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这件事你当时不知道, 但是今天知道了吧？”朝阳抢着说，“我在你的研发室办公桌抽屉里发现了一样证据, 是一份录音，等下大家都可以去听——录音的内容就是甄土豪在向人炫耀他抢走了你保研名额的事。”

    “这段话就是和崔伙伴说的。”苏怡然补充，“他当时为了向我证明王下属很靠谱, 特意强调了这件事, 说他之所以能保研，都是托了王下属的福。”

    说起来，甄土豪也是够不要脸的了，苏怡然觉得如果换成她是王下属，她肯定也恨不得马上杀了甄土豪。

    “今天上午周助理打电话叫我上去开会, 我刚一上去就隔着门缝听见甄土豪和崔伙伴说这件事。”栖涧承认, “我来自一个小地方, 家里很穷，就靠着我在大城市里出人头地才能改变命运。保研的机会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更何况我曾经距离这个机会这么近！”

    “那么你知道了这件事后，就想杀了他吗？”土豆喵问。

    栖涧犹豫了一下,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见别人没什么要在此时补充的，苏怡然重新收拾好了手边的照片，“我找到的线索就分享到这里了。下面谁来说？”

    “我来吧。”或许是因为刚刚有线索指向自己，栖涧表现得稍微积极了一些, 他准备出照片, “我主要搜找的是周助理和甄土豪的房间。周助理的房间抽屉里放着很多照片，都是甄太太的照片，周助理, 你对甄太太是什么感情？”

    土豆喵毫不犹豫地说：“我挺喜欢甄太太的。”他转头看着朝阳，似乎本来想演一段的，但是对着朝阳的脸又实在有些演不下去，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甄太太的？”梦薇问。

    “从什么时候？”土豆喵犹豫了一下，“应该就是来到F公司之后？”他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时间线，“我不是甄土豪这几个人的老同学，所以是参加工作，来到F公司之后才认识的他们。我不是甄土豪的助理嘛，甄土豪就拿我当小跟班使唤，家里有什么事儿，例如——他们家虽然有钱，但是家常琐碎的事儿也不少，例如下水道堵了、电灯泡憋了之类的，都会叫我过去帮着解决。”

    “一来二去，我见甄太太的次数就多了。后来甄太太得了抑郁症，甄土豪工作忙没时间，就让我负责带甄太太去看病。我带着甄太太去了不少医院，后来固定了一个大夫，每星期都要去一次，我就挺同情甄太太的。再加上……”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剧情需要，又不能不说，十分为难，“你们也都能看出来吧，甄太太……她的美丽……”

    这话，连朝阳自己都听不下去了，更不用说其余玩家。大家强忍着笑，等他把自己对甄太太的爱意剖析完，才恢复了正常表情。

    “周助理那边还有一个证据就是和赵主管的聊天记录，大家刚才都看过来，我就不多说了。”栖涧简单整理了一下手中的照片，“然后我还搜找了甄土豪的办公室。甄土豪的办公室里有很多甄太太的照片，包括电脑桌面也是甄太太的照片。赵主管，你之前把自己和甄土豪之间的关系说得很暧昧的样子，但是，他真的喜欢你吗？”

    “甄土豪不喜欢她吗？”朝阳疑惑地问，“所以，甄土豪根本就没有出轨？”

    “我觉得应该是没有。”栖涧说。

    “我也觉得他没有出轨。”苏怡然附和。

    大家搜索出的证据大部分就集中在甄太太、赵主管、王下属和崔伙伴身上。其中赵主管的杀人嫌疑很快就被排除，周助理更是完全没有嫌疑。

    在第二轮自由讨论的30分钟结束后，大家基本上将真凶嫌疑人锁定在了甄太太、王下属和崔伙伴身上，周助理或许会成为甄太太的帮凶，但是绝对不会为了甄太太直接杀死甄土豪——他的杀人动机确实不够，直接指向他的线索也很少。

    现在他们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一些直接能够指向凶手是谁的证据，还有就是确定死者的死亡方式。

    第二轮搜证时间开始，倒计时2小时，大家商量着，还是再去看一下案发现场，检查尸体，还有证物上的补充信息。

    但凡是玩过新手剧本的人，大多都知道系统的这个套路，先去0202包间重新检查了尸体。果然，尸体下方显示出一行小字：【体内检查出某种致命的毒药】

    中毒是肯定的了，那么，甄土豪到底是死于刀伤，还是中毒呢？

    “我觉得他是死于中毒。”梦薇提醒大家，“你们还记不记得，在咱们第一轮搜证之前，保安队长说了一条公共线索：包间内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如果甄土豪是在没有中毒、活着，且清醒的状态下被一刀刺死，他是不可能不躲闪，不挣扎的。”

