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无看着流苏阔步走到他面前, 撑着他的桌子问:“你是夏天无?”
夏天无站起来讪笑:“在下小清虚夏天无,请多指教。”
“指教不敢,”流苏摆摆手, “流苏就想问一句,儿茶所说的,是真的吗?”
那个谦虚爱笑的少年脸色下沉,夏天无感觉自己像惦记着猎人碗里肉的大灰狼,正被猎人抓住打量。
夏天无看了一眼儿茶, 儿茶给夏天无回了一个眨眼, 夏天无叹气, 心里将儿茶大骂了一顿,脸色温和道:“在下和儿茶城主只是旧识,并非少宗主所想。”
“真的只是旧识?”流苏怀疑道。
夏天无笑道:“当然只是旧识,我视儿茶如同门师弟一般, 师弟们皆可为我作证。”
后面师弟们皆为两人友情作证:“城主经常来小清虚,我们都是熟悉的。”
“如此。”流苏虽还有怀疑,脸色却放松了不少。
“是啊,我经常去小清虚找夏哥哥玩, 我最喜欢他啦。”儿茶并不审时度势的声音,让流苏的表情再度僵硬。
“儿茶, 莫要口无遮拦。”夏天无拉着儿茶的袖子想要制止他, 儿茶反握住夏天无的手道:“知道了,都听哥哥的。”
夏天无手被抓,心感不妙, 见流苏果然眉毛拧得更紧,他挣了挣,发现儿茶神色自如,却将他的手攥得极紧,他竟完全不能挣脱,不禁轻斥道:“松开!”
“够了,是如何流苏自会查证,”流苏见他俩双手紧握已是不满,“阿骁。”又对着夏天无身后待命的下人唤道。
只见原先引领夏天无和儿茶的领事从走了上来,行礼道:“少宗主。”
“你是负责迎接城主的人,你来说说,夏道友和城主交情如何?”
领事脸色变白,更加弯了身子,低头道:“夏公子和城主一同前来一同入宿,看起来十分熟稔。”
“一同入宿?这么说城主还和他一起住了?”流苏诧异问。
“少宗主…”夏天无欲打断流苏,却见流苏抬手道,“道友先等等,我这也是为了关心挚友而已。”
流苏说着关心挚友,空气中那股酸味却很是浓重,夏天无心里不祥预感越来越盛,却也无法开口,只能听领事回复自己和儿茶的情况,“夏公子和城主,确实一齐搬进了少宗主指派的宫殿。”
此言一出,已经有议论声起。
“竟是同住么?”
“这倒不像一般的和师弟间的感情啊。”
“何况一个是大会弟子,一个是主办方,若说无意还不避嫌,倒说不过去了。”
流苏眉间隐隐有怒气,语气也沉了几分,“阿骁,你说说,夏公子和城主在房里做了什么。”
“啊,”领事后退了半步,神色慌张,“少宗主…”“如实说来!”流苏轻喝。
领事神色惊慌,快速鞠了两个躬,一咬牙托盘而出:“城主和夏公子在房内共浴,一直嬉戏到开宴前!”
“哇…”全场顿时沸腾,
“一起洗澡?还嬉戏如此之久,恐怕…啧啧啧。”
“夏道友和城主,原来竟是这种关系么?”
“修士对修士,虽是少见,但更令人钦佩呢!”
议论中还含着师弟们惊诧的声音,“上次同床不说只是误会么?怎么还一起洗澡了呢?”
夏天无来不及捂住师弟的童言无忌,果然又带起一波议论,
“既然同床,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吧!”
“如此如此,也只能说是风流少年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夏道友和城主皆是好容颜,见怪不怪吧!”
“论家室宗派,容貌天资,二人倒也登对。”
“若非我自知门派低下配不上,怕连我也要对道友动心呢!”
嘭!热烈议论中炸起桌子震动的声音,如潮声音骤停,流苏面色铁青,问:“夏道友,阿骁和贵师弟所言,是否属实?”
夏天无皱起了脸,若说不属实,它倒也属实,若说属实,它也不尽然,而且在恋爱脑的男人面前说,“我和你心头白月光一起牵手洗澡睡觉,但我们还是清白的”,想来人家也不信。
实在令人为难啊。
夏天无只好道:“少宗主,恕在下无法解释,但天无确实将城主视为胞弟。”
“好,好,好啊,”流苏连说两个好,再说第三个的时候,已将宝剑拔出,“好,既然道友不便解释,那便同流苏切磋几招,口不能言的事情,自有手上的剑替剑主证明品行。”
夏天无微微诧异,以剑识人,这少宗主倒也并非胡搅蛮缠之人。
“只是现在仍在宴席间,不如大会再比?”夏天无提议。
“哥哥若不喜欢,直接回绝便是。”儿茶在旁边云淡风轻开口,好像此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夏天无瞪了他一眼,儿茶马上改口道,“若是哥哥没心情,那,那儿茶替哥哥打吧?”
夏天无眼睛一亮,这倒还合理,儿茶虽然不见修为,谅流苏也不会欺负他。
儿茶见夏天无表情,便知道他的想法,遂对流苏道:“我若能三招胜你,你便不准再找哥哥麻烦。”
有人忍不住议论:“丝毫感觉不到城主灵力呢。”
“并未听过城主修为啊。”
“恐怕是看准少宗主不敢尽力吧。”
“吵闹,”儿茶神色冰凉地横了众人一眼,众人立马噤若寒蝉,儿茶又对流苏说,“不必让我。”
流苏急道:“儿茶,你知我不会与你动手。”
儿茶神色淡淡,“少宗主既奉承以剑识人,又常道儿茶不肯赏识你,这难道不也是儿茶赏识少宗主的机遇么?”
