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2000

小说:真千金不干啦 作者:游鲲
    第58章

    印鸿飞坐在敞亮的会议室里, 神情憔悴。

    这几天他开始筹备转手公司的事宜, 虽不打算为印江涵的巨额赔偿金买单,可他毕竟是印江涵名义上的监护人。青说知道印江涵还不起, 那纸诉词还顺带填了他的名字。

    现在印鸿飞的状态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缺钱, 非常缺钱。

    他还有自己的顾虑, 现在公司业绩每况愈下,再拖一阵,他估计自己连老母亲的医药钱都给不起了。这时候找个冤大头把公司兜售出去,也算断腕求生之举。

    就是不知道哪个大佬赶在这时候接盘。

    印鸿飞叹口气, 苦苦坐在椅上,面前一杯冷掉的黑咖啡。

    公司的会议室宽大敞亮, 窗明几净,奋斗了十几年的地方马上就要易主。一时之间, 他心里有点不舍, 忍不住叹了口气,陷入回忆之中。

    把印江涵留在印家, 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了。

    谁能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心思却这样坏, 活生生以一己之力拖垮青说和印家。

    他能够说什么呢

    印鸿飞现在心里只有不尽的悔恨。

    余心月决赛的那幕他反复看了无数遍,每看一次,眼眶就会湿红。

    女孩站在舞台上, 万众瞩目, 闪闪发光, 像是天上最亮的星辰。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个音乐天才,都明白她的优秀为什么当初的自己就看不到呢

    简直像个瞎子一样。

    一想到余心月外出比赛,还不知道老太太的事情,印鸿飞心里又是一阵煎熬。要是以后秦卿厌倦小孩,把她赶出去,或者是小孩想回家,结果发现家里空荡荡的,会不会很无助

    他也是这段时间才想到,余心月甚至没有印家的一把钥匙。

    要是她回家,没有人在的话,她就进不了家门。

    印鸿飞懊恼自己对小孩居然忽视到这个地步,住了四年,连家门钥匙都没给她一把,当年他是灯下黑还是被印江涵给洗脑了,还是自己真是个究极体脑瘫

    他懊悔地叹气。

    一个年轻男人走入会议室,面带微笑道“印先生,你好。”

    印鸿飞赶紧起身迎过去,和男人握手“你好,是吴总吧。”

    男人连忙摆手“别叫我吴总,我只是个给人打工的。合同我已经带过来,您看看。”

    印鸿飞拿起那叠厚厚的文件,翻看几页,不自觉哭丧着一副脸。

    吴总说“我们老板说,要是您不想离开公司的话,可以留在这儿,当然,职务上会有些变迁。”

    印鸿飞惊喜道“真的大老板真这样说了”

    吴总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有点深不可测。

    印鸿飞心中雀跃,毕竟以他的能力,留在这儿好歹也能在管理层待着,何况他也真舍不得这家公司。那位神秘的大老板不知是什么来头,居然这么好说话。

    “大老板还没来吗”

    吴总看看表,“马上马上,老板刚回国。”他抬头,忽然笑道“来啦。”

    印鸿飞转身,笑容凝滞在脸上,变成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的嘴唇张了张,好几次才艰难发出声音“月月月”

    余心月“签好了吗”

    小吴把椅子给她拉好,“都弄好了,只要您签个名,您看看。”

    余心月看了看,没什么大问题“恩。”

    她拿起钢笔想签字时,忽然被人一把抓住手腕。

    印鸿飞还没回过神,紧皱着眉,“月月,怎么是你你”

    余心月抬眸“有问题吗”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余心月无声地笑了笑,现在她什么都少,就是钱多。

    还没等她说话,印鸿飞自问自答地说“是季昭华给你的她指使你这样做的”

    余心月“和我舅妈没关系。”

    印鸿飞压根没听她的话,喃喃道“她居然这样,有钱不早拿出来帮忙,现在是故意羞辱我吗”

    余心月“”

    在遇到和男人无法交流的情况,她一般选择直接忽视,和小吴交谈几句后,写下自己的名字。上辈子她在印鸿飞手里做事多年,现在情况要逆转过来了。

    在这家公司上,她曾经耗费几千个日夜,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所以与其让印鸿飞把公司低价贱卖给别人,还不如趁这个机会盘下它,至于印鸿飞怎么想,她才懒得care。

    “没事我先走了。”

    印鸿飞拦住她“月月,先不提公司的事,你知道外婆生病了吗”

    余心月“知道啊。”

    印鸿飞皱紧眉,盯着她无动于衷的脸“你怎么能这样不在乎,好歹外婆也是你亲人,你”

    余心月稍稍侧身,“我已经去看过了,还有事吗”

    印鸿飞哑然,还想说什么,对上女孩的眼睛后,情不自禁低下头。

    走出公司,余心月仰头望着“关山月”的招牌。

    看了很久,她喃喃“得改个名字。”

    小吴兴奋地戳手“您想改成什么我去查查有没有重名的,没有咱就可以办手续了,这也算个新的开始嘛。”反正印鸿飞手下这公司名声都坏了,还不如换个新的。

    余心月想了想“秦时月。”

    小吴突然激动

    余心月丢给他一份资料“还有这几个人,你帮我挖过来,不管多少钱,什么代价。”

    小吴“好咧。哎这是普通程序员这个还是大学生”

    余心月扑棱笑出声,“暂时是的。”

