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实在是个好季节, 尤其是山里。
即便什么都不做,只静静地坐在山里, 也有果实的甜香飘在透明的阳光里。
一只松鼠飞快地窜了过去。
一颗被落下的榛子划出一道弧线, 终点在树下陈楚楚的头上。
她摸了摸头,随手把砸在地上的榛子捡起来, 看了一会儿, 又用力往前扔出去。
咚
榛子砸进了溪水中, 将两片漂浮的半红不青的叶片推得往旁边移了移。
陈楚楚呆呆地看了会儿, 又将一旁放置的七弦琴拿起来, 放于膝头。
“弹一首鸥鹭忘机,”她对自己说,“这总不会错了吧。”
琴是最容易入门, 却也最难学精的一种乐器。作为雅正的礼乐代表,这种古老的乐器既为世家所推崇,也在修士手中代代传承。
鸥鹭忘机是陈楚楚入门的第一首曲子。她已经练习了有接近半年。
铮、铮、铮
山溪清幽, 树林静谧。下午的阳光带着几分慵懒, 随着风在她头发上一晃一晃;她精心编织的红绳结发发型被衬得更加精巧可爱。
弹了一会儿, 她泄气地收回双手。
“弹得太差了。”她对自己十分恨铁不成钢, “陈楚楚,就你这样的, 以后去了天玑峰也是扶不起的小修士”
不过, 她真的能去天玑峰吗
要成为内门弟子, 首先必须破境和光。而现在, 除了燕微和阿昭, 石无患也是和光境修士了,小川也已经不动境圆满,而连思齐也在前几天晋升到了不动境后阶。
一群人中,她变成了最后面的那一个。
陈楚楚抱着琴,抬头看了看岛上最高的那一座山峰。
天枢峰直入云霄,巍峨险峻。道道流云被长风吹得舒卷不止,自有一番凌云气势。而距离天枢不远的摇光峰,现在虽然看不见,她却也能够在脑海中勾勒描摹出那高傲不屈的挺拔姿态。
大家都在往前走。
她呢
陈楚楚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琴。
她连一首练习了半年的琴曲都弹不好。
现在燕微和阿昭,还有石无患,都要去接受水月秘境的试炼了,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拜入内门。
陈楚楚不想让友人担心,所以总是表现得满不在乎,但其实她心里也很苦闷。
她心里很明白,再要好的朋友,也要实力相当才能一直走下去。
“啊啊啊该怎么办啊,我也很想变成无敌的天才”
噗嗤。
陈楚楚倏然一惊,双手已经放在了琴面,随时准备弹出杀人之音。她盯着那声笑传来的方向,警惕道“谁”
“抱歉,我无意惊吓你咳咳咳”
来人仿佛是从树影里直接变出来的,然而他身上的绛衣明明那么显眼。他捂着嘴咳嗽不停,皮肤极为苍白,眉眼中就透着一点病弱之意,却使他多了一丝药香般苦涩又沉静的气质,令他整个人超越了“俊秀”一次,而幻化为了某种奇怪的符号。
“执风院使”
明明只是一年多以前在浮海角见了一面,陈楚楚却一眼认出了他。兴许绛衣使就是这样让人印象深刻的存在。
她眨眨眼,等对方咳嗽完了,才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大大咧咧、毫不畏惧的自来熟式的问话,让执风怔了怔。他仔细看了看她;那张清秀可爱的圆脸上写满了少女的明快和无畏,没有丝毫畏惧或者猜疑。
他又不禁笑了笑。
“我碰巧路过。小丫头,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执风轻咳两声,这比他刚才那撕心裂肺的模样要好多了,尤其他还微微地笑着。
陈楚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怕这位绛衣使。按理说,她知道戒律堂地位特殊,而眼前这个人是戒律堂的头头之一,说得上位高权重。她以前在家中面对父兄叔伯都还没这胆子哩。
