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迪雅和米歇尔在外面逛了不短的时间, 两人下山到村子里走了一会儿,但是依苏怡然观察, 米歇尔想要出来散步,并不是真的对山下村子里的风土人情感兴趣,他几次想要对莉迪雅开口说些什么, 都被莉迪雅转移话题避开。
直到回到荆棘山庄住宅门口, 即将走进门厅,米歇尔才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只是此时,他早就没有了直言的勇气。
“莉迪雅。”他拦住青春貌美的贵族小姐,“你……觉得我如何?”
“你是个很好的人。”莉迪雅很坦然大方地说,“就像是我的亲哥哥一样。”
米歇尔……就这么被发了好人卡, 却并不沮丧, 他弯着眼睛, 和莉迪雅对视了几秒了,伸出右手,微微颤抖着摸了摸莉迪雅的头, “好女孩儿,我很高兴……被你当成亲哥哥一样。”
莉迪雅退后半步,两手拎起裙子,朝米歇尔行了个屈膝礼。
两人这才进屋, “小姐和米歇尔先生散步回来了。”仆人们见到莉迪雅和米歇尔, 纷纷朝他们点头打招呼,走到楼梯口时,妮娜直接迎了过来。“小姐, 您回来了。”她又看向米歇尔,点头示意,“米歇尔先生。”
莉迪雅点点头,指着裙角正准备说什么,妮娜先开口说道:“小姐,公爵有客人来了。”
“哦,对。”莉迪雅似乎现在才想起这件事,“爸爸的客人的谁啊?叫什么名字?”
“是一位名叫劳伦斯的医生。”妮娜回答。
妮娜其实是一位新女仆,刚来荆棘山庄工作不久,是被菲斯公爵破格提拔成为莉迪雅的贴身女仆的,实际上做的工作和杂活儿女佣没太大区别,只是名头更好听。因为来得时间短,妮娜并不清楚菲斯公爵真正的交际圈,这个劳伦斯医生更是她第一次听说的人,莉迪雅问起,就随口说了出来,并不清楚这人到底是谁。
劳伦斯医生?这位确实是菲斯公爵的老朋友,只是两人之间平日里来往也不多,只是通信——莉迪雅也只是听说过这个人,没怎么见过。
“爸爸在哪里招待客人?”莉迪雅问。
妮娜很快回答:“在公爵大人的书房里。”
“哦。”莉迪雅答应一声,扭头看了一眼屋角的座钟,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下午3点钟了。“到了下午茶时间了。”她提醒妮娜,“你去厨房端下午茶上来,也给爸爸和劳伦斯先生准备一份,只是不要送上去打扰他们,等下如果下午茶的时间过了,我亲自给他们送去,免得你们挨骂。”
“知道了,小姐。”
妮娜恭敬地行了礼,正准备去通知厨房,莉迪雅又叫住她,一脸懊恼地说:“妮娜,等等,刚刚从大门口走过来的时候,裙子被新来的花匠弗兰克剪下的花枝给勾破了——他做事真的太粗糙了,剪下来的花枝也不说处理一下,等下我把裙子换下来,你晚上帮我缝补一下。”
“好的,小姐。”
主仆两个说了几句琐事,身后传来厚重的门响,紧接着是脚步声,很快,有人从后面走了过来。
“伦纳德少爷。”妮娜朝莉迪雅身后的人行礼。
莉迪雅回头,看见弟弟走过来,“你打猎回来了?”她问,“打到了什么好东西?”
“一只兔子。”伦纳德回答,“只有这个,不过晚上刚好可以加菜。”
“那就让仆人送到厨房去吧,我想威尔知道该怎么处理它。”莉迪雅随口将事情托付给妮娜,“你告诉威尔,让他不要又把做老了的肉食端上来。”
“是。”妮娜答应一声,不再打扰这姐弟两个说话,安静地离开了。
“记得下午茶也给伦纳德主备一份!”莉迪雅在后面大声叮嘱。
身为一个好歹也在荆棘山庄工作了五个月的女仆,这件事就算没有小姐的嘱咐,妮娜自然也会去做。
妮娜离开后,楼梯口就剩下了莉迪雅和伦纳德姐弟两个。莉迪雅上下打量着伦纳德身上的衣服,因为刚刚去打猎的原因,伦纳德穿着适合打猎的衣裳,窄腰上衣,下面是收身的裤子和马靴——不知道是常年真病还是因为常年装病,伦纳德看上去并不精神,而且样子比实际年龄要老成一些,打猎归来后,鞋上沾了泥土,衣服也满是褶皱,裤子上还被溅上了泥……
外出打猎,身上溅上泥是在所难免,但是伦纳德回来后竟然没想着第一时间上楼换衣服!如果换做莉迪雅自己,她早就忍不了要先上楼换衣服再下来和人聊天了。
“你快去把身上的衣服换了。”莉迪雅一脸嫌弃地看着伦纳德,“快些,咱们和米歇尔先生一起喝下午茶,别耽误事!”
