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眼中的心虚让唐博言即可气又可笑, 恨不得掐死这个没良心的。“我上辈子得造多少孽今生罚我遇上你?”
“我造的孽估计不比你少,不如我们彼此宽恕?”邵平凡问。
“不。”唐博言冷声拒绝。
邵平凡语塞。
“以前在我的家乡老一辈人常吓唬我们,撒谎的孩子会被狼叼走, 先咬烂嘴,再抓烂脸,然后开膛破肚吃了心脏。”
“封建迷信。”邵平凡嗤之以鼻, “老头老太太闲着无聊随口瞎编一个故事吓唬傻子的,谁蠢的会信?”
唐博言一脸冷漠,“从前我信了。”
邵平凡被噎住了, 尴不尴尬?
“你信吗?”唐博言问。
唐博言的表情很平静, 但平凡偏偏有种凉飕飕感觉。“……信。”
唐博言因为平凡的配合而勾起了嘴角, 语气温和了些许, “我为你带了礼物。”
礼物?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无功不受禄,不用。”
像是看不见平凡警惕,唐博言依旧自顾自的往下说,“一枚戒指,一把枪。”枪口上移,从平凡的右腹滑上了心脏。
邵平凡神情木然。
“不处对象,就死?”
“再重申一遍,我懂法。”
“所以?”
“你主动, 或被动。”
邵平凡“……”
静谧的房间内,凌乱的床上,邵唐两人一上一下,目光交错, 相顾无言,仿佛时间凝结了一样。
过了很久,平凡迟疑的开口,“小唐,在你眼中,我只是一朵柔弱的娇花?”
“我打过十多年的仗,指挥过百万军队,砍死的尸虫不计其数,不是我自吹自擂,我很凶的。”
“我知道。”唐博言点头,但挟持他的动作不变。
平凡叹了口气,无奈躺平。
看似认命的平凡,但下一秒猛然握住胸口的枪身把枪卸下,同时屈膝顶上唐博言的下-身,迫使他后退的顷刻间翻身压上,二人上下位置瞬间颠倒。
但唐博言岂是不懂反抗的?当即和他纠缠搏斗在了一起。
二人从床上打到地上,撞的桌椅床柜砰砰直响,杯碗瓶罐不断掉在地上。
“大哥?”门外突然响起林蕉狐疑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二人停战,平凡盯着唐博言,用力挣扎了一下。
“哥?”林蕉敲门了。
“……没事,踩酒瓶上滑了一跤。”邵平凡回答。
林蕉停止敲门,“你小心点。”
林蕉走了。
而此时一片狼藉的屋中,邵唐二人纠缠在地上谁也不肯放开谁。
“松开!”邵平凡喝斥。
“你先松开。”唐博言不甘示弱。
“一起松。”邵平凡提议。
但两人谁都没动。
“奸诈!”邵平凡。
“狡猾。”唐博言。
两个骗子再一次厮打在一起。
翌日。
唐博言从平凡房间出来时恰巧被潘琼梁穹二人撞见了,潘琼有点茫然,“军长他……”
梁穹眯着眼笑的有点-猥-琐,“你懂啥?小别胜新婚。”
潘琼懵,“??”小别胜新婚他懂,但用在这他不懂了。
唐博言面不改色的从平凡屋内出来,行如风,站如松,目不斜视,目标明确的直奔自己的房间。但旁人不知,面上不显的唐军长衣服下的身体哪哪都在疼。
昨晚两人打架,都默契的避开了对方的脸,只往身上招呼。唐博言身上一片片青青紫紫,因为唐博言刻意留了情邵平凡相比伤的轻点但估计也得疼几天。这一架打的两败俱伤。
平凡房间中,昨晚打架打的满屋乱糟糟的一片狼藉,打累了停战后还是平凡用武力压着唐憨憨打扫的,破的碎的全收进垃圾桶内。
此时的平凡瘫在床上休息,回想昨晚的混乱忍不住了笑了出来,起伏的胸腔扯到伤处传来阵阵疼痛。
“倔驴。”
讲真的,如果唐博言真把他当娇花一样捧着含着毫无底线的纵容着,满嘴甜言蜜语哄人的情话,邵平凡不会感动,只会恶心。
林蕉又去找冯青杉了,冯青杉翘着腿正惬意的叼着烟打着单机游戏机,黄色的游戏机后壳上贴着小黄鸭贴纸,但鸭嘴已被磨的褪色模糊。
游戏机噼里啪啦响着嘈杂的游戏音效,冯青杉专注的盯着游戏角色,而林蕉说了什么全然左耳进右耳出。
“冯青杉!”冯青杉的不配合让林蕉发飙了。
“蕉姐,来的代表团中有几个傻的?你以为单凭自己可以拖多久?方驰可是已经找薛瞎子探过口风了。”冯青杉道。
“冯青杉,关于合区我不只是一时冲动,我是深思熟虑过的。黑区十四区分布太乱,现在尸虫,尸虫人,魔植异兽,危机四伏,如果不合区把力量集中起来管理,早晚得走向灭亡。”
林蕉很努力的在试图和冯青杉讲道理,让他明白合区的意义,而不是一直毫无意义的争吵。
冯青杉当然明白,合区的利和弊他比林蕉更清楚,但他有他的顾虑。
冯青杉的沉默让林蕉十分窝火。“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听着呢。”冯青杉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
“懦夫!”