“我就随便练练琴。”她有点没来由的心虚,“你刚才听到了”
“还未有此荣幸。若是可以,听听也无妨。”
执风不等她回答就朝前走了几步,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席地而坐,也面向前面不远处的山涧。与文雅温和的外表不同,他的坐姿十足潇洒一腿曲起、一腿伸直,双手在后撑着地面,微微抬脸,仿佛在享受阳光。
陈楚楚被他吓了一跳,戒备道“不弹不弹你要听琴的话天玑峰的师兄师姐师叔们,天天都在演奏。你去那里好了。”
他失笑“那贯耳魔音,我可无福消受。小丫头,你心虚什么金玉会上你拿这七弦琴,表现得不是很不错”
“你怎么知道当时来监督的不是执雨院使”陈楚楚想到自己在金玉会上的表现竟然被这人看去了,就莫名耳朵发烧。
他边咳边笑“路过。”
又是路过。陈楚楚轻瞥嘴角,瞧他咳个不停,不禁问“你怎么一直生病的样子”
执风看她一眼“不是生病。”
“那是什么”
他一笑,带了点逗弄的心思,说“知道太多,小心被我捉回戒律堂关起来。”
谁料她一点不怕,还是用那明快清澈的眼神看着他,傻乎乎地问“戒律堂就可以随便抓人么”
这反应反而把执风逗笑了。他一边笑,一边自己都感到有些惊奇这样轻松的心情,他很久没有过了。
“当然不行。”他笑道,“逗你的。小丫头真是傻。”
陈楚楚当即皱了皱鼻子,不大高兴地扭过头,不跟他说话了。
执风被她丰富多变的表情吸引了;他幼年时曾看过凡人集市中的杂耍,模糊的记忆中,每当那表演的人变换一张脸孔,都会让周围的人大声笑着叫好。
他觉得那份生动的欢快和这个小丫头的表情莫名契合在了一起,也唤醒了他内心一点遥远的、柔软的、微妙的情绪。
他试着跟她说话“小丫头,你方才愁眉苦脸,是为了什么”
按理来说,陈楚楚表面傻乎乎,心里却也挺警惕;世家教导出来的后代要么极其愚蠢,要么总还是有三分不寻常之处的。
但也许是因为秋日让人太慵懒,也许是这个男人的气质太温和庄重,在这个秋日的午后,她不知不觉吐露了心中的话语。
“我有五个好友,甲乙丙丁戊。”她用手指拨弄了几下琴弦,“甲乙和我一起长大,丙丁戊是我拜师后认识的同门。甲、丙、丁都是天才,修炼很快,她们还特别努力。乙和我的资质差不多,可是他从小就比我聪明、沉得下心,现在修行也走在了我前面。戊他的资质是我们几个人中最差的,可是他十分刻苦,而且总有些不同寻常的机遇。”
她没精打采地垂着头“我们约定,以后至少每五年就要见一次。可是我不知道如果我一直破不了境怎么办如果我一直都原地踏步怎么办他们走得太快,好像离我越来越远。”
“我也有很努力啊,可是我既不是天才,也没有特别的运气”
说这些给这个人干嘛呢陈楚楚叹了口气,勉强笑了笑“执风院使一定也是天才,才能当上院使吧。”
绛衣使迟疑着。他好像在犹豫要不要说出下面的话。
这犹豫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在一串咳嗽过后,他说“我不是天才,甚至我只是四灵根而已。”
“四灵根怎么可能”陈楚楚自己都是三灵根。
“是四灵根。”他笑了笑,“而且纯净度也不高。我小时候,是我们那批人里资质最差的一个。”
她下意识问“那你怎么”
执风看向山涧。有一条鱼跳出水面,鳞片在水光中闪烁着淡彩色的光晕。
他淡淡道“大概是因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一个。”
陈楚楚呆了半天。她从这句平淡的话语里感受到了一点淡淡的铁锈气;也许是兵戈,也许是血。她忽然注意到,这位绛衣使的鬓边有一缕白发。
“你”
“天资或奇遇,都不如踏踏实实地活下去重要。”
执风没有再给她追问的机会。他带着淡淡的、善意的微笑,拿出什么东西递过来。
是一枚淡红色的玉简,上面有一个“风”字。陈楚楚还注意到,他的掌心有一道很长的伤疤,边缘微微发白。
