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余心月的脚步声轻得跟猫一样。
推开厚重的门, 吱呀一声, 身后声感灯齐齐亮起。
评委和观众吃惊地张大了嘴。
灯光映照出女孩娇小的轮廓。
她逆光走来,卫衣兜帽,身后背着大大吉他, 像个在城市灯火里穿梭的孤独歌手。
“哇, 自带光效buff,这个选手可了不得”
“看身材,应该年纪还小吧。”
“好想揭开兜帽看看她的样子。”
云君平被上场的事弄得心烦意乱,看到余心月的吉他, 冷冷声, “又是你们的人”
眼睛评委尴尬地笑笑“这是在说什么话。”
“弹不好吉他还非要硬弹, 为了追求热度忽略自己的长处,这群人根本就不是为什么音乐梦想来的, 只是为了什么奖金名气吧。”
云君平看了舞台上小女孩一眼,表情十分不耐烦。
她就不该答应参加这档节目, 说得好听,寻找音乐之声, 为了音乐为了梦想,实际上初选这一关就不知道被人动多少手脚, 这哪是音乐之声,明明是资本之声。
“先说好, ”云君平拿笔头点着资料“我可不会因为你拿吉他就给你加分, 没弹好在我这里是减分项。”
眼镜评委哈哈一笑“君平也太严了, 只是初选嘛。”
初选只要过滤掉歪瓜裂枣, 要是拿出晋级赛的要求,把这些选手都毙了,观众去听什么
云君平不为所动“开始吧。”
舞台上,女孩抱着吉他,懒懒坐在椅上。
黑色卫衣和她慵懒清冷的气度相得益彰。
白皙的小手轻轻拨动琴弦,流丽舒缓的声音缓缓在室内传开。
云君平不自觉放下笔,从开场就听出女孩和上场那个不一样。
她抽中的曲目是白桦林。
干净轻灵的嗓音,略带悲伤的音调,像清风拂过金色的原野,让人好像看到金色树叶沙沙摇摆,脚下铺满黄金般的落叶。
这首歌取材自苏联卫国战争。
清澈如水的声音把埋藏在歌曲中的故事娓娓道来。
观众们仿佛看见穿围裙的姑娘站在白桦林下,目送爱人参军保家卫国。
她把自己和爱人的名字刻上树上,默默等待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唱完一段后,吉他声渐渐低落,趋于悲伤平静。
女孩再次开口,下巴抬了抬,一道水痕悄然滑下。
她开口,唱的却好像不再是白桦林。
“这是白桦林吗”
“英语,还是日语,我的天为什么听不懂我还是觉得这么难过”
“心里堵了一块一样,就像眼睁睁看着男孩战死在疆场,姑娘没有等来她的爱人。万恶的战争呜呜呜泪目了。”
眼镜评委愕然,“这白桦林”
云君平“恩,是俄语。”
自动把歌词翻译成俄语,而且还毫无瑕疵,这孩子太令人惊艳。
无论是疏懒的装扮、干净的嗓音,还是悲伤的吉他声,都和这首民歌无比般配。
连云君平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24号仿佛丝毫都不在乎分数,能不能入选,只是想把自己心中的歌声唱出来,连词也说改就改,但这也恰恰说明她实力雄厚。
云君平心里估量着,忍不住露出满意的笑容。
要是音乐学院学生在这,肯定会一脸震惊,向来严苛到不可思议、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的云教授居然笑了
余心月信手弹着吉他,与音乐完全融为一体。
待一曲终毕,她睁开眼睛,观众席传来如潮的掌声与欢呼。
这哪是初选啊,明明是现场听了场演唱会,还不要门票。
赚大了
众位评委对视一笑,正准备打分时,好几个人的手机叮咚一声传来短信。
眼镜评委打开看了看,登时愣住
“24号,淘汰。”
他冷汗如雨,心里疯狂吐槽,早不发晚不发非要等到现在。
当这后面的人都是聋子吗那群听众恨不得冲上去给24号送花了,如果当众给出个低分,不是明着承认后面有黑幕了。
但来信人的名字是计傅。
青说老总。
眼镜评委不敢当众造假,更不敢得罪计傅啊。
计二少可和秦家未来当家是老朋友,而且听说老爷子想把秦卿许给他那就是天裕的半个老板啊。他一个小小的评委,哪里得罪的起
短短几分钟,他就想通利害关系。
这世上没有钱摆不平的事,那些听众的嘴巴,用钱直接堵住就好,反正只要这段不播出去,谁知道发生什么
云君平打了个满分,笑着对女孩说“你是从小学的音乐吗音乐世家”
她可不信这么高的素养不是在音乐氛围里熏陶出来的。
余心月摇了摇头,“业余而已。”
台下众人深吸一口气
“这也叫业余,那前面的人算什么,业外吗”
“连门槛都没摸到吧。”
“这孩子歌唱得好,也太装了点吧。这要不是从小开始学音乐,我直播倒立吃翔。”
“呸,你别这么恶心。”
