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娘亲这话说的, 让孙婵怀疑自己是个游戏花丛的花心大萝卜, 荀安则是被占了清白的悲情苦菜花。

    虽然达到了目的,但看着娘亲这短短几日的两幅面孔,内心还是有些不爽快。

    孙婵戳着桂花糕,漫不经心开口抱怨:“娘亲你怎么这样?这还没嫁呢,心就向着你女婿了。”不是前几日才说人是个胸无点墨的武夫么?

    “你怎能这么忘恩负义!荀安那孩子的人品我们都有目共睹。前几日你躺在床上像条皱巴巴的梅干菜, 我们看了只能直抹眼泪。除了荀安, 谁能无微不至地照顾你?最关键的是,他还恪守礼节, 不越雷池半步。你也不看看你把人都折腾成什么样了?脸上都没二两肉了。荀安是没了亲人, 可是我心疼他呀。”

    俞氏瞧着女儿不温不火的样子,以为她没有认真对待这事, 只是一时兴起,玩弄人家孩子的感情,激动半晌,喝了一口茶压下火气。

    孙文远劝道:“好了, 夫人,婵儿都懂的。你也莫要太激动。”

    孙婵也起身为俞氏斟茶,谄媚笑道:“对啊,娘亲, 荀安对我的好, 我都知道。一切就按娘亲说的办吧。”

    俞氏总算平复不少,“那就好。我想过了,荀安真是个好归宿。本就是自家人, 家里又出了那样的事,往后与咱们一同回乡,也算方便。”

    她握着孙婵的手,殷切嘱咐:“婵儿,日后必须要对好好对人家,像你爹一样,从一而终,不许动什么花花肠子。”

    “娘,照你这么说,是不是还得给荀安下点聘礼呀,还得给他个正头夫人的名分,风风光光地娶他进门呀?”

    俞氏“噗嗤”笑了,拍她手背,“你这孩子,尽说胡话。”

    ……

    午睡起身,孙婵看着站在外间珠帘后的青年,在疏影横斜的窗棂旁,有两分恍惚。

    她拨了珠帘,坐在软榻上,见他弓着身子举着一只丑丑的小木盒,呈到她面前。

    “这么什么?”她没动。

    荀安把盒子打开了,是一堆碎银和几张银票。

    他僵着手,半垂的眼睫乱颤,明明寒冬时节,他穿得也不多,孙婵却觉着他的头脸都冒着热气。

    她挑眉道:“哦!这是你的聘礼……”

    “我……身无长物,只有这些。”他的头垂得更低了。

    孙婵接过盒子,置于案上,本打算目光随意掠过,却见边角处有一块翠绿的东西,被银票压着,十分不起眼。

    她两指把那东西捏出来,是一块玉佩,鸽子蛋大小,周身剔透润泽,触手滑腻生凉。黯淡的日光下,可看到正面隐约刻了一个“庾”字。

    孙婵见惯了好东西,知道这是块价值连城的好玉。只是上面有几道裂缝,表面有些磨损,昭示着这本该束之高阁的美玉,有个颠沛流离的过去。

    她心下震惊,问道:“这是何物?”

    “听说,是我到荀家时随身所带之物。”

    孙婵更加感兴趣,把玉捏在掌心摩挲,“你竟能留下这玉?”

    荀安的声音轻飘飘的,似乎触及了他尘封已久的,不愿记起的回忆,“留不住。我到荀家的第一天,便被夺走。”

    “后来呢?”孙婵十分有兴趣听故事,想拉他过来一同坐在软榻上,被他不动声色躲了过去。

    “后来,我无意偷听,知道他们放在何出。乡里人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不知道价值,他们不好出手。一次他欠了赌债,动了心思,要把这玉拿到城里去当了,那晚,我把玉偷了出来,藏好。”

    他似云淡风轻,却在心乱如麻,不知把这事情如实相告,是否会被孙婵归为偷鸡摸狗之徒,一时攥紧衣袖,不知所措。

    少女的神色并无异常,仍旧兴致勃勃地问:“那,后来呢?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吧?”

    “后来……我连夜,把玉藏到一颗树下,第二日他们询问,我只道不知。”

    想也知道,无缘无故只丢了块玉,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荀安?孙婵心里又弥漫了一阵悲凉,站起身,想要抱抱他。

    不料荀安躲了两步,让她微抬起的手悬在空中,十分尴尬。

    她又怀疑昨晚之举是否太心急了,如今的荀安简直变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谪仙,别说什么亲密之举,连搂搂抱抱也碰不得了。

    孙婵冷着脸坐回软榻,荀安望着她,面上有些许愧疚,“婵儿,我……”

    眼眶红红,似乎下一秒就要哭了,孙婵也不忍再逼他,昨晚之事,他应已在心中自责数遍,“好了,你只管去做你的正人君子,谁叫我喜欢你呢,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她合上了小盒子,起身放入一个柜子里,上了锁,收好钥匙,“东西我收下了,但是不够。”她试探般只拉了荀安的手,十指相扣,凝视着他,“我不在乎你有没有银子,不在乎你的身份,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对我好。你会爱我,重愈生命。”

    “你把你自己,整个人,送给我当聘礼,就最好不过了。”

    ……

    孙婵把扭捏的荀安送到武堂,本想牵着手走路,却被他坚定地拒绝。

    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能急,她呼了一口气,在武堂管事金叔处翻看账本。

    金叔为她倒了杯茶水,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她翻得仔细,并未发现什么问题,总账本上拨给武堂训练侍卫的款项大约每年五千两,侍卫有一百二十人,所有衣食住行、武堂维护、武师俸银,皆有名目可察。

    前世孙婵婚后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家,对管账并非一窍不通,这账本细致分明,表面上绝无问题。

    金叔其实有些神秘。对着谁都乐呵呵的,却一直没有成家,满头华发,耷拉着眼皮,干瘪的嘴总是上翘。面容是个良善可亲的老人。孙婵跟他没有过多的交流,却知道她爹对他极为信任,如果她爹藏了什么秘密,定瞒不了金叔。

    她抿了一口茶,问:“金叔,你是从益州开始,便跟在我爹身边做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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