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表白

    肖赞站在摆满摩托车头盔的柜子前看的认真,“哦,这就是你那一柜子头盔,卫斌来过你家,跟我说了好几次,夸张地说我送的头盔没地方搁了。”

    王耶博眼神发直,随着肖赞在他家里左看看右看看的身影挪动眼珠。“没有。”他站得笔直,似身体被下了定身咒,不敢靠近肖赞太近。

    他还沉浸在电影院中那一幕,头脑不清。紧紧的拥抱,热烈又疯狂,脑海中一片空白,像烟花漫天的绚烂迷了心智,肌肤相接的滚热烫晕了他的头。团队时代常与哥哥们腻歪一起,睡同一个房间,甚至同一张床,有很亲密的肢体接触,但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只是拥抱,只是亲亲额头触碰一下,他就似灵魂出窍,万劫不复。从灵魂都骨肉都在一种瘫软中晕晕乎乎,原来我渴望的一直是这样的触碰。

    我想触碰你,我打你,我牵手,只因为我渴望与你接近,到没有安全距离,到亲密无间。

    拥抱是救赎。

    王耶博做梦一般,只记得电影结束,他哥咳嗽着强势地拒绝了卫斌通宵开黑的建议,将那两人赶走,单独送他回家,他说:“小朋友怕鬼,是我错了,我有悔。”

    王耶博直到回家脚步都有些飘,今天酷盖主题果然叫“王耶博糊了”。

    还糊个满番大的!

    肖赞侧头看着他,噗嗤一笑,“老王,你站军姿吗?快过来,给我介绍下你的收藏。”

    “哦。”王耶博小心地走近,站在摆满头盔的柜子前,与肖赞并排,但远离两步,身体依然紧绷,他指了最中间那个绿色头盔,“赞哥我送我的放在最中间,最重要的。”摩托车车手刚开始还拘谨,但随着摩托车话匣子打开,说着便顺溜了,话也变多,没一会儿便眉飞色舞,关于大摩托、头盔的数千字向自行车都不会骑的赞哥袭击而来。

    被安利的小赞不时点头附和几句,然后就开心地看着小朋友兴高采烈,滔滔不绝,小朋友终于不紧张了。

    拘谨、胆怯、僵硬都消失了,王耶博不自觉地拉住肖赞的手,一款一款介绍他的头盔、皮衣,再到乐高。

    肖赞拿了一辆摩托车乐高,对王耶博挑眉,“这个送我呗!”

    “好!”毫不犹豫。

    “王耶博你变了,不是你的乐高死都不送人吗?你的坚持呢?”

    “在赞哥这里,我的坚持就是我自己,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跟赞哥共享。”

    一只手还牵着,大手握着小手,被“恐怖电影”吓到的王酷盖经过他哥一番无形诱导,情绪基本恢复正常,能回到以前直面他哥的心情了。

    “王耶博,你又开始放飞自我了吗?电影院中没玩够呢!”说完肖赞就“有悔”上身,好容易把“电影”这个梗过去,他怎么又嘴欠提起呢?

    王耶博把肖赞的手往怀里拉了拉,“不够,一直不够,你要一辈子对我负责。”

    “鬼哟,什么一辈子!”

    “我怕鬼,你知道的,你故意叫我去看恐怖电影,你吓到我了,我再也不敢一个人睡,你要陪我。”

    “你可以选择不去的。”

    “你还亲了我。”

    “王耶博你闭嘴!”肖赞眼疾手快捂住王耶博的嘴,耳尖到脖子全红了,“你善良一点,闭嘴!”

    王耶博拨开肖赞的手,露出微笑弧线,霸道地说:“你陪我睡!”

    “我、我感冒了,会传染。”

    “同甘同苦。”王耶博“糊”过了,开始变甜,小朋友奶萌萌地晃着肖赞的手,“你赔我睡眠,我怕鬼不敢睡。”

    小朋友看着他哥精致的五官,温柔的眉眼,鬼使神差把人往怀里一带,双手就环了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腰,两具年轻的身体紧紧挨着,仿佛要摁进彼此的血肉,再也不分。

    “抱着真好。”他把头窝在肖赞的肩窝,呢喃着。

    “王耶博——”

    肖赞的手抬起,最终落到他的肩上,轻轻环住。

    “我晚上不走,我陪你。”肖赞极为温柔地摸了把小朋友柔软的发,这样温软的小孩,勇敢又执著,明明不敢看鬼片,只因为要陪他,便二话不说冲进电影院,就像是把一颗热乎乎的心捧到他的面前,热烈到让人怦然心动。肖赞的眼眸有些湿润,心口发酸,忍不住咳嗽两声。

    王耶博把头从他哥肩头抬起来,近距离仔细看肖赞的脸,“赞哥你感冒了,有没有吃药?”

    “已经好了,不担心。”

    “那、我给你烧热水吧?”小朋友今夜被他哥的柔情击中,情绪比较难以理清,一时兴奋,一时忐忑,一时又有点紧张,瞬时话少酷盖附体,来了个神句。

    肖赞白了他一眼,“你干脆说多喝热水算了。”

    “对,多喝热水!”

