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大柱:“小瓒,你呢,吃吗?”
“舅舅吃罢,我也不喜欢,太腥了。”
苗大柱点点头,抬手将蛇胆丢进嘴里,吞下了肚,然后起身握刀将菜花蛇崭成断,丢进锅里,又切了姜片葱花放进去。
谢瑶等了一会儿,也没见苗大柱将蛇从锅里捞出过水重煮,想来不抄水去腥,便是这样直接煮来吃了。
渐渐地独属于肉食的香味从锅里传出,于厨房弥漫。谢瑶吸了口气,说实话有些馋,可要她吃蛇肉,她是没那胆的。
随着肉味越来越浓,李凤丫、苗妮,连带着尾巴都起来了。
“哪来的肉?”李凤丫说着掀开了锅盖。
“哈哈……鹦鹉捉的,”苗大柱乐道,“这么看来,鹦鹉养在家里,也算是值了。”
李凤丫瞪了丈夫一眼,嗔道:“哪能天天都有这好运,今天叫我看啊,也就瞎猫碰到死耗子。”
谢瑶:“……”
转头看到尾巴,谢瑶在沈瓒怀里抱着翅膀冲对方作了个辑,“对不起,刚才打扰你睡觉了。”
“哈哈……你看,”苗大柱点着谢瑶,乐道,“多聪明的鸟儿,照这样看,明天兴许我们还能吃到蛇肉呢。”
沈瓒:“舅舅,瑶瑶怕蛇。”
“瑶瑶!”苗妮好奇道,“你给它起的名?”
“不是,”沈瓒道,“应该是它原来的主人起的。”
“原来的主人!”一家人面面相觑,捡了只鹦鹉,他们光想着如何能将其利益最大化了,却忘了,能养得起鹦鹉的人家非富则贵,有一日,人家找来了怎么办?
“这……”李凤丫拽着丈夫的衣袖,急道,“尾巴可跟人家鸟店的掌柜说好了,待她养好身上的伤,就给送过去。而且给的定金也都买了麦麸,人家真要找来,我们咋办?”
“无事,”苗大柱安抚地拍拍妻子的手,“不是说孩子们在城外的臭水沟里捡的吗,不捡回来,说不定它就没命了。捡回来,怎么说也算救了它一命。便是它的主人找来了,这救命之恩,总不至于倒打一耙吧,多少也该给点赏银。”
“得,”李凤丫笑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松开丈夫,李凤丫挽起衣袖,“你带着孩子出去吧,我来搅点糊糊,再给锅里添点野菜。”
苗大柱点点头,带着苗妮、尾巴走出厨房。苗大柱闲不住,去屋里拿了斧子,在院里劈起了柴。
苗妮回屋取了把干皂角,洗净放进石臼里,拿了木杵一下下捣碎,添上水,搅均过去残渣,倒进一个小木筒里,随后她抱来昨天收的衣服放进大盆,端着盆拿着皂角水去了河沟边。
清晨的河水很凉,苗大柱心疼闺女,“尾巴,帮你姐洗衣服去。”
今天煮饭早,再加上昨天刚得了粮食,尾巴便没有出门,从厨房出来他便回屋歪在了床上,准备睡个回笼觉。听到苗大柱在外叫喊,颇是不耐,“你就不能让我歇歇。”
李凤丫拿着野菜出来,听到丈夫使唤儿子给闺女帮忙,不乐意道,“尾巴一天到晚干的都是力气活,他小小年纪也没叫过一声累,今个儿好不容易歇歇,你还扰他干嘛。大妮都15岁了,在家也就洗个衣服做个饭,这你还心疼?你当自家是有金山银山啊,舍不得闺女干活。”
“没金山银山,闺女就不能娇养着啦。”苗大柱笑着反驳道,“当年我和妹妹小时候,不也什么让着她、护着她吗?咱家啊,就是这家风。”
“呸,家风!”外甥在屋里烧锅呢,李凤丫不愿跟丈夫掰扯,只警告道,“我不管你们家以前如何,反正我自己的儿女,如何教养我说了算。”
说罢一甩脸子进了厨房,手里的野菜丢进盆里,舀水洗净,随之放到竹篦上控水备用。
掀开锅盖,她拿着筷子扎了块蛇肉,见熟了,取了只碗,连汤带肉地舀了一碗出来,只留了五断小肉和一点肉汤在锅底。
舀出来的她端去自个儿房里收起,锅里重新添上水,待水烧开打上糊糊放进野菜,点上盐,“吃饭了。”
沈瓒抱着谢瑶洗漱,苗大柱拍拍身上的柴屑,出门准备叫闺女回来吃饭。
“你站住!”李凤丫端着碗出来,见此,瞪他,“你也不看这都啥时候了,还不敢紧吃了去码头干活。”
“饭我给她留在锅里,早一会儿吃晚一会儿,有什么区别。”
“嘿嘿……”苗大柱抓抓头,“行,听你的。”
李凤丫白了他一眼,转头叫儿子,“尾巴,起来吃饭了,吃完再睡。”
谢瑶怕蛇,沈瓒碗里的粥一口都不愿意碰,沈瓒也不免勉,起身回屋拿了她的药和松籽,喂她。
看到松籽,李凤丫双眼闪了闪,“小瓒啊,可是那鸟店掌柜给的?”
