了:“父王, 我就喜欢段将军,就想和他在一起。要是您不去向皇帝表哥请旨, 我就自己去。”
北静王面色不由一沉:“女儿家要讲究矜持, 你跑进宫去成何体统?且在家好生呆着。”
南宫倾歌顿时笑意盈盈:“这么说, 父王您是打算进宫了吗?”
北静王微微叹息:“我不去能行吗?”
南宫适觉得非常无奈, 他父亲宠爱女儿,也太没有原则了吧。不过他向来畏惧父亲,纵然心中有小小不满,也不敢当着北静王的面发作。只能在心中默默替段浔感到悲哀和难过。
北静王嘱咐完之后,并未在王府中耽搁,而是迅速乘轿去了宫中。
皇帝正在奉孝殿中批阅奏折,见北静王到来,搁下手中的御笔,笑着说道:“皇叔,你来的真及时,最新尖的巴山雀舌刚好被送进宫中,来尝尝味道如何。”
皇帝让人给北静王赐座,之后传出口谕,不一会儿,便有太监端着两盏巴山雀舌进来,奉孝殿中顿时芳香四溢。
北静王心事重重,并无心情来赏茶品茗,巴山雀舌入口之后并没有尝到香甜的味道,反而心中泛起莫名苦涩。
皇帝和北静王是亲叔侄,多年来一直感情很好。自己叔叔的脸色表情,他岂会没有察觉到?
南宫策面部笑容有所收敛,望着眉头稍凝的北静王,他缓缓问道:“皇叔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北静王放下手中杯盏,从座位中站起身,对着皇帝恭敬行礼:“臣有一事想请陛下帮忙。”
看着北静王面容如此严肃,皇帝轻轻一笑,“皇叔有事尽管说,朕一定会鼎力相助。”
北静王微微踌躇之后,这才将在舌尖上打转数遍的话说了出来:“臣幼女,南宫倾歌对段浔一直万分景仰,她想嫁与段浔为妻。可这段将军已有妻室,此事定然不妥,可倾歌生性骄纵傲慢,她非得嫁与段浔为妻才肯甘心。”
皇帝闻言面色不由沉重,他愣了好一会儿,问道:“这段浔竟有妻室?皇叔当日不是和朕说段浔并未娶亲吗?”
一向在战场上雷厉风行的北静王,此时也无可奈何,只得缓缓解释着:“是未婚妻。臣在军营中查阅了他的入籍资料,当时并未发现这个问题。所以之前陛下询问时,臣才说出他并未娶亲的话来。”
皇帝南宫策对段浔颇为满意,一直想方设法撮合他与自己长姐的事,未曾想到还没有撮合成功,便爆出了这个令人咋舌的消息。他一颗热气腾腾的心,忽觉得有些冰凉。
皇帝觉得段浔既已有未婚妻,那他和南宫洛璃之间的事情几乎不可能了。长公主身份高贵,岂能和另外一个女子分享丈夫?
他重重叹息一声,又问向北静王:“如此说来,皇叔今日进宫,是想给小郡主求亲?”
南宫胜轻摆手:“老臣虽然宠爱女儿,可知道这事不妥。奈何倾歌执意如此,老臣也别无他法,只得求陛下去开导开导倾歌。她自幼最爱听陛下的话。”
皇帝点点头:“朕会去的。”
“多谢陛下,那臣先行告退。”
北静王走后,皇帝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下来,他再也无心批阅奏折,迅速朝长信宫中走去。
太后和之前一样正兴致勃勃给孙儿讲故事,她见皇帝神色匆匆而来,只得将讲故事之事放置一边,小太子很机灵地离开了,把谈话空间留给他祖母和父皇。
太后问道:“陛下为何神情这般凝重?”
