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如何杀死一只鹿

小说:[综英美]破晓 作者:顾清漱
    推荐BGM:《Petricor》,by Ludovico Einaudi / Daniel Hope

    托尼·斯塔克最近心情很好。

    新产品正式发布,斯塔克工业的股票连续三日涨停,铁胳膊冰块的情况终于停止恶化,对九头蛇的网络追踪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小辣椒同意了他的午餐邀请,老冰棍和娜塔莎今天就能完成任务回来,他在白天狠狠嘲讽了一顿尼克·弗瑞,黑人局长那满头问号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表情简直能供他开心吞下五个芝士汉堡。

    哦还有不是那么听话的年轻姑娘。纵使之前年轻姑娘对他的拒绝令他一度很恼火,但也在发明家把她的过去掀了个底朝天、自认为找到矛盾源头后在他微微升起的怜悯和“我最迷人”的自信下扭曲成了甜蜜的烦恼——年轻姑娘不希望他叉手太多、不喜欢他施以援手,换句话说这种不愿意麻烦他的心态不正是看重他崇拜他维护他的表现吗?

    不唯唯诺诺满眼野心吹捧他,也不像娜塔莎和小辣椒那样他说一句就嘲他一句……明明遭遇了可怕的磨难,却硬生生用那纤细的双手扒开没顶的泥泞,将自己拖入阳光下,这样聪慧敏锐坚定温柔的耀眼女性那里找——甚至还崇拜他!虽然人人都爱斯塔克——但是被路人脸崇拜和被优秀女性崇拜的感觉总是不一样的!

    看啊贾维斯!你的Sir就是这么迷人得无可救药!记得多照顾照顾这可怜的满心爱戴他的年轻姑娘吧,毕竟她不在斯塔克的狩猎范围内,注定得不到斯塔克的心。

    大发明家洋洋得意地对自己的智能管家说,完全忘记了几天前讽刺艾丽萨住着他的房子却不懂得感恩的人是谁。

    “容我提醒您,”他忘了智能管家可不会忘,“在缇科瓦女士与朗姆洛先生谈判的那夜,您在办公室嘲讽她是吃了就跑吃里扒外的——”

    “静音,贾维斯。”大发明家含着微笑说。

    智能管家一如既往忠实地执行了这毫不尊重他人工智能权的指令。

    “斯塔克先生,”这时那位可爱的姑娘敲响了他的实验室门,在通讯里对他柔声细语,“我们需要谈谈。”

    ——谈谈!

    托尼·斯塔克闻言立刻精神起来。他抓住咖啡杯仰头将苦涩的黑咖一饮而尽,脚一蹬带着椅子转离工作台,潇洒地跳起来站直,留下还在旋转的滑轮转椅,踩着轻快的脚步走到安全门前,一把拉开玻璃门。

    “谈......”他迎面撞上艾丽萨苍白的面容。

    发明家猝然刹车,敏锐地从中觉察到年轻姑娘终于遇到了她难以处理的难题。这个发现使他下意识挑起眉,双手交叉环在胸前,侧倚在门沿上,懒洋洋地试探问:“发生什么了?是被那个九头蛇供出来了,还是被长翅膀的变种人抛弃了,还是被泽维尔学院拉进黑名单了?”

    意气用事的莽撞女孩,最后还不是不得不找我吗?

    ——发明家在心里轻佻又漫不经心地笑。

    “……都不是。”艾丽萨抿了抿唇,“斯塔克先生,我想我得先向您解释,我不想通过您联系泽维尔学院并不是不信任您,而是因为您的一举一动都有无数眼睛盯着,我怕会给您和那里的孩子们带来危险……”

    “——我接受你的解释。”托尼·斯塔克霎时间兴致全无。没能得到预想中的求助和依赖的发明家挥挥手,制止了年轻姑娘接下来的话,表示自己已经懒得再谈这个问题了,“那你带着这副可怜表情来找我是想说什么?”

    “我……”艾丽萨艰难地张口。

    “Sir,”智能管家的声音响起,“罗杰斯先生和罗曼诺夫女士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托尼·斯塔克的情绪来的也快去得也快,他又一瞬间兴奋起来,挺直身体向外走,掠过年轻姑娘的时候顺手一拍她的肩,拔脚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甩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艾丽萨冲出实验室,只留下声音渐行渐远,“走了艾丽萨!带上铁胳膊冰块去给队长一个惊喜!”

    他没能注意到年轻姑娘骤然用力到发白的指节。

    但是贾维斯注意到了。

    “缇科瓦女士?”噼里啪啦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人工智能在安静中开口,“您是否需要帮助?”

