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儿为傅纪言收拾好包袱,便送与她出了府。临走前傅纪言带着芷儿从账房取了的五十两银子,手掂着钱袋,若有所思:这五十两银子分量够足的啊,虽然她不知道这五十两银子到底值多少,但是既然是郡主给的肯定不会少的,瞧见她郡主府建造的富丽堂皇的就知道,傅纪言虽有失落,但也算安慰,毕竟有了钱再大的困难都不是事儿。
傅纪言无所事事地在汴京城内游荡徘徊了许久,现下该往哪里走呢,自己却没了方向,毕竟自己真的是孑然一身啊。斜眼望去,只见眼前赫然立着一块门匾,上面金字朱底的写着:永济赌坊。哎呀,原来是间赌坊啊,她记得以前自己曾经跟傅湛去N市赌过球、赌过马的,那时候自己年纪太小,根本看不懂里面的玄机,只知道爸爸是个高手,每次都会赢的。傅纪言再一次捏捏怀中的钱袋,这是钱生钱的最好又最快的办法,自己以前过的衣食无忧的,现下全靠自己了,不如去赌一把,说不定能赢得了不少银子够自己花上些时候呢。
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后,傅纪言便大步地踏进了赌坊的大门。虽然是大白天,只见赌坊内人流攒动,好不热闹。莫不是这些人大白天的不用工作,明目张胆地来这赌钱?傅纪言攥紧自己的钱袋,小心翼翼地向内部探去。赌桌自然有好几十桌,每个桌子都围满了人。傅纪言伸着脑袋瞧瞧望望,见前面那堆人似乎喝彩声音更甚,便怀着兴趣快步挤了过去。只见与庄家赌局是一位穿着紫色男装的少女,为什么说是少女呢?估计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少女唇红齿白、皮肤细嫩、清秀可人的,虽然穿着合身的紫色男装,也难掩那种女儿家气质。
“小姑娘,这次我们就比大小,点小者胜,那么我就当仁不让看。”穿着像个掌柜的赌坊的庄家在赌桌的另一边发了话。
言毕,庄家便对着木筒轻轻摇了几下就放在桌子上,嘴角得意一笑,在众人的焦距和唏嘘中,悄然揭开木筒。
“哇塞,叠骰全一啊。”只见三个骰子全是一点,全场大惊,这庄家确实有些道行的,看来这小姑娘眼前的碎银子怕是要输完了。
少女未说什么,不屑地向对面望了望,轻哼一声,不再看向对面,随即疾手执起木筒一把将骰子装入,迅速在自己眼前晃了几晃,又盘空腾了几圈,奇怪的是骰子在空中翻了几翻并未漏出,周围的人见状极为惊叹,拍手叫绝。突然少女向下扣住木筒,立定。须臾之后,少女将木筒轻轻揭开,众人此时鸦雀无声。
傅纪言不由地张开了嘴,这姑娘好生厉害,居然能够把骰子摇成一柱,只见三个骰子立成一竖,上面便是一点。
一时间众人都炸开了锅,鼓起掌来。
“的确是小姑娘赢了,小姑娘技高一筹,让人佩服佩服啊。”
少女神色得意,赶忙把庄家身边的银子夺了过来,看着身边的银子眼睛放光。
少女正收拾着桌子上的银两准备走,庄家又道一句:“不知姑娘有没有兴趣再赌一局?”
众人听闻要再赌一局,赶忙纷纷掏出了银子下了本钱,要投到了少女的一方。示意少女继续赌下去。
“不赌了,不赌了。”少女连忙摆手。
“莫不是怕了吧?姑娘。”
“有什么可怕的,赌就赌。”少女被庄家激了一下,当然是要赌下去了。但又心虚的瞧了眼自己身边的银子,想跟这庄家赌大的可自己没本钱啊,自己赢得可真是那几个碎银锭子,值多少钱啊。于是环顾了四周,目光瞟到身旁木讷地站着的公子身上,抬头一望,只见这公子长得眉清目秀、脸上英气尤在,偏偏挂着童畜无害的表情,让人觉得有些捉摸不透。再瞧瞧这公子手上拿的是什么,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钱袋子吗?瞧那钱袋鼓鼓的,肯定是有不少银子吧。少女见机不可失,也不管眼前公子是何来意,心猜到眼前这位俏公子肯定对这赌局也很有兴趣,瞧那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自己许是能称他心意也不一定。
思及此,少女快步向娇俏公子方向走去。此时全然不知情的傅纪言发现刚才跟庄家豪赌的少女突然一步靠近她,心下有些惊讶。
只见少女靠他越来越近,在直逼到自己跟前五寸距离停住脚步,扬起头笑容满面道:“公子你是不是也要来一场?”
“不、不,我还没想好呢。”傅纪言见她眼神瞟到自己的钱袋子,忙用手捂严实,支支吾吾道。
少女知自己这样说许是太直白了,赶忙拉住他胳膊,冲开人群,找了个无人地方停住脚步,小声道:“我想再来一局,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这样吧,这钱算我借你的,赢了呢,我们互相平分这钱可好?公子你觉得如何?”
这个吗?要是有银子赚当然好了,傅纪言显然没有想到输了的话还是输的她的银子。见傅纪言若陷入沉思,知他有些心动,少女哪里还容他继续思考,一把拉着他又杀入赌局,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从傅纪言手中夺过钱袋,朝赌桌一扔,神气道:“我们就赌桌子上这些银子,庄家老儿你敢不敢?”
