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飞的思绪伴随着夜风涌起, 月色由浓转浅, 最后直至消散。
南宫洛璃在阁楼上整整站了一夜，想了一夜。五更时分天色转亮, 远处东方的鱼肚白伴随着晨雾冉冉升起，鸡鸣声宣告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长公主看了一眼将白非白的天色后，转身, 离开阁楼回到房间。
而这时, 段浔也已经苏醒过来了。她揉着还有些昏沉的眼睛，待双眸重新凝聚起视力后，这才认真打量着周围，见到一袭白衣长裙的南宫洛璃时，她憔悴的脸庞上挂起道道欣慰的笑容。
长公主平安无事，自己付出的一切总算没有枉费。
“长公主殿下……”段浔惨如白纸的嘴唇中抿出一道笑意，眼睛中映衬着点点星光, “你平安无事, 真好。”
南宫洛璃凝眸：“我是平安无事，可你却受了重伤, 若非程太医医治及时, 你恐怕有性命危险了。”
段浔又是轻轻一笑, 丝毫没有把南宫洛璃说的话放在心上。对于她来说，只要长公主殿下能够平安就好, 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莫说她只是身受重伤, 就算是她为此丢了性命, 依旧会觉得很值。
畅快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 段浔忽然笑意一滞，因为她意识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
她的衣服被人换了。崭新柔软的中衣穿在身上，段浔心中并未觉得有任何舒适感，相反一股深深的担忧萦绕心头。
段浔望着床顶，目光有些呆愣和无奈，她知道自己的女子身份肯定是已经泄露，这下肯定是惹上大麻烦了，念及至此，她手拽着被单，忍不住发出叹息声。
她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向南宫洛璃解释？长公主殿下会不会把她当成一个骗子？
阵阵叹息声传入南宫洛璃耳中，她大概知道段浔是为何事而心烦？
长公主问道：“段浔，这事你不打算好好解释一下？”
听闻此言，段浔原本忧虑的心忽一怔，舌尖轻轻舔舐嘴皮，在暗自思考解释的话语。沉默一会，她终于缓缓开口，然因为心虚，目光依旧不敢与南宫洛璃的眼神对齐。
“长公主殿下……”段浔缓缓开口，声音极轻极轻，“我……我并不是故意要隐瞒身份的……只是……”
她口中的话咽了又咽，还未说全，便被南宫洛璃打断了。
南宫洛璃定定看着她：“只是情非得已，有苦衷？”
其实这句话正是段浔自己想要说的，可现在从南宫洛璃这边听来，段浔总觉得心头不是滋味，仿佛这句话的性质已经变了。
虽然南宫洛璃的态度和往常一样，清清冷冷没什么变化，可段浔总觉得长公主殿下是在质问她。
段浔深吸口气，只是缓缓点头，她并未言语，因为该说的都被南宫洛璃说了。
南宫洛璃又问：“女扮男装参军是宣朝大忌，你就不怕身份被人识破，引来杀身之祸吗？”
平心而论，段浔确实担忧过这个问题，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可担忧归担忧，她有什么办法呢？
上辈子她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为了宣朝的兵境安宁，不得已女扮男装。这辈子她又重生在一个壮志凌云、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身上。
两世为人，她都注定了和军营分不开。
段浔又呼出一口气，慢慢回答着南宫洛璃的话：“怕啊，是个人都畏惧死亡，我也不例外。可人生在世总有取舍，当年西夏人入侵，宣朝江山岌岌可危，我难道因为害怕个人生死，而不顾国家危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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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快乐。
明天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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