    艾丽萨一言不发。

    她慢慢松开拳头,露出被她狠命攥进手心揉搓的布料,杂乱的褶皱在服帖的裙子上就像一处难看的破损,格外突兀。

    于是人工智能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

    “你是否需要帮助,缇科瓦女士?”

    “……不。”艾丽萨被响在耳边的声音惊醒,像只骤然降生在冰天雪地里的幼鹿一般脆弱地猛打了个哆嗦,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回应,“暂时不需要……不,过一会斯塔克先生可能会需要陪伴。贾维斯,斯塔克先生有什么信任的人吗?你可以提前联系他们了……

    “……拜托你,请照顾好他。”

    她的虚弱听起来有痛苦千钧。

    “For why?”人工智能问。

    艾丽萨深吸一口气,转身走上楼梯。

    “……For everything。”

    她轻声说。

    “好久不见,队长!”快一步跑进客厅的托尼·斯塔克快活地对坐进沙发里的金发士兵挥手,夸张地一手按住胸口一手撑着额头,大声地用咏叹调叹息,“You know what I ss you so ch,just like the on chasing the sun!”

    金发士兵看过来的震惊视线好似看到绿巨人大跳四小天鹅。

    “托尼,你几天没睡觉了?”

    史蒂夫·罗杰斯谨慎地问。

    “两天半……不,我没糊涂,我刚冲了三杯黑咖,我很清醒——闭嘴,别命令我去睡觉,我还有工作,我已经四十了,你也不是我爹。”发明家翻了个白眼,“只是表达正常的队友之间的思念而已,别表现得好像我半夜趴在你窗头对你弹吉他唱《Par aur》一样。”

    “罗密欧在窗台下唱的是《Le balcon》。” 史蒂夫·罗杰斯不假思索纠正,然后在发明家对他翻过来的更大的白眼中终于意识到不着调的后辈只是在开玩笑。他也绷不住表情,忍俊不禁打趣道,“说吧,托尼,又惹出什么事了?我已经准备好去签教育保证书了。”

    “你再敢装我爹,我手里的脉冲炮就会全糊上你那张美国甜心脸。”托尼·斯塔克呵呵,“一分钟之后你就会后悔这么对我的,我赌一百刀,你会感动无比痛哭流涕,一边尖叫托尼谢谢你一边过来拥抱我——而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恶心我的,尽管为你的自以为是懊悔去吧老冰棍!”

    “我觉得你还是去睡觉吧。”史蒂夫·罗杰斯发自内心诚恳建议。

    “我说了,你会后悔这么对待我的。”大发明家恶狠狠放言,高高抬手头也不回对实验室入口打了个响指,“艾丽萨!”

    他得意地期待金发士兵动摇的蓝眼睛。

    “……”

    没听到回应的托尼·斯塔克回头,“艾丽萨?”

    “我想这并不是个好时机,斯塔克先生。”被呼唤的年轻姑娘站在门口,将久久凝视金发士兵的视线转到困惑于她的沉默的发明家身上。她的面色依然苍白,但声音却带上了奇异的力量,“在此之前,我拜托您先听我说一件事,在听完这件事之后,您再选择……该如何做。”

    “让我猜猜,挑在队长面前找我,你该不会是想要我们俩的关注吧?”大发明家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行,队长把耳朵捂上了,你说。”

    并没有捂住耳朵的史蒂夫·罗杰斯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好奇而不失礼貌地对金发的陌生女孩点点头,把自己从沙发里拔.出来,走到尽头半封闭吧台里磨咖啡。

    “……”

    “怎么了,不是要告诉我什么事吗?”

    面对,托尼·斯塔克语气还算耐心,但环在胸口的手手指敲击手臂的速度越来越快。

    “斯塔克先生,无论我说完之后您会作何反应,我都要感谢您。”

    艾丽萨舔了舔开裂的唇瓣,语气轻且低,却从开口后就一直没有磕绊。

    也没有任何犹疑和颤抖。

    “老实说,我并不聪明,也不成熟。我没遇到过什么挫折,自然谈不上什么成长。一年之前的我甚至都想象不出来这世间有什么比论述颞动脉搭桥手术要点更可怕的困难了。如果有,那只可能是和同学们的人际问题。哪怕是一年后的现在。斯塔克先生,您形容得没错,我只不过是个意气用事的莽撞……女孩。

    “所以我不知道这个时机告诉您这件事是对是错,哪怕我整夜整夜思考,都没办法得出一个答案。但是我怕再晚一些,我就彻底丧失面对您的勇气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托尼·斯塔克满头雾水,但是不妨碍他安抚面前忐忑不安对他剖开心扉的女孩,“无论你想坦白什么,我说没关系。你还能惹出多大点错误?小姑娘就要有小姑娘的样子,安安心心待在这儿,别再勉强自己……”

    “斯塔克先生。”

    艾丽萨闭上眼睛。

    “您的父母是冬日战士杀的。”

    ————。

    托尼·斯塔克的尾音消散在空气中。

    客厅陷入一片短暂的死寂。

    直到吧台内侧的金发士兵倾斜袋子,袋中饱满的豆子噼里啪啦落入咖啡机,击碎了恍若实质沉沉压入喉间的沉默。

    也击碎了他。

    ————?

