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湖底的秘密

小说:朱雀 作者:缇米
    沈玉忍住心尖上的酸楚, 走到它身边, 揉着它软软的脑袋,轻声道:“小白, 你守了我和娘这么多年,已经够了。”

    它疑惑地歪过脑袋看他。

    他柔声道:“小白,你就从没有想过寻找自己的过去么?你是谁, 从哪里来?家人是否还健在?”

    小白没有回答, 心魔蜃楼上阕已经出现了奇异的变化, 流锦上雪山神女的画面已经融化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春意盎然的山谷。

    一条清冷长溪从谷口蜿蜒而出,男孩站在谷口手中握着一把湛蓝色长剑, 一只老迈的三色狸花猫正蹲在谷口凝望着他,缓声开口:“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你应该知道, 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自由自在地活着。”

    男孩转身离去,那只老猫仍旧蹲在原地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直到整个画面消失。

    然而, 自始至终,男孩的面容都是模糊的。

    “我记得这只猫。”小白突然开口。

    沈玉知道这流锦中的男孩是小白自己,然, 它记得那只猫却不记得自己了。

    “我小时候它就陪着我。”

    沈玉笑了:“就像我小时候你陪着我一样?”

    “嗯。”

    “我想它本来可以跟我一起离开的, 但是它太老了不能陪我流浪。”

    听到流浪两个字沈玉心尖一颤:“你流浪了很久么?”

    “不记得了,太久了,我遇见三娘时才想着安定下来。”

    沈玉叹息, 小白这一次的安定就是陪着他和娘在瑶光里待了十万年。

    它为了自由离开了故地却因为情无怨无悔地在瑶光这个牢笼里困了十万年。

    他道:“小白,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希望你被困在蜃楼里,就像那只老猫说的那样,我希望你自由自在地活着。”

    “我一向顺应自己的心,只要我自己觉得自在,在哪里并不重要。”小白望着他,蓝眸轻轻一眨,一如既往的淡然,似乎怕他担心又多说一句:“你不必担心我。”

    沈玉幽幽一叹:“那你可以为了我离开这里么?”

    “为什么?”它蓝眸澄净如海似乎真的不懂。

    “因为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它歪着头强调:“你已经有阿珩了。”

    他微笑:“你和阿珩对我都同样重要,我不能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它怔怔地望着他,眼底依旧有着迷惘。

    沈玉轻轻握住它的脚爪,道:“娘已经走了,我希望你可以为自己活一次,找到你自己。”

    小白收回爪子,端坐在流锦之下,许久,它道:“好,我知道了。”

    话音落下,流锦上那雪山上的女子渐渐模糊,身形开始融入晶莹的蜃丝之中消失不见。

    而两人周身坚如高墙的流锦开始碎裂崩塌。

    心魔蜃楼化为灰烬。

    小白起身道:“我们走吧。”

    ******

    阿珩没想到在这仓家法阵之中第一个遇见的蜃族后人竟会是倪琛。

    倪琛带着她往更深的湖底游去,也不知下了几百丈,倪琛才停住。

    阿珩转身望去,大惊失色,身后的浩瀚水浪之中竟站着两名直矗天地的巨人石像。

    那石像是两名男子,一左一右分立而站,左边站着的男子年近六旬,然身形昂藏,容貌坚毅,他一身戎装宽阔的肩膀微微侧向左边,左手侧握在腰间的宝剑剑鞘上,右手紧握剑柄作拔剑的御敌状,双目坚定地望向前方。

    方才离得太近不曾发现,现在远观阿珩才看出来馒头适才玩耍的巨石就是这座石像的铠甲。

    右边的男子容貌略显年轻一些,一身侍卫装扮,他右膝下跪,微微低头,双手手掌朝上平伸,动作十分恭敬,像是正在从什么人手中接过什么。

    倪琛指着右边那侍卫模样的石像道:“这位是我们倪氏先祖——羽林中郎将倪长亭。”

