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抬起前肢抚去沙滩上的字, 没有回答沈瓒的问题。她总不能说, 自己真正的身份是谢言的闺女吧。
沈瓒揉了把她的头, 没有逼迫, 海龟长寿, 左右他们有的是时间相处。时间长了, 这种时间、空间造成的陌生感也就消除了,那时瑶瑶对自己想来也就再无防备。
昨天下坠中表链松动掉到了海里, 沈瓒估算了下时间,晚训快开始了, “走吧,咱们回去。”
谢瑶掉转身形,尾随其后, 慢慢朝营地爬去。
营区大门口围了圈女兵,有那眼尖的看到走来的一人一龟,率先招呼道,“沈队。”
沈瓒脸色紧绷:“让让。”
谢瑶好奇地打量着一个个身形或是高挑丰满, 或是纤细娇小的女孩。
“哇,沈队刮了胡子,好帅啊!”
“我倒觉得他留胡子的样子, 更好看。”
……
细细碎碎的声音在姑娘们中间响起,沈瓒脸一沉,更冷了。
谢瑶听得乐眯了眼,看向沈瓒的目光都带点欣慰,颇有一种自家小孩长大的成就感。
“沈队, 这是你救下的海龟吗?好大啊。”
“你看它还摇头晃脑的,真可爱。”
沈瓒太冷,姑娘们曲线救国,将所有的热情都转移到了谢瑶身上,这个摸摸她前肢上包扎的伤,泪水涟涟地道一声:“好可怜!”
那个碰碰她背上的伤,唏嘘几声。
讲真,谢瑶有点懵圈,什么情况,她变成马戏团里的猴子了。
沈瓒不耐地皱了皱眉,快步穿过她们,进入门卫室,吩咐小王和小李:“去把她们赶走,聚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小王和小李相视一笑,出来,绷着脸,将人驱离。
晚上睡前,左医生背着药箱过来,帮谢瑶换了药,前肢也用新的绑带重新包扎了番。
将人送走,沈瓒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谢瑶身边抚过她的头,淡淡道:“左医生,是爷爷早年收养的孤儿。”
“公私合营后,药厂扩建了数倍,药山也被大量开发,唯有医馆,全部改成了平价药店。”
“里面的医生,极个别的进了当地的医院,余者,有的支援去了边疆,有的去了贫困的县城,更多的是分散在了军区。”
沈瓒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她的头,望着月色滑过树梢,升上屋顶,洒落一地银辉:“我无意中查了下他们调动的档案,发现这里面有爷爷的手笔。”
“留在当地医院的医生,祖上不是贫农,就是几辈人都生活在棚户区。”
“支援去边疆的,祖上多是豪商巨富,或是guo军遗留下的子女。”
“进入军区的,不是一心钻研医术,或是心思纯善的孤儿,就是身家清白,或祖上参与过抗ri。”
“瑶瑶,你说,爷爷是不是预测到了什么?”
预测什么?不,不是预测,而是……谢瑶脑中似一道闪电划过,劈开眼前的迷雾,一个笔记本闪现在眼前。
笔记?对笔记!她知道爷爷为什么去聊城了,他应该是看到了自己留下的笔记。
他知道自己是谢言的闺女,所以,他去守着自己了,守着自己出生,成长。
心中似堵了块巨石,压得谢瑶心里难受,眼睑轻眨,成串的泪珠滚落于地。
“瑶瑶,”沈瓒伸手,滚烫的泪落入掌心,“你怎么哭了?”
“呜……爷爷,”谢瑶一头扎进沈瓒怀里,两只前肢环着他的腰,呜咽道,“我想爷爷,想爷爷呜……小老鼠的那一世,我为什么不活得长久些呜……爷爷……”哪怕多活一个月,说不定她就能再见爷爷一面。
谢瑶的呜咽声响在夜色里,伴着远处拍打的海浪,无限哀婉凄凉。
惊得小王、小李飞奔过来,寻问道:“沈队,怎么了?”
“没事,”沈瓒一手环着谢瑶的头,一手随意地冲两人挥了下,“回岗位上去。”
“那,那……”两人一时有些辞穷,海龟哭得这么凄惨,沈队不会下手打它了吧?