    托尼·斯塔克忍不住想。

    她刚才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

    他这么想着,于是也这么问了。他的血液缓缓凝固,热度飞快穿透他的皮肤向四面八方流逝;他的瞳孔慢慢收缩,那双平日如同蜜糖流淌的暖棕色的眼睛此刻尖锐冷硬宛如无机质的金属;他的后背慢慢挺直,挺直到像具被霜雪永久冻在冰山之中的僵直尸体……他似乎连呼吸和脉搏都像尸体不再起伏了,甚至连目光也是,沉沉死死地,慢慢钳住艾丽萨的喉咙。

    “你再说一遍。”

    “九头蛇从二战时期潜伏至今,很多资料都分散在全球各处基地里,您无法在神盾局内部网络封闭的九头蛇数据库里查到。”艾丽萨此时反而睁开了眼睛。她好像完全感觉不到那深渊里疯狂翻涌即将向她席卷而来的爆沸岩浆,一刻不停地坦白,只有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我拜托了人,他们能潜入一些不那么重要或者废弃的九头蛇基地,替我寻找一些九头蛇在他身上做过的实验的资料……”

    “贾维斯,翻她的房间。所有我不知道的,翻出来。”

    托尼·斯塔克说。

    “我的本意是了解他们在他身上做了什么,结果他们发现了更多。”艾丽萨的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冬日战士,一个可怕的杀手,一个被情报圈子传说了五十年的幽灵——”

    “Sir,找到了。”贾维斯说。

    “念。”托尼·斯塔克命令。

    “冬日战士,前苏联改造并训练的间谍杀手,后被九头蛇控制,特征是钢铁左臂,他曾涉案肯尼迪总统的遇刺事件——”

    “他曾与多起政治暗杀事件联系在一起,一九五九年、一九六三年、一九六八年、一九七三年、一九七四年、一九八三年……”艾丽萨的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好像要奔赴再也无法抵达的落日,她的声音和贾维斯的声音互相追逐最后完全没过他连成了急促的鼓点,疯狂在发明家的心脏里鼓噪,“还有一九九一年十二月十六日的——”

    托尼·斯塔克恍惚听到了不再有血液流动的空旷身体中冬风扫荡而过的苍凉哀嚎。

    “——霍华德·斯塔克、玛利亚·斯塔克的死亡事件。”

    贾维斯说。

    “砰!”

    剧烈的破碎声惊动了背对客厅的金发士兵。他眼神凌厉撑住吧台翻入客厅,却没有看到任何入侵者。

    只看到垂头弓腰剧烈喘息的托尼·斯塔克,和站在发明家对面一动不动的陌生女孩。

    破碎声的来源——女孩背后的墙上是缓缓向下流淌的咖啡,和躺在地上的茶杯支离破碎的残骸。

    “发生什么了?托尼?这是怎么——”史蒂夫·罗杰斯皱起眉。

    “带着他,给我滚。”

    头颅不堪重负低垂的托尼·斯塔克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拨动。

    “托尼?” 史蒂夫·罗杰斯又唤了一声。

    艾丽萨慢慢抬起手,摸了摸侧脸,触碰到的地方传来阵阵刺痛。

    刚才发明家扔过来的杯子擦着她的脸颊砸向墙壁,磨砂的外壳刮下了她脸上的一层表皮。

    “斯塔克先生……”她开口。

    “闭嘴,你不配喊这个姓氏。”

    托尼·斯塔克慢慢抬起头,装甲不知何时覆盖了他的手臂,武器载具激活的转动响起,掌心炮预热,发光的射端准确对准他视野中唯一的目标,他双目可怕地覆盖猩红,瞳孔彻底聚缩成野兽的模样,颤抖却从钢铁膛口到血肉胸腔无声蔓延。

    “带着那个杀人犯,滚出我爸妈的房子,滚!”

