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手抖脚地将茶杯放在桌上,白月牙齿打颤地道:“你......你再说一遍风胥谷困着谁?”
“鲲顼帝座,”阿珩道,“那天月酌带我去风胥谷,就看到帝座被困在里面呢。”
白月腿一软,从椅子上滑下来:“完了,完了,我这些年都干了什么,我得罪了北冥海府那位老人家?”
阿珩赶紧扶住他试探道:“师兄,你不会对帝座做了什么不敬的事吧。”
白月崩溃地蒙住脸,冲动是魔鬼啊!
当初他初来沧海境看到芙罗不少百姓因瘴气之故活得很艰难,不由义愤填膺,每日都去风胥谷对着那无故施放瘴气的怪兽指天骂地。
阿珩捂着唇小心翼翼道:“师兄,帝座说前些年有个小童时常去风胥谷教训他,那个小童难道就是你?”
白月正了正神色,稀里哗啦地在屋里收拾东西:“阿珩,我要去向帝座请罪,先走一步了!”
阿珩惊呼:“师兄,真的是你!”
鲲顼是个上古的神祗,长得大,活得久,天地万物在他眼里从外形到寿数都不过是小小蝼蚁,白月虽是个上仙但那点修为被鲲顼说成是小童也合情理。
白月明白,这回他捅了大篓子了!真他娘的贼驴崽子哟!
背着行李,白月忽觉风萧萧兮,他此去不能返了。
“阿珩,此去,不管帝座是劈了我还是削了我,你要记得叫师父给我收尸。”
阿珩笑着拉住他道:“师兄,你不要冲动,我听帝座说话,他好像并没有和你计较,他被困在风胥谷,常年无聊,你去了倒给他解解闷,你最近不去了,他还有些想念你。”
“帝座他抬举了,”擦了把冷汗,白月方镇定下来,又觉得不妥,不可思议道,“帝座他怎会被困?”
据他看的各种神籍记载,北冥海府的鲲顼大帝乃是个横行霸道的神,在海里他横着游,变成鹏鸟在天上又是竖着飞,出场时不弄个海啸卷个飓风,便不叫出场,那巨兽看着大,但和鲲顼帝座比起来那就太娇小了。
阿珩道:“帝座说他当年为了争朱雀的法相被拘了,那千年瘴气是他受不住朱雀的神力被迫释放的护体法界。”
“风胥谷里还有朱雀!”白月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此,此,此朱雀非彼朱雀吧?”
“师兄,就是你想的那个朱雀,是朱雀的无法相之一——霜鸿法相。”
白月要哭了,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鲲顼帝座和朱雀神驾都在沧海境风胥谷里,他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他苦着脸坐进藤椅里,扒了扒头发道:“这趟差事不好办啊。”
这瘴气不去除,不足以平民心,但是若要除去就等同除了鲲顼帝座,那会挨神谕雷劈的。
白月迷茫片刻,忽然觉得醍醐灌顶,这差事就是个烫手山芋,当年他接这趟差事的时候,鲲顼、朱雀之事师父肯定知道!
他娘的贼驴崽子,师父及天界那个谢老儿竟忽悠地他团团转!
师父啊师父,您老人家真是坑的一手好徒儿!
白月仰天长叹,突然对这些年殚精竭虑的事情没了热情,他考虑了多个治理瘴气的方案,如今想想哪个都实施不得,于是整个人都恹恹了起来。
阿珩看着忧心,不知该如何宽解他。
白月叹道:“此事如此棘手,芙罗的百姓该怎么办,瘴气不除,他们连活头都没了。”
他深知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牵连着每一个芙罗的百姓,他必须三思,但如今的情况却不是他能左右的,这根治瘴气是绝无可能之事,除非朱雀和帝座离开风胥谷,但这件事他做不了主。
事实上这瘴毒倒并不是什么心腹之患,因为他早已研制出治疗瘴毒的解药,这千年瘴气虽然厉害,但只要服用解药,便能立刻解毒,就算再身处瘴气之中身体也会无碍。
然而叫他棘手的是那解药中有一味九松木茸,生长周期只有短短十天,数量极为稀少,加之炼药过程繁杂,往往一批解药做好需要半年,但沧海境的百姓数以万计,瘴气又源源不断,这疫情便胶着起来,饶他是神医也束手无策。
如今似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眼下待他手边的事务忙完了,就搬去南境吧。
阿珩道:“师兄,你还要留在沧海境继续对抗瘴毒吗?万一不小心冒犯了帝座或者朱雀,你可是会被神谕惩罚的。”
白月颓唐地往椅子里一缩,懒洋洋道:“那也没办法,事情哪有做了一半就放弃的道理,何况芙罗的百姓都是无辜的,我学医就是为了悬壶济世,如今为他们能做一点是一点吧。”
“那我也和师兄一起,就当是修行了。”
白月感动,揉了揉阿珩的脑门儿,感慨:“我家阿珩长大了,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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