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文渡醒来, 就是一张熟悉的脸。
“文渡,你可好些”萧皇后注视着躺在床上的顾文渡,一双妩媚的眼眸带着几分水润, 显得无比关怀。
她能从顾邵昀的后宫中脱颖而出、夺得后位,靠的不仅是出色的美貌和运气,也有灵动到眼眸的演技。
就这样关切的姿态, 若是以往难以感受到母亲关怀的顾文渡,恐怕早已心中一暖, 感激涕零了。
现如今的顾文渡已经看清了这张美丽的脸背后的狠毒,心中尽管有些波澜,但那波澜也仅仅是对这幅惺惺作态表情的厌恶。
萧皇后见顾文渡又忍不住咳嗽出声, 便坐在顾文渡床边,为顾文渡拍了拍背“文渡,你今日吃了什么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严重”
顾文渡不是个傻子,立刻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心中不由嗤笑道她这般难得的关切果然是别有所图。今日自己的病症超出了她下毒的预期, 所以她想要拐弯抹角地探听消息。
下一瞬, 萧皇后看向一旁侍候的宫人, 脸色立刻冷了下来“观海,是不是你喂了太子吃了些伤身的东西来人啊”
“母后, 此事与观海无关。儿臣好多了,儿臣还得去与厉相他们商议要事”
上一世,萧皇后就逼着他把观海换掉了,这一世,他可还不想身边处处都是萧皇后的眼线, 自然是得先把观海留下。
于是顾文渡用另一件更加吸引萧皇后的事转移了萧皇后的注意力。
确定顾文渡没服用过量的毒后,萧皇后知道这次顾文渡要与宰相厉承元等重臣谈论处置三皇子的事,也就假惺惺慰问了几句顾文渡的身体,没有阻止身体虚弱的顾文渡再次前往前朝议事。
待萧皇后施施然走后,顾文渡转过脸,宛如寒潭的眼眸带着几分深意看向观海。
观海脑门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立刻跪下“殿下宽仁,奴才定当唯殿下马首是瞻。”
观海是顾邵昀派来的人,脑子又机灵,但是这是东宫,顾文渡不介意用萧皇后来敲打他一番在这东宫该听谁的话。
当顾文渡来到在章德殿上议事,宰相厉承元早已与御史大夫等人商量出了一个合适的章程。
厉承元本就对大燕律法了解颇深,因此针对一切涉案官员及考生的惩罚都让顾文渡无可指摘,只是谁也不敢提三皇子一事。
毕竟这事关天家颜面,已经不是臣子能够插手的领域了。
上一辈子的顾文渡在请示顾邵昀的基础上彻底废掉了三皇子的左膀右臂,还帮母亲处理了淑妃的势力,圈禁了与他缠斗了数年的三皇子顾文樨。
他本以为这件事就算是结束了。
但是他没想到,顾文樨很快死于一场刺杀。朝堂中的风向瞬间一变。他变成了一个残害手足的暴徒。
在厉承元等朝廷重臣眼里,他变得过于冒进,手段稚嫩。
原本与他结交好的当代大儒,更是不用多说,对残害手足的他失望到了极点。
无论他怎么辩解都是无用功。朝堂内外,他的声望降到了冰点。
重来一世,他自然能看清这件事是谁做的。不过,这并不代表他需要改变他上一世的决定,只是或许,还可以来个一箭双雕。
倚在舒适的软垫上,顾文渡习惯戴上一张假面的脸微微一笑,一举一动的风华都当得上温润如玉一词。
他的弟弟上一辈子给了他那么一份大礼,他不礼尚往来一二,岂不是太失礼了
于是,他带着厉承元如上一世一般去求见了日日住在道宫里的顾邵昀。
顾邵昀说不上一心求道,但是他对于长生的渴望绝对是真的。
同时,他虽然放手让顾文渡摄政,但是对于皇位也有极高的掌控欲。如果有人敢动摇他的位置,他绝对不会有丝毫顾忌。
插手科举这样的行为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胆大包天。如上一世一般,抽空了解了事情全貌的顾邵昀直接把三皇子顾文樨圈禁了。
顾文樨知道自己已经一失足成千古恨,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与顾文渡斗了多年,他也没什么不服的。因此放下一切的他倒也收获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拿起一壶酒,悠闲地在自己府中自饮自酌。
而这时,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衣的夜行人
第二日,朝堂上就炸了锅。
有人前往三皇子府上行刺,结果被当场擒获,被抓后还供称是五皇子派他来的。
五皇子正是太子亲弟,皇后二子,顾文钦。
瞬间朝堂内说什么的都有。而言官开口喷的最多就是那位五皇子。
顾文钦本以为可以往那个天天高高在上的哥哥头顶扣上一口天大的黑锅。可是他没想到那个刺客不仅暗杀失败,还把他供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那刺客是培养好的死士,牙槽里有毒,一旦情况不对就会服毒怎么可能暴露”听了太多外界不堪的传言,顾文钦在萧皇后的宫殿里忍不住撕下了那张天真烂漫的面具,毫无仪态地暴怒不已,“到底是谁要与我作对”
萧皇后也是觉得事有蹊跷,但是她怎么也想不透那一层。
“钦儿,你急什么顾文渡还替你挡在前面呢”萧皇后倒是没怎么急,眼眸微转,“你们现在可还是一母同胞,一根绳上的蚂蚱,没道理他不护着你。”