“你很有乐修的天赋,只是缺少一些指导。乐修并不一定要弹出美妙的乐音;那是凡世的乐师追求的目标。”他的声音温和耐心,“拿着吧。以后如果你需要有人听听鸥鹭忘机,或者别的什么,都可以找我。”
陈楚楚拿起那枚玉简“你为什么”
他站起身,她也跟着抬头。他的影子遮住阳光,也让他本人的面容变得暗淡不清。
冷不丁地,她被拍了拍头。
“小丫头。”他笑叹一句。
陈楚楚一直发呆,直到目送执风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中,她才“啊”了一声,有几分羞恼道“你明明之前就听见了啊”
还知道她弹得乱七八糟的琴曲是鸥鹭忘机
“我们对你们没什么要求,除了一个平安回来。”
第一缕阳光照射在碧波海上的时候,天玑真人结束了他的讲话。
天玑峰除了天天在山上搞音乐会,也是辰极岛上负责一般对外事务的山峰。现在门派里的孩子们要出门试炼,天玑真人少不得要多叮嘱一番。
他身边另外还有一个人,以及一只一人多高的巨大的白鹤。
“杨师叔,我也想去”
天玑真人温和却坚定地拒绝“崇正,你不在这次的领队名单中。”
“那我就去参加试炼。”
“那是和光境弟子的试炼。”天玑真人也算看着这货长大,十分了解他赖皮的性子,毫不客气地用竹萧敲了敲他的头。
颜崇正就幽怨地看向那一排捂嘴笑的弟子,尤其重点盯着其中一个女修,哀戚道“阿昭,不要抛弃我”
一只手臂横在他面前,遮住他的目光。
“颜师兄慎言。”卫枕流走了几步,直接整个遮住了他师妹。脸上在微笑,眼神很认真。
今日是北斗一行人启程前往宁州的日子。六天后,水月秘境的试炼便会开启。
颜崇正以及其他一些弟子,就是特意来送他们的。十月的清晨已经有了雪意,碧波海边涛声阵阵,声音比之夏秋更沉闷几分。
谢蕴昭问“杨师叔,为何只是活下去”她原本以为,北斗仙宗这样的名门大派,理当事事争先。
天玑真人杨庸是乐修,虽然外貌已是中年,却更显得端方儒雅、令人信赖。他笑了笑,看着这群年轻的后辈,说“若此去是为平定妖邪,我定会勉励你们多多杀敌。但水月秘境试炼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你们与其他修士交流、学习,顺便去秘境里找找宝物,不是让你们去拼命的。”
众弟子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道“可是,我们北斗和那宁州剑宗向来互相别苗头,此去不拼一拼,让他们赢过我们,岂不是丢脸”
其他人频频点头。
“北斗与剑宗同为仙道领袖,何须争个高低”天玑真人摇头,待要再说,却见颜崇正不甘寂寞地伸出头,叫道“不怕那宁州剑宗什么别苗头,给他们脸了他们那首徒大师兄比我们的天才剑修卫枕流卫郎君可差远了,大家见了剑宗不要怂就是揍”
噗通。
理所当然,颜师兄又被白鹤一翅膀扇倒在了沙滩上。
天玑真人笑道“你们如果想争第一,也尽管放手去争,不然我们派三名神游境弟子做领队干什么但秘境中难免发生意外,须记得保全自己才最重要。”
一旁沉默的执雨拱拱手,板正开口“我等必然将众弟子安然带回。”她转头看向其他人,纯白的右眼看得人缩缩脖子,才冷冷道“谁自己作死我不管,若是冲动莽撞连累同伴,一律按严重违反门规处置。”
这就是可能废掉修为、逐出师门了。大家都慌忙应下,态度端正不少。
天玑真人满意点头,转而又对三名领队多多叮嘱了几句。执雨认真一一应下,卫枕流也含笑颔首,只有荀自在一脸神游天外,手中书册被清晨的风吹得“哗哗”作响。
北斗仙宗号称天下第一名门大派,当然不可能让门中精英弟子自己御剑飞过去那多没排面啊。
只见天空飘来一朵阴影,却不是云,而是一艘巨大的飞船。
一艘三层高的巨大楼船缓缓下降,在碧波海面激起两道雪白浪花。风帆猎猎,上绣北斗九星星图,正映着朝阳辉光翻涌不止。
