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很远地方的龙正在进食,他面前躺了个几个血肉模糊的野兽。
有狮子老虎,还有一头灰狼,全都是肉食类动物,是他半道上抓的正在捕猎的野兽。
龙从来不吃食草类动物,因为那些实在是太弱了,他都懒得杀。
反倒是肉食类的野兽会难抓一点,有那么一丢丢的挑战,逗着它们玩还能顺便宣泄一下旺盛的精力。
反正无论是食肉还是食草都一样腥臭难吃!
龙厌恶的咬下一口肉,连皮带肉还有骨头放进嘴里,随便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腥臭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差点没让龙吐出来!
龙他长在深渊里,从小就是闻着腥气和腐气长得的,本来是应该习惯,甚至喜欢血腥味的。
但龙是个异类,他嗅觉和舌头异常发达,任何味道和气味都会在他身上无限发大。
以至于他从睁眼开始就厌恶极了深渊。
因为深渊就像一个肮脏血腥的血泊一样,里面装满了腐肉骨头皮毛和世界上一切让龙难以忍受肮脏的东西。
所以除非必要他从来不回那个让人犯恶心的地方。
但食物无论多么难吃,龙都会逼着自己咽下去。因为他需要不断的摄取能量,壮大自己,绝不让自己变得干煸瘦小,软弱无力。
龙皱着眉头机械的咀嚼下咽,脑子里不断的闪过白夭身上那股好闻的草木香。
想着想着就想起白夭说找到兽皮就把脚裹上的事情,他咀嚼的动作停顿了片刻,把面前已经被咬破了好几处的皮毛撕了下来。
铺在地上左看右看觉得大概是可以抱住她的脚丫子的。
但皮毛太脏了,他就扔到雪地上,踩上自己巨大的后肢,反复在雪地里揉搓起来。
搓的毛都块掉光了才捡起来,把自己的一根粗壮坚硬的爪子放在了兽皮里包裹了一下,确定包得住才裂开了嘴,似乎在笑。
但乐极生悲,这一笑不小心用指甲刮到了原本就被搓的很脆弱的皮,老虎皮被撕了好大一口子。
龙诡异的感觉到一阵心虚,但已经不愿意再去碰其他的带血肉的皮毛。
只能掩饰似的把皮毛小心卷起来,把撕破的那一面卷到中心,才满意的放到旁边的的树梢上,继续皱眉的进食。
好不容易吃完了龙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到雪团子身边了,但他全身都是血腥味,过去怕是会把人当场吓死。
于是又免不了用雪搓一搓自己的嘴巴肚皮和爪子。
龙走到不远处扯下一大片松树枝丫,把茂盛的松树枝丫当刷子一样刷了刷自己圆滚的肚皮和指甲缝
看还是不够干净就直接在雪地里打起了滚,滚了老远老远全身都粘血了才起身,嗅了嗅确定味道不是特别特别浓郁,他才满意的往回走。
走到一半又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尾巴,龙转头一看,看到尾巴尖尖上若隐若现的血迹,不由得沮丧垂直了尾巴。
他果然又忍不住用尾巴尖尖打人了!
看这尖尖上的血,铁定难洗!
没法子龙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尾巴揪到自己身前慢吞吞的用两个短小的前肢费力的搓洗!
他这苦逼的龙生啊,最讨厌洗尾巴,毕竟他前肢短小,只能堪堪揪住尾巴,搓洗实在是困难。
而且尾巴好像不归他管似的,每次都要使出力气使劲揪住,不然就会溜掉。
龙他最没耐心,最不喜欢洗尾巴,可战斗的时候又属尾巴最积极。
每次都会人不知龙不觉的拍死戳死猎物染大片的血迹。
看着越搓越脏的尾巴,龙暴躁的呲牙,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突然张嘴咬了一口尾巴尖,然后被疼的刺溜一下站起来,揪住差点被咬断的尾巴尖尖上蹿下跳!
