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八)

    一直都待在类似西方的环境下,乍一眼瞧见一首古诗词,江繁都愣了一下。

    唔,不过,考虑到蹴鞠也算是足球的前身,大约也是有点历史传承依据的……?

    就是这首诗,总感觉不是这么搭的。

    难道不是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吗?

    难道是他的记性出错了?

    ……算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由于江繁没有队友,他只能临时在自己的观众里询问有没有愿意帮忙的。

    出乎意料的,居然有很多人都愿意加入这些孩子们的游戏。

    但转念一想,愿意围过来看他的花式足球,可见他们本来也都对足球感兴趣。作为足球爱好者,愿意加入也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考虑到拉姆那边都是默契十足的队友,江繁这边却都是陌生人,又有人提议交换一半队员。

    一群人找了个露天足球场,连带着还有一群观众,居然愿意跟着一起转移阵地。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把队伍分好,有人问江繁怎么踢,说了一串42314321之类的数字,把他都问懵逼了。

    422是什么?

    442是什么??

    4231又是什么???

    他只能保持神色平静,让人看不出端倪的说,“我负责射门,其他的你们随意。”

    这态度大概算是狂傲,对面拉姆听见之后,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他掏出一枚银币,冷冷道:“正还是反?”

    这是做啥?

    江繁微微一愣,面上却稳如老狗。“正。”

    拉姆向上一抛,然后干脆利落的按在手背上,打开一看,撇了撇嘴。

    “正面。按规矩,我开球。”

    咦咦咦??怎么就是你开球了?江繁心里一惊,那你不就抢先了吗?

    他忍不住问道:“我猜对了,为什么是你开球?”

    拉姆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选球门啊。”

    啊……是这样吗?猜对了选球门,输了的先开球?

    为什么感觉选球门不如开球划算啊?

    他想拿球啊!

    江繁开始有点紧张了,怎么回事,他以为足球比赛就是抢到球往前冲,一脚踢进门就行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规矩!?

    他站在原地,看着拉姆把球放在场地中心,准备等会儿就近抢球。但见他一动不动,拉姆然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在这干嘛?去你自己的半场等啊!”

    ……半场?

    江繁凭借着字面意义,慢慢地,试探的,往后退了几步,退出了中间的圆圈,站住了。

    ……这里是半场吗?

    拉姆没说话了,看起来那应该是了?

    他这掩饰不住的梦游样子,让许多人都在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孩子怎么看起来,一点规矩都不懂的样子?

    但很快,江繁就稳住了心神,露出了一副“我就是不懂怎么了”的理直气壮。

    他本来就不懂,就诚实一点,别不懂装懂了。不懂规则又不是犯罪,他可以学的嘛!

    他决心凭直觉来打这场比赛。并不是说他有多么自大,只是眼下这种情况,去问别人该怎么办,就跟小马过河一样。

    有人觉得该防守,有人觉得该进攻,没准还会妨碍他自己的想法。

    真的最适合他的做法是什么呢?

    江繁决心靠自己去体会。

    (九)

    这样的决绝和“独立”,让江繁从比赛一开始,就感觉十分吃力。

    经验不足让队友无法信任他,战术的认知空白又让江繁无法融入队友们的配合之中,除此之外,少年还很快的发现了自己的体力不行。

    他想要去追球,但才开始冲刺,就感觉到了气喘吁吁。

    这就是一场真正的比赛告诉他的事情——他的不足,他的缺陷,他未来努力的方向,和要改进的缺点。

    总之就是,菜鸡,除了控球技术,你哪哪都不行。

    行,我知道了。

    江繁深吸了一口气,沮丧了一会儿,就开始加点。

    他把足球点数加在了【奔跑】上,迅速提速,跑的飞快,眨眼间便拦在了拉姆身前,一脚踹过去,就断了他脚下的球。

    双方的队友都被他的突然爆发吓了一跳,连忙迅速的上前接应,拉姆的队友先一步将足球抢走,江繁眉头一皱,眼看着对方已在自己的半场内,又看了一眼自己那几位积极防守的队友——却知道自己没法与他们形成配合。

    他的系统注定了他此刻只能单打独斗,少年不再犹豫,立刻使用了【长途奔袭】。

    一瞬间宛若神助,江繁忽然感觉自己宛若化作了一阵疾风。他轻易的追上在别人脚下的足球,仿佛只是随意掠过,就已经带着球朝着对方球门风驰电掣的冲去。

    那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球已经不在脚下,还往前冲了几步,才愕然的回过神来。

    所有人开始疯狂回防,但那少年遥遥领先,快的像是一道金色的闪电。

    海鸟队的球门前,防守球员们纷纷冲上来试图拦截,江繁的身体却比他的脑子更快——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在辗转腾挪中连过三人,在一片人仰马翻中直面了对方门将。