庄家见钱袋鼓鼓的,赶忙把袋子里的银子倒出来,白花花的银子全部落入桌上,庄家顿时喜出望外,这些银子确有分量,立刻眉眼弯弯道:“自然,自然。”随即,便使了眼色给在一旁的伙计道“加码、加码”。伙计会意,赶忙收拾好赌桌,重新开赌局。
两场下来,周围的喝彩声不断,只见庄家不时地用长长的衣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在另一边的少女跟傅纪言已经喜上眉梢,只见傅纪言向两人身旁不断地捞回银子,不亦乐乎。傅纪言心下大喜,这次可算是捞着了,虽然不清楚这到底是多少钱,但是关看这体积、这数量也知道他们赢了很多,遂不时地给她的“金主”打气。
最后一局定胜负,只见少女胸有成竹地摇晃了几下骰子,立于桌上,神色得意,脸上眉飞色舞。心忖,这次不出意外自己该摇出三个清一色的六点来,肯定是她赢啊。于是颇悠然自得到侧过身去,屏住心神一把将木筒抬起。
没有听到预想到的喝彩声,却看到眼前的俏公子眉毛拧成一团,脸色有些难看,少女不解地低下头去,却看到桌子上的三个骰子一二一这样的点数,这怎么可能呢?自己可是不会出错的。遂吃惊地望向庄家,只见庄家一脸深意的笑着望向自己,心下了然:原来自己着了庄家的套了,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原来他们是想先给自己吃个甜头,再让自己全输进去啊。自己初来乍到,哪里知道汴京人这样阴险狡诈,跟自己家乡人的淳朴完全不一样,脸色瞬间冷了几分。
傅纪言见少女凝重的表情以为她是自责,于是赶紧凑到她耳边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说不定他摇的没我们大呢?”
见身边男子非但没有指责还安慰自己,少女这才心里的愤懑缓了几分。
只见庄家笑了笑,将骰子装入,气定神闲地摇了几下就开了筒,果不其然庄家赢。
“小姑娘承让了。”庄家满脸奸诈地笑了一下,随即示意伙计赶忙把桌子上的银锭子收拾起来。
“算我倒霉。”少女轻唾一声,真是倒霉,居然进了黑赌坊,再瞧瞧这时候从庄家后出来了几名打手,分明是示意自己不要在这里闹事。少女所有的火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吞,好汉不吃眼前亏,算了,不屑与再与这些人再继续口舌之争,轻唾一下,冷冷地转身,便大步朝赌坊外走去。
……
直到少女转头离去,傅纪言还未来得及反应,只知道自己那鼓鼓的钱袋子已经落入了庄家手里,庄家正不亦乐乎地清点这她的钱袋子。心里又悲又痛。怔了一怔,才回过神来,见少女不见了,于是赶忙小跑追了出去,拉住正走出赌坊不远的少女焦急道:“你这人怎么输了银子就走了呢?枉我把银子借给你了,结果你倒好,输了银子便只知道自个离开,让我怎么办?”
少女见刚才借她银子的俏公子居然跑过来拽住她的手,有些脸红,但仍是不客气甩开手,努努嘴狡辩道:“你什么你啊,刚才借银子的时候你又没反对,银子输了你也不能全怪我啊。”
少女的气势将傅纪言震住,傅纪言一贯不懂得与人争吵,一时间支吾不出个所以然,故吞吞吐吐地说道:“但你也不能就这样走了啊,把我所有的钱搭上了,你可知道我没了钱怎么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啊?”
“我说你这人是没脑子是吧,我要是不走难道还要耍赖吗?你没瞧见那庄家分明就是讹诈我们吗,他们在骰子上做了手脚,所以最后一局我才输了,否则我怎么会输?”少女不甘,把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是说他们故意的?”还蒙在鼓里的傅纪言听少女这样一解释有些明白,怪不得她总觉得那庄家总露出不怀善意的笑容呢。
“确实如此,所以这事情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些个奸诈狡猾的庄家骗了你的钱财。”
听着少女这样一说却也在理,可是输的毕竟他的钱啊,傅纪言赶忙挡在少女前面,双臂张开,拦住少女去路:“那我也不能放你走,你可知道我身上钱全被你输光了,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我会饿死的。”
说完,便死皮赖脸地抓住少女的手臂,死活不肯放开她。傅纪言当然也不是傻子,他要是现在放开他,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实在困难,不如拉个伴儿。
“你别老拉着我不行啊,你一个大男人在街上与姑娘家拉拉扯扯多显眼啊,怎么这么都不懂礼节啊。”少女白目,眼前这俊俏小哥儿,瞧他抓自己那么紧,是摆明不让她离开了不是?就算你长得俊俏,你也不能这样拉着我不是?
“我不管,我没有银子,我只能跟着你,否则我会饿死的。”刚出了郡主府,她傅纪言就把银子给输了个精光,真是要多倒霉有多倒霉,还是拉个小伙伴一起方为上策。傅纪言再傻也有自己的如意小算盘。
“算了,我拿你没辙,你要跟来就跟来吧,我先说好啊,我身上也没钱了,否则我也不会来这赌坊试试运气。”少女知拗不过他,气冲冲地扯开他的手,无奈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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