    两人的脸离得太近,呼吸可闻,都能看见彼此眼眸中自己的影子,像阳光,像星河。

    肖赞躲开他热辣的目光,推开他,有些窘迫,兔牙警告,“你想挨揍了吧?”

    两人早能心意相通,王耶博被他哥警告拉回智商,明白自己说了什么网络神句。

    “哦,哥你太娇弱了,我想照顾你,喝热水有什么不好!”王小朋友开始小学鸡模式。

    “是谁看个电影哭鬼狼嚎,把我腰都要抱断了,恨不能眼泪鼻涕都糊我身上了呢?王耶博,小朋友,你认清点自己的定位。”

    “我那是,那是我就是怕鬼,我认怂啊!”

    “怂怂的小朋友,我想去洗澡,换衣服。”肖赞指了自己皱巴巴的衣服,“被你揉成这样。”

    “不要!”小朋友拉住他的手不放。

    “你想怎么样?”

    “我、我害怕。”王耶博眼珠子转啊转,“我真害怕,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你要一起洗澡吗?”

    “哇哦,那也不错哦!”

    肖赞反手就给他一巴掌,“想挨打。”

    王耶博抿嘴笑。

    王耶博缠着肖赞寸步不离,一句百转柔肠卖萌可耻的“我怕”,闹得肖赞心乱又心软。

    两人交涉无果。

    “老王,要不咱们喝点酒?”

    肖赞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两人一起洗澡的假设,不管王耶博如何激将或者软语哀求一起一起,他都不能直视。学生时代,住宿舍,哥们间偶尔撞见裸体无非是骂一句“有病”,调笑下彼此的身材,但那种坦荡与真诚纯粹的跟蒸馏水一样。但时至今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想象他与王耶博“坦诚相见”的画面。

    太美,美到他稍微动下小脑瓜子想下,就脸红心跳手麻呼吸困难。

    今夜实在太美,两人的情绪都有点不正常,手脚无处安放的紧张感时而在两人中间迸发,想办法缓和几分气氛,没一会儿又冷寂下去,一种隐忍的迸发的情绪就像血管下的从不停止的热血,像走火入魔的武者,稍一不慎两人便暴血发狂。也像是春日巨石下挣扎发芽的小草,顽强不屈地伸出稚嫩的枝条,吸收着光热,要成长。

    王耶博的目光从来都是直勾勾的恨不能一口将他哥吃下的炙热,因过于紧张而忘了眨眼,一双眼干涩难受,但又舍不得挪开目光,只能偶尔眨巴一只眼,那感觉更迷了,wink的小星星击到他哥的心弦上砰砰作响。肖赞喜欢这种被他目光缠绕的感觉,但又觉羞涩,还带着几分紧张,躲闪盼顾的眸子忽闪情思,越发让弟弟死盯不放。

    目光对接,喉结滚动咬唇,两人动作一致,简直要命的冲击心脏。

    肖赞猛地站起来,深呼一口气,“我、我刚才拿水,看到你冰箱有酒,我去拿!”

    真要命,肖赞想喝点酒,放松下紧绷的神经。

    “你感冒了,不能喝酒。”

    “我已经好了,没事。”肖赞真诚地看着王耶博,“今夜你精神高度紧张,喝点酒安眠。”

    王耶博点头,两人今晚上的情绪确实太紧绷了,都有一种忽然忘了如何相处的尴尬。他理解肖赞的紧张,两人关系从剧组到现在都在一种心知肚明的拉锯战中,肖赞明白他的心意,但一直都在间接拒绝,王耶博难受,但是还是选择默默守护。没捅破的感情,是未入味的药酒,滋味有了,药效不够。

    但是今夜,肖赞主动抱住他,还亲了他,第一次到他家里。

    有些事顺理成章,等待漫长却终有云开雾散,星辉漫天。

    王耶博期盼着,也紧张着。

    那是黎明前对浓郁黑暗的恐惧,又有马上等到晨光的渴望或兴奋。

    “来,酒,我看看这袋子里你买了什么零食。”肖赞翻桌子上的一袋子零食,“王耶博变了啊,王耶博厉害了,王耶博居然家里吃零食了。”

    “我不吃,给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翻零食吃的是鬼吗?”

    肖赞略尬,“老王,你不要总提鬼,你不怕吗?”

    王耶博被吓,靠近他哥一点,抱住一条胳膊,眼珠子乱动,“哇哦,都是你害的。”

    肖赞翻出一袋麻辣花生,撕开,“这个我最爱了,你现在能吃辣对吧?”他塞给王耶博一罐啤酒,“来,耶博,喝口酒,把鬼啊怪啊害怕啊都当酒干掉。”

    “有哥在,我就不怕了。”小朋友一只手拿酒,一只手挪挪挪握住他哥的手指,握住,“以前看了恐怖片或者听到鬼故事,我就跟哥哥们寸步不离。”

    肖赞把他俩牵着的手举起来,“这样不离吗?”

    王耶博拒绝回答,举杯,“哥,还是喝酒吧?”

