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苏瑶依然来返于家与依依家之间练琴,几乎是早出晚归。练琴是最能舒心的方式,起初总是不能静心和气,险些把以前的功夫都丢了,好在状态已经找了回来,而今是一日胜过一日。
傅初年始终不改他的态度,冷待便是他做出的反应。他们之间变得僵硬起来,偶然在家中碰见一两回,她鼓起勇气,想要上前缓解,可他总是不给机会。这天,苏瑶回到家中已是深夜,练完琴后,他们几人在依依家一起烧烤,吃了宵夜,也喝了一点酒。
苏瑶刚踏进家门,就看见苏姨凝重的脸色。她说:“小姐,少爷在等你。”
她点点头,脱下外套递给苏姨,换了鞋子,走向琴房。她回来时,已经听见他点在琴键时碰撞激烈的音符。她的脚步很轻,刚推门进去,便看见他漫不经心地站在钢琴旁边,修长的手指随意地落在黑白琴键上,美好的侧脸像是静止的雕塑,精致地凝固,只有睫毛在微微颤动。
苏瑶想缓解气氛,弯了唇角,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柔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也很配合,回头抬手揽住她的肩膀,语气平淡:“苏瑶,到此为止。”
她的心咯噔一声,带着疑问“嗯”了一声。
“那个人叫依依是吗?我会让她每日来你家中陪你练琴。”傅初年道。
这番话无声胜有声。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觉得周身冰凉,她放开手,后退一步,直接道:“你还是不愿意让我登上舞台。”
“外面危险……”他刚说着,就被苏瑶的话截断,她静静笑了下,反问:“是外面危险吗?还是你呢?”
他脸色凝住。
“我是你的宠物吗?我就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吗?”苏瑶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话,但她看他时,依然是这么地温柔,舍不得对他用一点力,就连反抗与挣扎的时候都如此。
“你以前从不这么对我说话。”他没有回答,而是直视她的眼睛揭穿道。
“初年,我要去。”她坚定道。‘
傅初年问:“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她反问,“你知道的,我很喜欢弹琴,弹琴是我的梦想。”
以前的苏瑶都会妥协,可苏瑶一定要认定一件事,那便是铁了心不回头。这点傅初年倒比谁都清楚。
“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他道。
没想到最后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傅初年自己。苏瑶有一瞬间的恍惚,曾经以为只要嫁给他,她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可走进婚姻,她才知道,如果爱情只是一个人的,那么要面对的,只是一个寒冷而漫长的冬天,依赖着那转瞬而逝的曙光,根本不能活。
她本来是想逃避的,可是最后是他掀开了这层幕布,让她无处可躲。
她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傅初年冷笑:“你明知道嫁给我,过的便是这种生活。”
“为什么呢……我不明白。”苏瑶看着他,问出了心中长久的疑惑,“你为什么就是不让我追求自己的梦想呢……”
“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限制我的自由,把我囚禁在身边吗?”
“为什么你不能多陪伴我一点,多爱护我一点,多爱我一点呢?”
她失神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铿锵地,激烈地,甚至失控地质问。
他的眸子凝结了黑夜的暗与冬日的寒,看不清意味,似是海浪在平静翻涌。
“你不喜欢,可以离开。”
苏瑶猛的抬头,眼里的泪花将要溢满,又回转,忍下,她轻咬唇瓣,看着他,带着轻微的哭腔道:“傅初年,你太过分了。”
说完,转身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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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连风M市巡演公布了出席嘉宾,苏瑶带名字赫然在列。不少粉丝看到“苏瑶”这个陌生的名字,都觉得好奇,娱乐圈里没有这一号人物啊?
且不论这个,性别为女,这就让大部分女粉丝有些不淡定了,开始胡乱猜测起来。
好在钟连风很快就解释清楚了,节目上他表达了对各位朋友的感谢,之后还特地提了一句:“苏瑶是我的朋友,到时候欢迎大家一起欣赏她的琴声。”
如此一来,那些小的议论声就被掩盖了。加上依依名气也大,大家大多都去关注依依了,对这个所谓的朋友没什么关心。
虽然如此,但苏瑶还是不希望过于招摇,一是她怕坏了钟连风的招牌,二是也怕给它带来不便。对于她来说,能登上久违的舞台,弹一弹自己最爱的钢琴,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是顾及他?”钟连风问。
苏瑶正与依依谈论得开心,不料钟连风突然吻了这么一句,她懵了下,随即摇头,笑:“不是。”
依依撇嘴,她走过去,拉住钟连风的手,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瑶瑶她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
钟连风一愣,连忙耸了耸肩膀,扯皮一笑:“我能不管吗?瑶瑶我当妹妹看着长大的。”
依依嗤笑了声,没说什么,只是拉着他到另一边去了,说是要他帮忙参考一下上台服装。
苏瑶瞧着,顿时觉得吴桐的火眼金睛练得不错,这两人说不定真有一腿。
巡演当天正好是周末,吴桐早早就拉着沈真祁到了现场,说是作为亲友团,必须帮忙。当吴桐献宝似地拿出几个煞有其事的灯牌,上面写着“苏大美人我爱你”、“苏瑶最美”、“苏瑶最棒”等夸张而高调的应援词。
“你也太夸张了吧?”依依咋舌。
吴桐叉腰反驳:“哪里夸张了?这可是瑶瑶第一次在这种场合演出,怎么能没有应援?”
