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瞄准一个方向下山, 却高估了老鼠奔跑的速度和对方向的把控。
“小花, ”当谢瑶再一次从一个土坡上跑过时, 一只灰鼠扒开草丛钻出地洞, 很是无奈道.“三过家门而不入, 怎么, 还记恨阿爸上次训你的事呢?”
谢瑶脚步一顿,回头打量着灰鼠, 狐疑道,“阿……阿爸?”
“嗯, 进来吧。”灰鼠说罢,转身进了洞。
“我,我要下山。那个阿爸, 改天我再来看您。”
“下山?”灰鼠转过身,走到谢瑶面前,直起身子摸了摸她的额头,“也不发热啊, 怎么老是想一出是一出呢?”
谢瑶身子一僵,待它把爪子拿开,才后退一步, 缓缓吐了口气:“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咱家住的又是什么山,所以想下山看看。”
“哈哈,我家小花长大了。”灰鼠的捋了捋鼠须, 目露慈爱道,“往常只见你撒娇卖乖,胡吃海喝,没想到刚离开家几天,便学会了关心时事。”
“怪不得族长说你那是没开窍,一开窍,立马就能担负起我灵鼠一族的寻宝大业。”
“灵……灵鼠?寻宝?”谢瑶捂了捂砰砰直跳的心口,咋这么玄幻呢,莫不是这一次穿越直接换了时空?
“阿爸,那现在是什么时代,哪一年?”谢瑶急道。
“建国五周年,桂省灵山。”
建国五周年!谢瑶呼吸一窒,是自己想的吗?
“1954年?”谢瑶心儿高高悬起。
“对。今儿正是1954年5月5日,端午节。走吧,跟我回家,你阿妈准备了稻米。”灰鼠说罢,叼了谢瑶颈后的皮子往洞里拖去。
谢瑶刚舒了一口气,又窘红了脸,“阿爸,我自己会走。”
父女俩所站的位置离洞口不远,灰鼠叼着谢瑶走了几步,就到了洞口,“行了,进去吧。”
谢瑶被灰鼠推得踉跄了下,进了洞。
“小花,”一只白鼠迎上前,亲腻地抱了抱她,拉了她往里走,“这几天过得好吗?”
谢瑶点点头,被白鼠按坐在枯草上。脑子里却胡乱地想着:10年相隔,不知爷爷怎么样了?还有小瓒、沈爸……
再想远点,这会儿,聊城的自己该上幼儿园了吧。
白鼠用叶子托了些米粒放到谢瑶身边,“吃吧。吃完让你阿爸带你选个地方,你自己学着挖个洞,可别再去你三个姐姐哪儿打扰了。”
谢瑶点点头,转头看向灰鼠:“阿爸,这里离川城多远?”
“川城?”灵鼠疑惑道,“可是遍种榕树,近靠江水的那个川城?”
“对。阿爸知道它?”谢瑶心中一振。
灰鼠点点头,“听往来的鸟儿说,它们从川城飞来灵山,要一两个月。想来,应该是很远很远了。”
鸟儿飞行都要一两个月,那……自己一只小老鼠步行的话,不知又要走到何年何月?谢瑶心下一沉:“阿爸,咱们平常能见到人类吗?”
“能啊,”灰鼠轻笑,“小花不记得了,前面那座山上就住着一群人类。往年储存过冬物资,哪回没去借过几次。”
“借!”动物这么有规矩的吗?
“哈哈……”灰鼠捋了捋鼠须,“‘借’,不过是个文明的说法。”
“老苍,你跟它说这些干嘛。”白鼠又用叶片装了两份米粒,一份给了灰鼠,一份放在自己面前,对谢瑶劝道,“小花,你已经成年,爸妈不能陪你一辈子,姐姐们也不能照顾你一生,你也该学着长大、独自生活了。”
“什么川城、人类的,离我们都太过制遥远,跟我们的生活也不沾边。你啊,也别整天听风就是雨的做什么白日梦,收收心,好好的挖个洞,寻个夫郎过日子才是正经。”
谢瑶:“……”
要她跟只老鼠成亲……光是想一想,谢瑶就吓得浑身一激灵,起了身鸡皮疙瘩,“不,不用了。我……我一只鼠过得挺好的。”
“唉,”白鼠轻叹,“不是阿妈逼你,只是你这贪玩的性子,没只老鼠照顾你,给你寻摸吃的,夏秋还好,冬天……阿妈真怕你熬不过去。”
谢瑶:“……”
她这么菜吗?
