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四)
但抽出门将怎么办的担忧一瞬即逝, 看着足球在半空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江繁的全身心都被杰拉德起跳的身影所吸引。
他下意识攥紧了身旁萨利的衣袖——紧张的时候总之莫名其妙就想在手里握住什么——而萨利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就在这么眨眼之间,杰拉德已经将皮球挡在了自己的胸口。
他狠狠的摔了下来,但成功的将足球拒之门外。
马洛猛地揪紧了自己的头发,皱起了眉头,甩了甩手,走回了自己的队伍里。
卢卡抱了抱他, 拍了拍他的后背。
莱顿也朝着他点了点头——如果他的表情不那么眉头紧锁的话, 安慰效果可能会更好一点。
与之相反, 霍伊尔的脸色放松多了, 然而情况也因此变得更加具备多样性。
两队队员都重新紧张了起来, 看向了双方的下一位球员。
轮到兰洲了。
艾萨克压力极大的走上前来,深吸了一口气。
他闭了闭眼睛, 大概是觉得想太多越想越乱, 还不如直接一脚轰去一般,高高的抬起了腿——但他看起来五大三粗, 像是走的大开大合的路子, 雷达丁联的门将下意识的便以为自己会迎来一记大力抽射, 在那一瞬间, 判断失误的起跳了。
然而事实上,艾萨克玩了一个反差误导的小心眼,他轻轻一记推射,足球便贴着草皮, 慢悠悠的滚进了球门。
3:3。
江繁猛地松了口气,却又比之前更加紧张的提起了心来。
他握住了萨利的手,像是想要从他身上汲取力量般的,紧紧的攥住了他的食指。
萨利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看他,余光却瞥见身边不远处的一对兰洲球迷站了起来。
青年赛的影响力与足总杯、米超联赛杯等比赛自然无法相提并论,诺大的球场上,还有不少空位,来的人也大多是球员的家长亲戚——这对球迷似乎就是哪位队员的父母,站起来的时候,手还紧紧地五指相扣着。
妻子紧握着丈夫的手,抱在了胸前,盯着球场上最后一个上场的雷达丁联球员,紧张的喋喋不休:“我们会赢吗?我们会赢吗?我们会赢吗?”
丈夫无奈的看着她,但碍于左手被她扣在掌心按在胸前,没法伸臂将她抱在怀中,只得口头安抚道:“放轻松,放轻松点,玛丽……”
但他话还没有说完,妻子就尖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瞬间就撒开了丈夫的手,一把抱住了他,尖叫道:“挡住了!!挡住了!!!挡住了!!!”
(二百五十五)
杰拉德侧躺在地面上,慢慢的,慢慢的眨了眨眼睛,汗水从眼尾滚入了眼睛里,激的他眼睛一辣,分泌出生理性的眼泪,眼前几乎一片模糊。
他几乎是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怀里真的抱着一个球。
隔着手套的触感并不真切,但当他准备爬起来的时候,足球坚硬的硌在他的胸口,才让他足够真切的感觉到,他做到了什么。
他扑出了射门。
两个射门。
现在的比分,依然是3:3。
只要最后一个兰洲队友射门成功,他们就可以赢。
他们就可以赢!!
兰洲最后一个球员上场了。
他似乎也明白自己的责任有多重大,站在射门点,低着头看着地面上的足球,看了很久。
而雷达丁联的门将在球门前,也是神色凝重。
球场上的所有球员都屏息以待。
球场外,江繁用力的握紧了萨利的指尖。
水色球衣的球员动了。
他猛地一脚踢中足球,皮球急射而去,那一瞬间,江繁顿时也按捺不住的跳了起来。
他抓着萨利的手指,站在那里,让萨利不得不抬起手臂,好适应这高低差。
球进了。
3:4。
江繁激动的松开了萨利的手,开始像只海狮一样,疯狂的鼓起了掌来。
萨利忍不住笑了,他也站了起来,跟着开始鼓掌。但还没拍几下,江繁就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像是要把他扛在肩膀上那样,朝后仰起身体,把他抱离了地面。
萨利一方面觉得好笑,一方面又不得不紧紧抓紧他的肩膀,以免到时候摔下来,两个人一起受伤。
“萨利!萨利!萨利!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不过成年人的体重,还是有些超过了少年的承重范围,没过多久,江繁就把他放了下来。“我去找杰拉德他们了!!”
他抛下这么一句话,就兴高采烈的跑走了。
萨利下意识的追着他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但江繁并没有听到,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见状,年长的男人没有办法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整理了一下被少年弄乱的领带和西装上的皱褶,看向了一旁的艾登·格林,有些意外道:“你看起来倒是很冷静。”
艾登·格林平静道:“只是青年赛的冠军而已,不管是对布拉德利,还是对兰洲来说,都重量不够。”
他这么说着,把手从大腿的另一侧放了上来,萨利注意到了这个略显奇怪的动作,倾过身体看去,才看见艾登·格林的座椅,右下角看起来像是承受了什么巨大的压力,已经迸出了蛛网般的裂缝。
“……你刚才捏着这里?”