……
白夭把火生起来后,把石锅用雪水洗干净,架在火堆上煮了半锅的雪水。
石锅毕竟不是真正打造出来的锅,是自然形成的凹坑石头,容量很底,放不了多少水。
而且预热也很慢,不过架不住白夭火烧的旺,终于慢腾腾的烧了起来。
白夭把一颗蛋顶部敲碎,抱起来倒了一点蛋液在沸水里,然后快速搅拌,不一会儿就变成了鸡蛋汤。
不对,应该叫龙蛋汤。
汤味道很鲜,但奈何没有盐巴味精,以至于口感实在寡淡,不过饿极的人可不会在乎食物好不好吃的。
她把两块木头当抹布,把滚烫的石锅从火上卸下来放凉,然后把木杯拿出来。
其实也算不上杯子,就是把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头用火苗烧空中心。
再清理干净灰烬,洗了几次就可以当杯子使用了。
杯子长得很丑,但这是她没有工具的前提下打造出来的生活用品,白夭很有成就感。
她把几个兽人扶起来靠着墙坐起来,然后舀了一杯龙蛋汤,开始喂。
讲真,虽然没有盐巴,但这里的蛋味道真的鲜美,白夭自己闻着都很馋,但到底还记得他们是病人,就先喂给他们。
豹历会说话能表达口感,于是她先喂给了豹历。
“怎么样?好喝吗?”白夭喂了半杯后问他。
“好喝!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豹历眼睛放光:“原来蛋可以这样吃啊”
“这叫龙蛋汤,我们没有盐,要是有盐巴味道就更好了”白夭把剩下的也喂给他:“多喝点,蛋汤对身体好”
喂了豹历四杯后,白夭开始给熊祁喂,小少年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和她手里的蛋汤,似乎迫不及待的想喝下去。
白夭看着熊祁干燥的嘴唇暗恼自己太不仔细,居然忘了给他们喂水,连忙把蛋汤喂给熊祁,看着狼吞虎咽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没照顾好他们。
轮到狼迹的时候,她倒是有些惊讶,因为这家伙喝了两杯就不喝了,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左右转动着示意她,似乎在说你还没喝呢。
白夭指了指后面的龙蛋:“我还有,你们喝饱了我再喝”
但狼迹很坚持,她不喝他也不肯喝,所以白夭只能喂猩土,没想到猩土也学狼迹,只喝两杯。
两杯其实很少,也就现代时一小碗的量。
他们的食量她很清楚,别说两杯了四杯都嫌少,可他们老是执拗着白夭也没法,只能把剩下的喝进肚子里。
再把把剩下的分几次煮完,挨个投喂。
但因为食物匮乏,所以她决定只吃一颗蛋,剩下的放在洞里当存粮。
喂完了饭白夭就把石锅抱到外面打算洗,但这时豹历他们的毒又发作了,白夭便顾不得石锅,跑回洞里疗伤去了。
此刻的她完全没有想过这世上居然有偷锅贼!
偷了人家锅的龙此刻正在离白夭好远的地方。
他捧着在白夭手里像个石锅,在他手里像个糖块一样的石头,低头缓慢的伸出长舌舔了一下。
鲜美的蛋汤味在他的舌尖一窜到底,蛋的鲜味和白夭的体香刺激的他一个没控制住,一口咬住了石头。
石锅应声破裂,在他嘴里碎了大半。
龙下意识吧唧吧唧嘴,尝到了浓重的锅底灰后,猛的把石头呸呸呸了出来。
看着躺在地上破碎的石头,后知后觉的有点心虚。
于是开始满世界的找石头,一定要在她发现之前找到一个一模一样的石头。
……
白夭发现绿石头能够压制毒气后就一直想试试看能不能消除毒气,但这一整天他都没闲下来现在他们病毒发作了,白夭也就趁机试着清理。
豹历是几个人中中毒最轻的,所以她压制了其他几个人的毒后,开始治疗豹历。
她先把绿色石头的灵力吸进体内,然后渡入豹历的体内把毒气分出一部分,用她的灵力包裹住。
刚开始毒气还在不断的挣扎,膨胀,可慢慢的居然就安分下来,并且变得特别浅。
于是白夭就知道,这个毒是可解的,方法也是可行的。
她马不停蹄的吸收灵力,渡入豹历体内,把他的毒分成了很多团,每一团都用来灵气包裹起来。
要是有那一团要破除灵力,跑出来她就加固灵力,把毒气围的水泄不通。
看着毒气慢慢变淡的样子,白夭压不住喜悦,嘴角轻轻上扬,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在火光的映照格外的温暖。
豹历刚开始只是觉得身体一片轻松。
后来他发现身体似乎不僵硬了,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动了动手指才发现,他是真的可以动。
不但手指能动,全身都可以动,虽然下半身依然有些沉重,但上半身确实可以行动自如。
他乐疯了,想立刻告诉小白,但见她专注的闭着眼的样子,咬咬牙忍住了澎湃的心情。
