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恐怖电影

    “赞哥，在干嘛？”

    “有半天休假，在家躺着。你又转战哪儿拍戏呢？”肖赞压住咳嗽，新剧冬天开拍，衣衫单薄，别提打戏的各种角度威亚，还有裸身跳水里的戏，冷到骨子里。但肖赞敬业，不管多难多苦的戏一句叫苦也不会说，很多场面都是自己上，也不要替身，这样折腾下来，终把自己搞病了，咳嗽到无法完整说出台词。导演实在看不下去，放了肖赞两天假，他正好有其他行程，占去一天，有一天在家休息时间。

    “回京！哇哦，约吗？”

    肖赞给他发表情包，“王耶博灵魂三不，不要、不约、不见”。

    王耶博表情包回了个“无线悲伤”，辅助以“肖赞和王耶博怀念初见时的矜持与真诚”。

    肖赞心思一动，不觉微笑，“剧组好几个都在京，大家约了去看恐怖电影，你要来吗？”卫斌约了他好多次一起聚聚，他总是太忙，这两天听说他在京，又约了朱正一起，说是要去看叶导顾云季安利的恐怖电影。以肖赞死宅的性子，又在生病期间，是打算拒绝的，但王耶博突然回京，他突然就想约了一起去看恐怖电影。王耶博怕鬼，在剧组期间给他看了个片段，他都吓到不行，那天晚上的画面，肖赞不敢回想，内心隐约有种期待。

    “你想我死，好继承我新买的AJ限量版吗？”王耶博恼了，怕黑怕鬼的小朋友，对黑暗、鬼和虫子是理直气壮的认怂。

    “你可以拒绝，灵魂三不。”

    “我不！”

    “知道了，那我们去了。”

    “不，你等我。我刚下飞机。”某博机场飞奔，路透拍出来的照片都糊了脸，网友瞬间就出了表情包，“王耶博糊了”。等王耶博飞奔到影院，肖赞已经熟练地存好新表情包，送给某博共同开发使用。

    约电影的是肖赞，卫斌和朱正。加上大哥樊星海和王耶博，他们五个人有个群，群名是肖赞取的，叫“取个名字会死吗”，卫斌在群里嘎嘎地刷“王耶博糊了”的新表情包，并安利没有时间的大哥，“我们要去看《昆池岩》，大哥你猜王耶博从影院出来是糊了还是焦了？”

    朱正翻了几个白眼，大哥发了几个问号，并安利王耶博，“大摩托赛道不好骑吗？改骑诡道了？”“骑”字很有灵性，“诡道”一词向来特指某赞，秒懂，大家都笑一排。

    肖赞——

    刚踏入影院VIP包房的王耶博被黑暗吓一跳，大哥开车的微信顿时挽救了他，让他放松许多，还是大哥最好，做人善良。

    一只略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王耶博赶紧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赞哥？”

    肖赞提高声音，“卫斌，你善良一点，把灯打开。”

    卫斌和朱正嘎嘎地笑，把房间的灯打开了，王耶博挨着肖赞，呼呼地吐气，扒开帽衫，露出一张洁白的小脸，威胁他们，“你们等着！”

    朱正一本正经地说：“威胁我？你威胁不到我，你早晚都威胁不到我！”他学王耶博采访里怼粉丝威胁论的语调说话，演员附体，还挺像。

    肖赞笑，“你们不要逗耶博，总刷他黑料干什么？”冲浪小能手把他弟有记忆的互联网黑料差不过全搜集了，这个梗自然知道。

    卫斌问朱正：“这话像王耶博说的，又是在媒体那里放了什么怪调，被网友抓包了吧？”

    王耶博面无表情，“无聊！”

    几人笑哈哈一回。

    肖赞担心地看着他，“你确定要看吗？顾云季看了说是超恐怖。”

    王耶博又抓着肖赞的胳膊，迟疑，“要不，不看了？我们走吧！”

    卫斌拦他们，“来都来了，看一眼，人家都说胆子是练出来的，你也练练胆子。”

    “我不要。”王耶博想想恐怖片，面部表情管理渐渐失控，将肖赞的胳膊几乎是抱到怀里，软软地说：“大佬——”

    肖赞见不得小孩这般柔软模样，王耶博怕黑怕鬼，是跟少年离家没有安全感，出道后又遇到过血腥暴力事件，这是一种难以用胆子大小调侃的心理问题，严重的来说是一种疾病，治愈是个长期过程，他瞬间蓝忘叽附身，“我有悔”三个字蹦到心尖，不该用这种问题考验小孩的承受力。

    他拉了王耶博，“耶博害怕，你们看吧，我们不看了。”

    卫斌说：“不够朋友啊，我约了你那么多次，好容易出来一次，半途撇下我们跑了算什么？”

    朱正说：“人家要回家去哄大佬，咱俩看就行了。”

    “大佬又什么奇怪称呼，你俩这称呼可真够了啊！”卫斌拦着他俩不放，指了王耶博，“我想起来了，前一段我推荐你看了那部韩国电影《我的老婆是大佬》！”

    王耶博眼睛瞪圆，急忙解释，“没有，我们剧组不是有几位游戏大神吗，他们自称是大佬，我叫习惯了，觉得很酷，所以——”

    朱正狂笑，一副你别解释了赶紧放弃治疗的表情，朱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肖赞甩开王耶博的手，龇牙，挥拳就给他一巴掌，“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吗？”

    卫斌笑：“电影还看吧？瞧瞧谁才最男人呗！”

