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五点半,省一中开学日。
苏樾收拾好了书包,坐在凳子上,吃着早饭。余光时不时的朝着楼梯上方瞟去,神情有些期待。
当指针指向六点时,楼梯处却一直都没有动静。
他有些烦闷的扯了扯校服的拉链,露出里面穿着的毛衣,很保暖,却有些让他透不过来气。
“阿姨我走了。”苏樾起身时,恢复了平常理智、冷静的模样,和阿姨告别,拿着书包走到了玄关处。
下意识的,他再次往后看了一眼,发现楼梯间依旧没有动静后,自嘲的笑了笑。
苏樾出门后,便看见本应该停在车库里的红色跑车,停在了别墅门口,离嫣穿着一袭风衣,倚靠在车门。
跑车鲜艳的颜色,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衬的如雪一般细腻白皙。
看到离嫣出现的瞬间,苏樾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嘴角竟然无意识的上扬。
有个人等着他的感觉,真好。
在父亲死后,苏樾就辞退了从小一直带着他的司机、阿姨,并不是因为付不起钱,而是苏樾看到了那些前来吊唁他父亲人的丑陋嘴脸,一个个都恨不得将他吞噬。
即便原来是忠心的,但是钱财动人心,他不敢赌上自己的安全。
但是半山别墅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之后,就变得空旷起来,直到离嫣出现,将他带离了那里。
现在的这栋房子很大,却让苏樾感受到了父亲在世时的安心,不用害怕有人对自己不利,也不用担心下一秒,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
“还愣着干什么,上来。”
“好的。”
一路上,车内流淌着舒心的轻音乐。
苏樾掠过周围街道上的景色,将他们记到了心底,在斟酌了许久后开口道:“下午,您会来接我吗?”
离嫣微微转头,瞥见苏樾眼底一闪而过的期冀,说道:“以后我会负责你的上下学接送。”
别墅距离学校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在省一中的外面,已经挤满了前来送孩子的车辆,排出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离嫣将车停在学校附近的停车场,苏樾拿着书包下车,抬头便看见离嫣拿着钥匙走到他的面前。
“走吧,我和你一起去学校,作为你名义上的监护人,我也应该和你的老师见一面,了解你的情况。”
一时间,苏樾的心情有些忐忑。
尽管他的成绩名列全校第一,老师们都很喜欢他,但是听到离嫣要去了解自己的情况,苏樾还是免不了和那些差生在期中考试后,得知家长要来开家长会时,产生一样不安的心情。
离嫣和苏樾两人并肩走在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两人的颜值都高出平均线一大截,光是看着他们的脸,就能赏心悦目的让人从这个昏昏欲睡的早晨,重新振作精神了。
此时,学校外面聚集了一群的人。
一对黑发老人正拼了命的想要从保安的桎梏中,挤进学校。
保安的手一碰到他们,他们就大声嚷嚷:“折寿了!这个学校的保安打老人了!”
听到他们的抹黑,保安又气又恼,但是学校有规定,家长不得入内,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将两名老人拦下。
林翠花见不少家长和学生停在身边,朝着保安指指点点,有了底气。
她眼珠子一转,开始抱着保安的胳膊哭了起来:“小伙子你就行行好,放我们两口子进去吧,我们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他爷爷的胳膊断了,就想见见孙子。”
有学生问道:“老奶奶,你孙子是谁啊?”
“苏樾。”林翠花期待的看着那名学生道:“小同学,你认识吗?”
听到“苏樾”两个字,附近围观的无论是家长,还是学生,脸上都浮现出一丝诧异。
在省一中,苏樾的姓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好,是学神,更是因为他的父亲是华国首富苏城安。
每年的家长会,这个只活在传闻中的华国首富,总会推掉工作起拿来学校参加。
尽管在全校学生第一次得知学神父亲是苏城安的时候,都惊掉了下巴。
平时,苏樾完全看不出富家子弟骄纵的模样,除了脸和大脑之外,和普通的学生没有什么区别。
他虽然性格冷淡了一些,但是在学校中威望却是很高,几乎提到他,大部分的学生都是正面的评价。
那名学生仔细打量了一番林翠花,发现她的轮廓和苏樾有几分相像。
一时间,学生有些心软了,他上前准备扶起两名老人。
“你们在干什么?”冷漠的声音从学生的背后响起,吓得他身体一颤。
林翠花看见站在人群中的苏樾,立马挣脱开了抱住保安的手,朝着他冲了过来。
苏樾顶着周围人审视的目光,从人群中走出来,在林翠花即将要靠近他的时候,说道:“站住。”
林翠花看着苏樾和她父亲相像的一张脸,如出一辙冷漠的神情,不由得停住了脚,眼睛不敢直视他。
但是她没有忘记来学校的目的。
“小樾,爷爷奶奶就是想来看看你。”林翠花在苏樾看穿一切的目光下,局促不安的搓了搓手:“爷爷的胳膊在那天被狐狸精给折断了,你又被狐狸精哄骗走了,爷爷奶奶很担心你,就想来见见你。”
“小樾,我们才是你的家人,我们很想你,这几天担心的吃不好睡不好,和爷爷奶奶回家好不好?”