沈瓒喝粥的动作一顿,放下碗,点了点头。
“还有多少?”
“不多,总共给了一小包,昨天瑶瑶吃了些,剩下的都在这儿了。”
李凤丫看向儿子。
尾巴抬头轻瞟了眼沈瓒,“那掌柜,给了一小口袋。”
沈瓒诧异地看了眼他表哥,不明白他为何说谎,掌柜伯伯总共给了巴掌大的一包松籽,哪来的一小口袋。
李凤丫摊开手,“拿来。松籽太贵,咱家可喂不起,舅妈上午找人换成南瓜籽,能多得些。”
“没有了。”谢瑶翅膀一抬,指着尾巴叫道,“他说谎,掌柜大哥总共给了一小纸包。”
李凤丫的脸陡然一沉,“一个扁毛畜生,乱嚼什么舌。”
谢瑶一愣,委屈道:“嘎……我又没有说错。”
“瑶瑶,”沈瓒将她护在怀里,顺了顺她的背,“别说话。”
“舅妈,是真的没有了。你若是不信,房间就那么大,你去看看。”
“真没有了?”李凤丫盯着沈瓒,狐疑地打量了会儿,又扭头瞅了眼儿子。
尾巴似笑非笑地瞥了沈瓒一眼,“娘去看看呗,说不定瞧见别的什么呢。”
沈瓒眉头隆起,不知道表哥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藤箱里除了一打旧衣,在无其他。
至于小金锁,一直在他脖子上戴着,来回换衣服他都注意了,并不觉得有让表哥看到。
李凤丫碗一放,站起来就往三个孩子住的屋子走去。
“你干什么?”苗大柱一把拽住妻子,低声怒道,“搜外甥的行李,传出去像什么话。你刚才也说苗妮15岁了,15岁的大姑娘,这一两年就该说亲了,你便是不为她考虑,尾巴呢,儿子今年算上虚岁,可也13了,再过两年你不得寻摸媳妇?你问问谁家嫁闺女不提前打听打听,婆母家人的品行……”
“苗大柱你什么意思?在你眼里我是品行不良喽?”
“咱能一码归一码吗?”当着孩子的面闹起来不好看,苗大柱也怕妹夫过来,外甥学嘴,从而让妹夫对他一家有了隔阂。
拽着妻子进了屋,他斥道,“孩子的箱子你换衣服时,里里外外不是检查过一遍吗,你这会儿明打明地再搜,那就是把柄。”
李凤丫拍开苗大柱的手,依着桌子透过窗户往外看,“他一个孩子,能懂什么?等妹夫来了,便是有什么,凭我这张嘴,死得还不给他说成活的。”
“嗤~”苗大柱瘪了下嘴,“你别看他今年才五岁,就你那点商智,真要论起来,你还不一定到玩过他呢。”
“你……”李凤丫气得伸手捏着丈夫腰上的肉,狠狠拧了一把,“你当他成精了不成。”
“嗨,你轻点。”苗大柱握住妻子的手,从腰上拽开,“我在码头上挑担,一干十几年,什么人没见过,这双眼何曾看错过人?”
“呸,真有那本事,码头上哪天没有富人经过,你倒结交一二,给我挣些银钱回来,别让一家子饿肚子啊,惯会窝里偏白的蠢货。”李凤丫门一摔走了出来。
“唉,你怎么骂人呢。”苗大柱气愤地嘟囔了两声,跟着出来,端起碗几口将粥喝完,抹了把嘴,扛着扁担,朝外走道,“我走了。”
谢瑶不知道别的鹦鹉听力如何,刚才苗大柱两口子在屋子里嘀咕的话,反正她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望着苗大柱离开的背影,谢瑶不由乍舌,苗大柱一脸憨厚疼闺女的模样,她还当是个好的呢,却不曾想……唉,谢瑶同情地瞅了瞅小家伙,这都是什么亲戚啊,还娘舅呢,跟她舅舅差远了。
“快吃。”沈瓒把碗里的粥喝完,抚了抚她的头,起身将桌上的碗筷收进盆里,舀了水洗刷。
“娘,”尾巴嗦着嘴里的一截蛇骨头,不舍得嚼碎咽下,“我去捡柴了。”
“不休息一天吗?”李凤丫担心道。
“不了。”尾巴背起竹篓,拎起竹篮和砍刀,大步往外走去。
“让小瓒跟你一起去。”她心疼儿子,自然也就见不得沈瓒歇在家里躲清闲。
“他想出来便出来,我可不等他。”尾巴说着转身出了院,朝河沟边的小道走去。
“这孩子。”李凤丫目送着儿子走远,回头扫了眼蹲在厨房洗碗的沈瓒,也不稀搭理,转身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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