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还没赶到的时候,天后已经杀红了眼,彦佑对付着想要帮助天后的奇鸢已是有些吃力,无暇顾及其它。
一番你来我往之下,簌离已经明显吃不消,被天后攻击的节节败退,脚尖触及到太湖水面,浸湿了脚踝。
到底是没有天后的术法厉害,咬了咬牙,一鼓作息,簌离打算拼尽全力最后一博。
渐渐运转起周身所有的水系术法灵力,集结成团,一点一点汇聚至掌心结成强有力的光球。
簌离朝着荼姚袭去之时,荼姚也正袭来…
这时,刚好润玉驾着云赶到了,着急的以最快的速度放下身边的鲤儿。
接着,便飞升上前,时间紧迫,更顾不得那么多,润玉就这么生生的挡在了她们中间。
由于未来得及设护体结界,冰火两重天一下子莫入了体内。
“噗……”的一声,润玉承受不住的单膝跪地,口吐鲜血,鲜血一点一滴快速的染红了他的衣衫。
斑斑痕迹衬托之下,润玉脸色苍白显得异常耀眼。
他一只手捂住心口,另一只手撑着地面,地面的泥土掀起厚厚的灰尘,之前掌心的伤口也还未完全凝固结痂,粘连合在了新鲜的血液上。
簌离失措的大叫着:“鲤儿!!”脚步不稳的跑向润玉身前,扶着润玉的同时又扯着他的衣衫语带哭腔不休的喊道:“鲤儿,傻孩子!你不要命了!你这不是来送死吗?”何苦呢?
润玉微微转头看向簌离笑了笑,有些欣喜,簌离终于肯认他了,于是干白的唇动了动,想要出口安慰。
荼姚却先开口怒道:“润玉,连你也要跟我作对吗?”居然护着这贱人,果然她人之子都是养不熟的吗?
润玉眼眸晦暗,咽了咽嘴里残留的血迹,心里还顾及着太微的情面,是以对荼姚出口求情道:“母神,她是孩儿的生母,求母神看在父帝和孩儿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荼姚听后火气更甚,捏着残破的袖口不满道:“你这孩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你小时候的魄力都不如!你忘了,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当初,可是你主动跟本宫上天的你忘了吗?”
是啊!润玉脑中记忆逐渐再度清晰起来。
回忆起所有儿时过往,一幕又一幕,一转又一转。
等到再次偏头看向簌离之时,已是泪眼婆娑,变回了儿时那个稚气的鲤儿,不再风度翩翩,不再张弛有度,更不再是那个天界人人称颂品行高德的夜神大殿了。
润玉只是一味的摇着头对着簌离出口呢喃道:“是我的错!娘亲,是孩儿错了,孩儿回来了,再也不会走,不会离开您了!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在一起好不好娘亲!”
簌离说不出话来,只是呜咽着频频点头。
荼姚冷笑,红唇勾勒:“润玉,你可想好了!你现在贵为天界夜神,陛下的长子!难道要认贼作母吗?”
润玉几乎是不顾自尊了,顺着荼姚脚下,跪地而去,直到她跟前才嘶哑着声线说道:“母神,孩儿知道这么多年来,您总在担心我会与旭凤相争天帝之位,其实孩儿从未生过此心,孩儿与生母分别多年,现在只想和她一起安静地生活!其余的润玉可以什么都不要,我求母神网开一面!”
荼姚眼神锋如利箭:“今日你若选她,就不要再叫我母神!”
润玉不停碰地跪拜,嘴里含着泪腔:“母神,我求您放过我娘亲,放过她吧!求您了!!”
荼姚敛眉,杀意尽出:“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你们就一起去死吧!”
说罢,荼姚便幻化出琉璃烬火最高阶毒火朝着润玉而去。
簌离眼见润玉未查觉,豪不设防。
闪身便以所有灵力为润玉抵挡。
可怎奈何这最高阶的琉璃烬火噬天灵,焚烧五内。
簌离连同灵魄都被激荡了个粉碎,怕荼姚再对润玉不利。
簌离撑着一口气,以余下所剩无几的三魂加以水系禁术逐个打向荼姚所有关节要害部位。
荼姚嘴角挂血,以为是皮外伤没成想,要再出手时,却是没了力气,伤及真元,暂时是动不了了。
簌离安心的微笑着倒地,心想着这么多年,她总算是为自己的孩子做了些什么了……
润玉磕的额头泛红,听见声响抬起头,看见身子快落到地面的簌离惊恐万分,上前接住了她,哀嚎着叫道:“娘亲!!!”
