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爱打架

    刘导跟肖赞和王耶博讲戏。

    “蓝忘叽这个人呢，是个仙人的贵公子，全身上下都是冷淡矜贵，不食人间烟火，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一种韵律的美。”

    王耶博点头，“把舞蹈的动作分解进身体的每一部分，那种——”

    “对，就是一种戏曲分解的美感，举手投足都是神韵，每一个眼神每一分表情都是语言，一切要慢，就是那种戏剧节奏的舒缓和优雅。”

    王耶博挺直腰背，背手，持剑，缓缓侧头，眼神疏离清冷，一眼秋水忘川，垂眸万年情深不寿。一身天然贵气，举手投足皆是画，粉墨山水，一尘不染，人在凡尘皆土，他是仙山上神，美得不似人间。

    刘导不住点头，满脸欣慰。

    肖赞眼睛都不眨落在那人身上，这便是蓝忘叽，那个自始至终不多言却一直保护着魏无线的无上风采贵公子蓝忘叽，未来几个月魏无线身心皆在他身上的蓝忘叽，他们携手降妖除魔，心心相印，把“兄弟情”演绎到天上人间，碧落黄泉。

    魏无线和蓝忘叽。

    王耶博得到赞同，瞬间换回跳脱少年模样，清贵公子形象崩塌，他得意地问：“还好吧？演的还好吧？”

    刘导点头。

    肖赞也点头，但眼神却有些恍惚。

    “肖老师，你说句话啊！”王耶博没得到肖赞的语言表达，有些不满，给了他一巴掌。

    肖赞被拍得彻底回神，竖起大拇指，“王老师，这么美这么仙这么贵气的感觉只有你能做出来，好厉害，超级棒！”

    王耶博喜滋滋，回赞，“魏无线台词那么多，表演层次感又多，肖老师演绎的这么好，超厉害。”

    肖赞回捧，“王老师要是演魏无线，也会这么棒的！”

    王耶博摇头，“我演不了，魏无线太难了，只有肖老师能驾驭。”

    肖赞忍不住笑了，“王老师，您是开始了吗？”

    “没有！真的，肖老师这么有少年感，没有人比你更适合魏无线了。”

    “97年小朋友，没你少年。”

    “91年的，少年感爆棚，我都不敢叫哥哥了。”

    “王老师您出道早，是我前辈呢！前辈，求放过。”

    “不敢，您是哥哥。”

    “前辈，您行行好，做人要善良。王老师我跟您说，商业捧杀可耻，您每天这样，扪心自问有把我当哥哥的样子吗？”

    “有啊，你看我什么时候没把你当哥哥了？”

    “我没看你啊！”

    “你看我了，刚刚明明一直在盯我。”

    “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还不能看你啊？”

    “没你好看，你上镜，身段好。”

    “你脸小，跳舞的，腰力好，还好细哦！”

    ……

    无意义的垃圾话让导演都听不下去了。

    继续讲戏。

    “魏无线这个角色的表演需要张力，肖赞你现在有种用力过猛了，有表演痕迹。角色的情感需要诠释，你试试共情下，把每一个场景每一段故事代入自己共情，试试感觉。”

    共情式表演最伤人，把自己完全代入角色的真情实感中，角色容易演活，对演员来说入戏深并不一定是好事。

    肖赞演戏一直很认真，出道晚，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戏里戏外他都抓紧时间揣摩角色，第一部主角角色，压力自然很大，那么多人都看着他，必须要做到最好，没有更容易的办法抓住角色，那便只能用共情式表演，入戏，快速入戏。他沉浸在角色中，努力共情，现在这个片场，没有肖赞，只有魏无线，魏无线的爱恨情仇，他爱着谁，爱在哪里，他心在何处，他的情怀，他的世界观、感情观——

    剧组众人被导演要求平日尽量按剧中角色称呼，别人喊王耶博“蓝忘叽”，他都坦然接受，因为他就是蓝忘叽，但不知为什么肖赞喊他“蓝忘叽”，他就浑身不自在。蓝忘叽太完美了，肖赞快是本色出演的魏无线将太多的情感放到了一个虚拟的完美人物身上，感情浓烈极致，沉重到王耶博几乎不能呼吸。被一个人爱的感觉是欢喜，可是他却没有被爱的感觉，却有一种被蓝忘叽附体的悲剧感。

