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

    周蕙做作的样子逗得苏怡然“扑哧”一笑, 她很快收敛神色，让自己看上去更严肃正经一些。

    “所以, 在杨玥进宫后，你就再也没见到过皇帝了？”

    周蕙侧着头想了一下，“也不能说没见过, 毕竟逢年过节, 办宫宴的时候肯定是能见到的。只是大多都是见上一面之后也就算了，皇帝专宠贵妃，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但是起码他还想得起来送你南珠。”

    “那又有什么用呢？”周蕙依旧是满脸的幽怨，“看他对先皇后的娘家都能那么无情，那还是多年的发妻呢。我们这些妃子, 他不过偶尔想起来了, 给些赏赐, 不过一盒珍珠……他送给贵妃的珍珠，又何止一盒呢？”

    女人吃起醋来，当真是一点点小差异都能被无限放大, 更不用说，贵妃肯定是得到了超出后宫所有人的待遇，贤妃看在眼里，怎么可能不嫉妒？周蕙承认, 贤妃对皇帝有怨也有恨, 那么她对杨玥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呢？她会嫉妒得发狂，想要杀了杨玥吗？

    苏怡然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事实上, ”周蕙组织了一下措辞，“比起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一次面的皇帝，贵妃更像是我们后宫里的人追逐的目标，就像是先皇后那样。而比起先皇后来，她又没有那么高高在上——她算得上是宫里资历最浅的人，我们嫉妒她，更羡慕她。”

    “你也羡慕她吗？”

    “当然。”周蕙点头。

    “但是……”苏怡然拖长了声音，“你不是自比梅花吗？”

    她很快更换了照片，放出贤妃绣架上未绣完的那幅作品，“梅花香自孤寒来，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足够隐忍，你还有翻盘的那天？”

    “我曾经是那样认为的。”周蕙深吸了一口气，坦然承认。

    “但是……”苏怡然提醒道。

    “但是，”周蕙继续说道，“贵妃就要被晋封为皇后了，我继续容忍苦寒还有什么意义呢？苦寒或许永远不会过去，春天永远都不会到来。我已经打算，以后都不会再动这幅绣品了。”

    “那你会选择用杨玥的生命去祭奠你的这幅绣品吗？”

    周蕙面色古怪地看了苏怡然一眼，“当然不会。”她险些惊叫起来，“你脑补太多了吧？”

    “好吧。”苏怡然也觉得，再这样延伸下去，她都可以给贤妃写本同人小说了，她定了定神，继续分享她搜索到的证据。

    “我在贤妃的寝殿里看到一双制作了一半的男人的靴子，应该是给皇帝做的。”她放出照片，“贤妃，你还想着给皇帝做鞋？”

    “这是身为宫妃该做的。”

    一双鞋，除了证明贤妃依旧很看重皇帝外，也确实说明不了什么。

    “我在重华宫的院子里，看到了很多花圃，里面种着草药。贤妃，这些草药是你自己种的吗？”

    “是我种的。”周蕙承认，“我喜欢种些花花草草，宫中的日子很难熬的，我日常就靠做针线和种花打发时间。”

    苏怡然点了点头，“以上这些就是我找到的线索，我觉得除了太子的嫌疑外，贤妃擅长种植花草这一点，也应该是一条很有用的线索，大家应该注意一下。”

    玩家们礼貌地鼓起掌来，苏怡然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下一个发言顺序是杨国舅，也就是沙漠纸鹤。他起身走到投影幕布前，不急着放出照片，而是先环视了玩家一眼，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太子身上。

    “刚刚贤妃在太子东宫的寝殿内，发现了一些谷物，太子说这些谷物是用来喂养信鸽的。但是贤妃并没有找到信鸽，我找到了，在东宫后院的一个角落的小鸽子房里。”

    他看着太子脸色一变，继续说道：“而宫女胧儿也分析了，如果太子知道了贵妃怀孕的消息，那么他会选择下手的可能性。刚才胧儿问太子知不知道贵妃怀孕的消息，太子没有正面回答。那么我现在确定的告诉大家，太子是知道这个消息的。”

    沙漠纸鹤手指在半空中轻轻一点，投影幕布上就出现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上，一只白色的信鸽安静地卧在鸽子房中，它的脚上捆着一个装信的竹筒，竹筒里没有信，然而鸽子房的角落里却躺着一个被揉成一团的纸条。

    “我拿出了这张纸条，打开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就是……”