    阿珩一惊,靠近看去,那男子腰间挂着一枚腰牌,腰牌上篆刻着一个古老的字符。

    阿珩认得这个字——这是蜃国的‘倪’字。

    这个字和之前在风云寨里倪家归位时,星若的浔绫上显示的‘倪’字一模一样。

    阿珩转身看着那手握宝剑的男子道:“这位应该就是仓家的先祖吧。”

    “是,这位就是当年蜃国的仓霖老将军。”

    阿珩心中是说不出的震动,她和倪琛站在一起向两尊石像恭恭敬敬地行了三个大礼。

    不论是当年在蜃国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仓老将军,还是守护蜃国王城安危的羽林中郎将都化作了沉默的石像,在这千年的静寂里守护在这片湖底,等待着在外漂泊的旅人归来。

    “倪叔叔,你为什么会来到这湖底?”阿珩学着倪斌尊倪琛一声叔父。

    倪琛亦深感困惑:“我也不知道,倪家归位之后,我便发现我来到了这里。”

    阿珩想起仓老太君说过仓老爷和倪琛一样逝世之后尸体莫名失踪,她猛地想到了某种可能,忙问:“那这里是不是有仓家的人在这里?”

    “至今只有我一人在此,”倪琛告诉她,“如果仓家归位,想来我们也可以见到仓家的那位。”

    他示意阿珩看身后:“阿珩姑娘,有一个人我想只有你能帮她。”

    “谁?”

    阿珩转身望去,只见一座壮若巨山的蜃楼耸立水浪之中,空灵缥缈的楼阁仰头看不到尽头,像是连接到了世外的另一处洞天福地。

    蜃楼中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漫漫黄沙之中一个黑衣瘦削人影正在踽踽独行。

    阿珩心里一跳,狐疑地靠近过去,那蜃楼似乎晓得她的想法,那蜃楼中景瞬间放大了数倍,只见那烈日骄阳之下那人手执一柄玄铁在茫茫沙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着,她面容极尽憔悴,嘴唇苍白干裂,想是多日未曾进水,她脚步虚浮没走几步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迅猛的风路过将她掩埋在层层沙土之下。

    阿珩猛地睁大眼,惊呼:“嫂嫂!嫂嫂!”她想冲进去,可惜这蜃楼阁宇于她而言如隔世彼端,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更不要想进去。

    阿珩只能隔着透明的流锦拼命大喊,可惜,在星若的世界里她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只有那在耳旁呼啸的风声。

    倪琛道:“阿珩,不要喊了,公主听不到的。”

    “这里是迷失蜃楼,共有幻境四百二十七座,公主进去之后一直被蜃楼幻化之景所迷,至今经历了不知多少幻境,如果无法在日出之前找到出来的路,公主就会被永远迷失在蜃楼之中再也出不来了。”

    “那怎么办,我们可以做点什么帮帮她么?”

    幻境之中的星若倒在黄沙里几乎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她怕是会死在幻境之中。

    “我们可以帮忙,只是要找到当年女皇陛下留下的石板画,画中有当年女皇陛下留给公主的提示。”

    “是指引她出迷失蜃楼的提示么?”

    “是。”

    阿珩眼眸大亮:“那石板画在哪里?”

    但没等倪琛回答,阿珩眉心的赤焰陡然窜起一道剧烈的炽热,龙峮的红芒探出,只听得又一阵清亮凤鸣。

    那凤鸣之声来自身后,阿珩猛地转过身去,就看到两座石像之间有一点幽幽的红芒乍收乍现。

    是山乌!

