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卡点

    原本是一场多少线小明星影响不大的机场接机,却因为肖谢的绯闻余波,又小小热搜了一把。

    王耶博有大数据这个知心朋友,很快便收到肖赞的机场路透,他给肖赞信息,“被怼脸拍摄,是不是有被机关枪突突突的刺激感?”

    “心有灵犀,哥的心被他们突突碎掉了。”

    “弟弟给你装回来。”

    “像拼乐高一样吗?”

    “嗯,比乐高脆弱,乐高可以拼好了碎掉了再拼起来,我哥的心碎了,我会跟着碎了。”

    “王耶博,你的彩虹屁功力还是这么好,哥很看好你,本年度金话筒VIP在向你招手。”

    “谢谢肖老师夸奖。”小狮子欣然自得领了他哥的彩虹屁。

    肖赞反手给王耶博发了张王耶博的新剧的路透照片,“进剧组了?”

    “嗯,电竞选手。”

    “符合你的气质,加油,王老师哪天不混娱乐圈了,可以混电竞圈,说不定还能拿个世界冠军什么的。”

    “可以啊,我喜欢这个未来,文体不分家。我跟你讲,剧组请了几位真正的游戏大神来指导,我跟他们学习,哇塞,好酷,好厉害,学了好多东西,那个游戏……”吧啦吧啦以下是数串几十秒的语音。

    肖赞一条条听,嘴角勾销,他的狗崽崽在遇到喜欢的事上话真多,当然,人也是。只把关注和热情投注到自己喜欢的事业上,把自己的幼稚和话痨投放到喜欢的人身上。

    以前听人说,王耶博话少,接触后发现一点都不少,反而特别的话痨,粘人。王耶博说我只对自己喜欢的事情话多,那么如果他开始对一个人话多,是不是说明这个人是他喜欢的?

    很久之前,肖赞就明白这个道理,原本自我安慰只是共情代入魏无线的皮囊曲尽衷肠,戏终情断。不曾想,小兔子给自己挖了坑,跳进去后被小狮子揉着脖颈,伺候成了一只家养的猫,舒服的不想跳出来。躺在坑底的某只,舒服的想给自己再撒两把土,彻底埋葬。

    521,18,43。我爱你,耶博,小王子看了的43次日落,没有第44次的永别。

    我要把魏无线还给他心爱的人了,你想要的现代人要回来了,但我很抱歉,我还是无法还给你想要的那个现代人。

    未来可期,路那么遥远,现代人的世界里没有护身符,没有飞剑,没有琴音驱魔,没有笛声控鬼,我们都是□□凡胎,没有灵气护体,若有万箭穿心,谁能保护谁?我想保护你,你是我的狗崽崽,你这般年轻不懂掩饰,如果我向你展开怀抱,你定会奋不顾身,忘了风霜刀剑,悬崖空谷,一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而我也远没成长到可以为你挡刀挡剑。若只为了一时的欢乐,伤了谁,然后留下另一个孤身站立雪山泪洒星空吗?

    如果只能向前走,我们便像现在这般,彼此默默守护吧!

    肖赞去了《问仙》剧组试戏,一场戏下来,他与谢心配合默契,当场便被导演和制片拍定人选。9月底,《问仙》主创团队基本确定,向媒体公布拍摄公告。

    刚寂静下来的谢心和肖赞绯闻,又起尘嚣,不过这次粉丝淡定过了,因为绑上作品,见惯圈内风浪的粉丝们立马醒悟这是一场为宣传造势的作秀炒作。于是,一批粉转黑转身开骂谢心炒作,至于肖赞,那是谁?不上线的艺人不配多费心思,不如多骂几句谢心,还能引来一片瞩目,只要有流量,才是王道。

    《问仙》团队也乐于电影开机就有话题,投入低,只能靠谢心撑着人设,暗地里也推动几把火来,能烧几天是几天也算是在观众那儿挂了号。

    谢心对肖赞说:“你看,这就是娱乐圈。我在圈里十年,各种架势见的多了,捧高踩低,势力无情,塑料友谊,人情冷暖自知。肖赞,你会习惯的。”年轻的女孩,十五岁出道,十七岁站在了高峰,曾得到过无数鲜花掌声,也有过无数毁誉诽谤,美丽的脸不见光洁青春,但眼眸却有了沧桑,那略带讥讽的笑容,悲悯荒凉。

