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在空气中四溢, 教徒享受的吸了一口, 脸上露出一阵痴迷, 他举着枪扬扬下巴示意面前的人抬起头来,“这件艺术品被糟蹋了而游戏还没有结束, 看来你是人鱼的后代?”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的打量着林知知, 毕竟如果她不是的话, 那就只可能是陆宁了。
那还要折回去动手, 真是个令人不舒服的设想。
林知知僵硬的放下怀里已经没有呼吸的人, 她的心里浮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愤怒, 好像有一把火在胸腔中灼烧, 让她几乎没了理智。
直到脖颈上传来一阵冰凉才勉强拉回她的思绪, 她握着脖颈间的玻璃瓶, 手心不自主的收拢。
教徒接连几枪开在她的身侧, 溅起来的沙土飞在地面, 他眸中已经没了耐心, 如果不是不确定陆宁有没有死透,他也不需要这么怀疑。
“是还是不是?”
林知知在地上翻滚两圈躲开那些子弹,她刚想摸自己的背包,教徒就一枪崩在她的手边,冷喝一声,“老实点!”
因为翻滚被擦伤的伤口泛着火辣辣的痛意,看着旁边激起的层层海浪,她压下心底蠢蠢欲动的杀意,冷声开口, “你知道为什么总有人死的快吗?”
教徒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握着枪把的手快速收拢,对着她的心口一步一步慢慢逼近过来。
月色慢慢罩开,海水上涨,冷风扑洒在海面。
林知知像是无力反抗一样配合着慢慢后退,她背对着海面,感受到那微凉的海水触碰到了小腿,她这才嘲讽的看着面前的人。
“因为总有人蠢,还自以为自己做的多,既然现在杀不掉你,那就同归于尽好了。”
说完,她纵身一跃快速跳入海中,教徒一惊,连忙开枪对准海中的人,可是浪势凶猛,他也不确定是否打中了林知知。
“该死!”他低咒一声上前查探,深深的海水已经看不清底下的场景,教徒撑着地面,脑中思考着刚刚她说过的话,什么叫同归于尽?她这是打算自杀换游戏自爆吗?
一入海底,林知知的身体仿佛就涌入一股平静强大的力量,让她的筋脉和肌肤一层层的得到了舒展,她的双腿不自主的合拢,月光带着涓涓的海流中从慢慢的长出一条金色的鱼尾。
海水像是母亲的怀抱,将她慢慢收入其中,把身体上那些细微的伤口全部修复,林知知任由着自己在海水里沉沦。
她定定的望着上方,脑海中像是走马灯一样闪过很多景象,一想到曾悦,心就像针扎一样,痛楚密密麻麻的蔓延开。
她用力捏碎玻璃瓶,身后一阵温热传来,傅灯揽着她的腰,轻而易举地将人收入怀中,海中寂静,似乎可以听见她越来越弱的心跳,这个世界无孔不入灌输的绝望和悲伤足以泯灭一个人生存的欲望。
傅灯眼睑微垂,他摁着她手腕的力道微微加重,轻声安慰,“不是你的原因,这是她一开始就做好的解脱。”
他抵着她的额头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因为林知知心中也明白,游戏迟迟没有给鲛人的后代任务,却又次次设下死局,如果她想出这局游戏,就必须淘汰掉其他玩家。
她和曾悦拿到的身份牌,在女高中生出局后就注定只能活一个。
傅灯找了块浅水区带她浮出海面,林知知金色的鱼尾轻轻荡在海底,她合上眼似乎极为困倦,眉头紧皱一看就很不舒服,傅灯的手克制的落在她的发梢,撩开她耳边的碎发轻声道,“我带你出去?结束这场游戏?”
林知知摇摇头,她手心微张,把一直握着的小珍珠撒露出去,看着那闪闪发光的鲛人泪沉入海底,眼睛里染上一股戾气。
“神太忙了,既然他给不出答案,那我来替他解答。”
属于鲛人后代的复仇,现在,才刚刚开始。
虫飞鸟鸣,又是新的一天来临。
太阳升起的时候,小村庄的一切似乎又归为平静,好像昨夜的腥风暴雨只是一场梦境。
陆宁动动浑身上下已经结痂的伤口,没想到自己还没死,他大喜过后看着周围空无一人的小树林又开始警惕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房间,看见屋内正跪坐着祈祷的教徒,陆宁顿时警惕的站在原地,“只有你一个人活着?”
教徒又变成了白日里悲悯怜惜的老好人,他一脸灰败的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天空,嘴里喃喃自语,“我又犯了大罪。”
陆宁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他直接上前强迫着面前的人说出真相,得知林知知跳海后,其实他的心里已经琢磨出了大概。
他才不相信林知知会自杀来同归于尽,估计她就是那个鲛人的后代,想借假死的名义让他们两互相猜忌然后好坐收渔翁之利。
想明白了一切,他的心情顿时明媚了不少,接下来只要等到夜间投票开始就好了。
两人等啊等啊,却没想到夜里的投票机制并没有出现。
陆宁忐忑不安的睡在草垛上,在他旁边的教徒一边磕头一边向神明碎碎念的忏悔,一开始只是一些翻来覆去的自责,到了后面那些声音渐渐变得密集低沉,像是一群群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
他不耐烦的翻了个身,没睁开眼睛就直接破口大骂道,“你能安静点吗。”
那声音停顿了一会儿,不减反增,陆宁气愤的睁开眼,想看看他在做什么,一睁眼就被面前的景象惊住了。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离了那间房子,周围雾气环绕,两人仿佛置身在一片朦胧的薄雾之中,周围传来若有若无的吟唱声,悠扬空远,和之前听到的不同,这一次似乎更为压抑和愤怒,让人听着便心生胆寒。
教徒猛的站起来,他眸中带着几分惊意,恶狠狠的环视一圈盯着面前的人。
“你耍什么花样?”
习惯了教徒懦弱忏悔的模样,乍一看到他凶神恶煞的样子陆宁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心下一虚不自觉的拉高声音,“关我什么事!有点脑子也知道是游戏的设定好吗?”
教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陆宁打了个寒颤防备的拿出怀里的武器,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吟唱声越来越大,渐渐的,那些迷雾慢慢被剥开,露出满地的荆棘,和迷雾尽头的人。
那是一条背对着他们而座的鲛人,她有一头长长的金色秀发,七零八落的遮在眼前看不清面容,身上泛着淡淡的金光,往下是金光闪闪又充满神秘圣洁的鱼尾。
教徒两眼猛的睁大,迸发出难言的痴迷感,他伸开五指虚虚的俯手作揖,忍不住挪动脚步想要上前。
陆宁一把拉住要上前的他,“你疯了?这一看就是鲛人设下的陷阱,你想死没关系,别把我也拖下去。”
教徒一把推开他的手,在林知知设计的幻像里,他似乎看见这条美丽的鲛人虚弱的抬起头,露出小半张侧脸,声音中带着哀求,“求求你,救救我…”
教徒着了魔似的盯着面前的鲛人,他的双眼恨不得变成一把手术刀,从她的肩膀滑至腰际又落在她的鱼尾上,“瞧瞧,多美一件艺术品啊。”
听见他话的陆宁浑身的血液像被冻住,他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人,仿佛看到了什么怪物。
教徒毫不在意的解下自己的外袍,露出挂在腰上奇形怪状的刀具,他张开双手,一步步逼近,“神啊,让我来救赎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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