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移默化是来不及了, 那就只能强行洗脑了。
好在望江楼自己也‘争气’，算得上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正常营业过了。就算偶尔有几个口味重的客人，也是喝喝小酒听听小曲儿而已。
白苏让楼里所有姑娘，将‘卖艺不卖身’这五个字直接挂在嘴上, 逢人就说。自己更是带着石菖蒲还有之前考中童生的几个哥儿光明正大的去了望江楼。
还有最大的一点改变就是，将望江楼的营业时间改成了白天。到了晚上红粉一条街别人营业的时候，它就直接关门。
不过三天时间, 就在望江府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当然了, 主要来源于对手的嘲笑。
如此又过了三天之后，连嘲笑的对手都觉得望江楼的人应该是真的疯了。与此同时，县衙宣布为了庆祝今年的丰收举行年末庆典。
到时候会在望江府正中心，举办三天两夜的庆典活动。县衙出资给所有登记在册的鳏寡孤独人士发放过年费, 一个人五两银子。
白天望江府所有店铺商品半价出售，晚上还有更热闹的灯会。当然了, 最重要的是望江楼女子歌舞团奉献的歌舞表演。
嗯，女子歌舞团这个名字也是白苏取的。
至于白天那些商户为什么会同意五折优惠大酬宾, 自然也是因为白县令会将差价补给他们啊。
时间紧任务重, 大型歌舞表演庆典就安排在七天之后。给全县所有鳏寡孤独的人发钱这一点也不是开玩笑的, 是拿到那一百万两银子的时候白苏就已经想做的事情了。
望江县总人口不到三万人，其中鳏寡孤独人数不超过一千人。就算按照一万人一人五两银子来计算，也不过是发出去五万两银子而已。
五万两和一百万相比，完全的不值一提。更何况只发不到一千人，也就是说花费不会超过五千两。
五千两，白苏一个月就赚回来了。
白苏为什么这么豪爽, 当然是因为在古代这种环境之下，在不养一大群下人奴仆在不修建亭台楼阁大别墅的情况之下，一百万怎么用的完啊。
更何况，白苏可不止一百万。
这一连串的事情安排下来，谁还有心思去思考其他。歌舞是免费看的，东西那么大的折扣买的。最关键的是，那些家里只剩下一个人的老人孩子寡妇鳏夫们，还可以领到银子了！
一时间，整个望江府都震惊了。
像是怕所有人震惊的程度不够一般，望江楼也同时宣布，会赠送所有望江县登记在册的鳏寡孤独人，每人十斤大米一斤细盐还有五斤油。
当然了，这银子还是从那一百万里扣的。
所以说了，那所谓的一百万两可不仅是买命钱，还有活动经费啊！
能在望江县逛的起勾栏院的基本都是有钱人，而望江府的有钱人呢，这数量还真不多。和总人口对比之下，差不多也就占了不多百分之一的数量而已。
还有更多的所谓的读书人，不过那些人在没有秀才以上功名之前，也没脸说自己只是风流而不是下流。
望江府有几个秀才之上的人呢，可怜巴巴的五十来人而已。
和数目众多的普通群众比起来，这些人数量真的太少了。更何况，这些人总还是有些脑子的。
如果说一开始望江楼洗白的事情，还有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么等白苏接二连三力挺望江楼之后，就再也没人会怀疑白苏想要对望江楼做点什么了。
不见得能明白，但保持沉默这一点还是能做到的。
所谓知情的人选择了闭嘴，所有不知情的人享受了优待。一时间，望江楼在整个望江县的风评快速拔高，一群不知情的人甚至都开始称赞望江楼里的人人美心善。
为了避免被人‘秋后算账’，拔高了风评之后再倒塌的悲剧事情发生。在白苏的示意之下，老鸨将望江楼的门楣都给换了。
曾经的彩条飞舞彻底不见了，门楣换成了沉木做成的大格局招牌，路过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是什么茶楼饭馆之类的。老鸨也不自从老鸨了，换了个称呼变成了麽麽。
里面的龟公也不弯腰驼背对人谄媚了，而是腰杆挺直重新开始做人了。每个人也都换了称呼，现在都是护卫了。
望江楼就处在红粉一条街的最开头位置，隔壁紧挨着的就是另外一间勾栏院。白苏无奈之下，也只能做了干扰别人正常生意进行的事情。
没有主动发布什么公文或者批判什么，就是私下里和人说他不喜欢胭脂水粉浓重的场所。