“只是稍微用了一点力气而已。”艾登·格林依然显得很是镇静道:“我要给雷达丁联的主席打个电话了,我怀疑他们的球场用了假冒伪劣的座椅。”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顺便问问该赔多少钱。”
(二百五十六)
【卢卡】:你在现场对吧?我看见你了。
【格雷戈里】:你们准备出来了?
【卢卡】:你现在在哪?
【格雷戈里】:侧门口。你们从更衣室出来的那个通道外面。
【卢卡】:兰洲的人出去了吗?
【格雷戈里】:还没有。他们大概还在更衣室里庆祝吧?反正我刚才给他们发的信息还没有回我。
【卢卡】:你在那里等我。我现在过去。
【格雷戈里】:……欲言又止。
卢卡没回复。
江繁只好又发送了一条信息。
【格雷戈里】:你又想咬我?
【卢卡】:我看见你了。
江繁下意识的朝着门口看去,便见到一个红发少年从昏暗的甬道里冲了出来。
乍一眼看见外面的天光,他不大适应的眯起了眼睛,抬起了手挡在了额头上。
但走到江繁面前的时候,他已经差不多能够放下手了。只是绿色的眼眸刚才被阳光一激,沁出了一层生理性的眼泪,翡翠般的瞳孔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
他的脸色有些阴沉,显然很不开心,考虑到雷达丁联刚才在决赛中点球大战被反转,他就算哭着出来,江繁都不意外。
也正因为这样,他现在看着卢卡,多少感觉有点尴尬。
虽然他没有上场,现在也不是青年队的一员,可作为兰洲的一份子,面对卢卡的时候,还真不好说该是什么立场。
安慰他?
来自兰洲的安慰四舍五入就差不多是来自敌人的安慰吧?
没准会让他更生气也说不定。
可是什么都不说的话……
他们两个人好歹也还算是朋友,难免会让人觉得心寒?
犹豫了片刻,江繁最终道:“还好吧?”
卢卡几乎与他同时开口了:“我得到一线队的合同了。”
然后两人同时“嗯?”了一声。
江繁连忙道:“啊,恭喜!”
卢卡嗤笑了一声道:“这有什么不好的。我又不是输不起。”
说完,他看着江繁道:“以后……我的对手就要加上你了。”
江繁笑了笑。
卢卡便像是感觉到了他的不以为然,不服气道:“你是很厉害,但我不会轻易认输的!”
江繁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卢卡:“……”
他憋了半晌,“……能让我咬一下么。”
“看在你还算礼貌的份上。”江繁心想,“我就知道”,然后伸出了手。“来吧。”
这可能是他作为兰洲球员的同时,又作为卢卡的朋友,现在所能为他所做的,最好的事情了?
得到了允许,卢卡顿时诚实的表现出了方才一直被压抑的气愤:“你不知道我真的好生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他一把拽过江繁的胳膊,一口就咬在了上次同一个地方。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在被他的虎牙紧紧衔住骨肉的时候,江繁还是没忍住低低的“嘶”了一声。
他磨了磨牙,莫名的感觉到自己也被激起了一股凶性。
卢卡是因为败北而愤怒,而不甘,但他也因为胜利而狂喜,而激动着——
要说发泄情绪的话,他也有这个需要好吗??
看着眼前低头咬着自己手臂的红发少年,江繁盯着他暴露在自己目光下的脖颈,试探着,慢慢的凑了过去,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他忍不住循着那味道凑近了闻闻,确定了来自卢卡的头发。
闻起来还挺好吃的……
那香甜的味道,让他感觉牙龈有些发痒,终于,金发的少年低下头去,犹豫了一下,张开嘴巴,一口咬在了卢卡的肩膀。
红发少年的身体因为这猝不及防的刺激,显而易见的僵硬了一下,但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呼喊什么,反而在一瞬之后,就像是在和江繁较劲般的,愈加用力的死死咬住了他的手臂。
见他好像并不介意,江繁顿时也放心了。
两人都像是捕捉到了猎物的猎食者,一旦咬住,就绝不松口。
一方用力,另一方就施加更大的力量。两个人都越来越用力,却感受着那越来越疼的痛楚,宁愿硬生生的强撑着,也没有一个人先张嘴。
卢卡的另一只手已经拽住了江繁的衣襟,紧紧将一团布料在掌心攥起,而为了更好的施力,江繁的另一只手也已经握住了卢卡另一边肩头。
两个少年都觉得,如果自己先松开口,就仿佛承认了自己不是猎食者,而是被狩猎者。就像族群中的雄性会在玩闹中以打架的形式确定地位一样,更强大、健壮的雄性,总会拥有更多的特权——
也许江繁和卢卡都没想要什么特权,但男性有时候,就是这么一种会为了莫名其妙的东西,就开始争斗不休的古怪生物。
——谁也不肯轻易承认自己比对方弱。
卢卡已经痛的忍不住蜷起了肩膀,因为这一动作,他的脖颈几乎快要与金发少年的脸颊贴在一起——他已经能够感觉到,江繁的耳朵正若有若无的触碰着他颈窝中的皮肤。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快要忍到极限,所以痛的脑子都不大清醒了,在一次有些急促的呼吸中,他的舌头不小心放松了控制,从江繁的肌肤上一舔而过。
理智还没有回过神来,卢卡却已经下意识的松开了嘴,将金发少年猛地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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