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直勾勾的望着楚苑, 一片赤诚。
“你若是这样觉得,我也并不否认, 其中有我的推波助澜。可是楚苑, 媛媛,你要知道……你失忆后, 做过的那些事, 我尽可能当把她当成另外一个跟你一模一样, 名字也一模一样的人做的, 如若不是这样, 现在, 我俩也不可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你怨不怨我都没关系,要是你没记起来, 也就永远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我今天只是想告诉你,我诚实,我坦诚,那只是因为, 我不想对你撒谎而已。人都是复杂的, 如果……你想瞒我什么事,也大可以瞒着, 我不在乎,因为我有能力,一步步抽丝剥茧。”
楚苑唇角动了动,心思百转千回, 念头一个接着一个,在脑海里闪过。
然而她到底是没说什么。
只是面上微微带着窘迫的意味。
方文君见她无言,也并未逼迫她立马开口坦然一切。
两人相携下楼吃晚餐,方正弘没出来,而宋月端着吃的,去了书房,走前回过头笑着叮嘱她们好好吃饭,特别是宋桥。
一上午一下午,宋桥拿着楚苑送给他的机器人爱不释手,连吃晚饭也抱在怀里。
宋月从来不会给他买这些东西。
说是玩物丧志。
更小的时候,他央求着买变形金刚,还被揍了一顿。
没有一个男孩子,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的。
偶尔方文君回家,也会给他带点小玩意,宋桥就粘着她,趁自己妈妈没注意的时候悄悄跑去花园,对她撒着娇求喝酒。
比奶狗还要乖巧听话。
方文君没送过朋友,也没送过方瑶瑶,而对于宋桥这个小不点,她却十分有耐心。
甚至还劝着他要少喝点。
宋桥刚来方家长不高,宋月忙于照顾方正弘,还有年纪不算大的方瑶瑶,正好那段时间方家稍微乱象了点,一时疏漏,后来方文君回国,看见他一个小男孩,个字比班上那些女同学还要矮一截,性格内向不爱说话。
就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点怜悯之心。
有次方文君教他品酒时,被宋月看到了,当时是没说什么,等宋桥回去,让他跪在自己房间里的地毯上,那地毯柔软,也经不住长时间的跪着,宋桥默默哭得跟个小女孩似的,又被她嫌娘气。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说完全不疼是不可能的,等罚跪完就给老师请假休息两天才去,又是亲自下厨又是小心安慰。
这才终于把儿子给放在了心上。
不然当初她打电话问方文君什么时候回家,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吃了瘪。
只是小孩要亲一个人的话,那是纯粹的,喜爱的,情不自禁的亲近。
宋月自诩进步女士,从不出口成章,就连体罚也不会自己亲自动手,很是讲究体面,因此宋月并不是很怕她。
他把板凳移动着,默默的凑了过来。
凑到楚苑身边,眨巴眨巴眼睛看她:“姐姐,你会组装机器人吗?”
楚苑“唔”了一声:“姐姐不会,你想学的话,可以让文君给你报个相关的辅导班。”
宋桥垮下脸,委屈巴巴:“我妈妈说玩物丧志。”
楚苑微哂:“玩物丧志的本意是是物玩你,不是你玩物,明白吗?”
宋桥可怜的瞅着她:“不明白。”
楚苑好笑的用筷子轻轻敲他的脑袋:“就跟你打游戏似的,不能整天玩,要把握好时间,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
宋桥似懂非懂。
晚饭过后,楚苑拿到了自己手机,她躺在床上玩跳棋,方文君在浴室洗澡,等她出来以后,发现楚苑还是那个姿势,不由得道:“小心眼睛。”
楚苑没答话。
她缩在沙发角,薄毛毯把全身裹得像一只帝企鹅,只将圆滚滚的脑袋和手露出来,瀑布般的青丝柔顺的贴在背后。
方文君过去低下头看她在玩什么。
那还是以前的老游戏。
“听说过几年就有全息了,有机会的话可以先玩一玩。”
楚苑睁着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珠子,就那样抬头望着她:“真的?”
方文君推了她一下,“自然是真的,别玩手机了,吃饭还在教育宋桥,结果你还不如一个小孩有自制力。来,帮我擦下头发,在滴水。”
楚苑不情不愿的起身,嘀咕道:“不是有吹风机么?”
方文君将帕子递过去:“吹风机坏发质,容易分叉。”
楚苑便顺手拾着自己一缕头发,左瞧瞧右看看:“没分叉啊。”
以前黄婷洗头,就是随便拿吹风机吹干的,没出事以前,还被粉丝笑说将来来要是不拍戏了,都能去找一两个洗发水相关的代言,效果一定立竿见影。
方文君看她那透着傻气的动作,心头不知为何,由内到外的生出一丝异样的愉悦。
自从楚苑知道对方跟她以前的那些瓜葛之后,无意识的放松懈怠了许多,不至于再像刚开始那么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生怕说话得罪了她。
把人放在心上后,一举一动都是无限放大的。
楚苑不是影帝,凡是表现得可疑的地方,初始也许会蒙蔽过关,可一旦心头那根疑窦的火苗升起来了,便会一发不可收拾,所有相处的细节,就很容易看出问题来。
楚苑小声说:“我手力气不大,要是待会累了,你就自己擦一擦。”
方文君点头,然后在她面前蹲下,靠在她怀里前面十几厘米,感受着她用那双微凉的手,拿着帕子给自己发梢上的水珠擦干净。
楚苑道:“你跟宋桥怎么回事?”