不少人都低低“哇”了一声。
卫枕流走到谢蕴昭身边,道“玉衡真人这回真是舍得,将斩楼兰都拿出来了。你们瞧好了,这是天下鼎鼎有名的大炼器师玉衡真人的得意之作,攻守兼具,有一日万里之能。”
引得其他人又“哇”了一次,一心仰望这气势磅礴的楼船。卫枕流侧目见谢蕴昭也眼神闪亮,才也真心笑起来,袖子下的手还偷偷勾住她的手指。
谢蕴昭去看他,他就弯起眼睛、晃晃她的手,好像成功做了什么隐秘的坏事一样,有点孩子气的得意。
“斩楼兰”号飞了起来。
谢蕴昭站在船舷边,对沙滩上的同门挥挥手。楼船的防御隔绝了长风的侵扰,也隔绝了高空的寒冷,只留下清晨新鲜的阳光。
她迎着朝阳伸了个懒腰。
水月秘境是一千年前,北斗仙宗和剑宗的先人一起发现的洞天福地碎片,其中灵气异常充裕,还有大量上古时期才有的宝物。
其中最珍贵的部分,自然早就被两派瓜分一空,剩下的灵花灵草灵兽等,就留着让它们自行生长。
两派商量过后,决定把水月秘境利用起来,作为弟子试炼之处。不光是北斗、剑宗两派的弟子能够参加,其他门派想来的,只要登记成为“仙道盟”的一员就也能参加。
修仙界没有王朝世家,修士各有门派,也或者是散修独自摸索。但五千年前仙魔大战时,为了对抗魔族,北斗、剑宗等大派牵头成立了“仙道盟”,统一调度各方资源和战斗力。
时至今日,仙魔大战过去已久,仙道盟也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煊赫,只剩下一个松散的组织框架,又保留了一个名头听着好听。
不过,天下各处洞天福地大多被名门大派把持,小门派唯有加入仙道盟才能分一杯羹,因而这个组织也没有消亡,一直存续了下来,平时说出去还挺能唬人的。
而让谢蕴昭在意的,就是“仙道盟”和“剑宗”这两个词。
她记忆中的“原著”也记载了水月秘境试炼的剧情。也是北斗的弟子们前去参加试炼,其中一人是师兄的小弟,自然看石无患相当不顺眼,在秘境中还想杀了石无患,却被石无患反杀。
石无患不仅反杀了师兄的小弟a,还一不做二不休,为了抢夺宝物而杀了剑宗一个弟子b,并且十分聪明地布置了种种线索,做得好像是a与b争斗,最后双方同归于尽的样子。
只有和光境的修士能进入秘境,其余人都在外等候,只能通过水镜察看有限的秘境中情况;石无患有识海玉简开挂,完美避开了水镜的监控,只让外面的修士看到了他布置好的现场。
由于a和师兄交好,b和剑宗那位传奇大师兄交好,双方立刻爆发了争斗。
在争斗中,师兄失手杀死了剑宗一位很得看重的天才小师弟。
从此,师兄和剑宗上下就结下了血海深仇。反而是石无患,后来阴差阳错与剑宗大师兄成了莫逆之交,在仙魔大战里两人还狠刷了一把兄弟情。
谢蕴昭现在不敢全信“原著”,但也不敢全然不信。
所以她仔细考虑了一圈谁最可能是那个让师兄暴走的小弟a呢
最后她发现,似乎大概可能也许
是她自己。
虽然不认为石无患那个小渣男能干掉自己,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谢蕴昭决定,进了秘境之后,能不跟石无患碰面就不跟石无患碰面,毕竟对方身上有个外挂,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这么算算,她这次去水月秘境,果然诚如天玑真人所说,最重要的任务是活着回去。
船舷另一侧,荀自在倚在桅杆上,安静地看他的书。阳光照在他身前,将他的影子投映在身后;那道安静不动的影子中,隐隐像有一只眼睛张开一道缝隙。
荀自在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那只眼睛便又合上了。
影子仍然是影子,只莫名多了一丝寒意。
执雨一直密切注意着荀自在的动向,然而对影子中的异动,她却似乎毫无所觉。