    沙漠纸鹤放出另一张照片，上面只有几个字，【贵妃有孕，速除。】

    “哇哦，太子，这信是你收到的，还是你想要送出去却没送出去的呀？”粥果果立即扭头问太子。

    太子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但是却只能尽量控制，“是我收到的信。”

    “我也倾向于这封信是太子收到的。”沙漠纸鹤说，“如果是太子往外送信，那么这只信鸽不会还在鸽子房里，应该已经飞走了。还有就是如果是太子往外送信，这张纸条不会被团成一团地扔在鸽子房的地上。”

    “所以……”

    “所以太子肯定是知道贵妃怀孕的消息了，他有没有痛下杀手，这个咱们还要继续找证据，不能现在就把他给锤死。”

    沙漠纸鹤帮太子圆了一句后，接着道：“还有刚才宫女胧儿说关于贤妃的线索，我这边还有一条想要补充的。”

    投影幕布上的照片瞬间变成了一张仕女图，图中的美人貌似贤妃，“这是我在贤妃的书房里，书架最下面找到的一幅画像，大家注意这幅画像的落款，这个名字咱们暂时不知道是谁，但是这个人写了一句话，这句话里有一个字，就是【朕】字。这个字在古代用法很多，在屈原那个年代可以是普通人的自称，但是在后面的朝代里，这个字多用于皇帝的自称。而在现在的使用方式中，这个字变成了皇帝专属的自称。我想这个剧本也不会太剑走偏锋，因此我推测，给贤妃画这幅画像的人，应该就是皇帝——贤妃，你同意这个推论吗？”

    周蕙点头，“这幅画确实是皇帝画了送给我的——我怎么说都是个贤妃，我和皇帝当然也有过一段比较美好的时期，他给我画了幅画，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不知道给贵妃画了多少幅画了，还亲自帮贵妃编排歌舞呢。”

    这话听着充满了浓浓的酸意。

    不过大家也都已经习惯了，按照贤妃的角色，她不吃醋才奇怪呢。

    “我去了三皇子的府邸。”不等大家回过神来，沙漠纸鹤就说到了下一样证据，“我在三皇子的书房里，看到许多写着诗的纸，这些诗看字迹，应该是三皇子自己写的，大家可以看到，都是一些关于月亮的诗句。”

    他放出了拍摄于三皇子书房的照片，照片上，一张张纸被摞着放在书案上，最上面的一张纸上写着的诗句出自《诗经陈风月初》：【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这是一首非常著名的，描写在月下怀念爱人的诗。

    “特别是最上面这首诗。”沙漠纸鹤点了点投影幕布，“这首诗的意境大概是，作者在夜深人静时，看着皎洁的月光，想起自己的爱人。他心中骚动，却又惶惶不能自已，以至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

    解释完这首诗的意思，沙漠纸鹤意有所指地说：“咱们都知道，贵妃的名字，是杨玥，恰好玥和月同音。三皇子，你靠写诗抒发思念的爱人，是贵妃吗？”

    粥果果看了看沙漠纸鹤，故作惊讶地问：“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沙漠纸鹤被问得一愣，“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我曾经和你妹妹——也就是杨玥，是一对恋人，这件事你身为她的哥哥，她最亲近的家人，都不知道的吗？”

    “什么？！”诸位玩家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惊呼。

    “天啊，杨玥是三皇子你的恋人？然后她现在嫁给了你父亲、变成了你的小妈？天啊，这是什么狗血情节，我上一次看类似的故事还是十年前的电视剧……”周蕙忍不住道。

    【小妈】这个词用得太过于精髓，苏怡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剩下三位男玩家都是忍俊不禁，甚至连粥果果自己，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很快忍住，用一只手遮着下半张脸，作表情管理。

    “对，就是这么狗血。”几分钟后，粥果果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重新沉浸到三皇子的角色之中。“我是在京城郊外的一座寺庙内，第一次见到玥儿的。她当时去进香，十分虔诚。我也不知道她求的是什么，但是她虔诚的脸一下就将我深深吸引住了。当时她身边只带了一个丫鬟，就是胧儿提到过的鹊儿，我让人把鹊儿引开，过去搭讪，玥儿并没有拒绝我。我看得出来，她也是喜欢我的。”

    这个故事很像是一般古言小说中才子佳人孽缘的开始。

    粥果果问沙漠纸鹤，“玥儿回去之后，没有和你们提到过我的存在吗？”

    “没有。”沙漠纸鹤摇头，“我们杨家人，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三皇子你的存在。”

