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慕容世兰去了雨花阁之后,倒是和齐月宾关系慢慢好起来,回宫之后更是越发亲密,只慕容世兰向来很是骄傲,虽与齐月宾关系好,却不因着齐月宾位分高而趋于奉承,对与齐月宾关系不错的季欣然等人也不多理会,只是面子上过得去。另外因着慕容迥在前朝为玄凌办事勤谨,玄凌为表嘉许,九月御驾回銮时已晋慕容世兰为容华。
转眼十一年除夕,玄凌与太后商议,预备大封六宫,只是这一年多来,虽说玄凌较为宠爱慕容世兰,但对季欣然的爱意依旧是未减当年,太后素来忌惮季欣然之于玄凌的影响,因而也刻意压着她的位分,只道熙昭仪如今尚未有子嗣,便位列九嫔之首,已是前所未有,不如将来有子时再行晋封,也顺理成章,对于端昭容亦是此说法。玄凌考虑过后也为着不让太后和六宫再增加对季欣然的忌惮,便也同意了太后的说法,只想着再找机会晋封季欣然便是了。至于端昭容,待有低等妃嫔诞下子嗣便给她抚养,届时便可封妃。
齐月宾一向不争宠,也不在意名分地位,而季欣然则是觉得该有的迟早都有,如今既有玄凌的爱,又有新晋嫔妃挡在前面作幌子,日子再惬意不过。
是以此次晋封,悫修仪晋为悫昭媛,欣婕妤晋为欣贵嫔,敬容华晋为敬婕妤,华容华晋为华婕妤,丽嫔晋为丽婉仪,陆芬仪晋为陆容华,曹小仪晋为曹嫔,李小媛晋为李嫔,秦良媛晋为秦嫔,程贵人晋为程小媛,史常在晋为史美人。汤静言虽生有长子,玄凌却始终不想让其他人的位分越过季欣然,便只是将汤静言九嫔下三位升为上三位,也着实让汤静言气恼许久。
到了夏日依旧是行宫避暑,待到九月回銮时,程小媛查出有孕一月,晋为嫔,赐号芳。芳嫔进宫两年,只在最开始几月里得宠些,之后始终是恩宠平平,一月能承宠一两日已是不易,如今一朝有喜,自是得意非常。玄凌看重子嗣,故而也时常去看望芳嫔,芳嫔便仗着怀有子嗣恃宠而骄。
漪澜殿。
“娘娘,如今这芳嫔虽有孕,可娘娘是昭仪,她只是嫔位,皇上对娘娘的恩宠又远在她之上,娘娘为何还要处处避让她呢?”思棋一边为季欣然捶腿,一边抱怨。
“如今本宫无子,且太后对本宫颇有忌惮,芳嫔有孕,自是有炫耀的资本,本宫便是再重规矩,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如何责罚她。纵然本宫有协理六宫之权,但只要她不闹的太过分,本宫也不必去讨这个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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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有消息传来,芳嫔在上林苑散步,滑了脚摔倒,小产了。
“倒是意料之中,以芳嫔这样的性子,若真保得住皇嗣,本宫才意外呢。”
“现在宫里都在传是华婕妤害了芳嫔的,连芳嫔自己也这样说,整日在宫里哭闹。”月晴在一旁回禀。
“为何会传是华婕妤?”季欣然觉得慕容世兰一贯只是逞口舌之快,却从不在子嗣上做文章,且因着之前齐月宾的事,她倒不觉得会是慕容世兰做的。
“芳嫔当日有孕时总是挤兑同一宫的史美人和早入宫的李嫔,秦嫔几位小主,便是连位分高于她的陆容华和与华婕妤交好的丽婉仪与曹嫔都一样不放在眼里,宫里各位小主们只碍着她有身孕不好发作,偏只有华婕妤不给她脸面,多次数落的她下不来台。”
“本以为悫昭媛当日就够没脑子的了,不想芳嫔更是愚蠢不堪,有了身孕不懂韬光养晦,恨不得主动送到人家面前让人算计,如今失了孩子,亦不反思自身,追查真凶,只会一味哭闹发疯,当真是没指望啊。”季欣然感慨有这样的额娘,便是孩子生下来怕也落不着什么好。
“可不嘛,听说她当日有孕时经常从旁的嫔妃那里请走皇上,和她同宫的史美人自她有孕以来,便再未侍过寝,奴婢听小厦子说,有一次皇上在皇后娘娘宫里,芳嫔也着人去请过皇上。”
季欣然听了只觉得再没有话评价芳嫔了,普通嫔妃也就罢了,连皇后的脸面都这般不顾,能有今日处境也不觉为奇了。没过几日又传来芳嫔被打入冷宫的消息。
“芳嫔被打入冷宫?”季欣然正绣着锦帕,月晴来报,惊的差点下错了针。怎得刚失子就被打入冷宫了?
