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季临渊不知所措的时候, 林山走进了病房。
季临渊长舒一口气。
林山那句“季大哥你醒了!”卡在喉咙, 他被季临渊热切的眼神吓到了。
有些不明所以, 视线在季大哥和顾盼姐之间来回巡梭。
季临渊轻咳一声:“顾盼,你去给我打点热水吧。”
林山快步上前, 将手中的热水壶放在床头柜上,邀功道:“季大哥, 我打了。”
季临渊:“……”
他难得有些错乱,他居然忽视了他手上硕大的热水壶……
一心想要支走顾盼,居然找到一个这么蹩脚的理由,还被当场揭穿。
“你是想洗脸吗?”顾盼问道。
想那也是他躺了两天, 一向爱干净的他怎么会忍受得了这样。
起身准备去给他把瓷盆拿来。
季临渊连忙拉住她的手腕,墨黑的眸里少见有着急迫的光芒。
“你去帮我买一点东西吧?”
顾盼将目光凝在他的脸上, 眉头轻皱,她总觉得今天的季临渊有点奇怪。
就好像……
一时之间她居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好像他有什么事情隐瞒着她。
季临渊也知道他这样太过异常,但这样的事哪里说得出口。
心下有些急迫,口中的声音也不由加大:“你快去!”
见他是真的有些着急, 顾盼也不敢耽误, 连忙问道:“你要买什么?”
季临渊被她问道了,对啊, 他要买什么?他一个病人, 躺在病床上动也不能动,什么都不需要。
心底有了计较:“帮我买点洗漱用品吧。”
林山:“季大哥,顾盼姐早就给你买好了。”
说着就打开了床头柜。
柜子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崭新的盆、漱口杯、牙刷、牙膏、帕子。
季临渊罕见地傻掉了。
他真的太难了。
顾盼再是迟钝也发现了季临渊的意图。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支开她, 但她还是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
“呀。”顾盼站起身,转了一圈,装做东西掉了的样子,一拍脑袋,“我把东西落在刚刚那家店了,我就去找找。”
说完不等病房内的两人反应,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顾盼姐,在哪儿?我帮你去吧。”
林山话音未落,顾盼的身影就消失在拐角处。
“林山。”季临渊喊道,“过来帮我一下。“
林山走到病床旁:“季大哥。”
他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季大哥想让他帮什么。
“我想上厕所,扶我起……”
来字还没有说出来,病房的门就突然被推开。
顾盼呆呆地站在门口,总算是明白了季临渊为什么欲言又止。
季临渊听见身后的声音转头,四目相对。
顾盼尴尬地笑笑,绞着手指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缓解此刻的尴尬,早知道她就不返身回来了。
恰好就碰到这样一幕,现在她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耳畔火辣辣的。
声音干巴巴的:“我,我就是回来拿点东西。”
季临渊看着她将搭在床尾的背包背上,步子又急又快,颇有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千算万算没有算着她还会返回来拿包。
任命地接受现实:“林山。”
林山扶着他的背:“季大哥你坐好。”
然后在房里四处翻找夜壶。
季临渊也四下扫望,想在目之所及的地方寻找到。
两人在病房内搜寻了好一会儿,一无所获。
“哦对了,夜壶在墙角的箱子里。”
门口突然支出一个脑袋,清亮的声线带着羞怯。
说完这句话就急忙缩回脑袋。
季临渊甚至能想象到她红着脸快速跑开的样子。
果不其然,林山就在顾盼说的角落里找到了夜壶。
知道他季大哥的脾气,林山将东西递给他后就离开病房。
还特别贴心的离房两三米替他守着。
正要找他的小李护士,还没走到病房就看见门外的人,远远地就在喊他:“小伙子,快来。”
林山站在原地有些为难,看了看小李护士,又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紧闭的病房门。
小李护士见他没有动作,以为他没有听到,又提高声音:“林山!”
“诶。”
“你快过来?”
“我一会儿过来。”
小李护士又对着他招手:“找你有急事儿!”
林山回望病房门一眼,房里没有其他的声音,季大哥也没有叫他。
在原地踟蹰两秒,见小李护士又着急的喊了他好几声,抬起脚朝他走去,心里想着一会儿搞快一点,赶紧做完事情赶紧回来。”
好不容易解决了个人问题,季临渊对着门外喊道:“林山,林山。”
喊了两声也没有回应,季临渊皱眉。
提高声音:“林山!林山!”
四周除了他空荡荡的回声,没有任何回应。
这才几分钟?人跑哪儿去了?
