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的陆宁喃喃自语,劫后余生的快感一瞬间涌上来,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眼睛大概花了,“刚…刚刚…发生了什么?”
好好的,要吃人的兔子怎么突然就上天了?
几人僵硬的转过脑袋,狐疑的打量着林知知,她挠着鼻子同样一头雾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难道是我的新手加持?”
众人:“……”为什么他们以前都没有?
这次安妮攻击的力度比前一晚更大,除了徐鹤大家都带着伤口。
他生怕别人怪罪他似的率先开口,“不是我不帮忙,是那兔子攻击太快了,再说,你们身上的伤也是你们自己凑上去的,多管闲事。”
按照刚刚系统的说法,游戏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后天“鼹鼠”就会被鼹鼠爸爸带走。
这也意味着她们之中拿卧底牌的人将获得胜利,而不管陆宁是不是那只“鼹鼠”,多淘汰一个人,找出卧底的机会就要更大一分。
可同样的,如果陆宁被误杀,兔子数量将减少,再死去一只兔子,鼹鼠就直接获胜,游戏并没有规定只有安妮能击杀他们。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死了一个无辜的人,卧底“鼹鼠”就可以直接杀掉一人,游戏直接结束。
所以他们一只无辜的“兔子”都不可以轻易死去。
这也是刚刚林知知会去救陆宁的原因,一个只有百分之五十的胜利,一个是近乎百分之八十的死局。
这个第二夜,还不能淘汰任何人。
陆宁浑身上下都是伤口,疼的几乎不能动弹,他睁大眼恶狠狠的看着徐鹤,像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徐鹤,你有没有一点同伴精神?游戏的线索都没给全,难道你就这么希望有人淘汰吗?”
徐鹤的西装外套已经破破烂烂挂在身上,他却仍坚持穿着,像是想把握住自己最后的尊严。
“大家又不是在玩过家家,优胜劣汰本来就是常事,你还是小孩子吗?”
苏广博似乎很不擅长处理这方面的争执,局促的挠着头发,有些尴尬,“好了,本来鼹鼠是谁就不确定,我们再探讨一下,大家先休息保存一下实力吧。”
林知知一直在打量几人,她把众人的神色收进眼底,刚想坐下,腰间就碰上一股尖锐。
身后有一股香气传来,那味道像是口香糖。
孟佳嘴里的东西似乎多到怎么也嚼不完,她一扫冷嘲热讽的样子,大半个身子靠在林知知的肩上,把她压在墙壁之间动弹不得。
林知知仿佛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孟佳比她高不少,落下来的影子几乎将她整个人都遮住,她察觉到那个尖利的东西,自她背后至肩上划向她的脖颈间,慢条斯理,像是在磨刀石上来回试刀。
对面的几人脸色立马变了,在摇摇欲坠的白炽灯下,他们看见一把刀,一把比陆宁手里的更快的刀。
孟佳含着笑,林知知看不见,她只能听见孟佳冰冷的语气,“小妹妹倒是说说刚刚为什么认为陆宁不是那只鼹鼠?”
林知知被她突然甩出的宫斗剧本刺的一激灵,她可没忘记刚刚孟佳生死关头是怎么对陆宁的。
“安妮杀陆宁的时候没有杀气。”林知知仰起脑袋,抱紧自己的背包,一板一眼的答道。
“那时候的兔子安妮已经红了眼,可是她在攻击陆宁的时候却没有用杀招,陆宁从它手下逃了六招。”
“咦?”身后的人似乎有些惊讶和无趣,“就凭这一点吗?”
“我也只是猜测,游戏既然发布,我们是找出鼹鼠,那么鼹鼠应该也有它的任务,如果陆宁是那个卧底,在刚刚那种快面临死局的时候,卧底的本能应该是闪躲,毕竟活着才能最大限度完成任务。”
“陆宁却一开始就选择了进攻,要么是他实力过强,要么就是他拿的就是平民剧本,揪出卧底,所以在抓阄后,他的潜意识里就只剩击杀搏命。”
“嗤——胡说八道。”
孟佳似乎被她逗乐了,她收回匕首,林知知刚想有所动作,她的肩膀就被人掰过去,眼睛撞进一双褐色的水剪眸里。
孟佳轻啧一声,上下打量她,“但是,小啾啾,我真的低估你了。”
林知知拍落她的手径直走到一边坐下,她紧紧贴着墙壁,背后的冷汗几乎湿透了她的里衫。
孟佳被她打了也不生气,她盘腿坐在林知知的对面,也不擦鞋了,就盯着林知知瞧。
过了好一会儿,好像才累了一样,移开了目光。
林知知暗暗松了口气,孟佳这个人太过可怕,她明明也很清楚刚刚一个人都不能淘汰,却还是在安妮袭击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舍弃了陆宁。
果然能玩过那么多剧本的都没有简单的人。
*
几人休息了一会儿,徐鹤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他慢慢的挪到林知知的旁边,用尽可能轻柔的语气开口,他一说话,林知知就发现四周光芒万丈。
“啾啾,这么饿下去也不是办法,你也看到了,安妮的实力在变强,而你的实力算是我们这里最弱的,如果我们的体力一直消耗下去,对大家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游戏已经过去一半了,你还有多少吃的,快拿出来大家一起吃点补充能量。”
林知知冷冷的看着他,满口荒唐没有一句真话,她握在手里的匕首暴露在空气中,泛出冷冽的光芒。
“滚开。”
徐鹤的脸庞有些扭曲,他握紧双拳继续道,“啾啾,我能体会你现在不想交出食物的心情,但我们是一个团队,唇寒齿亡,你不要因小失大啊。”
“来,快把背包给我。”
他自言自语的向前爬动两步,已经疯魔了,竟然直接要动手过来抢。
林知知偏开身子退后两步,她余光看到陆宁和苏广博略带愧疚的神色故意偏过头,像是没听见这边的动静一般。
孟佳撑着脑袋,好看的眼睛一眨一眨,红唇微微上扬,仿佛在看一出好戏。
徐鹤见林知知油米不进,干脆破罐子破摔愈发猖狂,他掏出匕首,声音沉下来,双眸通红,“把背包交出来。”
林知知心下一颤,她脚尖后移,努力找容易反击的地势,“东西是我的,你不知道非礼勿动吗?”