    肖赞与他干杯,两人并排坐着,喝过酒的唇水渍红润,王耶博的目光从肖赞的唇上挪到唇下那颗小小的黑痣,舔了下唇。肖赞垂下眼帘,偏头不看他,但耳尖红了。

    肖赞拿酒一口又一口,没几下一罐就空了。

    王耶博忙递花生,“老肖同志,你悠着点。”

    肖赞抽开手,又开啤酒,侧头双目流转波动云涌,斜勾着他,声音柔柔地有些不爽,又有点娇娇的味道,“你嫌我老吗?”

    “不,赞哥不老,永远都如少年般年轻帅气。”

    “屁嘞!”肖赞继续灌啤酒,“你喝酒,我有话问你。”

    王耶博在他哥温柔目光下沉沦,说啥听啥,毫不犹豫干了一罐啤酒,打了个酒嗝,“问什么?”

    肖赞眼底有海水抚摸沙滩一般的温柔,藏了暗涌汹流,他倒出一颗花生,“你是不是接这个超厉害,你接到了我就问你。”

    “哦。”王耶博不确定地看着肖赞,这就醉了吗?怎么感觉他说话有股子撒娇的味道?不管了,他哥说什么都好,脸蛋红扑扑的,耳根到脖子都是粉红色,嘴唇润润的,超可爱,想抱抱。

    “你先给我抱下。”小狮子是行动型的,嘴里说着,手已经伸出去,抱住就在身侧的那人。

    肖赞被他抱着,扭了下便不动了,“花生。”

    “你喂给我吃。”王耶博无师自通的调戏他哥早就炉火纯青,许是酒精的作用,那紧张又忐忑的心理弱了下去,霸道温柔占据了酒精上脑的小脑袋,他把唇凑到肖赞的脸前,盯着他红润的唇咬唇,又重复一遍,“你喂我。”火热的呼吸落在彼此的脸上,暧昧如水,要烧掉理智。

    酒量不好的肖赞,眼波如水,小兔子般乖巧柔软,他嘟唇不满,把一颗花生一点不温柔地塞进王耶博唇舌间,挣脱他的环抱,“热死了。”抓了酒罐继续喝。

    “肖赞,你不要逃避,喝酒没用。”王耶博的手从身后环住肖赞的腰,他凑在他的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话,呼吸如小钩子般从耳垂钻到心尖,钩得人每根神经都酥麻起来。

    “王耶博,是你不要逃避。”肖赞把酒罐重重一放,提高声音,争取气势上压制狮子的霸道。

    王耶博果然被他气势压得不敢说话了,哦了声,小心翼翼看着他哥的侧脸。

    肖赞咬着兔牙,恨恨地说:“以前你害怕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粘着其他哥哥们?”小兔子声音凶巴巴,但眼神迷离,脸颊粉红,满脸都是一副带了委屈的小模样。

    王耶博“啊——”了声,完全被他哥的“凶狠”吓到不知道怎么回答。

    肖赞按住王耶博环在他腰上的手,“这样抱着,还有牵着手,一起睡!”说完又气呼呼地喝酒,然后重重加了一句,“气死我了。”他把嘴嘟起来,气鼓鼓地盯着王耶博。

    王耶博眨巴眼睛,奶萌粉嫩的脸上慢慢泛起一股粉红,眼眸越来越亮,肖赞伸手一把捏住他两边腮帮子,“以后我陪你,不准抱别的哥哥。听见没有?”

    王耶博想说话,被他哥捏住腮帮子,想点头被他哥按得死紧,想笑又笑不出来,只有眼底小星星乱跑,愉快小分队要从眼睛里跑到满屋子都是。

    肖赞盯着王耶博的脸看了许久,温柔欢快地说:“啊,长得真可爱,我家小朋友怎么这么可爱呢!像一颗星星插到我心里,砰一声,把我炸碎了。我不活了。”他松手,脑袋一软趴到王耶博肩颈上,脸颊贴着他的脖颈蹭了蹭,喃喃说:“王耶博,你特别特别好,我很喜欢你。”

    王耶博觉得眼睛发酸,热泪涌了上来,他哽咽着,半响说不出话,他伸出手缓缓抱住肖赞,他哥的腰还是好细好软,抱着这个人就像抱住了整个世界,安宁温暖。

    “哥,我、我也喜欢你。”终于能说出话,暗哑的声音颤抖着,巨大的欢喜冲击着年轻的心脏,几乎要头脑爆炸,“不,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耶博。”肖赞轻轻地笑,“我爱你啊,只是你,我的小朋友。没有你,我要死了,所以,还是一起活吧!好好地一直活下去。”他呢喃着“活下去”,呼吸渐沉,睡着了。

    王耶博热泪盈眶。

    幸福来得太突然,去的又太快。抱着一具渴望已久,恨不能揉进身心一点不分离的心爱的人,他却在沉睡,不知道你想吻他,不知道你想贴着他,不知道你想——

    王耶博抱着肖赞,脸对着脸,胸贴在一起,腿缠绕着,就这样,拥抱着一起睡去。

    幸福就是,当你害怕的时候,再不用开灯开电视,只要听着那个人的呼吸声你就是钢筋铁骨的勇士,无畏无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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