    王耶博憋红脸，“我、我——”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暗搓搓地调戏他哥，被抓了个现行，还在这个即将会让大狮子形象全无的场景里，如果真要看恐怖电影，他知道自己会怂成啥样，但是好像，得让赞哥A一点，消消气？他心一横，“看就看！”

    肖赞还处在一种好笑又好气的无奈中，指着王耶博，“你说的啊，晚上回家不敢睡觉，别哭。”

    “谁哭了？”王耶博眸光乱飞，摸鼻头，“看！”

    四个人找座位。

    朱正和卫斌都坐了单沙发，肖赞选了靠后的长条沙发，王耶博亦步亦趋跟过去，挨蹭着坐下。

    王耶博找话，“哥，他们太不善良了，又黑我表情包。什么叫糊了？我又没打麻将！”

    肖赞：“不叫大佬了？”

    “哦。”

    “哦是个什么意思？”

    “就是分心情分分场景的时候不同称呼，韩老师推荐我看一本中国礼仪书，特别讲述了中国从古到今，各种语系地域，人与人之间各种称呼。例如大佬，就是个吴越语系中的词，是大哥的意思，就是有话语权，资历老，辈分高，说话顶用的人。赞哥，比我大六岁的赞哥，的确是辈分高的人，是我尊敬的需要追赶的人，叫声大佬也可以吧？”

    “王耶博，我发现你做了主持人，越来越会说话了，金话筒奖什么时候拿？哥一定给你捧场。”

    “一般吧！”

    “我还二班的呢！您别忘了，谁辈分高？前辈，我是不是也该叫你大佬？”

    “别介，还是您是大哥。哥，您永远是我追赶的大哥，是我敬爱的演技一级棒的赞哥，我年纪小，请您多包涵。”

    “王耶博，您是要开始了吗？”

    “不敢。我胆子小，你没听出来我是在哄你，以求你庇护我吗？”灯光灭掉，电影开场，王耶博已开始瑟瑟发抖，用一只手捂住眼睛，一只手抱着肖赞的胳膊，头脸都要想拱进他怀里的架势，声音都发抖，“我承认，我怂，我害怕。”

    肖赞抱住他的肩，小孩浑身肌肉紧绷，微微发抖，心中腾腾而起的保护欲，哪里还计较什么称呼问题？他扯出耳机线，将音乐开大，塞到王耶博的耳朵里，温柔地拍着他的胳膊，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恐怖电影最坏的就是音乐，听不见就好多了。”

    王耶博听不见他说什么，扯掉耳机看着他，“什么？”

    肖赞摇头，将耳机再给他塞好，手指摸上他脖子上，安抚从大狮子变成小奶狗的小孩。

    王耶博是真害怕，从指缝里偷看几眼电影画面，惊恐地手脚并用，恨不能爬进肖赞怀里，嘴里还呜呜地怪叫，搞得原本不怎么害怕的肖赞紧张兮兮，不被电影吓到，倒是被怀里的人弄个不知所以。

    朱正无声地叹息，卫斌嘎嘎地乐，后面两人一个鬼叫一个手忙脚乱。

    四个人的包厢充满了趣味，鬼故事和黑暗中影院故事同时上演。

    王耶博不断折腾，耳朵塞了耳机但也挡不住影院超大音响里的恐怖音乐声，他害怕又紧张，偶尔张开手指扫到一眼恐怖画面，再加上几声惨淡配乐，简直就是灾难！他怪叫着钻在肖赞怀里，恨不能贴到人身上，也不管手脚都放到了哪儿！

    肖赞苦不堪言，憋得咳嗽都没了。电影放了什么根本就不知道，只知道怀里有只火热暴躁的人。

    这么缠人的狗崽崽，谁受得了？

    两人挨挤在一起，能互相感受到彼此的隔着衣衫的温度，小朋友因为害怕，有力的双臂死死搂着他的腰。

    肖赞的脸在黑暗中红透了，血一般。

    也许，这就是潜意识中引诱王耶博来看恐怖片的阴暗心理？一直知道他不敢看恐怖片，却还诱惑他进影院，拥抱入怀是有了，到头来煎熬的是自己。

    那个人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害怕情绪里，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模样。

    肖赞身体微微发抖，控制自己快到意志崩溃，他想推开身上那个人，却又不忍心，或者是舍不得。

    肖赞低头，轻轻一触碰，“狗崽崽，哥在这里，别怕。”

    王耶博感觉到额头炙热温度，心慢慢安定，不扭动了，不再害怕。

    电影里一张惨白的脸突兀出现，卫斌大叫一声，肖赞瞬间清醒，他按住王耶博的手，艰难地呢喃般吐出一个字，“别。”

    唇离开了额头，挨在一起，迷乱情绪慢慢退去，两人不再动作，安静相拥，在这恐怖鬼叫的空间里，静谧到只有彼此的世界。

    恐怖音乐、画面，都似幻影，这一刻，他们只有彼此。

    就这般，借着电影，借着恐惧，借着黑暗，光明正大地抱在一起，一如当初借着角色情绪扮演着你情我爱。

    我喜欢他，只是他。

    怀中那个只有21岁风一般的少年，流星撞地球一样闯入并占据他全世界的小朋友，就像夏日永不散的风越过深秋金黄的麦田，漫过冬日雪山之巅，永不停歇，吹皱一池春水，却道盛夏再来。

    怦然心动间的花开见喜，一眼万年的沧海桑田，正中红心的宿命情缘。

    那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