    阿珩排开周遭的水浪,飞身前往两座石像之间。

    仓霖、倪长亭石像中间是一片山高的巨石,上面蒙盖着厚厚的湖底砂砾与青苔,与晦暗的水底融为一体,容易叫人一错眼忽略过去。

    那一圈朱雀红芒便隐在水草青苔之下。

    阿珩将龙峮神力引渡全身,朱雀烈焰凝于指尖击向那巨石,腥红烈焰着一点便如出闸的猛兽往周遭烧灼而去。

    那巨石上厚重的泥沙青苔被朱雀烈焰烧成灰烬,簌簌地一点点落下,如一幅绝世名画的卷轴往两侧徐徐地打开,那被埋葬在不见天日的湖水中的秘密开始一点一点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

    那是一块巨大的白玉石板,玉石板上是世间顶级的能工巧匠雕琢而成的一幅精美巨画。

    画上是一位姿态极美的女子,她穿着优雅迤逦的长袍,慵懒地坐在一张竹制的摇椅上,如水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发丝顺着她柔美的背部温柔地流泻而下若一汪清泉。

    女子背向而坐叫人看不清她的容貌,竹椅左侧置放着一张长桌,桌上放着一面精致的镜子,女子手握一把梳子正梳着她的一绺长发,石板上描画的正好是她抬眸照镜的一瞬间,镜中照到了她微抬眼眸的半张脸庞,眉眼含笑,如诗如画、倾国倾城。

    女子身边的画中还画了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娃娃。

    这娃娃穿着花样繁复的宫装,正翘着胖乎乎的小脚丫坐在梳妆镜边,一手捧着腮歪着头好奇地看着女子梳妆,那娃娃一头齐肩的发丝裹着圆润的小脸,额间垂下一枚银链额饰,细细看去正是一颗银星。

    阿珩倒吸一口气,整个人激动地恨不得跺着脚原地蹦上几圈:画上的女子应该就是当年蜃国的女皇陛下神女星尧风,而她旁边的那个小娃娃肯定是小时候的星若。

    这就是女皇留下来的石板画么?

    小星若另一只小手里也握着一枚小小的梳妆镜,山乌便被锁在这小小梳妆镜中,偶尔探出一点妖异星芒。

    阿珩将这幅画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又看了许多遍,画的是一对尧风与小星若对镜梳妆的情景,画面自然十分温馨也美极了,可是哪里有什么提示呢?

    阿珩飞快地思索着,目光掠到女皇陛下握着梳子的手指时,一个念头极快地闪过脑海。

    画中,女皇微微侧着脸,握着梳子的那只手食指微微翘起,这个动作看似闲适寻常,如今在她看来反倒有些暗示的意味。

    女皇的手指向的是小星若手里的那枚小菱花镜,确切的说女皇指向的是山乌。

    她凑近了看,只见这菱花小镜雕工极为细腻,就连镜框边缘的纹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菱花镜放置的位子正好可以照到小星若的脸,但画中的菱花镜里却什么都没有。

    不对,并非什么都没有。

    镜面上是一道道复杂诡异的划痕,或深或浅,繁杂却不凌乱,阿珩看了许久,整个人又游到石画上方,将菱花镜中的诡异纹路研究了许久。

    霍然开朗——那是一幅地图。

    ——一幅指引星若走出迷失蜃楼的地图。

    只要有了地图的指引,星若就可以找到出来的方向。

    阿珩激动小脸发红:“倪叔叔,我找到提示了,这个提示可以指引嫂子出蜃楼!”

    倪琛眸含欣慰,这个叫阿珩的小姑娘是蜃族的救星。

    但,阿珩又遇到了难题,她无法进入迷失蜃楼,要怎么做能帮让星若看到这幅地图呢?

    倪琛道:“迷失蜃楼之中有专门为星若设置的提示,那提示本来是为了保护公主的,女皇不可能设置迷失蜃楼来为难自己的女儿,何况是在这种生死攸关之际。”

    “那为什么嫂嫂看不到提示?”

    “因为那些提示被人刻意抹去了。”

    阿珩一惊,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力抹去尧风女皇留下的痕迹?