    确实，甄土豪并不瘦弱，因为喜欢健身运动，身材还挺结实的，反而是几个嫌疑人，甄太太和赵主管是女人就不说了，其他三个……看着都比甄土豪要弱小。这一刀又是从前胸刺穿的，不存在背后偷袭的可能性，如果甄土豪当时还活着，怎么可能就这么任人宰割？

    想到这里，苏怡然顿时觉得人肯定不是自己——崔伙伴杀死的，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话，她能不自爆还是尽量不自爆的好。

    “咱们检查一下，这屋里哪几样东西上有毒吧。”梦薇当先行动起来，“我查这几碗酱料，蛋糕里面有爱情灵药，但是不在蛋糕里，在地上那个叉子旁边的饼干碎屑里，你们不相信也可以看看。”她走到桌前，开始检查酱料碗。

    苏怡然犹豫了一下，她现在的真凶目标就是甄太太和王下属二选一，现场和甄太太相关的证据就是那一碗酱料，还有地上……

    对了！苏怡然倏然想起，地上有一根沾着酱料的筷子，她蹲在地上找到那根筷子，查看物品描述，原本是问号的地方多出了物品说明，这根筷子的酱料里含有致命的毒药，且沾有甄土豪的口水。

    苏怡然正准备把这个发现告诉大家，就听土豆喵兴奋地说：“你们快来看，地上这半支烟里面，含有致命的剧毒诶！”

    “什么毒？”朝阳抬头问。

    “什么有机剧毒……那是什么？”

    “我想起来了！”梦薇忽然道，“王下属的研发室里，摆放着不少有机试剂，是什么擦洗剂还是什么的。烟里面的毒是不是那个？”

    证据不够多，其实并不能说明这个证据是直指向王下属的，而且，“甄土豪的这碗酱料里也有致命的剧毒。甄太太，这碗酱料是你调制的吧？”

    “是我调制的。”朝阳承认，“但是是周助理拿上来的。”

    “我？”土豆喵大呼小叫地喊冤，“怎么会是我？我杀甄土豪做什么？”

    朝阳不理他，还在研究水果刀，“这刀到底是谁的啊？你们就真不理这刀了？”

    “刀是崔伙伴的吧？”土豆喵随口说，“不然的话他也太干净了！”

    “我也觉得刀是崔伙伴的。”梦薇认同，“蛋糕是我的，酱料指向甄太太——好吧，或许还有周助理，地上的烟指向王下属，当然也有可能是周助理，刀更有可能是崔伙伴的，当然，”她轻笑一声，“也有可能是周助理。周助理，你忘了，你比崔伙伴还干净呢！当然，你也确实动机不足。”

    “真的不是我——”土豆喵满脸委屈地瘪了瘪嘴，又充满斗志，“我一定会证明的！要不，咱们来互相搜身吧？”

    “搜身？”

    “是啊。”土豆喵理直气壮，“万一你们身上藏了证据呢？两个妹子玩家互相搜身，我和王下属互相搜身，甄太太……呃……”

    大家的视线瞬间全都投向了朝阳。

    今天甄太太的装扮，不只有假发，身上穿的还是裙子，腿上的丝袜根本遮不住朝阳的浓重的腿毛，还好脚上穿的是一双平底鞋，不然可真是太难为人了！朝阳扮演了女嫌疑人的角色，却并没有真的变成女人，但是他的胸部……

    “这都是假的！”朝阳闷声闷气地强调，“老子还是男人呢！”

    “那就我……来搜身？”土豆喵小心翼翼地建议。

    “就你来吧！”两位女玩家纷纷表示想将机会让给男玩家，栖涧也没有主动争取的意思，给甄太太搜身的差事就落到了土豆喵身上。

    苏怡然和梦薇很快就完成了搜身的工作，崔伙伴和赵主管身上都十分干净，没搜出什么，关键就在三位男玩家身上了。

    “甄太太身上没什么东西。”虽然已经知道了男玩家的身体并没有因为扮演女性角色发生什么改变，但是毕竟嫌疑人还是个女角色，土豆喵也没敢真的下手狂摸，怕别的玩家以为他是/变/态。但是，他在王下属身上搜到了一张超市小票，刷新了他身上【不靠谱】的标签。

    “超市小票！”他一脸自豪地将那张小票拍到桌上，“上面还有时间，就是今天中午，王下属，你今天中午去买烟了？”