白夭把所有的毒都凝聚到一起确定没有遗漏了才睁眼放开了豹历的手腕。
见他高兴的站起来活动筋骨的样子,白夭笑了笑决定趁热打铁,她想快点回部落,没盐巴吃的日子太难熬了。
其他人的毒虽然多一点,但依然可以用刚刚那个办法,白夭如法炮制把几个人都毒都封了起来。
但因为使用了太多灵力,导致力竭,最后治疗完熊祁她人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半昏半睡的时候她隐约听到猩土在说话,说的好像是昨晚山洞口有野兽。
似乎还说要马上离开这里。
这正和白夭的意。
于是她迷迷糊糊说了一句:“蛋吃了不要浪费……”
说完就昏天黑地的睡过去了。
先不说龙他半夜找到一模一样石头回来的时候人去洞空时有多生气。
就说白夭他们是在第二天清晨到达部落的。
他们都受了伤,行动速度不快,而且感觉到洞外有大型野兽活动的痕迹后,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是绕路走的。
到达部落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部落里炊烟袅袅。
沼泽部落坐落在一个巨大的山谷里,山谷的入口有一圈大概五六米宽的石墙,中间有一个足以容纳他们兽形的巨大拱门。
沼泽部落只有300多个人,在岐脉山众多部落里算是中下等部落。
但他们的山谷外围却有无处不在的沼泽,这些沼泽成为他们的天然屏障,导致其他的强盛部落不敢轻易吞并他们。
再加上这二十年来部落增添了很多兽形强大的勇士,让沼泽部落隐隐有跻身中等部落的趋势。
只是山谷外围的沼泽既是他们的保护屏障,也是他们的禁锢。
因为沼泽的缘故,他们一直不能自己去找盐,只能和隔壁的虎头部落用猎物交换。
但近些年虎头部落的首领换了,换了个极其好战,贪得无厌的家伙,每次换盐都狮子大开口。
每年几乎都要替他们抓捕两个月的猎物才能换到足够的盐。
本来他们部落是打算开春后重新找个部落换盐的,但没想到半月前他们部落的守盐人和外人勾结,连夜偷走了大部分的盐石。
虽然后来追上了,但盐已经落到对方手里了,他们只追回来叛徒,没有追回盐石。
无法猩土只能冒险冬季出门找盐石,带着部落里脚程最快的几个人,绕过虎头部落去找新的换盐部落。
今早太阳刚升起的时候首领养的猛鹰感觉的主人的气息早早飞了出去,在半空中盘旋。
所以部落里没有出猎的大部分人都聚集在山谷口,等着首领的好消息。
太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高高盘旋在山谷上的猛鹰突然盘旋着扑向山谷外的密林中,发出了高亢的鹰唳声。
部落里的小孩子们打了鸡血似的欢呼着跑了出去,大人们也是激动的跑到石墙外张望着。
不一会儿以大猩猩为头的就从密林里走出来,看到迎接在石墙外的众人,黑猩猩和黑豹灰狼几个人发出了底底的嚎叫声,向部落的人们打招呼。
孩子们欢呼着跑向首领他们,不敢抱首领就抱住了首领身后的巨大的黑豹四肢,荡秋千似的死死扒住,哈哈大笑着不肯放。
黑豹也配合着蹦蹦跳跳逗弄几个孩子,部落外一时欢声笑语。
直到有人发现了熊祁不在时,奇怪了问了一声,欢笑声才停了下来。
几个老人有些担忧的看向猩土,冬季的森林里危险不断,以熊祁的年纪本不应该跟着去。
奈何他家里现在只有他一个能变成兽形的,所以库一直努力的想要成为独当一面的强者。
所以这次不顾劝阻偷偷跟在首领他们身后跑了,现在却没跟着首领他们回来,难道是出事了?
“首领,熊祁那孩子怎么不在?”有人忍不住开口问。
猩土扭了扭脖子变回人形,接过族人给的兽皮围上,回头望了望:“快到了”
话音刚落,密林里就传来厚重的脚步声,巨大的黑熊急奔而来在离人群几步远的地方堪堪停住脚步。
刚停下脚步甩了甩全身厚重的皮毛,回头看向自己背上的白夭。
众人的视线也跟着他的视线目光落在了他的后背,只见从他宽厚厚实的背上突然坐起一个人。
是个很娇小的女孩儿,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圆润的肩膀上,全身皮肤像雪一样白。
女孩抬起头拨开眼前凌乱的碎发,看着人群有些羞涩的抿唇笑了笑。
阳光打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都白的熠熠生辉。
一时间大家都忘了说话,直到女孩从黑熊身上滑下来,不小心摔了一跤跌破了膝盖,众人才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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