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还没凑上去问,就过来几个蓝氏子弟抬着一个人走过来。经过他们时,魏无羡和江澄都忍不住看了一眼。
“这人死的好惨。”
江澄忍不住嘀咕起来。担架上的人紧闭双眼,有若隐若现的黑色纹路爬在脖子上,嘴唇泛白,面颊消瘦,看着极其诡异。
魏无羡却有不同看法,“死?我看未必,这人像是中了什么邪术。”
他的声音虽小却引起了蓝忘机的注意,本来要随之走回去的脚步也停下了。
江澄见状,立马上前,抱剑行礼。
“在下云梦江氏,家主江枫眠之子,江澄。家姐江厌离,师哥魏婴,魏无羡。久仰蓝二公子大名。”
蓝忘机也抱剑回礼,他的声音清冷,似乎带着远山的冰雪。整个人一袭白衣,头戴抹额,清雅脱俗。
“过奖,在下姑苏蓝氏蓝忘机,这是师妹蓝云枳。”
云枳听到自己的名字,不慌不忙向面前三姐弟行礼。说来也奇怪,云枳和蓝忘机的礼仪举止竟一摸一样,分毫不差。看出端倪的魏无羡不禁在心中咂叹,“这蓝氏礼仪方面可真不愧为各大世家之首。”
“我们不甚丢失了拜帖,如今天色已晚,露宿不便,烦请蓝二公子可否通融一二。”
蓝忘机盯着眼前的人,少年们穿着带紫色九瓣莲纹路的衣衫,年岁与自己相当,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透露出一股风流自在。
“没有拜帖,不得入内。”
虽然知道他们说得不假,但云深不知处有自己的家规,凡入云深不知处者,皆要遵守家规。
“蓝二公子,我们一路自云梦而下,连续舟车劳顿。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了云深不知处,你就因为一张拜帖把人拒之门外,也太过于刻板了吧。”
魏无羡一听,立马跳脚站出来,也向蓝忘机解释道。
“无拜帖,不得入内。”
“蓝二公子,我们是不小心丢的,绝对不是故意的,通融一下吧。”
魏无羡这边还在求情,一旁的云枳却吓了一跳。哦吼!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个不怕死的跳出来说蓝忘机刻板的。他怕是要凉凉。
看着魏无羡还在嘚啵嘚啵的说,云枳心中只想到一句话,“此人在蓝忘机底线上反复作死横跳啊!”
“找到再来。”
蓝忘机只是这样回答道。
“蓝二公子~这彩衣镇距云深不知处二十多里,你现在叫我们回去找也太强人所难了吧?哎~哎~蓝二公子,实在不行,我们那个………”
蓝忘机默默转身离开,他尚有要事在身,实在不该在此和他们耗着。
“唔?唔?!!!唔………”
可怜魏无羡话才说了一半,就发现自己无法开口了。
“你已经被忘机师哥禁言了,这是蓝氏特有的术法。要熬一炷香的时间,才能解开。”
云枳看众人一脸困惑,赶紧向大家解释。
说完看看站在门外的江氏姐弟,又看着离开的蓝忘机,抱歉的朝魏无羡他们笑了一下,快步跟上蓝忘机。
她看到那个伤员便立马明白,蓝忘机当时在点心铺为何急着回来。他这次的任务怕是遇上什么事情了,眼下他不理江氏姐弟们,怕是要先行回去与家主汇报。
不过,云枳似乎又有些不放心,她走几步又回头往山门口望去。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江氏一行人中,那个叫江澄的少年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也回过了头。
两人遥相一望,云枳先冲他笑了笑。
江澄似乎看到又似乎没看到,平静的转过身。因为距离不是很近,云枳并没有看到少年红红的耳朵。
“唔……唔……”
即使被禁言,也阻拦不住魏无羡想要骂街的冲动。
一炷香之后江氏一行人来到山脚下一条小河边歇息。
“我看他们蓝家才不是什么雅正之家,各个古板之极。”
魏无羡小声和江澄抱怨着。谁知这一次,江澄却意外没有附合自己。
“我看也不全是。”
他小声嘟囔着。
“喂,不是吧江澄。我只是说两句,就给我禁言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魏无羡用肩膀怼了一下江澄,一脸不可思议,受伤了的表情。
“你别是……嗯~”
像是想到什么,魏无羡突然笑着打趣道。
“什么,什么呀!”
江澄迅速推开魏无羡,一脸义正严辞。
“你这人,讲话就讲话,不要靠这么近。还有我怎么了?现在还不快好好想想要怎么办?整天满脑子都什么……”
魏无羡看着江澄的神情,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可他就是有瞄到江澄那红红的耳朵。看错了吗?
“好啦,我现在马上赶去彩衣镇,再赶回来,应该还来得及。”魏无羡收敛了打趣的神色,笑着说。
“阿羡,你要小心。”
师姐江厌离有些担忧。
“姐,你放心,谁有事他都不会有事的。”
江澄在一旁默默补刀。
另一边,一入云深不知处,蓝忘机便直接去往书房。
“那些人怎么办?”
