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则望着眼前这个自称为“盛冬”的男人,微微弯唇,卧蚕眼笑得可爱又亲切。
然而手掌,却是毫不客气地伸到他面前,大有他不把身份证拿出来,今天就没办法善了的架势。
空气有一瞬间的沉寂。
“一定要看?”时越问。
林西则点头。
时越叹了口气,低头在身上摸索。
药物影响,他现在的动作越来越迟缓,思维也渐渐有些混沌。
那几个绑匪拿走了他的手机,钱包倒是还留着。
他慢腾腾的样子,看得林西则有些着急。
他晚上是有门禁的,十二点前没回去,大院的门就锁了。
林西则:“放在哪了?”
时越停下手望着他:“钱包,后面的裤袋里。”
林西则看着他的大个子,一阵无语。
“那你动作可以快点吗?”
时越一顿,摇首,“中了迷药,浑身没力气了。”
林西则拧着眉,纠结了一下,还是认命地探身,一只手按在男人的腰侧,一只手环过他的腰[身,往他身后摸索。
男人的身上有股淡淡的松香味,混杂着一点点血腥气,并不难闻。
因为探身的动作,他的脸不可避免地靠在了男人怀里,显得有些暧昧,像是两人正拥抱在一起一样。
只是一心一意摸钱包的林西则,并没有察觉到这点。
时越注视着少年俊秀的小脸。
两人离得这样近,他甚至能闻到他发上隐隐的香味。
他曾经无比确定,这个小孩的脸,与上辈子的那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相似的地方,甚至性格都是他所不喜的。
然而此时此刻,看着他皱着眉,认真专注的小表情,他却恍惚间,好像又看到了那个人。
是因为那招擒拿手,才让他产生这样的错觉吗?还是因为迷药?又或者……
他真的是?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率就有些控制不住地上升。
“你屁[股往上抬一点啊,压到了,抽不出来。”
这时,林西则蹙眉说道。
时越脸上的表情僵了僵,然后无奈道:“身份证……非看不可吗?”
林西则横了他一眼,只差把“废话”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他越不给他看,林西则越觉得他心虚。
什么盛冬?他明明就是时越!这王八蛋还想骗他?
时越只好抱住他,一起往前挪了一挪。
被抱了个满怀的林西则,懵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两个人的姿势好像有些亲密过头了,虽然大家都是男的,但还是感觉有点怪。
他连忙把他后裤袋里的钱包抽出来,然后推开他站起身。
时越被他一推,又软软地靠在墙上。
他微抬起头,漂亮的桃花眼眯着,眼神迷离地望着他。
看着他这副模样,林西则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不是要看吗?”时越弯唇,温声提醒。
林西则恍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看着他发呆,连忙别开视线。
“对,看你的身份证!”
林西则打开他的钱包,心里想着等下看他原形毕露,还笑不笑得出来?
然而当他把身份证拿出来,对着路灯一看,却发现上面的名字……
确实是盛冬!
这身份证是十年前做的,证件照上的美少年,也是肤色黝黑,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时越。
“你从小就挺黑的啊……”
这下林西则就尴尬了,他讪讪一笑,将身份证塞回去,把钱包还给了他。
确定了眼前这人不是时越,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时越只看着他笑。
林西则挠了挠头,“那你先在这躺会,我去叫警察。”
时越的笑容僵住了,这破小孩怎么这么执着地要把他往警察局里送呢?
见他转身就走,时越慌忙把手一伸,抓住了他的脚踝。
林西则被迫站定,扯了扯被抓住的腿,没扯出来。
“你干嘛?”他皱眉问。
“你就准备这么丢下我?”时越抬眸望着他,漂亮的眼睛里写着控诉。
林西则眨眨眼,两人非亲非故的,哪有丢不丢下这种说法?
“我去给你叫警察啊,他们会帮你的。”
他说着,又扯了扯腿,还是没扯动。
这家伙力气不是挺大的吗?刚刚就在那装!
时越:“那你呢?”
“我?我回家睡觉了啊。”林西则理所当然。
时越一噎,本来头已经开始晕了,这下只好强忍着不适,说道:“我不想去警察局。”
林西则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脚踝,无奈:“那我帮你叫辆车如何?让司机送你去客……去酒店。”
时越感觉头越来越晕了,便直接开门见山,“你家有地方吗?我睡沙发也行。”
林西则打量他,“不合适吧……”
“这里面的钱都给你。”
刚刚这小孩打开他钱包时,动作有些微的停顿,虽然觉得他不应该是缺钱的主,但直觉告诉他这可能有用。
果然,林西则犹豫了。
刚刚看过他的钱包,里面少说也有一千块。
他现在是挺缺钱的,没有工作,还有小孩要养,虽然林父有退休金,但也不能一直用老人的钱吧?