    一阵刺骨凉意划过背脊,她转过身去望着石画之中小女孩手里的小菱花镜。

    菱花镜中山乌现,尽将真相掩尘中。

    阿珩回到蜃楼前,沙漠中,星若依靠浔绫的支撑从沙地中起身,艰难地在沙漠中前行。

    蓝得极深的天旷远无边,苍穹之下茫茫的荒漠看不到尽头,星若又不知走了多久却在一个沙丘下遇见了一位旅人的尸体。

    那旅人已经死去多时身上的衣衫破烂成尘,尸体的血肉已被周围的鹫鹰啄食干净,许是同病相怜,星若不忍那人的尸骨继续在烈日下暴晒,便好心替那人将尸体埋在沙丘之下的黄沙中。

    阿珩看着星若帮那人收敛尸骨,蓦地,一道刺目的光一闪而逝。

    阿珩揉了揉眼睛就看到那尸骨的包袱里滚出一个小物件。

    那东西在烈日强光下一闪一闪的。

    那是一面镜子!

    显然,那镜子引起了星若的注意,星若走过去拾起那镜子,从阿珩这个角度看去,那镜子并没有照出星若的脸来。

    这一幕和石画上的那一幕像极了。

    山乌的神力从石画上菱花镜中渗透出来,凝成一道极细的光束射入了蜃楼之中,洒进了蜃楼中星若手里的镜子上。

    阿珩若醍醐灌顶:“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就是提示,这面镜子就是给嫂子的提示,石画里的地图会被山乌送进蜃楼,那面镜子承接山乌的神力就能将地图显示出来!”

    但星若没能等到山乌将完整的地图显示出来,因为一只鹫鹰突然俯冲下来将她手里的镜子叼走了。

    “他娘的贼驴崽子!哪来的臭鸟!”阿珩咒骂出声,恨不得冲进去拔光那只鸟的羽毛,然而,错过了时机就是错过了,她和倪琛都无能为力。

    星若将那人的尸体埋葬后便继续自己的旅程。

    倪琛望着蜃楼里倒转的天地幻象,忽道:“这场幻境要结束了!”

    而下一场幻境要来了。

    阿珩紧张地咬着自己的手指,如果每一座幻境都有女皇留给星若的提示,那么下一场的提示该怎样传达?

    苍茫沙漠已消失在蜃楼的流锦之中,这次等待星若走进的是一片树林,林边有一间小小的茶铺,不少赶路人都坐在茶铺的桌边喝茶休息。

    阿珩眼也不敢眨地盯着这新的幻境里的人或物,唯恐漏掉什么线索。

    时近暮色,只见一名背着书箱的书生匆匆赶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在一张空桌边坐下,那书生向小二要了一壶茶和一碟馒头。

    这书生应该是要赴京赶考的考生,休息时也不忘读书,他一边吃着馒头一边从书箱里拿出一本书出来看。

    然而,暮色的天光下,阿珩很清楚地看到书生手里的书页上一字也无,白纸一张。

    承接提示的未必要是镜子——只是可以给星若看到即可。

    她不再耽搁,这次令龙峮保驾护航,护送山乌进入迷失蜃楼里。

    山乌神光化笔,在书生手里的书页上画下迷失蜃楼的地图。

    而此时,星若终于被引入此间幻境。

    她经受了沙漠狂风烈日的炙烤,整个人已接近虚脱,脚步虚浮地走进茶摊,正巧坐在那书生后方的桌上。

    只消她偏过脸就能看到书上的地图,阿珩心剧烈狂跳,焦躁的冷汗浸湿了额发,手中不断输送龙峮神力唯恐山乌挣脱它的束缚,口中不停地默念:“嫂嫂,你快看啊,快看......”