皇帝无精打采道:“母后这段浔已有未婚妻,我们之前为皇姐搭桥牵线所做的努力大概全都白费了。朕糊涂,还没有查清段浔的底细,便贸然做了这个主。还好并未将此事告知皇姐,若是她也知道了,这会该多尴尬。”
太后的脸部表情和皇帝一样,不觉间莫名染上几分凝重,她沉思片刻后说道:“陛下不必自责。我们之前只是抱着撮合的心,这事成不成还得看他们自己,如今段浔已有未婚妻,看来这事只能不了了之了。”
“朕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总觉得十分遗憾可惜。毕竟段浔是位文武全才侠气干云,相貌又长得好,放眼整个宣京城,恐怕再也找不出比他更适合皇姐的人了。”
“可惜啊,真是可惜。”皇帝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说出这个词来。
太后凝重的神情在慢慢消散,脸色又恢复了之前的和蔼平静,她在安慰着皇帝:“缘分这事,冥冥之中早有天意注定。”
皇帝点点头又问道:“母后,那皇姐的终身大事该怎么办?段浔既不合适,我们只能继续为她另择夫婿,可宣京城中并没有配得上她的人。朕实在不忍心看她继续形单影只了。”
太后微微一笑,然后说道:“万事随缘吧,一味强求也不好。母后也不忍心看她一直孤单一人,可没有碰到合适的人,就算她嫁了又有什么意义呢?而且以洛璃的个性,你觉得她会听从我们安排吗?这婚事须得她自己点头同意才行。”
“嗯。”皇帝点点头,“母后既然如此,那朕认为还是让段浔和皇姐少单独相处了。”
南宫策觉得以后万一两人间日久生情,那可就尴尬了。他又说道:“那朕就撤了他的太子武术老师之职。”
太后微微摇头“不可。段浔武艺高强,让他教太子学习武术,倒也无妨。哀家相信他是个人品贵重的人,定会守住礼仪,拿捏好分寸,和洛璃之间保持一定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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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段浔正在家中专心致志研究棋谱,并不知晓诸位极有身份的人,正为她有未婚妻这事操碎了心。
这日她正在后花园中观赏棋谱,兴到浓时,忽然被小王爷搅乱了心情,只见南宫适幽幽说道:“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看棋谱啊?”
段浔把目光从书中移开,她看向南宫适不明所以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有闲情逸致?”
南宫适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凝重表情,他缓缓说道:“出大事了。”
段浔淡淡一笑:“出什么大事了?难不成是杀人放火了?”
小王爷说道:“比这个还严重咯,只是杀人放火,凭借我的势力到可以把这个压下去。你还记得我那个妹妹吗?她对你一往情深非要嫁给你,我怎么劝说都没用。她已经让我父王进宫去向陛下请旨,哎,你的悲惨命运就要到来了。”
段浔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她没想到南宫倾歌竟然骄纵傲慢到了这个地步,实在是岂有此理?北静王平时疼爱女儿也就算了,在这关键时刻怎么会丧失原则?
“你父王真的进宫去和陛下请旨了吗?”段浔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因为她觉得以北静王的为人,大约是不会做出这么出格过分的事情了。
“我父王能有什么办法呢?我那妹妹从小就是个小霸王,之前我把你的一番心意同她说了,她听后就把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全家人都提心吊胆。我父王那几天都快焦虑死了,现在只要看到我的妹妹完好无损,估计他做什么都愿意。”南宫适摇头,“没办法,我妹妹从小就是被我父王宠坏的。”
“她现在越来越骄纵了,只要稍有一次不符合心意之事,便一哭二闹三上吊,再严重点直接将自己关于房中不吃不喝。”
段浔眉头略沉,她说道:“小郡主,这也太过分了吧,怎能行事如此出格,我非得好好教训她才对?”
小王爷面色尴尬:“算了吧,你能教训得了她?连我父王都怕她三分,陛下和太后都得忍让她?你要是敢把她弄哭,估计得被我父王教训死。”
段浔漫不经心道:“教训就教训喽。我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幸福被白白毁掉吧。走走,我们现在去北静王府。”
她忽然间又想起小郡主的致命弱点,于是又说道:“等等,我让人去集市上买几条蛇过来,再抓几只蛤蟆。”
“你不会是来真的吧?你要是真把这些玩意带到北静王府去,我那妹妹估计得被你弄哭死。她一哭就止不住,哭的昏天暗地,我们家估计又要鸡飞狗跳了。”小王爷试图劝段浔,“你随便教训她就好了,这些东西就免带吧。”
段浔知道南宫倾歌的个性,要是没把她吓破胆,要是她这回哭得不够劲,那又有什么用呢?
“不啊,一定要带,我要让她长长记性。她不是想要嫁给我吗?那首先就要学会和这些东西打交道,毕竟我每天都要和它们玩的,小郡主如果连这个都接受不了,那我看她有什么勇气说要嫁给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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