林翠花这次学聪明了,绝口不提遗产的事情,只打感情牌。
甚至为了打动苏樾,他们来的时候,都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夹克。
此时站在寒风中,身形消瘦,瑟瑟发抖,让周围不少路人看到了,都在心底暗叹一声“可怜”。
而知道苏樾身份的人,想起前几天苏城安病逝的消息,都选择了沉默。
这个时候不知道真相,还是不要贸然出头的好。
苏樾冷漠的看着在他面前表演的林翠花,默不做声。
“你这个学生,真是没良心,没看见你奶奶冻成这样了吗?”人群中,有些人看不下去了:“还不快和你奶奶回去。”
苏樾嗤笑,冰冷的目光扫到说话的男子身上。男子对上苏樾不含感情的眼神,吓得后背直冒冷汗,不敢再做声了。
林翠花见苏樾不说话,心里越发的不安,她上前就想要拉住苏樾的手,但是在她马上要抓住的时候,苏樾的肩膀上突然出现一只手,揽住了他,将他往后一带。
离嫣那张妖魅的脸出现的瞬间,林翠花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就绷不住了!
“你这个骗走了我儿子遗产的狐狸精,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林翠花气急败坏的说:“快把我儿子遗产给吐出来!”
看见另一名主人公出现了,周围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离嫣,在看见离嫣那张貌美的脸蛋时,沉默了许久,心里默默认可了林翠花对她的评价。
“苏樾,你先进去上课。”
苏樾有些不情愿,固执的停留在原地。
离嫣叹了一口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音量说:“你跟他们之间,有一道存在人们心中千年的道德观。即便你说的再有理,总有一些人会站在道德制高点试图让你屈服,你在这里,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从而让舆论倒向他们。”
“恶人还需恶人磨,进去上课吧。”
离嫣推着他的肩膀,让他从后面离开,在林翠花蠢蠢欲动的时候,她抬了抬下巴,冷笑道:“至于你们,谁也不许动。”
苏建设看见离嫣,不由自主的想起在半山别墅时,她轻而易举卸下自己胳膊时候的狠戾。
一时间,苏家两口子都不敢动了。
好事者将他们三个人围在中间,和后面到来的人小声议论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离嫣居高临下的说:“苏城安十岁时,因为没有给弟弟苏城才让出一块肉,被你们打了半死,又被你们赶下地去干农活,后来是苏家村村长及时发现,将他送进了医院,人才抢救过来。“
“十八岁时,赚到的第一桶金,被你们偷偷拿去给了苏成才盖房,以至于苏城安后续交不出来尾款,合作方毁约,赔了一大笔钱。”
“二十岁时,苏城安想要将户口迁出苏家村,你们趁机要挟要了一套商品房和一辆车。”
“二十六岁,你们用亲情要挟苏城安,又哭又闹,要来了一套市中心的养老房,还为你们不成器的女儿和小儿子,要到了一份清闲的工作。”
这些故事,凡事看过苏城安发家史的人都知道,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曲折的故事背后,竟然都是眼前这对老人搞的鬼!
一时间,同情他们的路人,都扭转了看法,纷纷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他们。
离嫣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可以做恶人,让林翠花两口子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苏樾的名声,却不能因为林翠花两口子,毁在这些和他朝夕相处的同学面前。
卖惨,虽然不精通,但是让舆论扭转,还是很容易。
林翠花后退两步,含糊不清的说:“你在胡说什么!”
这些事情只有他们和苏城安知道,难道是苏城安告诉她的!
果然!她就知道,苏城安就是一匹养不熟的白眼狼!
想到这里,林翠花就明白了,为什么即便他们一家子在苏城安的病床前嘘寒问暖,放低姿态去照顾他,遗产还是没有自己的份。
原来,他根本就没想留下遗产给自己!
“苏樾从出生到现在,你们没有过问。反倒是苏城安死了之后,你们一个个登堂入室,占据了苏樾的家,不要脸的争起了遗产。”
“葬礼上的白事红包有四十多万,都进了你们的口袋。”在林翠花搞不清楚离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时候,离嫣话锋一转:“强占财产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二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只要我起诉,下辈子你们就只能在牢狱中度过了。”
听到要“坐牢”,林翠花一下子没了底气,在他们那代人心目中,这个词语还是十分有威慑力的。
她强词夺理:“那是我的孙子的钱!我这做奶奶,拿孙子的钱是天经地义的事!”
“是吗?”
离嫣靠近林翠花,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我这个人,向来有仇必报。凡事想要从我嘴里咬下一块肉的,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你……疯了!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要是敢对我动手,警察会抓你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钱做不到的。只要一万,就有走投无路的人,愿意做我手里的刀。”离嫣轻笑道:“高空坠物,车祸……你们躲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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