县令大人都这么说了，下面的人自然得做出一些反应了。不过一两天的时间，红粉一条街那边的莺莺燕燕少了许多，就算还做着皮肉生意的院内从布置到氛围都变得清高了几分。
白苏也没想过一步就能到位，只要对望江楼的影响变少一些就行。赶在庆典开始之前，京城那边终于将白苏要的人送了过来。
两位京城教坊里的实力担当用来调/教舞姿还有曲调，两位真正宫里出来的教养姑姑，专门负责所有人的仪容仪表形态还有姿态。
最后，还有同样宫里出来的八位实力担当宫女，负责在日常言行举止上指导让人学习怎么做一个大家闺秀。
白苏为了这个望江楼的洗白，也真的是拼了老命了。
这十二个人的到来，白苏一点藏着掖着的意思都没有。让望江楼的老板娘直接组织了仪仗队，敲锣打鼓的去望江县官道上将人迎了回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愕起来了。
不过明显的，白苏让人惊愕的做法是不可能停下来的。
“白菜的话就算现在种了也要等一月份儿才能收获，青萝卜也差不多是需要两个月的时间的。白大哥，要不……”
“不，我就要！”
石菖蒲翻看着手里的《农桑大全》这是大裕朝在第一任皇帝承接了前朝的统计之后终于完成的关于种地方面的书籍。
白苏对于蔬菜水果粮食的种植时间并没有一个正常的认识，毕竟身为一个木系异能者，还是高级的，基本上他需要的时候不论什么东西都能一天催熟。
但要是放在大范围的种植，还要显得正常化，那就得好好学习一下正常情况下的时间表了。
萝卜白菜这两种说实话更多种植在北方的蔬菜，正是白苏现在打主意的东西。南方的气温比北方好上太多，再加上白苏弄出来的这些大棚。等到了冬天北方彻底没有新鲜蔬菜可以吃的时候，南方这边也还是可以继续种植的。
白苏还是打着主意要卖给常胜的，所以‘量大’才是第一选择。鉴于南方和北方之间的运输距离，白苏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运输过程之中蔬菜的保鲜问题。
所以思来想去，白菜萝卜是可以考虑的。然后就是土豆和红薯，是必不能少的。最后就是最关键的一点——辣椒。
不论是对南方人祛湿寒还是对北方人祛严寒，辣椒还有花椒都是不错的选择。
“有没有什么是南方很多北方很少甚至没有，但吃了对人体有好处的东西呢？”白苏悠悠的转头，目光幽深的看着石菖蒲。
石菖蒲默默的后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那么一点点。白苏顺势向着石菖蒲的方向膝行了两步，将两个人脑袋之间的距离再次缩短到一拳。
两个人本来难得的躺在床上，想要悠闲度日。结果白苏‘奇思妙想’，石菖蒲也不得不将工具书搬上床配合对方。
越是商量，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越是怪异。从躺着变成坐着，石菖蒲默默的后退靠在了墙上，白苏一步不让的跟进将石菖蒲搂在怀里。
目光灼灼的看着石菖蒲，嘴巴一张一合的像是在试探从哪里吃起来比较好。
石菖蒲红着脸，将白苏的脸往外推了一点。“海带？”
石菖蒲这么说也是有根据的，望江府算得上是靠海的县城，市面上流通的海产品数量也不少。不过因为县内河流众多同样盛产河鲜，所以需要用钱买的海鲜反倒不怎么受本地人的欢迎。
毕竟想吃什么都可以自己捞的情况之下，还要用钱买，就显得很不划算了。
世面上有海米，海带，紫菜，这些都是本地人偶尔买一点的东西，大的海鲜扇贝什么的，渔民也都是运到江南那边去卖，能卖个好价钱。
石菖蒲自己还是很喜欢吃海带和紫菜的，小时候因为吃饭不固定食盐吃的不够多，差一点得了大脖子病。后来还是遇见的一个老大夫告诉他，如果吃不起食盐的话可以吃点海带和紫菜或者海米什么的，就不会得大脖子病了。
原理是什么石菖蒲不明白，但老大夫当年的话白苏却是记得牢牢的。
白苏眼前一亮，也觉得海带很靠谱。南方靠海，海盐什么的还是很容易获得，所以食盐的价格一直都在控制范围之内。
可是北方不同，北方大部分食用的是井盐。先不说开采难度比海盐大很多的事情，光是那数量在北方都显得有点不够。
古往今来历史上记载的大部分盐荒事件，差不多都是在北方发生的。之前的穿越皇帝也算是改良了一下海盐的开采手段，让海盐的产量暴涨三倍以上。
毕竟对于未来人而言，海盐的开采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不论是从小说里，影视剧中还是书本之中都能见到不少改良的手段。