而灯牌搬运工自然是沈真祁,他可怜兮兮地叹了一口气,说:“要知道,我从来没做过这么逊的事。”
他的名车是用来运灯牌的吗!
他堂堂少爷是用来充当人头给别人应援的吗!
当吴桐兴奋地跟他讨论这个计划时,他已经无数次暗示他没空了,甚至差点想要装病,毕竟傅初年的态度在那里,帮了吴桐,不就得罪了傅初年吗?但不止怎么的,看见吴桐灿烂的笑脸,又可耻地答应了。说到底,这事是傅初年自己想不开。
“谢谢桐儿。”苏瑶摸着上面那块灯牌,心里有说不上的温暖。吴桐也笑,她用力地握了握苏瑶的手,说:“我高兴,真的。”
沈真祁走过去,在苏瑶惊讶的神情下揽过吴桐的肩膀,勾唇道:“何止啊。她还要我找了两百个水军,帮你呐喊助威呢。”
依依:“???”
苏瑶的重点还在这两人关系有点突飞猛进上,有些呆呆地“啊”了声,表示惊讶。
“你放心,一点都不麻烦,真祁把他家的员工找来了。”吴桐说着又兴奋地跳起来,沈真祁的手滑落,两手一空,他摸了摸鼻子。
“这样好。”一直在化妆的钟连风此刻也忍不住给吴桐竖了个大拇指。
看着他们这般支持自己,苏瑶心里不知为什么,又布满了忧愁。偏偏那个人如此吝啬。
钟连风的人气日益增多,演唱会上人山人海,万人场的体育馆挤得严严实实。苏瑶的节目比较靠后,彩排了几次以后,她便与依依一同在吴桐他们的掩护之下,躲在高级的会员前排观看表演。苏瑶早早备了相机,到处都在找角度拍摄,总有些钟连风的黑子说他人气低,门票卖不出去。早些年的确有这些境况,但现在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她把拍好的观众图放到网上,并吹了一通的彩虹屁。偶有黑子来她微博骚扰,她也平心静气地不吐脏,字字珠玑地把黑打回去。
她下了微博,打开微信,看着那个只有寥寥几笔,且是很久之前的对话框,难过得垂下脸来。
钟连风的歌声洋溢在场馆的每一个角落。或激情,或热烈,或悲伤,他用完美的声喉笼罩住每一个人的心,舞台上的他就是王,如此这般地流光溢彩。
那些粉丝一个个激动地大声嚎叫,叫完了就吼着嗓子大合唱。依依是从头到尾都在轻声附和,后来吴桐禁不住大声喊麦,还拉起了苏瑶的手,盛情邀请她加入。苏瑶有些手足无措,但现场的气氛感染了她,她也小声地跟着唱起来,刚才在眼眶中颤动的泪珠便滑落脸颊。
也不知道是谁偷偷跑了调,众人毫不知情地跟着跑调。而深深被折磨的沈真祁有些生无可恋,他怎么就听不出来好听呢?他快疯了!的耳朵已经经不起一点风波。
忘情地唱了一会儿,直到工作人员跑过来提醒,依依和苏瑶这才匆匆忙忙地到后台准备。说不紧张是假的,但苏瑶一直努力调整,她吸气又吐气,把琴谱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熟记于心。
依依是直接在舞台中央演奏,还与钟连风同台演唱,这也是演唱会上最大的亮点。苏瑶一个人坐在后台,翻滚的掌声像是爆炸一般,点燃着人们的激情。现场顿时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毫无疑问,依依的演奏是无比成功的。
那么她呢?
“接下来的这首歌,将会苏瑶小姐为我钢琴伴奏,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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