    王耶博想了很久，这种感觉大约是，他需要简单一点，他们不是戏中人，只是王耶博和肖赞。

    所以王耶博宁愿喊肖赞“肖老师或赞哥”，而很少喊他“江远或魏无线”。

    王耶博有些担忧肖赞，他太投入了。

    戏外时分，肖赞背台词，揣摩角色，疯魔一般。王耶博便开始无厘头地打扰他，打断他的共情，分散他的注意力。唱歌，跳舞，闹腾，斗嘴，挖苦，互打，玩游戏，肖赞三尺之内必有王耶博欢腾小学生般的身影。

    一天筋疲力尽的共情式表演，肖赞很累，身心都疲倦了的感觉。

    王耶博打量着他的脸色，“赞哥，玩会儿游戏？这个游戏特别好玩，你肯定会喜欢。”

    肖赞被王耶博殷勤的甜美笑容勾回现实，不忍拒绝雀雀欲试的弟弟，“这类竞速类游戏我就是玩不好！”

    “是真没天赋，不过，我教你。”弟弟直白的可恨。

    “王耶博，你好变态，你是人吗？这游戏我刚学呀，你这么虐我，在我身上找成就感是为什么？”肖赞彻底被王耶博带飞，角色带来的压抑感渐渐散去。

    “鹅鹅鹅鹅——”王耶博笑得发出鹅叫声，他盯着肖赞因恼怒而有了不同表情的脸，完美无缺的五官，不管是怎样的颜色，都那么好看。

    “不行，不行，再来一次，我们做队友，我不要跟你PK了，我们是一起的。魏无线和蓝忘叽是一对，从来都是携手打别人，蓝忘叽是不会打魏无线的。”

    王耶博垂下眼睑，收敛了笑容，玩了这么半天，他还没记起自己是谁，还没忘记蓝忘叽吗？

    刘博导演走过来，“你们戏下多交流感情，别总打手机游戏，做些真人互动的游戏玩儿，表情和眼神都要有深情暧昧的感觉。”

    肖赞看一眼王耶博清冷的小脸，小孩的眼神写满了戒备或抗拒？他尴尬了，纠结说：“导演，戏中我们感情戏很好了啊，还要怎么暧昧！”

    王耶博见他哥表情纠结，瞬间又开心了，立马丢了手机，表情管理，黏糊糊的深情眼神缠到肖赞身上，灼灼桃花，灿烂如烧，嘴里还问：“是这样吗？”

    刘导说：“哇哦，紫霞都没你笑得深情。”

    肖赞也觉得王耶博的眼神太火辣，都超出暧昧的范畴了，他受不了那眼神，推了他一把，“狗崽崽呀，别这样看人，怪难为情的。”

    王耶博收住笑容，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刘导又说：“你们平时要喊剧中人物的名字，这样才有加深感情的效果，你不要调皮哦！”他指了下王耶博，转身去忙其他事了。

    肖赞不停地喊王耶博“蓝忘叽”。

    “蓝忘叽”二公子表情管理着，冷着脸，清冷矜贵，生人勿近，“我还是喜欢喊你肖赞，你本来就是肖赞，不是任何人。”

    肖赞认真看着王耶博，“王老师，我要演戏，我不是专业演员，除了共情我没有办法。剧情，演戏，行不行呀？蓝忘叽，蓝忘叽，蓝忘叽！”

    王耶博见他发急，忙放松表情笑出来，“好好，魏无线，你好！”他甚至对他行了个剧中的长揖礼，认真俏皮，“蓝二哥哥这厢有礼了。”

    肖赞无奈摇摇头，两人对视，不约而同笑起来。

    夏日渐浓，这片场的热度渐渐烈了，院中几株石榴结了果子在微风中摇摇欲坠，似在点头又在微笑。

    喜欢你这般的笑，像夏日涂抹了七彩的冰淇淋，甜腻又美好。

    又一场共情献祭式的表演结束，肖赞累得指头都不想动。

    “赞哥，其实我觉得你可以放松一点，共情可以啊，但是你要学会出戏。”王耶博担忧地看着肖赞。

    “像你一样入戏不深，出戏又快吗？”肖赞指着王耶博，“王耶博你善良一点，换你来演魏无线试试看，那么多台词，那么多戏，早上少年，晚上魔头，今天被按血水里，明天扔鬼窟，拜托，你若是我你怎么办？”

    王耶博言拙，讷讷说：“我不知道，但是你这个样子，我不喜欢。”

    “谁要你喜欢啦？我们只是魏无线和蓝忘叽而已，他们彼此依赖，彼此喜欢就好了。”

    王耶博怔怔地看着眼红生气的肖赞，“真的不能放过蓝忘叽吗？”

    “不能，你就是蓝忘叽，我就当你是蓝忘叽。这样很好。”肖赞演戏很累，下了戏身心都被掏空一般，实在不愿意再与人讨论这么深奥的问题，“做魏无线和蓝忘叽不好吗？他们一起那么般配，心有灵犀，依赖信任，携手江湖。”