    若说在剧本杀的套路中，什么最伤人，那必然是“我的故事里没有你”了。

    而现在的状况，还不仅仅只是“我的故事里没有你”这么简单，而是一个官宦人家的女儿，和皇子恋爱，竟然还要隐瞒，不对家人提起。

    对于三皇子而言，这是明晃晃的一厢情愿。

    粥果果弯下腰，双手捂着胸口，用尽全身力气表演【伤心欲绝】这四个字。

    “哦，她竟然没有告诉你们？我们两个已经私定终身了，她怎么可能不告诉自己的父母和兄长呢？”

    沙漠纸鹤听了这话，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像一个真正的兄长那般质问三皇子，这让他脸上的神色有些微妙的尴尬。过了一会儿，他才终于表演出震怒，“私定终身？难道你们两个私下已经……”

    “啊，那当然也没有。”粥果果连忙摆手，“最多就是亲亲摸摸啦，更多的也就没有了。”

    那……也已经很过分了！

    只是沙漠纸鹤到底不是真正的杨国舅，对此也只能冷哼一声表达不满，总不能真的上去揍三皇子一顿。

    那边粥果果有一瞬间恢复了正常，很快又沉浸到三皇子的角色中，不住地碎碎念：“玥儿竟然没有和人提起过我，难道她和我之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我这是……”她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因此稍微有一些出戏。片刻后，她才终于找到了一个并不那么准确的表达方式，“被玩了吗……”

    “哈哈哈哈哈……”苏怡然和周蕙同时爆笑出声，其余男玩家想笑又有些不好意思，强忍着也有些忍不住，全部都低下了头。

    场面一度失控，好在很快沙漠纸鹤就清了清嗓子，将众人的注意力又都给拉了回来。

    “我妹妹毕竟是个待字闺中的大小姐，你是个皇子，你不先上门提亲，我妹妹当然不可能先告诉我们她已经有了恋人了，这不符合大小姐的身份。归根结底还是你动作太慢了。”他为杨玥解释了一句，算是将场面圆过，连忙换了张照片，“这是三皇子挂在床头的玉玲珑——这东西是意义是什么？”

    粥果果看了一眼照片，“这是我和杨玥的定情信物。玥儿告诉我说，她的小名叫玲珑，因此我让人用上等的和田玉制作了一对玉玲珑，一个留在我手里，挂在床头，一个送给了她。”

    “还有一个。”沙漠纸鹤又换了一张照片，“我在三皇子床下的暗格里，找到了一幅画像，这幅画像上面画的人是我妹妹，落款是三皇子。三皇子，这幅画像是你自己画的吗？你什么时候画的？”

    “这幅画像是我画的。”粥果果抿了抿唇，“我刚刚说过了嘛，我和杨玥很早就私定终身了，但是我是个皇子，婚配不由自主，我想要娶杨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要在背后做很多工作，才能在不被人怀疑的情况下达成所愿。那段时间我一直在费尽心力的解决这件事，很忙。当我终于快要成功了的时候，我听说父皇不知道怎么，突然看上了一个小官人家的女儿，我一开始并没有特别在意，但是某天我去办事的时候，偶然间听那里的官员提起，这个小官人家姓杨。我忍不住躲在暗处多听了一会儿，我才知道，这个父皇心看上的女孩儿就是杨玥。”

    “这件事对我的打击很大很大，我虽然是皇子，却并不得父皇的宠爱和重视——即便我是他最心爱的儿子，也没有资格和父皇争夺女人。更何况，我和玥儿只是私下海誓山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婚姻约定，我凭什么要求父皇放弃呢？如果我开口，只会给我和玥儿两个人都带来危险，所以我选择了隐忍。”

    “我很痛苦，却又无奈必须放手。我忍不住思念玥儿，于是画下这幅画像，寄托思念。但是我知道，这幅画像不能被人看见，这同样会给我们带来危险，于是我就把这幅画像藏了起来。藏在床下的暗格里，既隐蔽，也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来观赏，以慰相思意。”

    凉王动了动唇，似乎有什么话即将脱口而出，又被他咽了下去。

    “所以你不知道杨玥是怎么被皇帝看上的？”太子忽然正色问。

    粥果果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听说的时候杨玥已经要入宫了。”

    “那杨国舅，你知道吗？”

    沙漠纸鹤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家人就是突然接到了宫里传出来的旨意，说皇帝召我妹妹进宫。当时我们家人都吓坏了，也高兴坏了，就没深究这件事的原因。”