“原来我还以为23号蛮好的,一比起来简直辣耳朵,原来美女真的是要对比出来的。”
“评委怎么还不打分,是觉得满分还是低了吗”
另一个肥头大耳的评委在纸上写出自己的分数,0。
“你的歌是唱的很好,”他义正辞严“但是谁让你中途改词,这是比赛,不是即兴演奏,你这是对音乐的亵渎。”
刚写完,听众们发出不满地嘘声,有些人暴躁地开始骂街
“天裕又玩这一套”
“刚刚那个瞎瘠薄唱的怎么不给0分只是个选秀哎,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国际比赛吗”
“黑幕黑幕抗议抗议”
“抗议抗议抗议”
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大。
剩下几个评委硬着头皮给出分数,收到短信的大部分都打了低分,最后关键的一个分数留给一直没表态的眼镜评委。
他扶了扶眼镜,流的冷汗快要汇成小溪。
淘汰这孩子,后面的观众会直接起来闹翻,不淘汰,自己肯定会被计二少收拾。
怎么想都是两难。
云君平愤怒地拍桌,要不是力气小,她能把整张桌子都掀开,“你们耳朵聋了眼镜瞎了上面那个歪瓜烂枣个个给满分,这个有实力的都给零分以为台下的人没有耳朵吗”
“还是觉得什么东西都能用钱解决,只能把你们的人捧上去,真正有才华的就故意淘汰掉吗狗屁寻找音乐之声,那就别来找我当评委啊”
说着,她把手里的资料狠狠一摔。
一页纸轻飘飘落在眼镜评委面前。
观众们纷纷为云君平说的大实话鼓掌。
云君平犹不解气,下定决心,要是这孩子被淘汰的话,自己当场走人,把料爆出去,看这个节目还怎么好意思宣传公平公正。
所有人都在等着最后一票。
眼镜评委颤巍巍地抬起笔,还是不敢违抗计傅的命令,刚想打个低分,目光瞥过刚落在身边的白纸,突然顿住了。
这页纸是余心月的资料。
未成年人不能单独报名参加寻音,须得有一个成年人做陪同。而这栏一般填的是亲属的名字,评委们也基本不看。
但眼镜评委此刻看着余心月资料上的那个名字,嘴唇不住颤抖。
瞳孔地震
那上面填的是,秦卿。
摄影棚里发生的一切后台无法得知。
印江涵只能通过声响猜测发生什么,听到几乎要将房顶掀翻的掌声和欢呼时,一颗心渐渐沉了下来。
印鸿飞看她阴沉的脸色,心里猜想是没发挥好,安慰“没选上就没选上嘛,开心点,等会带你去游乐园。”
印江涵没有说话,挤到过道那儿。
背着吉他的女孩一点点从其中走来,依旧低着头,只露出尖尖的小下巴。
后台的选手也听到了那雷霆一般的掌声,对这孩子的表现十分好奇,一双双眼睛都盯着她。
“听见了吗,刚刚的掌声。”
“当然啦,你当我聋了吗”
“好像前面从来没有一场动静有这么大,这人到底什么来路”
“好紧张好紧张,下场和她一对比,我不是铁定会被淘汰。”
“苟住不要方”
兜帽遮住脸,印鸿飞只是觉得这孩子身形熟悉,却没有认出她。
直到僻静处,印江涵喊一声“余心月,你为什么要来”
他身体微震“心月”
余心月没理他们,依旧往外走。
印江涵拦在她前面,再次质问“你为什么要来”
余心月“别当拦路狗。”
印江涵气得脸都绿了。
印鸿飞的脸色也瞬间变黑“你在说什么呢”
兜帽下好看的红唇轻轻扬起,吐出的话却不好听“我说,别当狗。”
印江涵全身发抖,“你、你舅舅,你看她说的话。”
印鸿飞“给涵涵道歉。”
小小的孩子一句话都没说,半晌,她举起了小拳头,然后慢慢竖起中指。
印江涵要哭了,“你这个低素质的村姑,你”
“狗再吠。”
印鸿飞眼前一黑,不知道自家小孩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棘手,“季昭华带你来的给我回去,她简直有病把你教成这个样子”
“印先生,是我带月月过来的。”
清冷如霜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印鸿飞身形僵立,额头沁出冷汗,又想起那天在庄园的尴尬。
犹豫几秒,他转过身,对上女人的眼睛。
深黑眼瞳宛如冰封。
秦卿披着件白色小西装,看上去干练又优雅。
余心月颠颠跑过去,抬起头,一直遮掩的小脸终于露出来,“姐姐”
她眼睛弯弯的,看上去像朵灿烂的太阳花一样,秦卿想着,眼神微暖,“恩,怎么样”
余心月笑嘻嘻“过啦过啦,当然过啦,easy”
这幅得意洋洋的可爱模样让秦卿忍不住笑了笑。
她一笑,余心月心里就像开了花,无数春花一朵朵绽放,什么烦恼都抛之脑后。
印江涵看到秦卿,悄悄往印鸿飞后面躲。