    王耶博低下头，第一次没像小狮子般怼他哥。

    肖赞把头靠到王耶博的肩膀上，带了求饶般的软弱，“魏无线呢，对蓝忘叽是那种全身心的信任、依恋，发自内心不自觉的依靠感。就像这样，我靠着你，不好吗？”他满脸的汗，原本略黑的肤色都变得苍白透明。

    王耶博拿小风扇给他扇风，忍了又忍，还是冷冷说：“不是，不要！”

    “那要怎么？”

    王耶博拍拍自己的心口，又指着肖赞的心口，“你和我，心靠一起，而不是剧情需要。”

    “剧情就是这样。魏无线有颗热血的心，他爱所有人，包括蓝忘叽，包括师姐师弟包括小义姑娘等等，那种宽容、自我献祭式的爱，而爱和世界不融，让他又惶恐害怕，所以虽然表面开朗自在，内心还是需要安宁的归宿，蓝忘叽便是他的归宿。魏无线需与蓝忘叽，他们彼此依靠，彼此信任。”

    “你信我就行。”王耶博加重语气，“你和我，自己！”

    “我信啊，你和蓝忘叽本来就是同一人，何必分那么清。”肖赞将王耶博手里的风扇拨了下方向，风吹起黑发散乱，他扬起脖颈，闭上眼睛，“蓝忘叽，话不多，但是深情内敛，是个靠谱的人，魏无线看见他不用任何语言动作，便能与他融为一体那种，CP啊，就是这样默契。耶博也是啊，人狠话不多，表面很冷实则善良，你真的很好。”

    王耶博沉默片刻，“我不是蓝忘叽。”他推开肖赞，“肩膀麻了。”

    肖赞继续闭着眼睛仰望天空，一动不动。

    一旁冷眼旁观的大哥推了下肖赞说：“他生气了。”

    “啊，谁？”肖赞回神，才发现王耶博已经走了，“喂，蓝忘叽你去哪里？”

    学舞蹈的人，对身体管理严格，走路的背影都有一股清冷的贵气，王耶博走得更快了，宽袖长袍，飘然欲飞，带着一股决绝。

    “为什么生气了？”肖赞脑子还没转过来，黑白分明的眼无辜地看着大哥。

    大哥甩着他的箫，“少年么，火气旺，晚上回去陪他打游戏就好了。”

    “游戏？”肖赞看着远去的王耶博背影，心思渐渐清明，心思细腻又聪慧的他，隐隐明白了，他垂下眼，有些沮丧，“怕不是游戏能解决的。”

    大哥说：“耶博呢可能是性格问题，入戏快，出戏也快，肖老师戏份太重，感情浓烈，白天年少欢脱的戏，晚上又是青年沉重的戏，太难了，大家看着都替你难受。可能，耶博天天盯着你，心疼了吧！”

    肖赞笑笑，他与王耶博初见便十分亲切，很是聊得来。两人不管说什么，都觉得非常有意思，印象中话少的酷盖男孩，其实很生动有趣，对喜欢的事话非常多，就算是一些很无聊放水的话题，他们双方也能逢迎到各自的点上，笑得莫名其妙。

    自己给他讲网络段子，较少冲浪网站的男孩会非常认真地做出各种真情实感的情绪表达，甚至会上网去找好玩的段子跟他分享。而自己被他安利最爱大摩托，连自行车都不会骑的人居然觉得很有趣，甚至有拍完戏去学摩托的冲动。耶博跳舞燃炸，他们会交流舞蹈、唱歌，流行的娱乐元素，会交流服装。他们都喜欢游戏，喜欢乐高，彼此交流心得，分享自己的作品。自己喜欢画画，设计，耶博会画一些Q卡通的小动物，向他请教画画技巧，没羞耻地称赞他，他也觉得十分受用。当然他也经常夸赞耶博，20岁的少年，做事认真，会许多技能，浑身活力，让他这个少运动死宅非常的仰慕。

    耶博像只火热的小狮子，热情又危险。

    双方的关系突飞猛进，不到一个月像认识了一辈子那么真。

    但这几天，跟王耶博好像哪里出了些问题，经常聊着笑着便有些生气了。

    “我知道，是我入戏太深了。”肖赞提起自己的道具笛子，转圈，笛子在手里滴溜溜地转，像极了没方向的风车。

    大哥点头，“肖老师太辛苦了些，这感情戏太用力，白天晚上日日夜夜，肯定累。”