游戏角色又死了,冯青杉有点暴躁的爆了句粗口火大的撂下游戏机大咧咧的瘫平,睁着眼沉默的盯着屋顶出神,口中吐出的烟雾模糊了视线,燃烧的火星忽明忽暗,直到一截烟灰不堪重负的断了,掉在脸上,烫的冯青杉抽着气弹了起来。
弹掉烟灰,擦着烫疼的位置,冯青杉无奈开口,“让我见见哥吧。”
林蕉闻言不由一愣,这是准备松口了?
邵平凡被林蕉找来时冯青杉正倒立在墙角,从有点充血的脸上看时间应该不短了。
平凡拉来一把椅子坐下,托着腮好整以暇的看着作死的青狗。
“来前蕉姐跟你说什么了?”冯青杉问。
“让我劝劝你。”邵平凡回答。
“这么温和?”冯青杉不信。
“软的行不通就用硬的,把你的嘴撬开。”邵平凡补充一句。
冯青杉翻个白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见冯青杉脖子上青筋都出来了,平凡弯下身体问,“做复健呢?”
伤筋动骨一百天,做个鬼复健。
冯青杉翻身直立,提了提裤腰带道,“我冷静冷静。”但结果明显是倒立只会让脑袋充血。
“哦——后院有个石磨盘,你扛着再跑两圈?”平凡提议。
冯青杉憋着的气像被针戳到一样炸了,“哥——!”
邵平凡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极浅的笑意,没应声。
冯青杉在桌边坐下点了根烟,吞云吐雾了半天才问出声,“在合区上,哥的意向是什么?”
“支持。”邵平凡回答。
“合区不是小事,势必会困难重重,假如合区失败了届时我会成为整个黑区的罪人。”
“古往今来在发展的道路上有几个一帆风顺的?青狗,你可不是一个做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人。”邵平凡道。“坦诚点,你究竟在顾虑什么?”
冯青杉不吭声,只是沉默的吸烟。一根烟燃尽,他在桌上碾灭烟蒂后又点了一根。
“合区是个大工程,时间长,损耗快,即使把黑区辛辛苦苦攒下的那点资源全投下去也不见得够。”
“再者,黑区势力多而杂,合区可不是以往争地盘抢物资的小打小闹,一旦合区肯定会碰到一些人的利益,如果处理不妥引起内战,那将是一场血雨腥风。”
“当然,我不怕!十月青,青爷,可不是白叫的,再大的困难我可以克服,我最大的顾虑是蓝区。”冯青杉道。“从正规军那儿借兵借装备?国家的东西是好借的?不怕烫手啊?”
“村镇入县,大县合城。黑区穷,建不出大基地,只能打仗,从尸虫霸占的城市抢,但蓝区会真诚的帮我们?从他们那借的人和装备我用的不踏实。”
“你不信任国家。”邵平凡一语中的。
“是。”冯青杉点头。
“你一口一个你们,我们,他们。即便两区已合并,但你从没把自己当成国家的一份子。”
冯青杉沉默。
“什么蓝区,黑区,红区?才十六年,把根都忘了?以前不都叫华夏吗?”
“哥以前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了这个国家,但得到了什么回报?”