    王下属看了看桌上的小票，“是，我今天中午去超市买过烟。”

    “你平时抽烟吗？你为什么买烟？”

    “我抽烟，但是很少抽。买烟的原因需要问吗？”栖涧平静地看着土豆喵，眼底带着点讽意，“我的人生遭遇了这么不公平的事，让我这么多年都过得很憋屈。上午骤然听到真相，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我不能放弃这份工作，这是我现在的收入来源，我家里还有父母要靠我寄钱回去养活。弟妹虽然不需要我出钱帮衬——但是也只是现在不需要而已。我需要这份工作，这让我就算愤怒也不能辞职。那我能怎么办呢？只能靠抽烟纾解一下了。”

    虽然是游戏，但是联想到王下属今天的遭遇，土豆喵似乎也觉得自己揭人伤疤还咄咄逼人的行为略有些过分。他脸上带着一点愧疚，“啊，是这样啊……”

    “等等，王下属的身上有打火机吗？”苏怡然忽然问。

    “什么？”土豆喵一愣，带着些迷茫地看向苏怡然。

    梦薇起先也没明白苏怡然为什么这么问，但是她反应要比土豆喵快上不少，很快就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常抽烟的人都会随身带打火机！”

    “不常抽烟的人，只要他想抽烟，买烟的时候就一定会捎带上打火机。”苏怡然补充道，“或是火柴——但是现在卖火柴的便利店应该不多了。没有打火机或火柴的话，抽烟的人拿什么点着烟呢？”

    “哦。”土豆喵这才明白过来，明显就是一个平时不抽烟的人。

    但是，让苏怡然诧异的是，朝阳竟然没有发现这一点。他是不抽烟？还是抽烟却没有想到这一点？

    “所以——”苏怡然看着土豆喵，问：“王下属身上有打火机吗？”

    “没有。”土豆喵摇头，只有买烟的小票。

    “只有小票？那么烟呢？”苏怡然问，“没有打火机，烟又在哪里？”

    “烟在甄土豪的衣服里。”朝阳回答，“第一轮搜证的时候翻到了。”

    “啊，对！”苏怡然这才回忆起来，第一轮搜证已经是3个小时之前的事了，她确实有些忘了。“烟的牌子就是王下属身上那张购物小票上的牌子吧？甄土豪身上有打火机吗？”

    朝阳重新蹲到甄土豪的尸体旁边，四处摸了摸，从甄土豪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还是个名牌，上面刻有甄土豪名字的拼音首字母。“有打火机，应该是甄土豪自己的。”

    “王下属，你还打算自己抽烟吗？”土豆喵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被栖涧的演技给唬住了，顿时有些愤怒。

    栖涧不以为意地眨眨眼，“我原本是买了打算自己抽的，但是我确实不经常抽烟，忘记了打火机这回事，再加上研发实验室里禁烟，下午沉浸在工作中，就忘记这件事了。下班后过来火锅店，上来后甄土豪烟瘾犯了，又发现自己的烟抽完了没带新的，我才想起来我这边有一包中午刚买的，问他要不要抽。这虽然不是甄土豪平日里抽的牌子，却也不差，甄土豪又急着想抽，就答应了，我就把这包烟送给他了。”

    这样说其实也解释得通，如果烟里面没有被检查出毒素的话。

    “等下再去王下属的研发实验室找找证据吧。”梦薇提议。

    其余三名玩家纷纷点头答应，现在王下属身上嫌疑很大，种种证据都把他和被下了毒的、甄土豪抽过的烟联系到了一起，但是直接证据还没有找到，王下属肯定不会承认烟里的毒是他下的。

    “咱们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现在就过去吧。”刚被栖涧坑了一下，土豆喵难免有些针对他，此刻就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大家一起过去？”

    “还有火锅店里不少地方咱都没有仔细搜过吧？”苏怡然却想留在火锅店里，她总觉得火锅店里还有被他们忽略了的可搜索的地方，再说，现在她眼中的真凶嫌疑人，可不只有王下属，还有甄太太。

    对了，甄太太……

    苏怡然倏然想到，在叙述时间线的时候，甄太太好像提过一句，她在制作给甄土豪的酱料的时候，把衣服弄脏了，就把酱料交给周助理，自己去了洗手间清理衣服。然后她在洗手间的公共洗手台那里，见到了正在洗手的王下属。

    正在洗手……

    王下属也去过一楼的洗手间……

    想到这里，苏怡然已经确定好了自己的目的地，“我想留在火锅店里，再搜搜别处。”