方文君倦怠的抬眼:“以前宋月是私人医院的护士,服务的人非富即贵,又跟着她的老师忙来忙去,就疏忽了对自己儿子的教导后安排,刚进方家,她儿子还不足十岁,又瘦又弱,听闻是以前她未婚先孕,跟人生了孩子,结果在她怀孕的时候出轨就甩了她,孩子大了,不得不生下来,多数时间都是让她老家的爸妈养着的。”
“他进门,喜欢粘着我,当时我爸方正弘看上去对她有那么点意思,因此水涨船高,宋月也有了一席之地,只不过那是方瑶瑶觉得我人善可欺,故意捉弄我,小男孩不知道从哪知道的这事,过来保护我。”
“他那么小,男子汉气概真足。”
方文君眼里带着淡淡暖意,“所以,我就管了。”
楚苑笑了笑:“你真好。”
方文君趴在她的膝盖上,慢吞吞道:“各人自扫门前雪罢了,总不可能仇视不懂事,听话乖巧的小孩子对吧?”
楚苑想说:你当时不也是小孩子么。
但她没说出口,无意识的给方文君按揉了下眉心和头部,舒缓她的情绪。
方文君懒洋洋道:“你手法不错,哪学的?”
楚苑手指尖微顿,垂下眼看着自己两只手。
她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可能过了几秒钟后,才淡淡道:“自学成才的吧估计,忘了。”
方文君戏谑:“那你之前还说要重新高考,也打算自学成才?弥补过去的遗憾么?”
楚苑静了静,道:“不了,高考也没用,解决不了我的问题。”
“你还有什么问题?”
“不知道,可能遇上了,就有了吧。”
她说话很轻,像春天的微风,夹着轻轻细雨,带着勃勃生机,悦耳清脆极了。
就这么十多分钟过去,楚苑手酸得不行,但还是坚持的给她擦赶了,至少摸上去,不是那么水淋淋的。
方文君又找了浴帽,把头发盘着裹上。
楚苑下午已经洗了头发和澡,现在只需要简单的漱漱口洗洗脸,两人在洗手间一起漱口时,方文君含着牙刷,嘴里还带着白色泡沫,盯着两个人如出一辙的动作,凝眸半响,说:“我觉得这里还差点东西?”
楚苑莫名的看着她:“什么?”
方文君朝她眨了眨眼,竟带了点淘气的味道:“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楚苑吐了吐漱口水,无奈:“好吧,静候佳音。”
方文君认真道:“你用错了。”
楚苑说:“没经历高三敲打的人,胡说什么都值得原谅。”
两人洗洗完后,在同进卧室时,突然起了争执。
方文君说:“老规矩,一起睡。”
楚苑笑了笑,又摇了摇头:“不了,你不是都说要重新开始?重新开始就一步到位?”
由谨小慎微,战战兢兢的心态开始转变,楚苑适应得很快,自知道面前这个人,就是当初那个让她纠结万分的女孩时,心态就不由的有了那么一丝丝恃宠而骄的感觉。
就好像……她笃定了方文君怎么也不会为难自己。
这也许是方文君故意的。
果然,方文君没再为难她。
其实只有一架床,两个人睡还有多余的地方,现在分开睡的话,只能一个人打地铺,或者睡那有些小的粉色沙发上。
楚苑主动承担了自己打地铺的义务。
她太坚持了,方文君犟不过她。
只能陪着她一起从衣柜里拿出凉席和毛毯放在地板砖,又拿着床单和之前早已弄好的棉被放在上面,大功告成。
楚苑躺在床上大喘气,轻轻一翻动,一骨碌的滚下床,滚到了特意打的地铺上。
她催促着方文君:“你去睡吧,不冷的,总不能让主人家睡地板,客人睡床吧?”
其实方文君有一百种说法来反驳,但看她眸光闪闪的,在微暗的紫色水晶灯下,流光四溢,煞是好看,就心软了。
她躺在床上,楚苑蜷缩在床下,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球——那是一种保护自己的姿态。
她以为楚苑睡着了,正准备掀开被子下床。
“你干什么”
方文君的动作僵在那里,“没事,有点口渴,起来喝水。”
楚苑迷迷糊糊的“哦”了一声。
方文君顺势起身,下楼倒了一杯热水,又踩着小心翼翼的步伐,以一种尽量不打扰到她的动作,回到房间,将水杯盖着,放在床头柜上。
月色高挂,地板上泻了一地银光。
方文君见楚苑呼吸平稳了,才从床上下来,囫囵将她一裹住,抱上了床。
下半夜,楚苑迷迷糊糊的起床,喝了口水,又爬上床,缩进方文君温热的怀抱里,沉睡了过去。
早上她醒来得很晚,被尿意憋醒的。
睁开眼的瞬间,便看见那精致瓷白的锁骨在眼前一动不动,眼神瞬间清明了。
她挣了挣,动作很轻又急,并未吵醒方文君,只能咬着唇,稍微提了点声音唤她。
“文君,文君。”
还是没醒。
楚苑以为她生病了,伸手摸了摸额头。
不发烧。
她想了想,面上闪过一丝犹豫,而后又坚定的把手重新放在床铺中,悄无声息掐上她的腰。
正准备用点力时,一只手陡然按住她。
楚苑错愕的抬起眼:“你醒了?”
方文君嘴角噙着笑意,声音带了点喑哑的欲色:“我以为你会吻我,还等着当一次被王子亲醒的睡美人呢,没想到媛媛想谋杀亲夫。”
楚苑羞恼:“胡说什么,快放开我。”
方文君这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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