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就像从生死关头走了一回, 浑身湿透的趴在地上, 陆宁防备的看着众人, “你们刚刚有听到游戏公布任务了吗?”
大家点点头,中年阿姨气冲冲的爬起来指着几人, “我都说过了吧, 我们之中就是有谁在装神弄鬼。”
女高中生不耐烦的揉了揉耳朵, 她一言不合就开怼, “阿姨, 你也听见了, 游戏任务是刚刚公布的, 证明所有人都是同一时间拿到任务或者身份卡。”
阿姨一噎, 又开始叽叽喳喳的碎碎念道, “反正我看你们几个就奇奇怪怪, 现在的年轻人心眼一个比一个多, 鬼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中年阿姨话多, 偏偏女高中生还喜欢接茬,眼看两人争吵的趋势越来越大,隐隐还有打起来的架势,旁边几人连忙将他们分开。
林知知一边包扎自己的伤口,一边静静的打量着面前几人,为什么这次的游戏任务过了这么久才派发呢,第一晚的眼镜男究竟是谁杀死的?
“啾啾…”一直没有开口的曾悦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扯了扯她的背包,轻轻的开口, 示意她向一旁的石头后面走去,“我有事想和你说。”
林知知心里预料到她要说什么,配合的点点头,两人避开众人走到大石头后面,“怎么了?”
曾悦看着她的伤口,愧疚的眨眨眼,声音有些哽咽,“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昨天就站出来的,我其实才是一开始提到的那个罪人。”
进入这个游戏时,曾悦也和其他人一样没有直接载入到这个村庄,而是待在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大院子里。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周围的人都称她为夫人,恭恭敬敬的为她端来许多东西,全都是晶莹剔透的珍珠,在阴暗的房间里发出耀眼的光芒,有一个道貌岸然的人一脸得意的走上来告诉她。
那是鲛人泪,碾成粉末涂在脸上可葆青春永驻,她的心里涌上一股不受控制的狂喜,似乎有一头野兽在怒吼,多涂一点,多一点,只有这样才能挽回失去的容颜。
曾悦的手开始不受自己控制,像着了魔一样迫不及待的去将碾碎的粉末涂在自己脸上,日出日落,斗转星移,她也不出门就待在房间不停的抹那些珍珠粉。
但大概是脸上的胶原蛋白已经流失到无法补给,那些珍珠粉一开始还有用,到后面几乎是微乎其微。
一定是用的还不够多!曾悦的心里涌上一股狂躁的念头,她控制不住的从床底下拖出很多金银首饰,命令下人一定要买到尽可能多的珍珠,有多少买多少。
她并不关心这些珍珠是怎么来的,她只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已经走火入魔。
曾悦长叹一口气,自暴自弃道,“一开始就像进入NPC 的身体里,可是到了后来我真的察觉到自己控制不住了自己,贪欲发挥的淋漓尽致。”
河风吹动芦苇露出曾悦有些蜡黄的侧脸,林知知在她身上都快看不见初见时扎着马尾辫意气风发的影子,她心头有些复杂。
“为什么突然又想说这些,你不怕我把它说出去,你会被投出去吗?”
“无所谓了。”曾悦轻松的摆摆手,露出轻松的笑容,“刚刚我彻底想明白了,其实死这个东西吧,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我会选择继续游戏,是想把它还给你。”
曾悦从脖颈间,掏出一条小小的项链,她扯下来露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瓶,在玻璃瓶里安静又神秘的盛开着一朵天蓝色的花,花旁边流动着晶亮的蓝色星点,发出璀璨的光芒。
“这是之前你给我的花,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
林知知定定的看了片刻,接过那个玻璃瓶,瓶子样式精致,一看就是曾悦挑了很久才选中的,她摩挲了两下,将它放回自己的背包里。
曾悦看着终于忍不住好奇走过来的其他人一脸解脱,她一脸超脱的等着林知知把事情告诉大家。
陆宁狐疑的打探着两人,“你们在聊什么呢?知道谁是鲛人的后代了吗?”
林知知摇摇头,“不知道,但是现在我们大家都必须把自己隐藏的真相说出来。”
曾悦惊讶的抬起头,好像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林知知看向其余眼神闪躲的其他人,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我们进入游戏时经历的一切就是这个世界的背景线,要想了解到鲛人的身份信息就必须把世界背景线整理出来。”
曾悦恍然大悟,她一蹦一跳的抓住林知知的手臂,“啾啾你这意思是我可能不是那个罪人?”
林知知好笑的拉住她,“你刚刚不是还一脸视死如归,无所畏惧吗?”
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这开始不是怕因为我自己的原因连累到你吗?”
陆宁打断两人的温情,语气不善的开口,“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们刚刚有人在说谎?”