    “心姐,那只是少数黑粉,都是营销,为了利益的争夺,你不要这般灰心,换位思考,大家都是为了生活,黑粉也是职业人。”肖赞自嘲,这般共情黑粉,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敢了。

    “我为什么要站他们角度去想?他们黑我,我就骂,我想得到资源,我想红,就用我的方式,谁不比谁高贵。”谢心难得这般尖刻,“就像我和你,性情相投,莫逆而交固然欣喜,但是何尝不是你想入圈子看重我的资源,而我看中你的潜力?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红,而我还年轻却已经老了,我需要能带动我与我有CP感的新鲜流量,我们是合作,是互补。不是吗?”

    肖赞难得不笑,正色说:“心姐,我以为我们之间不用说这样话,你年纪比我小,但是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前辈,我的姐姐一样,不说友谊,不说合作,只说人格魅力,我年轻时便是你的粉丝,那时候《天湖》公映,我看了三遍,在宿舍到处安利别人去看,我还买过你的海报、杂志,他们都笑我追星魔怔,谢心是我的梦中情人。后来见到真人的心姐,我才知道原来真人比画面中更好。我入娱乐圈,是跟着心姐而来,因为有心姐在前带路,我觉得不管年龄多大,不管经历多少,人的心都是干净的,如天湖里的野天鹅,如沐浴湖水的雪莲,尘埃是染不透心的。我懂心姐,心一直是热忱的,我们热爱这份事业,外界的那些喧闹繁华,不是目的,而是热忱和梦,不然我们为什么坚持?”

    谢心目光游移,慢慢湿润,她伸手抱住肖赞,“赞赞啊,你真纯粹,这份纯粹总让我自惭形秽。”

    肖赞拍拍她的肩膀。

    殊不知无处不在的摄像头,总会如毒药一般追随着艺人,这一幕被有心人拍下。

    因《陈情曲》而聚拢四个月的年轻人们,就这样随着夏天逝去四散而去,偶尔在网络上看到彼此的消息,关系好的点个赞写句评论,关系一般的也就当作前同事一笑而过,甚至后续资源起了冲突的,渐成陌路或者仇人。

    还在联系的几位,那确实是真情实感了。

    例如王耶博和大哥樊星海,和小尾巴卫斌,一直保持联系。例如肖赞和小师弟朱正,师姐殷礼三姐弟。

    例如王老师和肖老师。

    肖赞与团队回聚,紧张训练,准备10月份H市演唱会。

    最小的刘书一贯的粘他,无事便向他身上靠来,以前肖赞并不拒绝,十分宠着这个弟弟,任由他黏糊糊,现在却有了异样的别扭。他不止一次推开刘书,“别弄我,热。”

    刘书撒娇,“哥,以前你不是这样,你变了,以前不管多热,你就让我靠着的。”

    “你想热死我,继承我的矿泉水吗?”肖赞正喝水,说完这句话,熟稔的让他想笑。

    他想起在剧组,不管多热,四十度的高温,王耶博也要跟他靠在一起,他有时候又累又热,实在受不了小狼狗的聒噪,便会骂他“你想热死我,继承我的小风扇吗?”王耶博便会笑出鹅叫声,夸他说话好玩。于是“你想热死我,继承我的——”变成了他俩日常互怼常用词。

    刘书伸着爪子在肖赞眼前晃,“完了,完了,赞哥入魔了。”

    肖赞拨开他的手,“别闹,休息好了继续。”

    刘书耍赖不起来,“不行了,我腰要跳断了,我要再歇歇。”

    “你可是我们团的领舞,你跳不好,我们怎么跟?快起来,不是小孩子了啊,你们跳舞的,王耶博,像你这么大已经得到过国际级别赛事的奖项,你才比他小一岁,未来可期!”

    “又是王耶博。”刘书捂住脸,“哥哥们,我真是够了啊,赞哥疯魔了,一天到晚王耶博王耶博,你干脆让王耶博来当这个领舞好了。不,我看就你俩算了,一个唱歌一个跳舞,完美CP!”

    肖赞做了个花痴笑容,夸张地说:“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吗?让我跟亚洲舞王单组CP?”