可他们也不能为了一只海龟,指责沈队啊。
“站你们的岗去,我哄哄它。”
两人喃喃地退去。
“好了,不哭了,”沈瓒轻哄道,“是不是又想起爷爷了?”
谢瑶呜咽着点点头,半晌才在他的哄劝下止了泪。
沈瓒不放心她,留下守了半夜,才被谢瑶撵走。
……
“唉,你们听说了吗?”文工团的宿舍里,有姑娘翻来覆去地睡不着,“319那些航空兵说,沈队的心上人叫瑶瑶。”
“瑶瑶!是我们文工团的吗?我咋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我听说过。”从来不掺和八卦的秋文道。
众人一惊,齐声问道:“谁?”
秋文翻了个身,双手交叠枕在头下,看着上面黑乎乎的床板道:“317飞行小队的陆南琴。”
“你的意思是,陆南琴认识瑶瑶?”
“陆南琴的小名,叫幺妹,她嫌‘妹’字不好听,上中学那会儿,闹腾着让家人改叫瑶瑶。”似想到什么,秋文又道,“哦,她原来的大名也不叫陆南琴,叫陆君,君子的那个‘君’。”
大家听得怔然,部队里都传,陆南琴一来,就夺去了秋文部队一支花的头衔。
所以她不会暗自记恨在心,偷摸着将人家的老底摸了个清吧。
这……这心机也太深了!
有那平时对她不服的,当下笑道:“秋姐咋知道得这么清楚,不会是专门打听的吧?”
众人立马支起了耳朵。
秋文侧了下身,面朝里,阖了眼:“我家跟她家住的不远。”何止是不远啊,同一个大院,毗邻所居的两家人。
儿时,她们是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姐妹。初二那年春游,半路下起了雨,山陡路滑,她们双双跌倒滑下山坡,当时太过混乱,也说不清谁连累了谁。
不过幺妹醒后,就将责任全推给了她,并与她断了来往。之后她便发现,不爱读书的幺妹,开始奋发图强,并开始收集空军资料和飞机模型,扬言长大后要当空军。
往常最爱的肥肉丁点不沾,不能吃的辣椒,反而顿顿不断,就连化妆技巧,熟练得都像经年的老手。原来那个剪着短发,风风火火的女孩,倒似自己儿时梦中的一个影像,早已于这世间消失得了无痕迹。
想到她刚醒来,自己抱着西瓜去看她,于她床头地下捡到了那张纸。秋文决定,明天去门口转转,给沈瓒打个预防针。
……
“唉,吃西瓜吗?”
清脆的声音响在头顶,谢瑶寻声看去,身着天蓝色布拉吉的少女,抱着个绿皮西瓜,婷婷玉立地站在自己面前。
她应该觉得谢瑶听不懂自己的话吧,不等谢瑶点头或是摇头,便弯腰将西瓜放在地上,揽裙蹲下,左手扶瓜,右手紧握成拳,鼓着脸一拳头下去,“咔嚓!”将西瓜锤成了两半。
谢瑶张着嘴,目瞠口呆地看着她,真……真凶!不过,她喜欢。
“给,”少女挑了块大的给谢瑶,“你一半,我一半。”
便是小的,也是个半圆,不好啃。她双手扣在瓜皮两边,举起猛然往地上一砸,“咔嚓”一声,再次一分为二。
拿起一块,她张嘴咬了一口,“唔,不错,挺甜的。别看我,你也吃啊。”
谢瑶低头叼了块瓜心,沙甜的滋味立马溢了满嘴。
“好吃吧?”
谢瑶没吭声,埋头狂啃。
西瓜不大,几口就吃完了。
少女将谢瑶吃剩的瓜皮丢到一边,把摔下的另一半放到她嘴前,“继续。”
“对了,怎么没有看到沈队?”少女几口将手里的瓜吃完,拿帕子擦了手脸,“还在训练吗?那你吃晚饭了没?”