    “好的。”

    艾丽萨放下抚摸面颊的手,深深地弯下腰。

    “我们这就走。”

    她直起背,转身抬脚走上楼梯去接沉睡的另一个人。之前买的轮椅放在了楼梯拐角,所以她抓起折叠轮椅,有些吃力地向上走。托尼·斯塔克恶狠狠盯着背对他的瘦弱身躯,眼底无数情绪翻涌绞紧,他突然对着那道渐渐远离的背影咆哮,一字一顿,无可挽回地用尽全身力气,恨不得用言语用憎恶用骨头用血肉用破碎灵魂打磨利剑,毫无理智穿透血敌胸膛——

    “滚!滚出我家,滚出斯塔克家的土地!”他嘶吼,“你们踩着我爸爸购置的地产,用着我妈妈的基金会购置的医疗设备!……趁着我没改主意启动装甲给那个杀人犯几炮之前,给我滚!”

    在艾丽萨一言不发沉默走进屋子、房门开合咔嗒两声响后,他哆嗦着将脸深深埋入手掌。

    完全不知道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史蒂夫·罗杰斯站在一旁,忧心又焦虑。

    “托尼?”他谨慎地靠近疯狂的后辈,试探着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你也给我滚。”托尼·斯塔克从指缝间挤出破碎的话,“滚出我家。”

    史蒂夫·罗杰斯的手离开了。

    他刚要说些什么,方才进去的年轻姑娘便已推着轮椅出来了。情绪明显不正常的发明家和他同时抬起头向上看,姑娘推着的轮椅上坐着一个人,被浓密的半长发和厚实的羊绒毯子包裹,似乎陷入了毫无知觉的沉眠中。那蜷缩起的脆弱姿态没办法和他认识的任何一人产生联系。他想要进一步确认,却也无法透过毯子和黑发看清他的面容。

    那个健硕高大的人如年迈迟暮的老者,塌着背弯着腰,沉重的头歪斜在一边,皱缩着,垂入昏沉睡意。

    史蒂夫·罗杰斯的眼睛中满是陌生,身体却无知无觉向那个本是陌生人的身影跨出了一步。

    ——要看清他的脸。

    ——必须要看清楚他是谁。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脏在疯狂尖叫,血液在混乱奔涌,大脑在焦急催促,他屏住呼吸,将将想要顺从内心的渴望走上前,旁边的大发明家却爆发出一阵尖酸的嗤笑。

    “只会装疯弄傻?”托尼·斯塔克本以为自己能够控制好情绪,但在看到那一无所知沉睡着的人便立刻撕碎了所有理智大步走上前,用仍然保持着武器激活状态的手甲捏住那个杀人犯的头,俯身咬牙切齿低吼,“别用这副可怜模样恶心我了——你还记得他们曾是你的朋友吗?你还认识他们的脸吗?你就从未做过噩梦吗?你的手上到底沾了多少人的血?你就没想过自己会不会下——”

    艾丽萨忍不住按住托尼·斯塔克的手。

    “求您不要……您亲眼见过的,他受了很多折磨,他本应是个光荣的美国士兵,这不是他想做的事。”

    这是艾丽萨自离家之后第一次开口乞求。

    “折磨?”托尼·斯塔克突然笑了,两双同样被痛苦划得满是伤痕的眼睛终于对视,他红着眼睛问:“如果他的意志真这么坚定,那他为什么不选择自杀?”

    “……他被洗脑了。”

    “良知可不会被洗掉。”

    托尼·斯塔克的手很用力,用力到恨不得直接捏碎手下这无耻的杀人犯的头颅,但他凝视着年轻姑娘痛苦的苍白面容,最后还是厌憎地甩开了她的手。转身背对其他人,口吻冷漠。

    “庆幸你的诚实吧,不然我会第一时间撕碎他。”

    无人看到他双手环胸,紧紧钳住自己的手臂,在衣服下留下了发青的指印。

    本来站在他身后的史蒂夫·罗杰斯能看到的,可他刚才怔怔地看着轮椅上沉睡的人,游魂一般,呆滞地跨出几步,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般,腿一软跪在了轮椅边缘。

    他怔怔地注视他,由于刚才发明家过于暴力的动作,他的头发凌乱地拨到了一边,这使史蒂夫·罗杰斯终于能够看清他的脸,然后他的大脑就完全空白了。

    他扩散的瞳孔中倒映着皱着眉抿着嘴的不安稳的睡颜,踏出的脚犹如踩在真空之中,像是还不能支撑身体重量自己走路的幼童,又像是一路苦行终于得见耶路撒冷的朝圣者,踉踉跄跄跌跌撞撞,最终身心跌倒匍匐在那从未放过他的旧日洪流之下。

    他的手掌颤抖着,犹疑着,恐慌着,期待着,祈祷着……抚上那看起来倍受摧残的面容。

    “巴基?”

    他的声音宛如梦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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