可是井盐不同，起码在白苏当初的经历之中，那么多年也只有一次在看到教育频道的时候看见过井盐的开采专题。
那一次专题报道，主要还是为了介绍井盐开采的神奇工具的。一点都不夸张的说，就算是在后世未来，都不见得所有人知晓食盐还能从井里开采出来的。
在大部分人的认知之中，食盐都是直接从海洋里提炼出来的。
“不错不错，不光是海带紫菜海米，还可以卖咸菜。家家户户肯定都会有点存粮的，到时候每家每户收购一点数量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白苏越想越开心，开心到忍不住抱着石菖蒲亲了一口。
“行了，说完生意上的事情，说说我们自己的事情吧。”
石菖蒲红着脸让白苏亲完，这才象征性的推了推，让两人之间的距离稍微拉开了那么一掌的宽度。
“什么事啊？”
白苏将人抱在怀里，表情也认真了许多。“望江楼的事情。”在石菖蒲疑惑的抬头看过来的时候，白苏说的更仔细了一些。
“本来那两位教养姑姑就是为你请的，现在将人放到望江楼里，还需要你去望江楼学习，真的不介意吗？”
白苏严肃的摸着石菖蒲的脸颊，丝毫没有之前笑闹的样子。“你知道的，对我而言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所以有什么不开心不高兴的事情，不要对我藏着掖着知道吗？”
石菖蒲眨了眨眼睛，脸上眼睛里，笑意越来越多。回抱住白苏，主动在对方脖颈间蹭了蹭。“我真的没有不开心，被你改变之后的望江楼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我去那边不仅可以学习，还能看到更多的东西，学到更多书上学不到的东西，所以，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去那边学习的。”
想了想，石菖蒲抬头也同样认真的看着白苏。“我不想永远当你眼中的小朋友，我也是你的男人。”
“……”轰的一声，白苏仿佛听见了脑海中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脸上热的厉害。
快速将头埋在石菖蒲的肩膀上，克制着没有尖叫出来。
啊啊啊啊，他家小夫郎，为什么可以这么甜！
年底的庆典活动如约而至，本来白苏是要自己出钱搭建舞台什么的。结果以黑河镇王员外为首的一群商户代表，言辞诚恳的表达了也想要为望江府的繁荣庆祝做出一点贡献。
于是，舞台的搭建全部由那个白苏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组建成的商业联盟会负责了。而和白苏往来最密切的王员外，居然也混到了一个副会长的身份。
虽说那个什么联盟会里面，会长一个，副会长足足有五个。但是能以一个镇子的员外身份混到副会长的位置，就已经很能说明那王员外是个能上进的人了。
除了舞台的搭建，望江府内所有商户都装扮一新，一副真的要过年的模样。白苏补贴出去的半折优惠，也被商贾再次拿出来三成搞了赠送活动。
在保本的基础上，最大程度的支持白苏的工作。
对此，白苏觉得很满意。然后让王员外做了一份儿调查，登记了所有商户买卖的物品都是什么。并且提前通知了对方，在十一月底十二月初的时候，县衙将进行一次大收购活动。只要是长久耐放并且适用于北方的物资，他都会尽可能的收购。
一时间，本来只是为了让县令高兴的商户，自己也高兴起来了。
庆典如约而至，白苏身为县令也在一开始做了重要讲话。讲话的内容就是，两个月之后县衙将大量收购白菜萝卜土豆红薯干海带海米紫菜和各种腌制的咸菜等等。
如果家中有多余的大米，县衙这边也是收购的。具体收购价格直接白纸黑字写了下来，就张贴在县衙的公告栏里。
比市面上的收购价格，统一高了一文钱。
本来好好的一个游玩的庆典，直接被白苏弄成了种植动员会。如果不是还有大减价和发钱的活动等着，大部分的人都想现在赶紧冲回去种菜了。
让望江楼的人负责庆典上的歌舞表演，白苏在一群‘谋士’的出谋划策之下，也注意到很多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比如说在望江府正中间那个巨大的舞台上面，进行表演的全部都是望江楼里真正没有卖过身的清官。
所谓的庆典，在后世人看来就是各种为玩闹消费找的理由。可是对古代人而言，那是愉悦神灵的活动。