“……”邵平凡。
冯青杉慌了,懊恼的捶了自己一拳,“哥,对不起,我不是……”
“也不是一无所获。”平凡淡淡道。
邵平凡以前曾致力于改变世界,终结末世黑暗,但可惜失败了,并付出了痛不欲生的代价。的确,他后悔过,怨恨过,绝望堕落过。可直到从沦陷区出来,从地狱重回人间,他在人间看到了光亮。
他满腔的悔恨,不甘,痛苦,逐渐归于平静。那些牺牲的人,用自己的鲜血冲刷个这片灰暗的土地,让它不再冰冷。
失去的热情虽永远不会再回来,血淋淋的伤也永远抚不平,但平凡不再怨恨。以往种种都随着肖晗一块死在那场大爆炸中了,现在活着的只是邵平凡。
冯青杉把烟蒂碾的变了形,苦闷的又点了根烟。
“哥,你想让我合区吗?”
“我只发表意见,不干涉你的决定。”邵平凡道。
“哥,如果你点个头……”
“我不干涉你的决定。”邵平凡重申。
“但是……”
“没有但是。”
“……”冯青杉哑口无言。
邵平凡明白冯青杉在苦恼什么,冯青杉的内心是偏向合区的,但他顾虑又太多,他需要一个人给他鼓励,平凡此时假如肯点下头那么冯青杉一定放开了去干,但平凡偏偏不随他意。
邵平凡从冯青杉房间出来准备回去时,迎面撞见了唐博言,两人视线交汇的下一秒,邵平凡果断扭头开溜。
“站住!”唐博言喊话。
邵平凡驻足,但转念一想自己为什么听他的?于是脚速更快了。
唐博言大步追上,一把把人抓住。
邵平凡皱眉,“松开。”
“你在躲我。”唐博言道。
“昨晚没打够?”邵平凡用力抓上他一块伤处。
唐博言不甘示弱的反手捏上他的后颈,敏-感处被人捏住,邵平凡不由得往前缩了缩。
平凡眼中冷下,正欲拔刀砍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兔崽子时,潘琼和几名战士恰巧路过。
“军长?肖神?你们是……”
邵唐二人看眼彼此亲密的姿势,默契的松开了手。
“交流一下。”唐博言回答。
几人了然,一副‘军长和肖神关系真好’的表情离开了。
等人走后,邵平凡拔刀架在了唐博言脖子上,“唐憨憨,你适可而止!”
“你叫我什么?”
“……”一激动把外号叫出来了。
“你答应我你会认真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感情。”唐博言道。
“……我正在考虑中。”
“什么时候有答案?”
“十年八年吧。”
“……”唐博言沉默。
“十天。”
邵平凡气笑,“你的砍价技能是跟谁学的?”
“只有十天。”唐博言强势的毫不退让。
“小唐,你有恋-父情结吧”
“你不是我父亲。”
“……你昨晚上打我时可不像喜欢我。”
“你也打我了。”唐博言辩解。
“我打你你就打我吗?”邵平凡问。
“我不还手你会打死我的。”唐博言道。
邵平凡无语凝噎。
论两个性格内敛的闷葫芦是怎么吵架的?
——请参照幼稚园小朋友。
平凡离开后冯青杉一直在发呆,薛田一来了也不理一声。
冯青杉果-着上身趴在床上,床边的薛田一用小火烤着一片黑膏药,嘴里絮絮叨叨的念着,“又作死了吧?伤筋动骨一百天,千叮咛万嘱咐让你静养,就算你是二代进化的基因,但打个折也得休养个把月啊,你再胡闹下去就等着骨头长歪吧。”
薛田一把膏药贴在冯青杉后腰上,刚烤过的膏药烫的冯青杉禁不住吸了口气。
“青爷,刚刚方驰少将又来找我了,旁敲侧击试图从我这问出点什么。”薛田一边烤着另一片膏药边道。“蕉姐那儿总拖着终归不是个办法,也拖不久。”
“在合区的事上你怎么看?”冯青杉问。
“听实话?”薛田一问。
“废话!”
薛田一用刷子刮着膏药,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天下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移。”
“讲人话!”
“顺应时势。”薛田一将膏药猛地贴上冯青杉的后颈。“合区吧。”
“wc——”冯青杉烫的爆粗口。
“薛瞎子你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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