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是被痛醒的, 浑身上下哪哪都痛, 特别是背部, 火辣辣地似被什么咬着。
“唔……怎么这么痛?”嘴一张, 有水涌进了喉咙, 舌头触及带着淡淡的咸腥味。谢瑶一惊, 张嘴吐出,动了下四肢, 有一种身处游泳池的感觉,自己在水里?
怎么会在水里呢?她记得自己去找左志军寻问爷爷的情况, 好像刚爬上他的腿,就有一只大掌拍了过来。
然后……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山寨的房子都是用木材建的, 为了防火,每一座院子都有几个盛水的水缸。难道自己被左志军丢进水缸里了?
挥舞着四肢,奋力一蹬,随之身上陡然一暖, 眼睑外一片光亮,谢瑶双眼一睁,止不住惊呼道:“哇!”
这哪是小小的水缸啊!
谢瑶转头四顾, 只见睛空万里,太阳当空,波光粼粼一片汪洋大海,而自己正在海中央。
什么情况?她不记得山寨附近有什么大海啊。
“嗤~身上好疼,左志军那个家伙下手真狠。”谢瑶选了个方向扑腾着往岸边游。
忍痛游了两下, 谢瑶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对,身子又沉又重,完全没有小灵鼠的轻灵敏捷。
下意识地举起爪子凑到眼前,只一眼,谢瑶就被带有斑纹的蒲扇大掌给吓到了,赫!光一个前肢就是她鼠身的数倍。
又又穿了?可这,这是什么玩意呀?谢瑶低头看向水面:“乌……乌龟!好,好丑啊!”头上连根*毛*都没有。
第一世,她没被火烧到时,一身羽毛绚丽多彩,吸引得小葵花痴迷不已。第二世,虽是老鼠吧,可她好呆是吃灵鼠,一身灰色毛*发油光水滑,配上头顶一缕白,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现在……谢瑶颇是欲哭无泪,真丑!露出的两只前肢,看其花纹不知道的呢,还以为是水中巨蟒呢。
唉!真是一世不如一世。有了这个认知,谢瑶更加不敢轻易放弃生命了,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万一没有下一世,或是下一世越发不如呢。
不知是不是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还是海里让她不安,总之,谢瑶迅速调整好了心态,奋力朝海岸游去。
然而不过千米,谢瑶就头晕脑涨,恶心想吐,还心慌气短,浑身泛力。
是饿的吗?谢瑶想着,停下歇了会儿,潜入海里寻吃的。
与之同时,万里高空,一架侦察机拖着长长的浓烟,跌跌撞撞正朝这边飞来。
“沈瓒,”无线电里再次传来了军长李东海的声音,“我命令你,立马弃机跳下。”
除了飞机的嗡鸣,无线电里半晌没有沈瓒的回声。
一旁的工程师指着腕上的表,冲李东海直打手势,示意他快点将人劝下,留给沈瓒的时间不多了。
是,飞机主贵,造价极高,可一个优秀的飞行员对他们来说,不是能用金钱来估量的。
“兔崽子!”李东海咬牙喝骂了声,正待发飙,耳边传来了沈瓒沉着冷静的声音:“再等一下。”
试机,哪怕不成功,沈瓒也想拿到最后的数据。
李东海抿了抿唇,绷着脸没再吭声,大家跟着陷入了沉默。
“滋滋……”浓烟下火花窜起,见势不妙,沈瓒只来得及抓着伞包跳出机舱。
“轰隆”一声巨响从无线电里传来,振得李东海等人瞳孔猛然一缩,脸色白了几分。
“通知下去,全力搜救沈瓒!”
“是!”