他拎着夜壶无所适从。
受伤的脚打着石膏,被支在半空中。
他连翻个身,把手中的夜壶放在地上都做不了,直接丢下去又怕把它打翻,到时候一地狼藉。
他这一辈子都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这样尴尬的时刻,但就这样拎着夜壶也不是个事儿。他尽最大的努力,侧身想要把手中的夜壶放在地上。
尝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来回折腾让他额角冒汗,鼻尖也凝结汗珠,心底的烦躁越来越盛。
而在医院院子里溜达的顾盼,等了二十来分钟,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踱着步子慢慢上楼。
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哐当一声。
猛的拉开门。
声音急促:“季临渊!”
几乎将上半个身子趴在病床上的季临渊僵住。
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差些就把夜壶放在地上。
怎么这个时候顾盼回来了?
顾盼也不确定他在做什么,担心贸然上去让他尴尬,站在门口没有下一步动作。
“季临渊。”顾盼又喊了一声。
季临渊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手指在床沿边撑起身子,问道:“你回来了?”
仿佛不知道他刚刚是故意找借口出去一般,关心的问道:“东西找着了吗?”
顾盼也装作是真的去找东西一般,脸上露出懊恼和失望的表情:“我真是太丢三落四了!”
“ 是吗?”季临渊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回答,一般人也就随便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嗯,但顾盼撒谎都撒得别具一格。
或许是此刻的气氛太过尴尬,或许是为了掩饰自己刚刚解决生理问题,他总觉得空气中有似有若无的气味,脑子一昏,也别开生面的问道:“什么东西丢了?”
顾盼哪里知道自己什么东西丢了,她也只是随便说说。真的是应了那句,说了第一个谎,就要说无数个谎来圆。
刚想编一个理由,就发现纪念园说话颇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低头撇向床下的东西。
顾盼明了。
假装没有看见他的尴尬,泰然自若的走到病床旁,接过他手中的夜壶,不敢看他的表情,直直地拎着就往医院的公共厕所走。
顾盼憋着气不敢呼吸等走到了病房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低头看向手中的东西。
这是医院特供的夜壶,她也是运气好遇见了大领导。
因为大领导的关系,才得到了一个名额,花了三块钱买的。
拎着这个东西,脑袋里止不住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甚至有些好奇地盯着,想要知道这东西到底是怎么用的。
看了两眼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热气直往脑门涌,脸红得像熟透了的野番茄。
手上的这烫手山芋,不敢再多想,埋着脑袋直往公共厕所冲。
就差几步到厕所,突然被人喊住。顾盼假装没听见,抬脚往厕所里走。
肩膀突然被人扣住。
“你干什么!?”转身后退一步与来人拉开距离。
“顾盼!真的是你!”
刚刚和她擦肩而过,他还以为他认错了人。
对方明显认识她,语气惊喜而熟稔。
顾盼抬眼。
男人戴着眼镜儿,穿着得体合宜的“的确良”上衣和黑色裤子。
头发高高梳起,抹着发油,手上那块钢质腕表价值不菲,一看就知道他家境殷实。
顾盼的目光在对方的脸上流连,不确定书中是否还有这样的人?
支支吾吾地应了声。
见她态度冷淡,廖宇书有点失落,但那点失落转瞬即逝,脸上瞬间又恢复了热情。
“顾盼,你什么时候来省城的?你来省城都不来找我,我可以到处带你去玩呀。”
对方态度热切,看起来似乎和她极度熟悉。
她毕竟不是真正的顾盼,担心穿帮不敢多言,说了句“我去厕所。”,就急急忙忙拎着夜壶走进厕所。
将夜壶倒掉,对于要不要洗一洗陷入了纠结。
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若不是那人是季林渊,打死她,她这辈子也干不出替人倒夜壶的事!
“小同志,你在这干嘛呢?”打扫厕所的阿姨关上已经清理干净的厕所门,有些诧异的问道。
她都在这姑娘身后站了好几分钟了。
顾盼看见打扫厕所阿姨就像看见了救星,下意识就想张口花钱请她帮忙。
刚刚张开唇,不行。
季临渊在这里治疗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就算院长给他减免了很多费用,她也不确定钱够不够,现在每一分钱都很重要,不能随便乱花。
“哦,洗这个呀。”打扫厕所的阿姨懂了,小姑娘这八成是家里人生病了,第一次洗这个不好意思。
这姑娘样子长得好,她看着顺眼。
直接抢过她手里的东西:“阿姨帮你洗,这有啥的,以后你就不觉得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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