不知道为什么,一见这个女人就有些心虚和胆怯,刚开始见面的时候,她还以为秦卿会像印家人一样偏爱自己,抛弃余心月,可女人除开对余心月,其他时候都是冷酷到不近人情,根本油盐不进。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把偏爱和宠溺明目张胆写在脸上,一点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秦卿瞥到余心月的动作,轻轻皱了皱眉。
印鸿飞“秦小姐,这是我家家事。”
秦卿抬眸,深黑眼眸似笑非笑“哦”
然后直接无视印鸿飞,对小孩说“饿了吧,想吃什么”
余心月想了想,“火锅”
眼见两个人就要离开,印鸿飞额角青筋迸出“秦小姐,心月她到底是印家的人,你没权利管她,也没资带她参加比赛。”
秦卿停下脚步,“你怪我带她参加比赛”
印鸿飞点头“当然,她还是个学生,当然要以学习为重,参加这种东西干什么”
秦卿觉得好笑“只有你亲外甥女可以参加”
亲外甥女戳了印鸿飞的心,他沉默地看了眼余心月,明明这孩子才是自己的亲外甥女,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涵涵她不一样,她基础比心月好,就算参加也落不下学习。”
秦卿微怔“学习好”
印鸿飞说到这里,火气渐渐上头,忘了眼前人的身份,声音越来越大“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说她有天赋,帮她天天不务正业,可你们会为她以后负责吗”
“要是印家倒了,她穷到吃不起饭,你们养她吗还是弹几下琴就能吃饱饭”他扯了扯嘴角“只怕那时候连钢琴都买不起。这世上怀才不遇的音乐家太多了,有几个有好下场让她安安稳稳走坦途不好吗,非要引她走这条路。”
他挺胸“我才是她的亲人,总不会害她。”
说完目光投向余心月,但余心月别过头,没有与他对视。
秦卿面上有些错愕,不是感慨于印鸿飞的话,而是他这么理直气壮双标的态度。
“印先生,你知道上次月考心月的成绩吗”
“什么”印鸿飞呆了呆,脸上一红,嘟囔“她成绩一直不怎么样,所以我才让她别花闲心思弄音乐”
秦卿“你该和她的老师通个电话。”
她垂下眼眸,望着抿唇不说话的小孩,心里泛过一丝怜惜。
明眼人都能看出双标和偏心,印家却好像浑然不觉,口上说着为小孩好,实际上却是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她,从来没有尊敬过她的想法。
然而就算在这样的处境中,这孩子依旧能够积极乐观,灿烂如太阳,给周围人以温暖,太难得了。
“走吧,”秦卿伸出手。
余心月弯起眼睛,把小手搭在秦卿的手上,紧紧握在一起,
走到一半,余心月停了停,回头朝印江涵粲然笑道“涵涵,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呢,我参不参加寻音,和你有什么关系”
印江涵攥紧印鸿飞的衣角,埋着头,掩饰苍白的脸色。
余心月难道知道自己拿了她的歌
不怕、不要害怕反正余心月没办法证明那首歌是她的,反正青说已经为自己铺好了路
“我才、才没有紧张。”印江涵竭力让声音平静。
很久之前,她就知道让人看见的东西才会被认可。
所以冬天她会把买来的围巾谎称是自己织的送给外婆;就算看不起徐姨这种下人,也会在外婆舅舅面前和他们亲热;所以她在别人眼里是个乖巧懂事优秀的孩子,而余心月只是个笨拙的小孩。
现在也是一样的。
只要没人看见,只要捂住别人的眼睛,让他们看不见,余心月肚子里才华,就只是无用的废渣,不会被记住、不会被赞扬。
余心月有什么方法证明自己呢
她当晚写好自己就拿到歌词,还抢先一步发在网上,就算以后出来想说什么,公司也会替自己撑腰的。小吴说过,她是公司最器重的新人。
印江涵松口气,她不需要害怕。
余心月“是吗”
笑容颇有深意,意味深长。
要是印江涵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可惜印江涵铁了心不肯放弃荣华富贵。
她们谈话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远远在观望。
倒不是偷听什么,只是因为秦卿的长相太过出色,神姿高彻、冰肌玉骨,与当红流量陈梓语眉眼有点相像,才会有人误以为是大明星亲临现场,拿出手机偷拍几张照片。
余心月注意到渐渐靠拢的人群,不想再和印江涵废话,牵住秦卿离开这里。