顾文钦回忆起那位“哥哥”从小到大为他做的事情,也是眼前一亮“对,母后,我这就去寻他”
顾文渡端坐在书房,日常代为处理一些朝廷的杂事。
这时,一个人宛如一道风冲入了他的房间。
受不得风吹的顾文渡立刻拿起一旁的锦帕,捂住唇轻轻咳嗽。
顾文钦的焦急也是消退了些,面上多了几分关切“太子殿下,你身体可还康健”
“无事。”顾文渡一边咳一边虚弱地摆了摆手,清俊的面庞微微柔和了些,“文钦,你怎么来找孤了”
看到顾文渡一如既往的态度,顾文钦立刻明白顾文渡这个蠢货果然没有怀疑他。
尽管心里对这个自己的垫脚石满是鄙夷和不屑,但是他面上还是多了几分委屈和悲戚
“那些朝臣在外面怎么说我的,哥你身为太子难道还不知道么”顾文钦紧紧攥住了顾文渡的宽大的衣袖,仗着自己年岁还小仰着一张小脸撒娇道,“刺杀这种事我怎么做的出来,太子哥你可要帮我洗脱冤屈啊,不然我可怎么做人”
顾文渡显一如既往地有些不适应这样与他人的近距离接触,他推开了顾文钦,面部有些僵硬“孤知晓文钦是被冤枉的,文钦莫急,这件事孤会禀告父皇,父皇定会为文钦查明真相的。”
顾文钦听得“父皇”二字,整个人都懵了。他是求顾文渡把这件事摆平,但是顾文渡也没必要为了他去惊动那个父皇吧
他和皇后顶多也就能忽悠一下顾文渡这个傻子,哪里能承受得住顾邵昀的查案
要是顾邵昀顺藤摸瓜查了,他那些腌臜事还不得都翻出来,他还怎么拿着顾文渡挡箭牌,然后踩顾文渡上位
顾文渡不得不庆幸自己这一世的面部表情管理锻炼到了一种炉火纯青的地步,否则他看着顾文钦哑口无言的表情,感受着对方的四肢因惧怕而引起的颤抖,恐怕会当场笑出声。
“太子哥,不行不行,父皇你还不知道么一心求仙,咱们打扰父皇是不是不太好。”顾文钦脑子转得飞快,想要把这件事蒙混过去,“而且谁也不知道这些居心叵测的人有没有下一步,要是连累了太子你,母后非得扒了我的皮”
顾文渡心里为顾文钦的急智和演技而击节赞叹,面上则是装出思忖的样子“文钦此言有理。莫急,孤定会还你个真相。”
第二日,一步三咳的顾文渡不顾身体抱恙,带着刑部的人来到了三皇子府上,探访真相。
但是,与外界认知中为弟弟焦急的形象截然不同,顾文渡正坐在自己多年的敌人面前,与被圈禁的三皇子谈笑风生。
顾文樨敬了一杯顾文渡“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这是一些回礼,还望太子殿下收下。”
顾文渡看了眼小纸条上的人名,总是端庄肃穆的面颊也是多了几分僵硬的笑。他轻轻咳嗽着,尽管两人相斗多年,他还是以茶代酒敬了这位对手一杯“合作愉快。”
与此同时,天牢中的刺客也被毒死。没了证据,查出了些许小喽啰后,这件事只得被刑部草草定案。
朝堂内大部分人认定了这件事肯定与太子殿下无关,毕竟那刺客本来就没说此事是出自太子殿下之手,而且太子又不蠢,他已经带着人介入调查,根本没有必要毒死那个刺客画蛇添足。
朝臣们也没有足够证据证明这件刺杀事件与谁有关,但是大部分人在心底还是怀疑起了五皇子顾文钦。
他们倒是没把顾文钦想得过分不堪,只是认为顾文钦想要用腌臜手段,擅自为兄长报复对方。
原本一直被护在太子身后的五皇子一下子进入朝臣视野,并且是以一个道德败坏、残害手足的形象。
顾文钦明明心里气得肝疼,却不敢随意宣泄脾气。毕竟他还要在顾文渡面前装一个城府不深、性格开朗乐观的“好弟弟”。
按照母后的话,他总有一天能熬死顾邵昀 ,到时候作为挡箭牌的顾文渡就可以去死了。
他是未来的大燕皇帝,不需要在意这些流言蜚语,最终赢得一切是他就够了
这件事的真相唯有顾文渡和顾文樨知道。
顾文渡用刺杀的消息交换了顾文樨残存的势力及宫中的眼线。
而那个认罪的刺客也并不是顾文钦派去的刺客。顾文钦派去的刺客早就死于乱剑下,而这个认罪的刺客则是顾文樨与淑妃培养的死士。
只是顾文钦总是把这浑水推给他处理,根本没想到入牢进行查证这一点,所以一败涂地。
不仅没给他泼黑水,还被他成功反制。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应该会太平不少。也是时候把这些东宫中碍眼的眼线清除了,顺便再给那一对母子一个大大的教训
只是自己身体孱弱,不可能兼顾前朝与后宫。从顾文樨手中得到的眼线最好还是得交给一个可信的人。
想起那临死前曾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沾血的玉簪,顾文渡心中已经有了最合适的人选。
只是上一辈子他不过是随手救了她一命,她便用余生进行了偿还。
尽管他与她的感情无关情爱,他还是有着自己的底线,并不想刻意把在这个时间点与他还没有交集的人拉入这一场漩涡
更何况,他上一辈子不过是无心为之,根本不记得是在哪一日、哪一个具体时辰初次见她并且正好救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 顾太子表示与老婆初见这种小事,孤怎么可能记得
狗头
特别标注敲黑板
fg1他与她无关情爱
fg2不把她拉入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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