“那行。”
只思考了一秒,林西则便愉快地应了下来。反正这家伙中了药,看着半死不活的,以自己的武力值,还怕他不成?
“你还能走吗?”林西则重新蹲下来,问道。
只是得了他承诺的时越,已经头一歪,放心地晕了过去,没办法回答他了。
看着男人紧闭的双眼,再看看他掉落在地上的钱包,林西则认命地叹了口气。
趁人之危这种事,林小将军是做不出来的。
他捡起时越的钱包塞进兜里,重新围上围巾,将连衣帽戴上之后,便搭住男人的胳膊,把他半扛了起来。
这家伙比他还要高半个头,幸好他这两天恢复得不错,不然还真不一定搬得动他。
终于靠着手机导航,他赶在十二点前顺利回到了林家。
他出去跑步前就把小唯哄睡了,这个点,林父也早躺下了,家里黑漆漆一片,只有客厅留着一盏小灯。
借着光线,林西则勉强能看清路。
他扛着晕过去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走回自己房间,将他扔在了沙发上。
终于回到家,林西则也累得倒在一旁直喘。
扛着个一百多斤的人走了这么远,今天的训练量已经严重超标了。
他休息了会,等呼吸平顺了,这才脱了大衣和围巾,经过这番折腾,他身上已经汗涔涔的了。
“小西?”
这时门口传来林父苍老的声音,估计是被他的动静吵醒了。
林西则连忙走过去,“爸,是我。”
看到他,林父问道:“今天怎么有点晚?”
“哦,遇到一个朋友,耽误了点时间。”林西则不想让他担心,就换了个说法。
“嗯。”林父点点头,“饿了吗?我给你煮碗面?”
“不用不用。”林西则连忙摆手,“您去睡吧,我自己会弄的。”
好说歹说,才把老人家哄回去了。
林西则关上房门,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时越,他又去拿了钥匙把门锁了,再把钥匙带在身上,这才拿了睡衣进浴室。
家里有老人小孩,带个陌生人回来,他难免有些不放心。
关在他房间里,总归安全一点。
洗完澡出来,沙发上的男人还是一动不动,看来是真的完全失去了意识。
林西则走到他身边,看了眼他的手背。
手背被玻璃划了道口子,血已经凝固住了,看着有些狰狞。
毕竟是付了钱的。
这样想着,林西则还是去拿了医药箱过来,帮他把伤处理干净,绑上绷带。
等全部弄好,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林西则打着哈欠,帮男人把鞋脱了,然后挪上沙发让他躺好,这才去洗了手,出来就躺床上睡了。
“沙沙——沙沙——”
窗外,大雪扑簌簌地下着,屋里,只有两道浅浅的呼吸声……
第二天,晨光刚刚从窗外透进来,时越便惊醒了过来。
他猛地从沙发上坐起,看着陌生的房间,昨晚的记忆才陆陆续续浮现脑海。
看到床上隆起的被团,边缘露出一颗毛茸茸的浅金色脑袋,时越提起的一颗心落了地。
一低头,便看到自己已经被包扎好的手背。
包扎得很漂亮,干净简洁,一看就知道是出自经验丰富之人的手。
时越摩挲着绷带,若有所思。
随后,他抬起头,目光在房里逡巡。
对于住惯了大房子的他来说,这房间显得有些逼仄。
墙上泛黄的动漫海报已经有些年份,橱柜里零星摆着几个模型,然后是音乐相关的书籍……
看了一圈,他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时越起身,轻手轻脚来到门口,却发现房间被锁上了,打不开。
他回头,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少年。
轻轻叹了口气,知道不能太心急,时越没有再试图出去。
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狼狈,他嫌弃地皱了皱眉,转身就进了浴室。
林西则昨晚睡得迟,今天就没有那么早起。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什么动静,他一开始没在意,以为是林父带着小唯去晨练,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
他昨天还带了人回来啊!
林西则睁开眼,惊坐而起。
看向沙发,昨晚躺在上面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人呢?
“咔嚓——”一声轻响。
林西则扭头,看向浴室的方向。
就见一个身下围着浴巾,头发湿漉漉往下滴着水珠的高大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晨光洒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从发丝坠落的水珠沾染其上,微微闪光着,沿着肌肤纹理慢悠悠地往下滚。
干净爽利,又该死的性感。
这时,男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见他醒了,抬脚便朝他走了过来。
床上,林西则咽了咽口水。
他看着男人那身精瘦健美,晒成古铜色的肌肉,眼睛都看直了。
卧槽,这也太好看了吧!
再想起自己现在这白斩鸡的身材,林西则顿时有些郁结。
见他走来,少年腮帮微鼓,故意找茬:“你怎么不经过我同意,就在我浴室里洗澡?”
时越已经来到了床边,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少年刚刚醒来,一头浅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睡眼惺忪,像只慵懒的猫。
闻言,时越眉毛微挑,歪头说道:
“我付过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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