生鱼生虾什么的谢瑶下不去嘴,潜入海里只寻了些海草、藻类忍着腥涩味啃食了几口。
一边漱口,谢瑶一边划动四肢往上游。
常年训练,沈瓒的身体素质、应变能力均是一流。耳边的嗡鸣散去,他迅速回过神来,背上降落伞、打开伞包,控制着往海边的岸上落去。
然而他算好了开始,却没料中结局。
头上飞机的残骸簌簌而落,一个躲避不及,他被一块钢板拍在背上直坠而下。
谢瑶从海里潜上来,辨了下方向,刚向前游了两下,突然头顶一暗,好似什么遮了阳光,抬头看去,一个人形的飞行器裹夹着凌厉的风拍了下来。
都来不及闪躲,谢瑶就被砸晕了。
午后有风从远处席卷而来,吹得海浪翻滚,波涛汹涌间卷去了沈瓒背上的钢板,带走了降落伞,而他本人下意识地牢牢扣住了身下的龟壳。
沈瓒警惕心重,最先醒了过来,扫了眼身下覆满藤壶的海龟壳,瞅了眼一望无际的大海。沈瓒心里估量了自己此刻的处境,跳下龟壳,拔出身上的匕首,一刀插了下去。
鲜血涌出,疼得谢瑶“ 嗷~~”一嗓,抬腿把沈瓒踹飞了出去。
“没死啊!”身上覆了那么多藤壶,他还以为死了呢,所以想将壳里的肉挖出来,然后坐在一米六长的大壳里,划向岸边。
哪想到……唉!沈瓒遗憾地叹了声。等等,海龟会叫吗?他怎么没听说过。
“你才死了呢。坏蛋!”将她砸晕不说,还上来就是一刀,“呜 ……好疼啊!”
谢瑶泪汪汪地抬起自己流血的前肢,控诉地瞪向沈瓒。
迎着她含泪的双眼,沈瓒精神一阵恍惚,这目光……似曾相似。
“真丑!”头发也不知被什么燎烧得秃了一块又一块,脸上布满胡茬,还穿了一身的烂布条。啧,又老又丑又脏,比乞丐还不如。
谢瑶嫌弃地身子一扭,举着受伤的左前肢飞快地向前划去,那坏蛋手里握着刀呢,谢瑶真怕他不死心,再补一刀将自己捅*死。
“等等!”沈瓒眼疾手快地拽住谢瑶的小尾巴。
谢瑶浑身一激灵,尾……尾巴,他握住了自己的尾巴,妈妈呀,尾巴离自己的小屁屁很近的哦。
羞耻感爆棚,谢瑶张嘴大叫:“流氓——抓流氓啊!松手!你个臭流氓,老男人,快松手!劫色呀,也不看看你长得那个臭德性,以为我能看上你……”
谢瑶蹬着两条后腿,拼命地去踹沈瓒的手。
沈瓒先前被钢板那么一拍,伤得不轻,哪经得起她连番地踹,眼见海龟就要挣脱,手里握着的匕首,举了又举,想着方才那充满灵性的双眼,不知为何,就是下不去手。
也不为难自己了,匕首往腰里一别,沈瓒松开谢瑶的尾巴,猛然一窜,跃上了龟壳,抠着她身上层叠的藤壶,牢牢地覆在了上面。
谢瑶的身子被他压得往下沉了沉,更怒了:“坏蛋下来,下来……”
好生折腾了一通,谢瑶头晕眼花,内耳嗡鸣,也没将沈瓒从上面甩下。
“唔,不行,没劲了。得再去寻点吃的。”稍歇了下,谢瑶身子下沉,往海里潜。
沈瓒哪能随她入水啊,可也不能留在海面上,没有什么支撑,又冷又饿,他能扑腾多久?
腰间的匕首“刷”一下拔出,抵在了谢瑶颈前:“再敢往下沉一分,我要了你的命。”
谢瑶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又飘了上来。
沈瓒一怔,心突然“砰砰”跳了起来,它能听懂自己的话?
带着疑惑,沈瓒掏出怀里的指南针,一指东边:“往那游。”
“呜……大叔,”谢瑶吸了吸鼻子,絮絮念道,“能不能把匕首收起来啊。还有,我好饿呀,饿得头晕眼花没力气……”
然而这些在沈瓒听来,便是身下的海龟一会似老鼠般地吱吱叫上几声,一会儿又不知学了什么动物嚎上几嗓,吵得他头疼,忍不住抬起匕首敲了她一记:“再叫,宰吃了你。”
嘴一阖,谢瑶立马不敢吱声了,认命地驮着沈瓒一摇三晃地往前游。
见她老实了,沈瓒收起匕,褪下身上破烂的上衣长裤,掏出口袋里被海水泡过的压缩饼干、打火机,拧去衣服上的水分,摊晒在壳上。
挤出压缩饼干的海水,团成五个大小一致的饭团,沈瓒挑了一个丢进嘴里,其他放在衣服旁边。
静坐着歇了会儿,左右无事,沈瓒拿匕首敲了敲谢瑶背上的藤壶:“唉,海龟同志,要不要我帮你把身上的这些寄生虫撬下来。”挖了这些玩意,最起码他躺在龟壳上平展舒服些。
寄生虫!什么寄生虫?
谢瑶看不到背部的情况,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反正也抵抗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内容如名。
小天使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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