谢瑶将西瓜皮上的红瓤啃食干净,爬到一旁的草地上,拍了拍水笼头。
“你要喝水?”少女跑过来,帮谢瑶拧开。
谢瑶漱了漱口,洗了洗脸。
少女看得一脸呆滞:“你真聪明,还爱干净,了不起。”说着冲谢瑶竖了竖大拇指。
谢瑶颇是赞许地点点头,少女眼睛一亮:“你听得懂我说的话?”
“她听得懂一切夸奖她的话。”沈瓒拎着一竹篮二合面窝头,领着端了一盆菜汤的尚飞宇走来,“秋同志找飞宇吗?”
“秋文,你吃饭了吗?”尚飞宇将菜汤放在围着树砌的石台上,探手从沈瓒拎着的竹篮里摸了两个煮鸡蛋递了过去,“吃鸡蛋。”
秋文接了一个,敲开剥皮递给谢瑶:“我吃过饭了,这个给它吃。”
“篮里还有,不缺它的。”尚飞宇将手里的那个磕破去了一半壳,托着塞给秋文,“最近你又瘦了,吃个鸡蛋补补。”
秋文后退一步,摆手拒绝道:“我们最近排的那个舞,不能吃太胖,太胖了定的演出服就穿不下了。”
谢瑶好奇地打量着两人,先前这漂亮的女生过来,张嘴就问小瓒,她还以为又是小瓒的爱慕者呢,怎么这大高个一来,两人就腻歪上了。
沈瓒没管交谈的两人,捡起地上的西瓜皮丢进门卫室的垃圾桶里,洗过手,给里面的小王和小李一人送了两个煮鸡蛋。
回来将竹篮里剩下的鸡蛋一个个剥了壳丢进汤盆,端到谢瑶面前,一竹篮的窝头,捡出他和尚飞宇要吃的十个,剩下的也都给了谢瑶。
秋文看着吃得一脸满足的谢瑶,纳闷道:“我记得书上不是说,海龟是杂食动物,动植物都吃得,你们怎么不去给它捞点海草来吃?”
“这么一天三顿的耗,沈队你有多少钱也不够她吃呀。还有,时间长了,大伙儿该有意见了。”自然灾害刚过去三年,哪哪粮食都紧缺。
“那你怎么还喂它吃西瓜?”尚飞宇委屈道:“我还没有捞到一块呢。”
“咳!”秋文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带西瓜过来,本来要给你们吃的,结果我一过来,看到它背上的伤,就觉得疼,一时同情心泛滥,就跟它分食了。”
谢瑶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背,只能看到几个凹槽边沿,里面的情况看不清。
沈瓒喝下饭盒里的最后一口汤,安抚地拍拍它的头:“瑶瑶有些贫血,这几天得好好地补一补,等它身上的伤好了,我再带着它下海捞海藻吃。”
“瑶瑶!”秋文指着海龟,瞠目道,“你给它起名——瑶瑶?”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作精的养老生活[快穿]》
地府工作万年,清樾申请了退休。临走时,被阎王拉去黄泉客栈喝酒,迷迷糊糊签署了一份协议。
协议内容:鉴于地府最近涌入的冤魂太多,请孟婆清樾前去人间,帮忙挽救一下那些本不该如此凄惨死去的配角,顺便享受一番养老生活。
一句话简介:孟婆的人间养老生活
第一个故事:六零作妖奶奶
一脚踏进小世界,清樾正奔赴在用孙女换粮的路上。不,绝对不能这么做,她是来拯救的,不是火坑小推手。
什么,没吃的?房后是山,房前是溪,一群废物蛋子还能将自己饿着,啧啧,真是蠢笨得没边。拎起我的小皮鞭,看我怎么折腾、改造。
第二个故事:皇家偏心祖母
你说什么,我刚联合自家侄女将太子废了?不不,不能够,我哪是那种不知时事,一心偏宠扶持废物的老太呢。
第三个故事:富门薄情继奶
第四个故事:流放早逝老太
第五个故事:星际兔丝老太
第六个故事:末世丧尸老太
第七个故事:种田吸血老太
第八个故事:破产携款老太
第九个故事:影帝种田老娘
第十个故事:拾荒捡崽老太
……
小天使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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