    蜃楼中的星若向茶摊的小二要了一壶茶狠狠饮去了半壶整个人半趴在桌上休息,她脸色惨白几乎看不到血色,眉宇间是无尽的疲惫与颓唐,蓦地,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脸朝那书生看去。

    阿珩几乎要喜极而泣,谁料,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幻境之中不知为何竟突然下起雨来,那书生慌得将书收进书箱,躲进茶棚避雨去了。

    茶客们都去避雨了,唯独星若在渐急的雨势中一步一步走向那永无止境的远方。

    失败了......

    阿珩无力地收回龙峮山乌,眼眶一红,竟挫败地哭了起来。

    她只这一次便觉得焦躁不安,遑论星若在这蜃楼中被困了那么多天?星若该有多绝望。

    倪琛安慰她道:“公主不是普通人,她不会那么容易垮下,现在你是唯一能帮她的人,打起精神来,我们还有时间。”

    阿珩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重新将龙峮和山乌聚在一起送进第二座幻境。

    第二座幻境,是一个颇为热闹的小山村,山脚下是一条河,几名妇人正说说笑笑地在河滩边儿上洗衣裳,几个男人扛着锄头从山边的小路上经过,袅袅烟雾从各家的烟囱里徐徐缓缓地吐出,散入了小村后头的青山绿水之中。

    这是个人间烟火气十足的地方,鸡鸣狗叫之声处处皆可闻。

    村口处有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一群孩子正蹲在树下划树枝玩儿。

    不知过了多久星若出现了,她拖着疲惫的脚步在树旁的水井边坐下低垂着头休息。

    阿珩将这幻境打量了几分,也不知该如何给星若提示。

    忽然,树底下一个玩儿的孩子里传出个小姑娘的哭声,那孩子哭得可怜,旁边的几个男孩子站在一旁手足无措,星若听那小姑娘哭得委屈又可怜,似是有些不忍心便起身走到槐树下轻抚着小女孩的发顶轻声道:“怎么啦,为什么要哭?”

    小姑娘伸出手指头指着旁处一个瘦高的小男孩儿,抽抽噎噎地道:“哥哥不给我画。”

    那男孩握着手里的树枝气呼呼道:“我好不容易画好的东西,你会给我弄坏的。”

    小姑娘一听抓着星若的衣角哭得更厉害了,星若走过去俯下身道:“画什么呢,我看看。”

    蜃楼外的阿珩见此情景福至心灵,她可以用那孩子的画作提示!

    于是引龙峮护山乌神力入蜃楼作画。

    孩子们微微闪开了去,只有星若低着头凝神看着泥地上那个男孩用树枝划出的奇怪的画,画上的线条乍一看杂乱无章、无迹可寻,无意无境,只不过是个孩子的随手涂鸦。

    星若却盯着这奇怪的画细细打量。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脸问那瘦高个的男孩:“你在画什么?”

    男孩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等我画完了你就知道了。”说着不知为何竟像是告诫她似的,叮嘱道:“你看仔细一些,可别看漏了。”说完低下头继续用树枝认真快速地画着。

    星若眸光一闪,点点头:“好。”

    围观的孩子许是觉得无趣,看了一会儿也都散了。

    只有星若站在男孩背后盯着那幅画。

    谁料正此时,远处走过来一名妇人,那妇人牵着方才哭泣的小女孩一脸愤愤地走过来,一把揪过男孩的耳朵,骂骂咧咧道:“好你个臭小子啊,又欺负你妹妹了!”

    男孩捂着被揪地生疼的耳朵,满脸通红地站起来,嘟囔:“我还没画完呢!”

    那妇人正在气头上,目光扫到泥地上的怪画时,愈发火冒三丈:“一天天的正事不干就知道在树底下乱写乱画,没出息的东西!”说着竟不由分说地用脚在地上胡乱踩踏一通。

    妇人骂骂咧咧地拽着男孩,牵着小女孩回到村子里去了。

    树下的画却被她毁地一干二净。

    提示又失败了。

    星若周围的幻象开始如墨滴入水,融成一团凌乱的水墨,她开始跌入下一场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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