    太子点了点头，苏怡然顺着他的思路，大概摸到一点他会这样提问的理由。

    “三皇子，你恨杨玥吗？”苏怡然问。

    “我思念她。”粥果果回答，“要说恨，也算不上，毕竟父皇是皇帝，他的命令谁敢不遵从呢？我认为玥儿也是没有办法。”

    “那么你觉得，杨玥还爱你吗？”沙漠纸鹤跟着问，“你会觉得她已经变心了吗？”

    “父皇是皇帝……”粥果果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就算玥儿变心了，我也不会怪她。”

    粥果果说完，大家安静了片刻，没有人贸然开口，粥果果很快又补充道：“我不怪她，但是很痛苦。因为她进宫之后，我和她不会完全见不到面，但是每一次她见到我的时候态度都很冷淡，有几次就像是没见到我的似的，这让我伤心欲绝。”

    沙漠纸鹤点了点头，“杨玥可能没有变心，但是她已经决心要和你一刀两断了。”

    “你怎么知道？”粥果果惊讶地问。

    “因为我找到了证据。”沙漠纸鹤很快放出了一张照片，苏怡然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未央宫，贵妃的寝殿，她认出了床上锦被的花纹和颜色。

    “贵妃这张床是一张拔步床，床头有不少暗格，小柜子小抽屉什么的。就这些床头的一个小柜子里，有一个上了锁的锦盒，我在床上的枕头里找到了钥匙，打开了锦盒。锦盒上面放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首饰，这些首饰里有一个摔碎了的玉玲珑——重新拼好后，和三皇子床头挂着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下面的穗子颜色不同，一个是蓝色，一个是粉色。”

    粥果果忍不住叹了口气，“唉。”

    “你是不是心都碎了？”周蕙问她。

    粥果果忙不迭点头，“是呀，是呀！”

    “另外，”沙漠纸鹤被这两人的对话稍微打断了片刻，等到她们两个说完后，才继续说道，“这些首饰的下面，压着两封信，都是曾经三皇子写给杨玥的信。我觉得杨玥未必不再爱你，她也怀念这段感情，但是她……”

    “我懂、我懂！”粥果果连忙说道，“哎呀，知道她心里还有我，舍不得销毁我当初写给她的信，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就是爱她爱得这么卑微，低到了尘埃里！”

    “这么说起来，你之前不知道她还爱着你？”沙漠纸鹤敏感地抓到了粥果果话里的漏洞，“那么你真的不恨她吗？你是不是因爱生恨，所以打算把她给杀了？”

    “我真的不会！”粥果果一脸郑重地说。

    沙漠纸鹤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我这边还有最后一个线索想要和大家分享，就是……”他PO出照片，“这是贵妃梳妆台上的首饰盒，首饰盒里的首饰不少，但是大家看这边，这个小格子里放着的耳坠，只有一个。我也不知道这个耳坠是只有一个，还是丢了一个只剩下了一个。这个点我觉得还是挺重要的。”

    “这个耳坠原本是一对儿的。”苏怡然说道。

    众人的视线瞬间都汇集到了苏怡然身上，沙漠纸鹤原本分享完这最后一样证据，打算回座位的，此刻听了这话，也顿住了脚步。

    “就是我昨天的时候，去贵妃的宫里取裙子，”苏怡然开始娓娓道来，“我是下午3点半的时候，赶到未央宫取裙子的，当时贵妃嫌我去完了，觉得我对她不够尊敬，就罚我跪了一会儿。罚跪的时候我看见两名贵妃身边的侍女出去了，等到我罚跪结束，从贵妃那边取到裙子后，正准备离开，她们才回来。我偷听到一点她们和贵妃之间的对话，听到她们是受贵妃的指派去找贵妃的耳坠的，所以我猜测，贵妃昨天丢了一个耳坠，应该就是这个。”

    大家纷纷将这个情节线索记录到笔记本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按理说，剧本杀中不会给出完全无用的线索和情节，但是耳坠这个情节的用处到底在哪里，又没有人说得上来。

    “这个剧本里的线索都好散啊！”粥果果忍不住抱怨。

    不少玩家认同地点头。不只是散，这个剧本里有几个嫌疑人，大家现在连杀人动机都理不出个头绪，全靠硬猜，更不用说杀人手法了。无论是证据，还是时间线，都没有明确指出，哪一位嫌疑人身上的嫌疑更大。

    苏怡然叹了口气，抬头注视着下一位将要分享线索的玩家。

    下一个走到投影幕布前的人是凉王，按照顺序，该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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