    二十年前,后来那些焕发光彩的大佬此刻或者抑郁不得志,或者还是懵懂的少年。这里面还多是日后为秦瑄煌效力的人。

    余心月想,不如早点挖了。

    她有预感,认识秦卿给她多大的便利,以后秦瑄煌就会给她多少阻拦。

    商人从来都是锱铢必较,分金掰俩的,何况是秦家人

    现在趁着自己年龄小,必须赶紧扩张一下实力。

    余心月惆怅地望向窗外,膝头笔记本里是陈梓语发送过来的文件。

    她不想自己和陈梓语一样,成为资本操纵的工具人。

    “叮咚”一声。

    来了新邮件。

    余心月回神,打开一看,是国外音乐学院对她申请的回复。

    她深吸口气,点开邮件,居然是拒绝

    余心月微怔,毕竟她的音乐水平连童宋都认可了,怎么都没想到,连连被几家学院拒绝。她苦着小脸,心里想,是我还做的不够好吗

    印鸿飞颓然倚着墙,半天不是滋味。

    好半晌才收拾心情,开车去医院照看母亲。

    老太太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好多少,床头柜上放着篮水果,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这些天没人来看过老太太,难道余心月说的不假,她真的提前探望老人了

    印鸿飞的心情十分复杂。

    比起现在还给印家捅刀的印江涵,余心月要好太多,甚至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望曾经待她不好的外婆。但他们却薄待了这个孩子。

    愧疚与刚才的尴尬涌上他心里,让他倚在床头,表情黯淡。

    季昭华带着保温瓶进入病房,看见印鸿飞,“回来了”

    语气难得缓和。

    毕竟印家已经这么惨了,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她也做不出落井下石的事。

    但印鸿飞完全不领情,脸色顿时黑下来,冷冷望着她“唆使月月离开印家,你很得意吗”

    季昭华表情茫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印鸿飞气恨道“你一直给她灌输的那是什么观念,现在她把我们当仇人,你开心了吗还特地把钱给她,让她来羞辱我,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恶毒的女人”

    季昭华听不懂他前半段话,但后半段怎么都懂了。

    她眼圈发红,颤抖着把保温瓶拧开,热气腾腾的鸡汤往印鸿飞身上一浇,“臭男人,滚”

    亏她还想和颜悦色和印鸿飞谈谈,在月月面前帮他说点好话。她总算看清了,这男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逼,典型自我主义者,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挑衅关系

    就他们印家对月月那态度,还用得着挑衅吗

    季昭华无视印鸿飞吼叫,红着眼睛夺门而出。

    她坐在公园花坛里,忍不住抹泪,觉得自己也是个傻逼,怎么就对印鸿飞还抱有幻想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叮当响起来。

    看到来信人后,季昭华泪如雨下。

    “宝贝,下周一是你妈妈的生日,记得到时候要打给电话过来哦。”

    季昭华捂嘴,哽咽着说“爸爸我可以回来吗”

    男人怔了怔,“当然可以,不开心谁惹你难过了,印鸿飞那臭小子吗”

    季昭华委屈地啜泣,终于明白为什么余心月让她早点回家看看了,不管在外受多大的委屈,始终有一个地方是她避风的港湾

    当然,是针对正常的家庭而言。

    印家不在此列。

    两天后,余心月和季昭华踏上家乡的土地。

    季父把家业交给儿子后,在海外购置一块土地,与老婆过上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

    余心月终于明白为什么季昭华不常回家看看了。她小脸苍白,靠在季昭华怀里,什么话都不想说。

    季昭华心疼地说“晕车了吗是有一点点偏僻,马上就到了。”

    余心月把头埋在她温软的怀中,还是不想说话。

    这是一点点还是亿点点啊

    又坐飞机又乘船又乘车的,颠颠荡荡几个小时,她现在觉得自己骨头都快散架,哪哪都疼。

    季昭华目不转睛盯着窗外,直到看见那排高耸入云的杉树,还有树下等待的人影。

    她挂上笑容,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晃荡着身边的小孩,“月月到啦到啦快看,那是你妈妈种的树”

    余心月揉了揉眼睛。

    还没下车,就被那排高大树木震撼,“哇”

    季昭华牵着她“别哇,不是这些,是那颗。”说着举起手,划过高大树林,最后落在树林前几棵长得矮小瘦弱,只到后面哥哥姐姐齐腰高的小树上

    当然也还是很高。

    但和身后树林一比,就像个发育不良的小孩。

    季昭华在发呆,“一晃眼就长这么大了。”

    余心月往她身上一靠,合着眼继续睡觉,继续睡觉。

    半梦半醒中,她梦到一桩旧事。

    上辈子季昭华是因为父亲去世,和印鸿飞一起重回故地。余心月不知道发生什么,但回来之后,他们的感情就似乎变好不少。

    印鸿飞竟然也会抽出时间,坐在窗边给季昭华弹吉他。

    也是那时,余心月才知道,自己这个口口声声不屑音乐的舅舅,也曾是拨弄吉他逗弄姑娘的翩翩少年,没有那么市侩庸俗她砸吧砸吧嘴,模模糊糊地想,幸好这世陪舅妈来这里的是自己。

    这件事她知道就好了,季昭华最好永远也不要知道。

    大概是夜有所梦,朦朦胧胧中,她梦见季昭华把离婚协议书甩印鸿飞脸上,忍不住痴痴笑起来。

    季昭华恩小孩梦到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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