簌离含笑,已是弥留之际,低低虚晃开口道:“我的孩儿,在临死之前还能看到你。为娘已是心满意足,你知道吗?娘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到天帝!可唯有一件事,娘亲从不后悔……就是生下你!只是,娘亲现在独独惋惜你……你身边没遇见个知心相伴知冷知热之人……往后你独自孤身可如何是好?”
润玉泪流满面,紧了紧簌离已快抓不住的身子,哭笑着无力挽留:“娘亲…其实孩儿心中早已有了欢喜心悦之人,您知道吗……他不嫌弃我自小丑陋,面目可憎,他也是这几千年以来,第一个见到我真身,却丝毫不嫌弃,还待我和旁人一视同仁之人,他叫……”阿羡您见过还未说出口。
簌离又吐了一大口鲜血。
润玉唇部颤抖:“娘亲,娘亲!您不要丢下孩儿好不好……您要撑住,等您好了我就带您去见他好吗?到时候,我不在当天帝之子,不再是夜神大殿,只有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生活您说好不好?”
簌离笑着点头,身子从腿部开始变为灵识消散。
润玉伸手一览徒留虚无,急急想要输送灵力,却被簌离拦下。
孱弱道:“孩子,不要再浪费力气了,让娘亲再好生……好生看看你……”
润玉痴痴摇头:“不,孩儿还没有告诉您,其实孩儿从未恨过您,孩儿全都想起来了!是孩儿那时受了天后的诱骗,服下了她给的浮梦丹,这才忘了所有!”
簌离不在乎那些了,虚浮的笑着,腰部也开始慢慢变得浅谈语气飘渺:“好……好……有人陪在你身边,娘亲就放心了。娘这一辈子……都亏欠你太多,对不住你,但这些年娘亲好孤单,就算有找了千千万万个鲤儿,也都终究不是你,娘亲累了,剩下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你就这么抱着娘,抱一会……”就好。
“不,不要!娘亲您别睡,不要睡,孩儿一定会救活您,一定会的。”润玉使出毕生修炼的灵力渡给簌离,但却都全部悉数逝去。
天后疗伤过后,睁开眼看着悲痛的润玉冷哼一声说道:“润玉,现在轮到你了!”
说完荼姚便朝着润玉而去,簌离魂魄真身尽数消散,润玉是真的绝望了。
当再次站起身的瞬间,呼唤起所有太湖生灵,化作一颗又一颗细小的水珠,转而变为手中的灭日冰凌。
对着荼姚飞去,只是这时从天空另一头突然出现了一道强大的水波屏障。
阻断了润玉所有的攻击,待人落地,才看清原来……是水神。
水神捋了捋衣袍劝慰道:“夜神节哀,过去千年洞庭湖的百万生灵皆都仰赖洞庭君的照拂,今日令堂羽化而去,夜神一怒恐将浮尸千里,还望夜神千万节哀止怒,以天下苍生为念!承继洞庭君遗泽,为令堂积德行善!”
润玉答应不得,荼姚站在水神身后底气十足:“水神!你来的正好,快给我杀了这个孽子!”
过了半刻,荼姚见水神分毫不动又想要出手:“好,那今日本座便亲手送你跟你娘亲去团聚!”
水神这才转身对着荼姚:“住手!既造业因便有业果,这么多年,天后四处树敌,果真是问心无愧毫不忌惮吗?”
荼姚不知收敛,反问道:“你窝藏簌离这么多年,今日你的地界上,又发生这样的事,水神莫要告诉本座,你对这妖姬的阴谋一无所知!”
水神隐忍的看着荼姚,语带沉怒:“见到天帝,自有分说!”
荼姚不语,水神以为荼姚认可了不会再动手,便化作一道水蓝色星辰先一步往天界飞去 。
但是,就在这一刻,她手腕中戴着的火灵珠一个接着一个的朝润玉袭去……
但都近不了润玉的身,润玉的身子不知何时已被一团团黑烟层层叠叠覆盖包裹而住。
火灵珠:“铛铛……”颗颗落地,没了颜色,失去了灵气。
一阵清丽悠扬却透着丝丝邪气的声乐响起。
抬头望天,是魏婴到了。
他骑着魇兽,吹奏着的是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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