“是与不是,大家心里都清楚。”林知知看向神色各异的几人,将面前的局势理给他们。
“目前我们的任务是找出拿到了特殊的身份卡的鲛人后代,也就是说其他人的身份是正常玩家的,如果你想不误被当成鲛人投出去,最好把自己来到这经历的一切全部完整说出来。”
她说的一针见血,剖开事实,其他几人由一开始的不愿意立马变成认同。
还是陆宁先来,他尴尬的看了众人一眼,颇为不好意思道,“大家也听到了之前NPC 说的话,那时候为了自保,我当然是会选择隐匿对自己不利的部分。”
女高中生冷哼一声,面上带着嘲讽,陆宁没理她接着道。
“我来的时候确实是在一艘船上没错,但我后来说谎了,那条人鱼不是被海浪撞翻的,是…被我打伤的…”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连忙接着辩解,“但那个人也不是我,你们肯定也是这样的吧,当时我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了。”
“心底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用力催促我,让我一定要这样去做,举起刀叉时那个人已经不是我了,我就像着了魔一样,完全不能自己控制自己。”
陆宁说到最后,看向林知知:“不过那条鲛人我只是伤了她,控制了她的行动,并没有杀死她,还有一个地方我说了谎,她的头发不是碧蓝色的,而是金黄色的。”
金黄色的长发…也就是说,很可能她们碰到的是同一条鲛人。
林知知接着开口,“我碰到的情况和你很像,我被迫围观了一场对鲛人的虐待,虽然身体没有参与,但我感觉我的身份也是那群施虐者中的一员,最后关头,那条人鱼向我求救,我选择了漠视。”
女高中生不可置信的看着林知知,“这么说我是跟在你的世界线后面救了那条鲛人,你怎么会冷漠到这个地步?亏我之前以为你是个好人,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你怎么可以选择不救?”
林知知沉吟半晌,回答她的追问,“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好人和坏人两种人的。”
那条鲛人先化成孟佳的模样蛊惑她,林知知摸不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选择了自保为上。
生死考量面前,人总会交出自己心里的答卷。
女高中生很生气,似乎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她气鼓鼓的跑到几人对面,不屑和她们为伍。
中年阿姨坐在地上漫不经心的摊开手,“那我也说吧,我来的时候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我也看到了那条金黄色的鲛人。”
“鲛人啊,长得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啊,我活这么大岁数了,从来没见过这么美又这么吓人的东西,搁平常我早就走了,可是那身体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见那鲛人流出来的眼泪变成珍珠,就变得兴奋起来了,举起鞭子就朝那人鱼身上打。”
中年阿姨继续满不在乎的开口。
“一开始是鞭子,后来是烙铁,反正能让那人鱼流出眼泪来的招,都用了,哎,你们说这也不能赖我对吧,那我又不能阻止那身体,她要这么做我也没办法。”
她嘿嘿笑了两声,像是松了一大口气,“你别说,开始那群人来找什么罪人的时候,我真以为是指我来着,没想到你们跟我也半斤八两。”
陆宁不愿意听她再说话,直接忽略她转向曾悦,曾悦把刚才说的那些又都说了一遍。
其实到此,这个世界的故事背景线已经出来一个轮廓了。
林知知在心底暗自把剧本线理出来。
首先是曾悦这个角色,她为了永葆青春需要大量的鲛人珍珠,有了买卖就有了杀害。
陆宁的角色便负责捕捉,她和那个中年阿姨负责虐打得到鲛人泪化成的珍珠。
鲛人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时候向她求助,她没有伸手,然后女高中生救了那条鲛人。
那后来呢?众人一起把目光投向一旁还在不停祷告的教徒,中年阿姨扯开他的衣服,“装啥子呢,装,快说,大家都说完了!”
教徒慢慢松开手,他揉搓着衣服上那几行字,道出心底的忏悔。
“我的罪,太过深重。”
他学神解百苦,渡千人,可是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如何自渡。
教徒心里的恶魔一开始便生了根,在一次次游戏里更是化成了实质。
他白日里忏悔,夜里就控制不住自己的人性,与其说他在这个剧本线里控制不住身体,不如说是他掌握了那具身体。
他比其他人更早碰到了那条金黄头发的鲛人,他看见她在海洋里肆意的遨游,美好,圣洁,宛若天使一般,像极了他日日夜夜祷告的神明。
教徒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挪不开目光了。
他一直贪婪的注视着那条人鱼,看着她被捕捉起,又看见她被施虐殴打,心底竟然升起诡异的满足感,仿佛自己将神从神坛上狠狠地拉了下来,无比畅快。
但他没想到奄奄一息的鲛人居然又被人救了下来,他很愤怒,神既然听不见他的祷告,那回了神坛又有什么用?
执念,绝望,悲愤,不甘,这些东西通通凝聚成型,让他一把抓住要游回大海的鲛人。
接下来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如同罂粟一般迷人又危险的梦境。
他把内心的阴暗通通施展在鲛人身上,鲛人的死亡唤起了才唤醒了他为人的理智。
林知知听着他的忏悔,背后一阵寒意涌起,果然,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除了女高中生,她们全员罪人。
作者有话要说:啊,为何美好的假期过的这么快,太难了,明天就要收拾收拾行囊回去了
今天我妈给我做了辣椒酱,哈哈哈,一大锅辣椒的那种,我感觉我不能吃辣的新室友会很恐慌
大家早点休息,我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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