    他看见了对方脸上惊慌的神色和紧张的汗水,心中却一片平静——

    我可以。

    他莫名的笃定。

    他拦不住我。

    他坚定而迅猛的一球送出,甚至还有闲心发觉守门员举着双手慌张的试图判断足球轨迹的动作,像是一只大螃蟹。

    球从守门员的腰侧冲了进去。

    江繁站在球门前,自己都有些晃神。沸腾的热血开始慢慢平息,他插着腰,呼呼的喘着气,却一阵一阵的往外冒着鸡皮疙瘩。

    直到看见足球慢慢地从地上滚出来,他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眨了眨眼睛。

    “Goal!!!”

    他正要转身离开,却见自己的队友们狂呼着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好样的小子!!连过三人单刀了啊!”

    明明之前还是不熟悉的陌生人,忽然之间,他就亲密的好像江繁是他儿子一样。

    但不知为什么,他并不讨厌这种热情。

    江繁慢慢的弯起了眼睛,抿着嘴唇,矜持的笑了起来。

    十五岁的少年,被无数高大健壮的成年男人粗鲁的抱在怀里,无数双手揉乱了他的金发,他刚才的进攻如此迅猛狂野,此刻的笑容,却似乎还带着一丝腼腆和羞涩。

    (十)

    江繁找到了一点比赛应该有的感觉。队友们也认可了他的实力。

    他们开始形成了配合——队友们开始试着向他传球,江繁学会了如何甩开身边的障碍去接收。

    他学得很快,沿着【长途奔袭】这一特殊技能所残余的经验,他只把足球点数加在【奔跑】这一基础技能上,整个球场也没有人拦的住他。

    最后的比分是3:1。

    三个进球都是江繁的。他也知道了什么叫做梅开二度和帽子戏法。

    原来足球比赛里,同一个球员进了两个球,就叫梅开二度,进了三个,就叫帽子戏法。

    因为据说进球很难,所以梅开二度是非常令人激动的事情,如果出现了帽子戏法,几乎能让人兴奋得把头发都揪秃。

    但江繁被人簇拥在人群中的时候,心想,难……吗?

    大约是因为有系统的缘故,虽然有些挑战,但江繁并不觉得有多么困难。或许是因为,他的对手也不算很强……?

    无法定义自己的水平目前处于什么等级,江繁有些迷茫。不过在观众们的尖叫欢呼声中,他甜甜的笑着,心想,明天大约能赚到更多的钱了。

    (十一)

    江繁没想过自己能火。

    在他看来,这场比赛不过只是街边的一场不正规的小比赛。但拉姆给他看了一个叫做“下一代风之子出世?”的视频,画面上的他金发蓝眼,神色冷峻,在绿茵场上风驰电掣。

    带球突破稳如老狗,过人迅速干脆,凌厉如一把尖刀,直插球门心脏,然后扭脸便冰雪消融,笑容灿烂明媚,宛若天使。

    帅的一比。

    “你的风格跟风之子真的很像诶。”拉姆羡慕的说,“这个视频点击量已经破万了。”

    江繁瞄了一眼评论区,发现就算是不同世界,沙雕网友也永远都是多数:

    三分钟!三分钟之内我要这个帅哥所有的资料!

    啊啊啊啊我现在买去希特阿姆的机票还来得及吗?

    欧海尔塔又要出现一个天才了?这个高速盘带和连续变向很厉害啊,哪个俱乐部的?

    这也算天才?明明是对手太弱了吧?就这也能蹭风之子的热度?

    拜托,这个男孩这么瘦弱!他的对手都是些高大强壮的大孩子,还有成年人,像这样连过三人,单刀赴会,上演帽子戏法,难道还不够厉害?

    他好帅啊!!!现在十五岁的孩子真是不得了!

    姐妹们,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楼上的,针对你大胆的想法,我国有一套成熟的□□。你冷静一下。

    仿佛又看见了萨利在球场上。

    心痛,我的风之子萨利,如果不是因为伤病,他现在正值当打之年啊,早早退役以后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不知道去了哪里。想哭。

    这孩子不会是萨利的私生子吧?

    (十二)

    江繁想了想,问道:“萨利是谁?”

    拉姆如今与他不打不相识,算是成为了朋友——他试图将江繁拉进自己的足球队伍里,但江繁没有同意。

    ——大哥,你的队伍我一个人就能单挑啊。

    他觉得没什么兴趣,只想自由自在的在街边卖艺。

    而此刻闻言,拉姆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萨利?你不知道萨利是谁?”

    “我们欧海尔塔的骄傲,风之子萨利,你居然不知道?!”

    江繁眨了眨眼睛,十分无辜:“我现在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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