    大哥又开车，肖赞被逗笑了，那些莫名不快情绪消散了些。

    肖赞想，许是自己近期共情太深，太在意王耶博了，自己应该适应演戏的节奏，让自己更现实一些。他和王耶博，毕竟不是魏无线和蓝忘叽。依赖情绪过浓，并不是圈内好友的通常相处之道。就像他跟剧组其他人一样，不管是演员还是工作人员，都会聊天，彼此逗趣，保持礼貌距离，温和实际疏离。

    安全距离是自保之道，自己最近太过放浪，几乎忘了自己是谁，真把双方当作剧中人物了。

    肖赞第二天有以前接的一个戏要补拍，所以请假晚上离开了剧组，并未与王耶博打招呼，冷静一下对大家都好。

    肖赞第三天早上才赶回剧组，开机便是一场与王耶博的对手戏，两人一起去寻幕后BOSS，路遇小怪，顺带刷刷怪谈谈情，本来是很容易过的戏，但两人NG数次。

    导演忍不住了，“王耶博你的表情，不动声色不是面无表情，不是冷漠，这个时间段，蓝忘叽应该是有种小雀跃很欢喜的内心戏，表情不多，但是目光却追着魏无线，默默的欢喜那种，就是眼睛里有小星星，不太亮但是会闪烁。”

    王耶博咧咧嘴角，括弧甜美笑容营业性地意思意思，眼底却无一丝笑容。

    导演又去说肖赞，“魏无线这个阶段是充满正义的少年，很欢乐，正直开朗，不会因为任何前路阴影而有阴霾的那种状况，肖赞你脸色太差了。”

    实在是演不下去，导演让两人休息一会儿调整下情绪。

    他俩一人一边走开，刘博一边扯住一个，往中间的大石头上一按，“好好坐一起，有话就说，有架就吵，吵完开工。”

    “啊，好困！”肖赞吹着小风扇，撩头发，必须要营业，要调整情绪，他是当哥哥的，自然要先解冰。

    并排而坐的王耶博耷拉着眼皮，唇角紧紧抿着，没了往日嘟嘟嘴的萌爱，脸色冰冷，他不接话。

    “好热，想喝星巴克，冰美式。”肖赞半仰着头，微微张开嘴，吐着热气，脖颈露出大半截修长的弧线，语气黏黏糯糯的，就跟着夏日的热气一般。

    “不是红莓黑加仑吗？”王耶博眼角向肖赞的侧颜扫了扫，用道具剑在地上胡乱地戳着。

    “美式不加糖，解困。”

    “肖老师盛世美颜，不怕咖啡太刺激长痘痘吗？”

    “王老师你要开始吗？”

    “开始什么？我这是真诚的建议，你看我真诚的双眼。”王耶博侧过头，似笑非笑看向肖赞，目光顺着他的眼，到鼻尖，缓缓落在他唇下一点小黑痣上，往日随着轻言浅笑跃动勾魄的小精灵也没了精神，安静地趴着，如一朵蔫坏了的黑色玫瑰。脸色好差，黑眼圈好重，妆容都盖不住了，王耶博冷冽的眼神渐渐变软。

    肖赞举手投降，“好了好了，休战。”

    王耶博又低头不语，遮住眼底情绪。

    “王老师，听说昨天演戏有人热晕了。”坐了一会儿，肖赞又开始找话。

    “我不知道，我不在这里拍。”

    “咦，是在这里吧，王老师不在这里，在哪里？”

    “肖老师都不看通告的吗？我不在这里。”

    “我昨天没在，以为你在这里拍。”

    “肖老师都不看通告的吗？”王耶博重复第二遍。

    “听说是个群众演员，我还以为是小义姐，刚才特意问她，才知道她昨天没在这里拍。”

    “肖老师都不看我的通告吗？”王耶博的语气已经十分冷漠，带了怒气。

    “我昨天没在啊！”肖赞笑笑，声音有些软，天好热，吵得好头疼。

    “原来肖老师昨天赶场轧戏去了呀！”王耶博侧头看着肖赞笑，有点咬掉后糟牙的感觉。

    肖赞收住笑容，表情管理渐渐失控，用胳膊肘撞了撞王耶博，“不是啦，我那是之前接的戏，现在补拍几场。”

    王耶博笑得越发欢快，似乎对肖赞失控的表情管理很感兴趣，“肖老师轧戏呢！”说完还对着现场无处不在的摄像机笑笑，“肖老师人美事业旺，赶场轧戏。”

    “王老师不要这样讲话，我们谁在片场更少？要不拿出通告看一看啦！听说肖老师最近在参加一个综艺节目主持人竞选，还有去赶场真人秀舞蹈做节目的导师！王老师摸摸良心，谁请假更多？”肖赞声音提高，眼睛溜圆，“王老师，您老丫的才是红人，才忙呢！”