流苏眉毛一挑,儿茶继续道,“儿茶想看看少宗主的剑,是不是舞得比夏天无好。”
夏天无暗叹儿茶真是擅于抓住别人心理,这下子就算流苏不想与他比试,也想在他面前表现了,果然流苏重新执剑道,“流苏无礼了。”
流苏的剑和风城像是出自同一家,表面皆是宝石,只是他的剑为玄色,更加霸气一些。
他将灵力注入剑身,剑身发出光芒,更衬得无数黑曜石通身透亮,“好漂亮的剑。”有人赞道。
剑起,无数光剑虚影从他身后悬浮。
“是剑意!”
流苏的剑意虚实错落像是雨幕,那雨幕原本是垂直洒落,等他双手一抬,剑意受到召唤齐齐横向对准了儿茶,儿茶不动。
“啊,城主并未佩剑。”
“可他应该不缺宝器,怎么连法宝都不祭出?”
儿茶显得漫不经心,夏天无也是担忧,手上捻了个诀以备不时之需。
剑意最浓时,流苏神色凝重道:“儿茶,我出招了。”说罢他身上灵力暴涨,璀璨飞剑伴着无数剑意飞射而去,夏天无看出流苏这一招当真是不留余力,无愧金丹期的最高水平。
剑意凶猛,所过之处金银破碎,乔木化为湮粉,仙子轻喊出声,修士翘首以盼,百宗宗主神情肃穆,夏天无手中的诀即将飞去,却见儿茶后知后觉应对,双手指腹相触,从中间拉出五缕琴弦一般的光线。
“无端五十弦!”流岭从座椅上跳起。
儿茶指尖弯曲犹如弹琴,指尖迸出一道春雷似的铮鸣,震得众人胸口一痛,更有无数纵横光线射出,如拂过蜘蛛丝一般将流苏的剑意尽数斩断,连流苏的宝剑也身成寸断,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皆是三寸一道截面,不少不余。
剑意被散,剑身被毁,剑主也不免反噬,流苏后退一步稳住身形,他大口呼吸又勉强笑道:“我果然还是打不过你,可以前你尚且让我两招,今日却是毫不留情么?”
他虽败战,却是全场唯一不惊讶之人,其他人皆儿茶武器招式所震惊,而流岭更是急急走下台来,抓着儿茶的手急问,“城主的武器…”
他话尚未问出口便看到儿茶寒凉眼神,立刻松开儿茶的手,口气变得谦谨,“城主的武器,是[无端五十弦]吗?”
儿茶指尖光线收起,口吻略显不耐:“正是。”
“可否借老道一睹?”流岭姿态再度放低。
儿茶一挥袖,“再说吧。”
却背手轻快走到夏天无面前问:“哥哥,儿茶做得好不好?”
“你,你,”夏天无一时语塞,他没想过儿茶会有这种修为,也能理解流岭刚才为何如此震惊,最好的琴器,不在以琴修闻名的耳悦芳华楼中,也不在爱好收藏上古至宝的气禁海中,而在儿茶手中。
连耳悦芳华楼初任掌门都无法掌控的至灵琴器,被儿茶掌控。
“你让哥哥很惊艳。”夏天无真心道。
儿茶弯起月牙,显出被人夸奖后的开心。
“哥哥坐下,儿茶陪哥哥喝酒好吗?”儿茶拉着夏天无坐下,又看众人呆立,便道,“尔等也坐下吧。”
“啊,喔!”众人被儿茶一转眼一脸色唬得愣愣的,这才回神,却还是不住打量儿茶。
一开始还以为是高高在上的城主呢,没想到是喜爱男色的男修,接着露出惊鸿一瞥的修为来,转眼便散发出上位者的气质,现在坐到夏天无旁边就变成小鸟依人的……弟弟?
小清虚弟子们从后桌越上来和儿茶敬酒,儿茶也是巧笑兮兮接下。
众人想揉揉眼睛,那个连头发丝都变得极其柔软的人是谁啊?
夏天无看众人始终打量儿茶,拉着儿茶给大家介绍了一次,众人也一一敬了酒,儿茶一口一个“师兄”和“仙子”,哄得全席消除了防备。
流苏被儿茶赶去高台,径自和夏天无一众闹了起来,气氛正恰时众人玩起了飞花令,坐在儿茶旁边的夏天无运气总差,不多时便被半哄半骗喝了不少酒,待儿茶扶他回房时,他已是脸颊薄红,而眼角胭脂色更重。
儿茶将夏天无放倒在床,右脚一跨坐在夏天无身上,道:“哥哥,儿茶替你更衣好吗?”
夏天无已是睡眼迷蒙,头一偏,滚烫脸颊便贴上领口处儿茶的冰凉五指,得到缓解的他露出猫一般的笑,道:“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毒舌茶茶
流苏:儿茶,我真的很喜欢你!
茶茶(斜眼看):找对象的时候不能光看别人的外表,也要看看自己的外表。
流苏:呜呜呜…
流苏看茶茶,大概是女王(?)
可是夏夏看儿茶:噢我愚蠢的欧豆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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