    队友们都笑翻了。

    肖赞义正言辞地解释:“笑什么,有什么笑的!我跟耶博,一起拍戏四个月呢,相处熟了,成为好朋友,多提几句怎么了?以前我出门,也总提你们的呀!特别是刘书,天天摸我,我都没告你性骚扰!”

    刘书抗议,“你也说是从前,过去式了!肖赞,你变了,你个负心汉,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你不爱我了,别说让我摸,连靠都不让我靠了。”

    队友们又大笑,“因为王耶博不让!”

    肖赞的脸红了,眼角眉梢都露着羞赧春色。

    王耶博还真说过,肖赞给他发排练花絮,王耶博弹过来一张禁言愿望卡,“不准刘书在你三尺之内!”

    肖赞回,“朕已瞎,看不见!”

    王耶博回他一段机关枪一般的相机拍照声。

    “朕已聋。”

    王耶博发一张机票航班图。

    肖赞立马怂了,“朕准了。”

    于是可怜的NINE少年团团宠刘书,最被主唱大人喜欢当弟弟宠爱的刘书,失宠了。

    这天休息,朱正约肖赞吃饭。

    两人约在日料店,朱正说:“以前在剧组,你俩要去吃日料,我也想去,直接被王耶博给拒了,而你也当没听见,哼,这次咱俩单独约,看我不发照片给某人,酸死他。”

    肖赞笑说:“耶博才没这般小心眼,是你要跟师姐单独约,我们有眼色。师姐呢,近期可好?”

    “听说接了部新戏,马上要进组了吧。”朱正说的有点不确定。

    肖赞疑惑:“怎么有点生分的感觉,你俩怎么回事,我去日本时还好着呢!”

    朱正笑笑,“剧组,你懂得,都是年轻人,一群大小伙子,没什么游戏玩,精力无处发散的,我跟姐姐对手戏多,常在一起,所以日久生情么,就那么一段,真没什么。我们还是朋友呢,一点没生分。”

    肖赞一脸不可思议,“我如果说我理解但不能赞同呢?”

    “我们不需要赞同。就跟你和王耶博一样,戏里戏外的分不清,这出了戏,各自回到原本生活,那点暧昧就烟消云散了。”

    “不,不是这样。感情的发生,可能是因为剧情和人物加剧发酵,但最终情感是落入到内心的,如果没有真情实感,只是一种演的感觉,路人一般对待一段情缘,这能是正常的吗,不是不负责吗?”

    “我就知道,我就不能收回我对你们的白眼!”朱正忍不住翻了个真人白眼,“肖赞,你年纪够大,还从社会历练出来,怎么这么天真呢?”

    “天当然是真的,不然哪天戳破了,我们就流浪地球了。”肖赞说了个冷笑话。

    “人各有志,我不劝你。如果你们坚持,我祝福,最多给你们多几个白眼。如果你们也是一场风花雪月,那是最好。圈中情谊本就玻璃,大家又都忙,聚少离多,诱惑也多,没多少圈内情侣能天长地久。特别是同性,不仅仅是爱情本身的问题,还有环境,还有事业,你们经得起吗?”

    “所以,我只是口头上发表点文艺青年对爱情尊严是最高贵的苍白言论么,我跟王耶博,和跟你一样,是好朋友。”肖赞吃了块生鱼片,沾多了芥末,被呛得死去活来。

    朱正将肖赞被芥末呛到的丑照发给殷礼。

    殷礼电话打过来,先是跟朱正聊了良久,才转给肖赞。

    殷礼笑:“听说你遗憾我跟正正分了呢,多谢关心啦,我们俩好着呢,不过是觉得情侣真不合适,还是继续做姐弟比较好,所以我们和平分手,做回姐弟啦!”

    肖赞简直不知道如何回答这神一样的操作。

    “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当初仓促决定在一起,后悔走过一段又回到原点?”肖赞问出自己的疑惑。

    殷礼说:“为什么要后悔?一起过,开心了就够了啊,对不对正正?”

    朱正听见她的娇笑声,对肖赞点头,“开心就够了啊!”

    开心就够了吗?这个充实的夏天,风来风止,我们走过,我们开心过,我们爱过。

    那就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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