“好。”伦纳德点点头,转身快步顺着楼梯上楼。
“这个伦纳德,怎么看着一点都没有贵族做派……”莉迪雅小声嘟囔了一句。
虽然是亲姐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小莉迪雅就和伦纳德不亲近。这也许是因为姐弟两个小时后身体都不好,同时生过一场大病,康复的时间又有前有后,莉迪雅病好后又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怎么见过这个弟弟……反正,阴错阳差,姐弟两个小时后相处时间少得可怜,渐渐长大后,也是格外疏远,连聊天的次数都不多。再加上莉迪雅从小就很懂那些贵族做派,就像是天赋一般,而伦纳德,虽然出身于同样的家庭,理论上从小接受的教育是相同的,但是他身上一点贵族的特点都没有——只有穿的那身衣裳的用料和做工能够彰显他的身份,换一个没有眼光的人,怕是会把他当成那些佃户的孩子。
因为这一点,莉迪雅对这个弟弟一向有些看不上眼,平时说话语气也是颐指气使,好在伦纳德对这个姐姐颇多包容——这个男孩子更不像贵族的一点,就是他身为荆棘山庄的少主人,身为菲斯家族公爵爵位的继承人,竟然性格懦弱?这样的人设竟然出现在这样身份的人身上,这背后要是没有个复杂曲折的故事,那才奇怪呢!
莉迪雅打发走了弟弟,看了看身上的衣裳,也快速上楼换了身衣裳下来。她走到大起居厅,看见米歇尔正坐在沙发上看管家给他的报纸,见莉迪雅过来,就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
“伦纳德还没下来?换个衣裳都这么磨蹭!”莉迪雅又嘟囔了一句,才走过去坐下。
其实两人也没有太多话可聊,莉迪雅拿起一本诗集看了几页,伦纳德终于换了身附和身份的干净衣裳下来,妮娜也端了下午茶过来,是牛奶、红茶和几式茶点。
米歇尔和伦纳德干脆拿出扑克开始玩,莉迪雅在旁边看着两个人玩,时不时喝口茶吃些小点心,可谓悠然自得。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半个小时,4点,莉迪雅放下手中的诗集,“爸爸怎么和劳伦斯医生在书房说了这么久还不下来?都要错过下午茶的时间了!”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优雅地拉响了召唤仆人的铃绳,妮娜很快出现,“莉迪雅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准备两杯红茶和一份茶点,我要给爸爸和劳伦斯医生送上去。”
“好的。”妮娜恭敬地退下,很快又端着一个小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珐琅茶壶,配着两个杯子,还有一碟小饼干。
莉迪雅让妮娜跟在自己身后,走出起居厅内,上到二楼,走到了菲斯公爵的房间门外。
菲斯公爵的房间是二楼东翼的一个大套间,套间里面有卧室、更衣室、盥洗室、书房、还有一个小起居厅。莉迪雅敲了敲套间外的门,过了一会儿没人应答,就直接推门而入,回身从妮娜手中接过托盘,让妮娜关好门。
她捧着托盘直接走到书房门外,听了听屋内的动静,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手中的托盘其实还算小巧,在门的助力下一只手勉强也能端住。但是不等莉迪雅腾出手来敲门,书房的门就被人从屋内打开,门后露出了菲斯公爵的脸。
“我的小公主,你怎么过来了?”菲斯公爵慈和地问,同时接过托盘,放到一旁的边柜上。
“来给爸爸和客人送下午茶!”莉迪雅示意菲斯公爵看向自己手中的托盘,“爸爸,你明知道是我来了,怎么不出来给我开门?”
“和劳伦斯医生说话,正说道要紧处。”
“原来爸爸的客人就是劳伦斯医生。”莉迪雅想要和书房里的劳伦斯打招呼,却被菲斯公爵拉住,“我的小公主,你今天散步还愉快吗?米歇尔那个坏小子没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莉迪雅忍住笑,“爸爸,你怎么背地里说人家坏话?”
“你是我的小公主——他想打我宝贝女儿的主意,我难道还能说他好话?”
“他没对我做什么,爸爸你想多了。”莉迪雅摇头说道,“爸爸,你接着和劳伦斯医生说话吧,我从那边柜子里拿本书就走……记得吃下午茶!”
“当然。”菲斯公爵犹豫了一下,忽然向前一步,将莉迪雅拥进怀里,“我的小公主,你和伦纳德——你们两个的妈妈就要回来了,你高兴吗?”