“什么你的,我的,进来了这间屋子,大家就凭实力说话!”
徐鹤睁大双目,直接扑了过来,林知知在地上翻滚一圈,匕首划进墙面,落下厚重的划痕,他一击不成,又转身朝林知知袭来。
男生在体型格斗方面永远有着天然的优势。
林知知在进入游戏前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怎么可能是徐鹤的对手,不过几下,她就完全处于弱势,身上的白体恤被划了好几道,血迹痕布。
徐鹤用汗湿的手撩了一把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我最后说一遍,把东西交出来,还能留你一命。”
这人到现在是真真切切暴露本性了,自私自利。
林知知看了眼无动于衷的几人,干脆利落的解下背包,屋里除了白炽灯只有一盏烧了小半的煤油灯,她把它点燃靠近背包。
“既然这样,大家就鱼死网破好了,谁也别想熬到第四晚。”
“哎,等等...”
陆宁仿佛被解开了穴道一般,突然站起来想阻止林知知。
林知知把煤油灯举起来,逼近背包。
徐鹤不以为然,“嗤,你以为一盏煤油灯就能烧掉它们吗?”
血液顺着手臂留下,林知知因为失血过多,变得头晕眼花。
她在赌,赌这些人还在忌惮游戏规则。
林知知强撑着气势看向他,“你大可以试试,我都买了打火机了,你怎么就知道我里面有没有买酒精。”
“大不了到时候你们再恼羞成怒杀了我,那如果今天晚上抓不到鼹鼠的话,刚好就直接淘汰,都不用考虑明天吃什么了。”
几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林知知故意瞥了一眼徐鹤,眸中带着戏弄。
徐鹤被她挑衅的眼神刺激到了,仿佛有东西在他脸上拍打,一瞬间他什么也不顾,挥着匕首就过来。
苏广博离他最近,连忙上前拦住他,“徐鹤,你冷静点,啾啾说的对,我们现在不能自相残杀,不然这个游戏大家谁都出不去!”
“滚开!”
苏广博一没注意,徐鹤就推开他,直接朝林知知过去,“啾啾小心!”
林知知把煤油灯直接朝徐鹤扔过去,火光烧着他额前的碎发,映出他可怖的侧脸,徐鹤大叫一声,在地上来回翻滚,声音凄厉。
“贱人!你不得好死!”
他红着眼双脚一蹬将林知知扑倒在地,沾了血和灰尘的双手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去死吧你!”
徐鹤的力道越来越大,林知知被他钳制在地上呼吸困难,她左手费力的抽出匕首闭上眼用力朝徐鹤的背上扎去,刀刺入肉发出尖锐的刺啦声,徐鹤扣住她的手一松,转而更用力,大有孤注一掷的感觉。
林知知觉得头晕眼花,眼角周围的光亮似乎都在慢慢散开。
就...这样结束...了吗,她有些丧气的垂下手,刚打算放弃的时候,上面传来一阵闷哼,压着她的力道消散,有人将她一把拉起。
求生的欲望让她反手紧紧握住来人的手腕,比想象中的粗些,一掌握不住。
孟佳轻笑一声,把人拉起来,林知知似乎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
似乎还有一串微弱的水珠从两人交握的手腕处慢慢向上,轻轻的流过她的伤口。
“徐鹤,看来你是在游戏里待久了,都忘了法律这个东西了。”
徐鹤翻个身撑着地上冷笑一声,“呵,装什么英雄,你们不就是等着我杀了她,然后分掉她的东西吗?”
林知知半跪在地上,大口的呼吸,劫后余生的刺激让她浑身发麻,就连那股神奇的水流什么时候凝聚成形的都没意识到,等她反应过来时,有什么东西已经顺着肩膀爬至她的喉间。
比起刚刚的窒息感,这个奇怪的东西似乎更温和,它蜿蜒过的地方痛感几乎是瞬间消失。
水流没有离开,调皮的在她脖子后面绕着转,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存在感。
她故意装作体力不支的模样将后背藏进阴影里。
一抬头撞进孟佳似笑非笑的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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