    “火锅店里还有什么好搜的？”朝阳闷声闷气地说。

    土豆喵眼神连闪，又很快遮掩地一笑，“大家想搜哪里都可以——反正我要去搜王下属的房间了。甄太太，咱们两个一起？给我一次当护花使者的机会！”

    朝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土豆喵又问梦薇，“赵主管，你也一起去王下属的房间吗？给我一个左拥右抱的机会吧！”

    “好啊。”梦薇看了看苏怡然，答应下来。

    F公司搜查小分队主要搜查的就是王下属的房间，几人自然不会叫上栖涧。于是五名玩家无形中就被分成了两组，土豆喵和梦薇、朝阳一组，苏怡然和栖涧……无形之中成了另一组。

    “王下属，你要搜哪里？”带那三人离开，苏怡然问栖涧。

    “二楼走廊。”栖涧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怡然一眼，“崔伙伴，你真的一来火锅店，就直接去调料台那边了？没有上楼？”

    这……都到现在了，还能把矛头指向自己？

    苏怡然耸了耸肩，人家怀疑她，她当然不能阻止，只是也不会用热脸去贴/冷/屁/股就是了。“哦，那你加油！”她不咸不淡地撂下一句，转身走人。

    火锅店有上下两层，楼梯正对着火锅店大门，这让许多人都忽略了火锅店一楼也有可搜证房间的事实，苏怡然走下楼梯，先观察了一下火锅店内的布局，才拐进了一楼的洗手间内。

    锅太热火锅店一楼洗手间的布局，就像是大部分稍微有点小档次，但档次又不是特别高的店面内的洗手间，十分大众的布局，中间是公共洗手台，洗手台上有一面墙的大镜子，还有并排着的两个洗手池。左右两个小隔间，男左女右，推门进去，隔间面积不大，都只能容纳1人。

    火锅店内的客人和服务员早就已经清空，洗手间隔间内自然没人，而且，连卫生都已经做好，垃圾桶内几乎什么都没有。说是“几乎”，是因为多少还是有些东西在里面的，例如女洗手间隔间垃圾桶内的那个不起眼的透明药盒。

    在看到药盒的瞬间，苏怡然就笑了，这药盒，就是她一直想要找到的证据。

    药盒是透明的，但是药盒里的粉末却是颜色各异，白色、红色、蓝色、黄色，刚好就是甄太太的衣帽间内发现的那四种药物的颜色。苏怡然拍好证据，心满意足地去检查男洗手间隔间。只可以那里干净得好似从来都没有人使用过，和王下属有关的证据，显然不在这里。

    苏怡然略有些遗憾，但是好在不是全无收获。

    “崔伙伴，你不知道二楼走廊里有监控摄像头吧。”

    “什么？”正准备离开洗手间，一转身差点迎面撞上一个人，苏怡然急忙顿住脚步，一下子就没反应过来眼前是谁，他在说些什么。

    等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栖涧应该是发现了崔伙伴提前上过二楼的证据，正在质问她。“是啊，我不知道。”苏怡然耸了耸肩，“你发现了？看来我只能承认了。”

    “你为什么选择用刀刺死甄土豪？”栖涧问。

    “我怎么知道？”苏怡然没好气地回答，“是崔伙伴选的，不是我选的——大概就是一时冲动吧，毕竟崔伙伴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一直认准了甄土豪是害死他父母的仇人。”

    证据被人发现，苏怡然也懒得遮掩了，崔伙伴的心路历程她都不是十分明了，只能靠猜，还有人上赶着问她？指望她能回答出什么来呢？

    “那你用水果刀刺甄土豪的时候，你看清他当时的样子了吗？还活着吗？”

    苏怡然疑惑地看了栖涧一眼，然后才想起来，栖涧和她一样，这个剧本就是他在这个游戏中玩的第二个剧本。虽然不知道栖涧参与的上一个剧本里，他扮演的角色是怎么杀死死者的，但是在这个剧本里，王下属的杀人方式应该就是往烟里下毒了。王下属离开包间在赵主管进包间之前，更在周助理上楼之前，中间还有几分钟的时间差，他世肯定没看到甄土豪死时的情形的。

    这样看来，上一个剧本里，他应该也没看到死者死时的样子——大概率也是下毒。

    “没有看见。”苏怡然摇了摇头，眼中却透着真挚，“崔伙伴举着刀刺过去的时候，甄土豪就躺在地上，但是从我的角度看去，他整个人都被马赛克遮着，根本看不清楚。”

    栖涧认真地听着，手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么说的话，甄土豪当时应该是……”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支持~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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