倒是卫枕流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唇边的微笑变得极冷。
“师兄。”
他听到她的声音,才一转头,却不防被她突然亲了一口。
柔软如花瓣的触感,用淡淡的温热软化了他唇角的冷意。他回吻了她的额心,尽管他感受到了周围弟子们好奇和调侃的目光。但那点残存的矜贵自持,和她比起来算什么
卫枕流漫不经心地想只要别打扰他师妹,随便他们做什么。
“斩楼兰”号一日万里并非虚言。
只用了半天时间,他们就跨越了东海、静海、青州,抵达了宁州东部。
扬着北斗旗帜的楼船再次缓缓下落,停在了逢月海湾上。逢月海湾顾名思义,海岸线有如一道曼妙月牙,被清透的海水簇拥着。
“欢迎,欢迎。有朋自远方来啊”
没等楼船彻底停稳,岸边就飞来三道剑光,停在北斗众人面前。三人都是年轻男性,身着天青色窄袖长袍,统一用布巾子把头发扎成马尾。
这就是剑宗的装束。
其中两人眼神都满是锐意,仿佛将剑气炼进了眼中,反而为首的男子眼深如谭,看来已经修炼到了藏锋于内的境界。
他不看别人,眼睛就对着卫枕流,笑道“卫枕流,你果然来了”
卫枕流笑得客气,说“萧道友。”
又对其他人介绍“这一位就是剑宗首徒,有孤天万古唯一剑之称的剑宗大师兄萧如镜。”
“萧如镜”何燕微显然对这个名字十分熟悉,眼睛陡然亮了起来,“你就是萧如镜前辈”
她眉目中的冷艳被这缕灼灼热意化为了无边的丽色。萧如镜还没说话,他边上一个相貌乖巧清秀的年轻弟子就忽然一震,呆呆地看着何燕微,而后整个脸连同脖子都烧了起来。
他憋了半天想说话,却没憋出来,急得额头微微有汗。
这反常的样子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北斗大多人都十分莫名,只有卫枕流了然点头。荀自在也从书本里分出一点目光,看了看满脸通红的剑宗弟子,平淡道“哦,又来了。有几年没见到了。”
其他人自然追问,却冷不防看那萧如镜伸手用力一拍师弟的背,朗笑道“冉师弟,你也有这时候”
“我、我”冉师弟结结巴巴说不出话。他只看着何燕微,整个人红得快冒烟了。
另一名剑宗弟子笑着解释“冉师弟对这位师妹一见钟情了。”
其他人
何燕微更是满脸惊诧。
卫枕流含着“不出我所料”的微笑,淡定解释“不必担心。剑宗这群人么,每个弟子都要经历这么一次一见钟情,再失落而回,紧接着便会明辨剑心,修为突飞猛进了。”
北斗众人齐齐“哦”了一声。
却轮到剑宗的人不满了。
萧如镜就英眉一扬、剑意微放,以一种极具压迫感的眼神盯着卫枕流,道“怎么就失落而回了我剑宗也有成功追求到道侣的弟子冉师弟天赋异禀、待人真诚,如何就能断言他追不到这位师妹”
“何况,谁说每个剑宗弟子都会经历一见钟情你看我,就从没”
“劳烦诸位久等了师兄,我”
谢蕴昭刚才在楼船的房间里捣鼓东西,这会儿才匆忙出来。她刚奔过来,就看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尤其以一个陌生的御剑男子的目光最为炽热。
她愣了愣,试探着“你们好”
“这位师妹”萧如镜咽了下口水,有些羞涩道,“不知师妹可有道侣”
北斗的弟子们又齐刷刷呆了一下。
然后,他们有志一同,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唯有站在最前方的白衣剑修一步未退。
他面带微笑,右手缓缓拎出七星龙渊剑。
“天凉了,可以让萧道友去地下做白日梦了。”
卫师兄卫师弟你冷静一点
谢蕴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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