“是,听闻芳嫔小产后皇上去看过几次,每次芳嫔都哭闹不休,嚷着是华婕妤害了她腹中之子,要皇上给她做主。可皇上只是安慰芳嫔,并未惩处华婕妤。”
季欣然心道当然不会惩处慕容世兰了,本来主谋就另有其人,否则皇后又怎会突然头风发作,让她与华婕妤,敬婕妤一同协理六宫呢。
“接着说。”
“今日皇上下朝之后又去看芳嫔了,只是芳嫔对皇上冷言冷语,只道皇上一味纵容慕容氏,便是连自己的孩子被华婕妤害了都不在意,又道……又道皇上薄情寡义,倚仗慕容一族……”月晴说到最后只瑟瑟发抖,不敢再言。
“程氏放肆!”季欣然拍案而起,连芳嫔的位分也不再称呼,“皇上岂是她能议论的,此等大不敬之罪,皇上没有问罪她程氏一族已是仁慈,便是将她打入冷宫也是便宜她了!”
季欣然此人虽看重规矩,却最是护短,身边亲近之人更是旁人连说都说不得的,更何况是玄凌,芳嫔此番做法,确实也是惹怒了她。
“娘娘息怒,皇上如今已将她贬为庶人,打入冷宫了,况且除了娘娘,谁又敢给皇上脸色瞧呢?”芊玉给季欣然顺着气,月晴则在一旁逗着季欣然。
“死丫头,这是看准了本宫不敢罚你呢,今日的点心没有了,看你还敢再胡沁。”季欣然倒也不真的生气,只伸手去捏月晴的脸,再加上芊玉在一旁陪着说话,如此欢欢笑笑的,倒也逗乐了季欣然。而芳嫔则成了乾元朝第二位打入冷宫的嫔妃。
十二月,曹嫔查出已有孕三月,玄凌高兴之余便直接将曹嫔晋为德仪。而曹德仪一向是华婕妤一派之人,华婕妤未免曹德仪腹中子嗣有损,请求玄凌将其暂时迁入宓秀宫同住。玄凌随即想起芳嫔小产一事,便同意了曹德仪迁宫,并晋封华婕妤为贵嫔,嘱咐华贵嫔务必照料好此胎。
皇后此时在昭阳殿中暗自懊恼,芳嫔小产一事,玄凌已经对她有所怀疑,若不是她推说自己头风发作,又夸赞了季欣然打理六宫妥帖,意图让皇上知道她没有急于夺权之心,只怕玄凌未必肯轻易放过她,如今芳嫔前脚才刚入冷宫,还未容得她松一口气,曹德仪这边就查出有喜,这下她怕是假病也要变成真病了。
而皇后虽也忌惮华贵嫔,不想再使她增添助力,但却因着华贵嫔跋扈的性子一时倒也动不得曹德仪的胎。华贵嫔此人一向是爱憎分明,一喜一怒皆在面上,自曹德仪有孕迁宫后,便只让自己宫里的小厨房照顾曹德仪的饮食,旁的嫔妃送去的吃食和礼物,一概不让曹德仪碰,便是连皇后送去的补品也当着来人的面直接让人锁进库房,口中称曹德仪如今有孕心火大,太医嘱咐忌用大补之物,偏皇后还不能以此责怪于她,又不能追着太医问何时曹德仪心火能消,再命人去看着曹德仪吃下。是以曹德仪这一胎在华贵嫔不按常理出牌的保护下,也算是坐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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