现在还没人知道秦卿的身份,但要是以后爆出天裕总裁和参赛选手过往过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余心月不怕自己惹上什么麻烦,只担心秦卿声誉受损,在秦家会更受排挤她知道,秦卿看上去风光,家里的关系也是一团乱麻,就像自己在印家一样。
从某种程度上,她与秦卿有几分同病相怜。
两人去的是韩江某所高档中餐馆。
火锅扑腾扑腾翻滚出泡泡,四宫里红汤最先沸腾,火红牛油上铺层厚厚辣椒,扑面而来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余心月深吸口气,笑起来“好香呀。”
秦卿深深地望着她,觉得这孩子生的太出色,如果参加节目出现在大众面前,有多少赞美,就会有多少中伤。
不是每个人都会欣赏和珍惜美好的东西。
许多人生在阴暗角落里,对着阳光底下灿灿发光的花朵嫉妒憎恨,一有机会就会扑过去毁掉她,对于这些人,仿佛只有看到别人的不幸,才会使他们获得快乐。
秦卿心里隐约有点担忧。
余心月把一筷子牛肉下到锅里,涮了十秒左右捞出来,和上调好的辣椒酱,迫不及待吹几口气,囫囵几口,被辣得小脸通红,直吐舌头。
秦卿看她狼狈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少吃点辣,别辣坏了嗓子。”
余心月被辣得舌头都大了,呼呼吹着气“呼呼我、我可能吃辣呼了”
秦卿忍俊不禁,眉眼弯了弯。
白色水汽氤氲她的眉眼,外温柔动人。
余心月看得微怔,一时间忘了接女人递过来的牛奶。
秦卿替她把东西涮好,一一摆入盘中,自己却没有动筷子。
余心月咬着吸管,几口牛奶吸溜滑入,缓解口中充斥的辣意,她的嘴巴被辣得红嘟嘟的,像是涂了层艳丽的口红,小脸泛上红霞,显得可爱又秾丽。
“姐姐,你不吃吗”
秦卿闻言,笑笑,涮了涮素菜,勉强吃两口。
最近总在熬夜处理天裕的事,一直没什么胃口,实在吃不下东西。
余心月抬眸,秦卿肉眼可见清瘦许多,本来就纤细的身材,如今有些弱不禁风的模样,好看的眼睛下面带着青黑,一看就是平时总在熬夜工作。
她这么忙,却抽出时间来这里陪自己
余心月心里百感交集。
印家人总是喜欢宣扬自己对余心月有多好,一分好恨不得说成十分,然后习惯用这样的愧疚绑架女孩去走他们期待的路;但是秦卿完全不同,她总是默默对女孩好,却从来不说。
就像在雨中行走时,看到朵被风雨摧残的小花。
她俯下身,用身体替小花挡住风风雨雨,但是花朵无需知道,它只要绽放就好了。
“又在发什么呆”秦卿涮好肉,夹入女孩碗里,含笑问。
余心月咬了咬唇,看着秦卿。
女人黝黑深邃的眼眸里波光流转,装着快要溢出来的温柔。
如果有认识秦卿的人在这里,恐怕会大跌眼镜。
作为秦家长女,秦卿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气质清冷疏离,待人接物客气礼貌,却让人感到深深的隔阂。再热闹的场面,她恹恹坐着,就像身在另一个世界。
大家都说她天性这样,冷漠疏离。
连秦卿也以为自己是这样。
可面对眼前的女孩,秦卿总有种非常熟悉与亲近的感觉,总想牵住她的手,揉揉她的头,或者只是静静看着她笑。
女孩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弯弯的月牙,整个人都迸发出温暖耀眼到不可思议的光芒。
就好像一瞬间,春天的花儿都开了。
秦卿总想看她笑,笑一下,再笑一下。
余心月如她所愿,弯了弯眼,眸里流转的波光迷醉。
如此温暖。
余心月“姐姐,不能不吃东西呀。”
她让服务员上了些清淡菜品和一碗清粥,苦口婆心念叨起如何养生,毕竟上辈子她也为透支身体吃过不少苦,对此颇有心得。
然而秦卿只是面带浅淡笑意,看女孩板着副脸装老成,敷衍地点了点头。
余心月“你认真一点嘛,别看不起我,我是个大人了”
年龄还要比你大十岁呢。
秦卿哑然失笑,“好好好,你是个小大人。”
余心月嘟囔“才不是我是个大大人。”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余心月小脸皱成一团,生气地盯着表盘,总觉得它跑得太快了
明明只过了几分钟的样子,为什么眨眼就一个小时了
但最终还是要聊聊正事的。她撅了撅嘴,问“姐姐,你知道青说吗”
秦卿的眸光渐冷,“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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