灰鼠安抚地拍了拍白鼠:“不怕。我看小花已经开窍了,说不定转天就能寻到什么天材地宝,跟族里换取吃用。”
谢瑶一愣:“阿爸,就我……能寻宝?”不是她贬低自己,从小到大,说来她一直都没有什么财运。
跟着爷爷收集了一箱子私房吧,这么一枪送了命,不也又是一无所有。
灰鼠点了点谢瑶额头上的一缕白,“你是灵鼠,怎么就不能寻宝。”
“灵鼠!”这已是她第二次从鼠爸口中听到这个词,“什么是灵鼠?”
“嗅觉灵敏,能分辨出山林中的各式药材食物。”
谢瑶又等了会儿:“没有了?”
“呵呵,”灰鼠轻笑,“小花以为能做到上面两点很容易吗?万里挑一啊!”
“那阿爸、阿妈和三个姐姐……”
灰鼠摇了摇头:“我们都没有。咱们这一族,虽然统称为‘灵鼠’一族,是寻宝族的后裔,可经历过灵气断绝,经历了建国,如今族里有希望开启灵智的只剩你一个罢了。”
谢瑶只觉肩膀陡然一沉,无形的重压扛在了脊梁。
吃过米粒,又啃了半颗野杏,谢瑶谢绝了鼠爸的帮忙,问清了前面人类居住的地方,告别了担心的鼠爸鼠妈,穿过丛林,坐着横木飘过溪水,走了五天五夜,爬过高墙,进入了座山寨。
她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外出,能不能搭个顺风车。爷爷的年龄不小了,她怕耽搁下去……不能再见爷爷最后一面。
没来山寨之前,谢瑶以为鼠爸说的是处少数民族的居住地,进来后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寨内不但没有劳作耕种的痕迹,四周还设有瞭望台,有来回巡视的带枪护卫。
避过一队骂骂咧咧的护卫,谢瑶心中陡然浮现一词:山匪。
花三天将山寨逛了个遍,谢瑶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从厨房偷了块糕点裹腹,谢瑶钻进议事厅,趴在房梁上听了半天,知道山下形势严峻,他们搜罗了些陈粮物质,近期不会下山,不免悠然一叹,看来山上还得再住些时日。
谢瑶在厨房的柴禾下给自己用条新毛巾团了个窝,安心地住了下来。
每天吃饱喝足,便出外逛逛,探一下武*器库,跑一趟议事厅,或是跑到他们的仓库看看。
不知道是她这具鼠身自带的属性,还是因为她本身爱财,库房成了谢瑶最爱待的地方,什么金银玉饰、锦绣绸缎、山珍药材,但凡见了,无不被她扯出来,拖到柴禾下藏起来。
眼见藏得东西越来越多,而上面盖的柴禾随着厨房的用度越来越少,谢瑶自觉柴下已经不安全了。
托腮想了想,是该挪了个地方了,只是往哪挪呢?
“小花,”窗前的麻雀叫道,“我前日见到你二姐了,她肚子鼓鼓,听说是要生娃了。”
“二姐小灰,”谢瑶翻身坐起,疑惑道,“我月前来时,它不是刚说要试婚吗?怎么这么快就有宝宝了?”
“咳,”跟谢瑶讨论这个,麻雀颇是有几分不自在,“你们鼠类繁殖之快,你还不知道。”
“算算日子,再过十几日你就要当小姨了,你不准备回去看看吗?”
谢瑶眼前不由晃过初来那两日,三个姐姐和鼠爸鼠妈对她的疼宠回护,“回!”
姐姐结婚、生娃,作为小妹的她,哪能次次不到场呢。还有鼠爸鼠妈,养育原身这么大,怎么也得回去给他们报个平安,顺便尽下孝。
说走就走,谢瑶夜里跑到院角的一棵树下刨了个洞,把不能带走的金银玉饰用油纸包好埋到里面,又挖了几棵草种在上面,洒上枯叶。
然后把吃食丢给麻雀,请它帮忙多叫几个同族,将一块块巴掌大的布料、点心、谷类等用油纸包,请它们驮着运出寨子。
另有剩下的药材,被谢瑶用油纸包好拖着出了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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