不知道的情况下还不会怎么样，如果被人知晓了白苏让一群勾栏女‘取悦’神灵，那问题可就大了。
来年风调雨顺可能还不会说什么，如果遇见了什么天灾人祸，那所有人都会理所当然的将一切罪责全部归结在白苏身上。
因为，那是白苏对神灵的亵渎。
对此，白苏表示，他需要学习的东西真的还有好多好多好多啊。
“白天是用来购物的，晚上才是用来玩乐的。”白苏从身后抱着石菖蒲，想要带人出去玩。
可惜石菖蒲不为所动，拿着一本书一边看，一边拖着挂在他身上的人在院子里转悠。
“你这样是不对的，难道你就不想和你家亲爱的夫君出去玩吗？”白苏将脑袋搭在石菖蒲的肩膀上，一边说话一边在石菖蒲脸颊上亲个不停。
石菖蒲脸色红扑扑的，一手捧着书，一手抓着白苏的手臂。“那在家里，你就不陪我了吗？”
“噗”没忍住轻笑出声，白苏撒娇的在石菖蒲的脖颈间蹭了蹭。“可是我想要给你花钱。”
语气中的笑意，还有故意放软的语调，逗得两个人都没忍住笑了出来。“你看你家夫君，每个月赚那么多，你如果不花的话，以后那些钱都要带进棺材吗？”
“还是说……”白苏的语调诡异的转折，等石菖蒲疑惑的抬头回望的时候，才挤眉弄眼的作死挑战。“还是说，你想让我给别人花？”
作死的次数太多，让石菖蒲也算是磨炼出来了。曾经那个听到这种话都会控制不住哭鼻子的石菖蒲，也早已经不见了。
石菖蒲微微眯了眯眼睛，露出一脸的假笑。“可是那些钱，都在我那儿放着呀。”
身为一个县令，平日里还真没什么用得着钱的地方。那一百万两银子和之前的五十万两，的确都放在石菖蒲跟前。
身为一个简直可以说是日进斗金的县令，光是每个月赚的‘零花钱’都有好几千两。白苏也都习惯了，每次凑个整数就上交一次。
身边放个几千两的‘零花钱’，也是足足的够用了。所以家中钱财的大头，还真的都在石菖蒲那里。
被石菖蒲这么一怼，白苏的眼睛的眨动都快速了几分。想了想，表情也严肃了起来。“可就算是我的零花钱，我也想要给你用呀。”
石菖蒲挑眉，轻轻的将白苏抱着他的胳膊挣开。“呵呵。”
留下似笑非笑的两个字，回了卧室。白苏笑着摸了摸鼻子，就在院子里等着了。自家小夫郎现在多了几分傲娇，也更加的可爱了。
县衙的院子里差不多都种上了桃树，在桃花盛开的时候还有结果的时候自然美不胜收。可等到了秋末冬初的现在，桃树就只剩下一树干枯的树枝了。
为了不让院子显得太过冷清，再加上自己小夫郎越来越喜欢在院子里溜达锻炼，白苏给院子里种植了很多花卉。
像是梅花那种和桃树抢地方的花卉是没办法种植的，但是墙角种上一丛丛的山茶花和长寿花，花盆里种些水仙和小型的腊梅。
还有必不可少的月季花，一年四季能美上四个季节。
以前的白苏只能去大青山里找点植物然后催生改良努力让它变异，现在白苏身为一个上头有人，并且那人直接坐在了最顶端的县令，一句话的功夫就能弄到不少花卉种子。
从北方的边关到京城，从南来北往的客商到过来县衙办事儿的人。甚至就连冯苟等人都知晓，白苏特别喜欢花卉。所以送礼什么的，花卉种子绝对算得上一份儿好礼。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县衙地下室都专门腾出来一块地方用来储存花卉种子了。毕竟别人送礼都是一小盒一小包的送，可北方那个二愣子每次都是一麻袋一麻袋的送。
鬼知道里面都是什么野花的种子，五彩缤纷各有不同全部装在同一个袋子里考验种花人的认知能力也是没谁了。
最近摸出来了一堆风信子，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花菇的种子被白苏改良之后，能长出来一掌长的花朵。几个专门做了造型的，甚至还生长成了绣球的模样。
花团锦簇的在墙角种上一堆，显得格外的热闹。
桃树下面扔了一把一把的野菊花种子，被催生改良出来之后变成了一捧一捧的模样。拥拥挤挤的，给整个院子都添色了不少。
白苏正看着院子哪儿还有空地，准备之后再补种一些，就看见冯苟耸拉着肩膀一脸苦逼的走了进来。
站在院门口停顿了一下，四下观望发现周围没人，这才用更加没有精气神的脚步走到了白苏跟前。
也不说话，随意找了个台阶坐下。双手捧着脸，一脸哀怨的看着白苏。
“……”这人是最近没有挨过打，所以忘记了曾经被自己压制的恐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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