云枳匆匆拦住他问道。
“吩咐下去,收拾好客房后,待我回禀叔父后,将人带进来。”
蓝忘机对随从吩咐着。
“我就说嘛?我们的蓝二公子怎么会是不近人情的人呢?只不过你这样好心,他们却不知道,你亏…………”
还没等云枳说完,蓝忘机就给她下了禁言。
“唔……唔!!!!”
云枳瞪大双眼,气呼呼的鼓起脸颊。她一向练功不如蓝忘机努力,天资又不如他优秀,修为自然不胜他。所以他下的禁言,云枳解不开。
好气哦!
看着蓝忘机离开的背影,云枳也气鼓鼓的回去院子里了。
她倒是不担心云梦那些人,蓝忘机说了要管,就一定会做到。她晃回小院,找了本书,躺在院中小椅上看起来。
云枳一向如此,虽进入大名鼎鼎的蓝家却没有丝毫争名夺利的心理。许是蓝家雅正家训,这里的人皆是人中君子一般,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不过她不是不修炼,只是没有很勤奋。虽然在蓝忘机眼里自己就是蓝家倒数第一,可实际真没有,她也很冤枉啊!蓝忘机总拿自己和蓝曦臣跟自己比,这谁能比得过。
看着看着,日落西山,她把书放在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掩面小憩了。等再醒来时,夜色渐浓,月明星稀。
云深不知处的夜总是特别安静,家规规定亥时息,卯时起。不可夜游,不可喧哗,,不可疾行。
所以一入夜,几乎无人在外走动。
云枳揉了揉头,白日里休息很容易头痛,她此刻只觉得脑袋涨涨的,很不舒服。恍惚看了看天色,约莫亥时快到了,再加上,蓝忘机今日回来,恐怕多半是他值夜,还是早些去房里休息吧!
还没走两步,便听到前廊似乎有打斗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这云深不知处可很久没有这种动静了,她心里一惊,起身一跃,向声响处走去。
“天子笑!分你一坛,当作没看见我行不行。”
只听酒瓶落地,一声清脆。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有存在感。
“云深不知处禁酒,罪加一等。”
蓝忘机声音里隐含着怒气,虽不易被发觉,可云枳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这怕是要完。
她吓得赶紧侧身隐到前廊柱子旁,屏住呼吸,轻轻探头去看。
“蓝二公子,既然着云深不知处禁酒,那我在外面喝完便是。”
说着那人纵深一跃坐到房梁上,饮其剩下一瓶天子笑。
这时云枳才看清楚那张脸,这……这不是下午所见到的云梦江氏,魏无羡?
“他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拿着天子笑?”
云枳心中疑问重重,她并不知道魏无羡回去彩衣镇取拜帖,所以一直以为,云梦江氏应该都已经在云深不知处歇下了,这会正疑惑怎么还有一个?
“冥顽不灵。”
蓝忘机何时见到过这般嬉皮笑脸,冥顽不灵之人,只好气呼呼地将魏无羡再次禁言,准备把他带到叔父蓝启仁和兄长蓝曦臣面前,让他们好好惩戒魏无羡一番。
看到这里,云枳大概已经明白了。她悄然转身,轻轻的离开了。
这蓝忘机怕是遇上对手了,平日在云深不知处里,大家对他皆是又怕又敬,哪里会像魏无羡一样和他顶嘴啊。这个魏无羡也是不得了啊,连在蓝家掌罚的蓝忘机的面子都敢拂,这就好比撩拨老虎的胡须,真是让云枳心里给他比上大拇指。
走回去的路上,云枳的脸上悄悄挂起笑意。
她对蓝忘机遭殃可是乐见其成,这人从小总是冷冰冰,不爱把情绪放在外面。内心综有波涛汹涌,面子上也是风平浪静。如今还不容易来个人,让他变变脸色,也是极好的。
这夜,云枳睡的极好。可蓝忘机和魏无羡就不一样了。
被带去见家长的魏无羡,意外撞见了,蓝启仁和蓝曦臣在研究那具被送进来的尸体。那尸体上布满了可怕的红色裂纹,凹凸不平,状如蛛网。蓝启仁发现尸体中似乎蕴藏某种邪术。
“我看这并不是尸体,反而更像是一具傀儡。”
已经被解开禁言,道过歉的魏无羡兴致勃勃的走过去查看一番后,看出这尸体虽然没有生命迹象,但还是能感受灵力波动,说明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死人,倒像是一个失去灵识的傀儡。
他的话倒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这显然是一个事实,只不过到底是何人炼制着阴损的傀儡?
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傀儡可不是一般的邪魔妖道所为。这是岐山温氏用一块阴铁所炼就的傀儡,而他们所谋求的正是整个仙门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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