    “轧戏”这个词用在演员身上是很重的了，特别对于肖赞这种出道不久又爱惜名声，特别害怕捧杀的新人，王耶博这口无遮拦，真的惹怒肖赞了。

    王耶博第一次看见生气的肖赞，有点不知所措，四顾看了一眼，放软声音说：“我又没说什么，这个哥哥仗着比我大六岁，尽欺负我。”

    肖赞拍着胸脯，声音更大，“王耶博，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嘴里把我当哥哥，行为上有把我当哥哥吗？”

    “就是仗着比我大，欺负我。”王耶博的声音更低更沉，带了委屈，他把玩着手里的剑，眼神无处安放，胡乱地从肖赞身上落到自己的剑上。

    肖赞见他仓皇神色，没来由气势就泄了，放低声音带了委屈解释说：“我这一个多月就离开了几天呀！你跟你讲过，我这之前就接过两部戏配角，那个戏很早就拍了，现在是补拍，我以前一直在团里唱歌为主，没什么工作的。”肖赞给王耶博解释，“我知道王老师也很不容易，小小年纪工作又多又累，还要配合我的进度赶工。”

    肖赞素人出道，才两年时间，已经27岁，团里主唱位置看似风光，却被公司打压，圈内资源支持很少，前两部戏都是靠自己争取来，一个人一个个角色去面试推销自己，尝遍辛酸苦辣。《陈情曲》阴差阳错被他争取到男主角，他很珍惜的。但是剧情又是非主流，游走在边缘线的本子，拍完后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播放，有多大的收视，一切都是未知数，付出的太多，这么辛苦献祭自己，有多苦和累只有自己知道。

    昨晚拍到十二点多，结束后赶两个小时车又赶飞机，天亮才赶到片场，只在化妆间眯了几分钟，就进组拍戏，状态不好难免的。更没时间去看王耶博昨天在剧组的通告，方才王耶博去拍打戏时，听说昨天有人晕倒，他还担心会不会是王耶博，巴巴去问昨天在片场的小义姐姐，惹来小义又一通调笑。

    而王耶博前天跟他生气，收工了招呼没打就走了，据说跟组里其他人去吃饭，自己忙着赶去补上部戏，为了双方冷静，也就没跟他打招呼就走了。

    早上刚回剧组，跟王耶博走戏，NG了就凶他，还说他轧戏，一点都不理解他。

    “刚才王老师就对我生气，很凶我，一直凶巴巴地说再来一遍。王老师，对不起，我今天状态不好。”肖赞收拾心情，互相理解吧！

    王耶博看他委屈的眼圈有些发红，道具剑快要被他戳烂了，“是我不对，我不该冲你发火。”

    “对，是您先开始的。”肖赞使劲把眼泪压回去，忍不住埋怨了起来，“王老师，您先凶的我，那么大声！”

    “您开始的。”王耶博也委屈，谁不告而别，谁都不关心我在哪里拍戏的？

    “您嘞！”

    “是您！”

    ……

    垃圾话重复多遍，两人情绪缓解，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个明媚生资，一个甜美可爱。

    远处，刘博导演笑开花，“好了，小学鸡架打完了，再检查下机器，可以开拍了。”

    “肖老师，我叫人给你买美式，一会儿我们争取一条过，早点收工回去睡觉。”

    “谢谢王老师您嘞！”肖赞眉飞色舞，精神状态好转多了，指着王耶博撩开戏服裙子穿着短裤露着的腿，“你这腿受伤了，是跳舞受伤的吗？”

    “嗯，没事，习惯就好了，每次SOLO就可能伤到，你知道我最近在争取那个台的主持人角色，实习主持时很多才艺表演，Battle跳舞很多。”

    “可以戴护膝啊！”

    “没有。”王耶博摇头。

    “我就戴护膝，老人家惜命。”

    “赞哥年纪大了，确实要保养骨头，您要保重，瞧这黑眼圈。”

    “王耶博，你还要继续吗？”肖赞龇牙，兔牙威胁。

    王耶博笑，比个暂停姿势。

    “那个主持人，听说竞争很激烈，你有把握吗？”

    “我没什么背景，但我实力强，一定能行。”王耶博小狮子的骄傲感满满，“不过这个伤不是节目摔的，是我们团要去苹果台录节目，排练摔的。”

    “啊，好巧啊，我们团最近也要去苹果台录节目呢，不知道会不会碰见。”

    “碰见的话，肖老师请多关照。”

    两人情绪收拾好，再去拍，果然一条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