莉迪雅顿了一下,“当然。”她回答,埋在菲斯公爵胸前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菲斯公爵很快就关上了书房的门,继续和劳伦斯医生说话去了。
莉迪雅坐在小起居室的长沙发上,盯着房间的一角看似在发呆,实际上,她的手一直在背后的靠垫下摸索。
片刻后,她抽回手,优雅地起身,离开了菲斯公爵的房间。
楼下大起居厅内,米歇尔和伦纳德依旧在打牌,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是百无聊赖,见莉迪雅下来,米歇尔神色明显一振。
莉迪雅坐到沙发上,看着米歇尔,抿了抿唇。
米歇尔发现莉迪雅神色有异,“怎么了?”他问。
莉迪雅蓦地笑了,摇了摇头,“没什么。”她停顿了一下,略带着遗憾地道:“我原本想抱着我的玩具匣子下来,表演给你看的,可惜一样小玩意儿丢了,只好等找到之后再说了。”
“是很重要的东西吗?”米歇尔问,“下次我可以买了送给你。”
“是表演时很必要的物品,一个小巧的变声器。”莉迪雅回答。
于是打牌时间继续,莉迪雅继续看诗集喝茶,偶尔看看米歇尔和伦纳德打牌。
5点30分,下午茶时间结束,管家通知大家,公爵吩咐今天6点钟准时开饭,算是招待劳伦斯医生的一个小欢迎晚宴。
既然算是欢迎晚宴了,那当然不能穿着普通的居家衣服用这顿饭。莉迪雅特意上楼又换了身正式一些的衣服,梳妆打扮一番才重新下楼。
等莉迪雅走进餐厅,菲斯公爵和劳伦斯医生已经在餐厅内了,菲斯公爵正像劳伦斯医生介绍米歇尔——说实话,菲斯公爵对米歇尔也并没有那么了解,因此可介绍的话也不多,只说米歇尔是青年才俊,多余的话就说不出什么了。
伦纳德当然也是在的,他这次没能逃开,好在当着米歇尔的面,菲斯公爵没有太过关心伦纳德的身体问题。至于劳伦斯医生,身为菲斯公爵医学方面的好友、旧友,劳伦斯医生早就知道伦纳德的情况,根本用不着菲斯公爵多说。
莉迪雅带着妮娜走进餐厅,她发现劳伦斯医生在看见妮娜的瞬间表情露出了明显的怔忪,之后的几分钟内都表现得魂不守舍,也不知道他和妮娜是不是有什么前缘。
难道劳伦斯医生以前认识妮娜?
刚巧这时,菲斯公爵和劳伦斯医生说起莉迪雅,“我这个宝贝莉迪雅,她最近越发喜欢玩那个玩偶匣子了,经常编一些很有趣的故事,让玩偶们演戏给我和伦纳德看,我想我女儿以后或许可以去当个文学家,创作一些小故事,让一些人排演出来,也是不错的。”
“菲斯小姐真是才女。”劳伦斯医生客套地称赞。
“谢谢。”莉迪雅优雅地感谢。她动了动刀叉,忽然想起一事,扭头和公爵说:“爸爸,我下午的时候回房间发现,您送给我的那个竖琴式样的变声器不见了。”
菲斯公爵虽然尊重女儿的爱好,却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等吃完晚餐,让管家带着仆人们找找,如果真的不见了,我就让人再去买一个给你。”
“谢谢爸爸。”莉迪雅衷心道谢。
大家吃饭的时候一直在天南海北的闲聊,除去劳伦斯医生时不时走神偷瞟妮娜,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苏怡然在莉迪雅身体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个案子的剧情线,简直是她在这个游戏中玩过的历时最长的一个,一开始在疑似梦境中,还有些恐怖电影的意思,到了后来,自莉迪雅菲斯自睡梦之中醒来,这一天的故事线简直就像是在看一本简奥斯汀的小说。
如果是在平时,这小说看也就看了,苏怡然本人也是奥斯汀的书迷,但是,她现在可是在玩剧本杀,她现在只迫切地想要知道菲斯公爵到底什么时候死……
好不容易熬过了晚餐时间,菲斯公爵第一个起身——按理说,作为山庄的男主人,他现在应当主动邀请所有客人一起去大起居厅闲谈的,或是去他的书房、藏书室、棋牌室……选择一样能够让大家活动起来,度过漫长夜晚的消遣。然而,菲斯公爵却出人意料的提出,他要上楼,一个人在房间呆着。
“感谢朋友们今天能够驾临寒舍,我本应该招待得更周全一些,只是明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特别是对于我们一家人来说……”
伦纳德的脸色霎那间变得煞白,让莉迪雅忍不住偏过头,多看了他一眼。
“来者是客,无论大家之前知不知道明天的事,都请大家在明天早上的6点之前起床,参加一场盛事。”菲斯公爵认真地看向餐厅内的每一个人——包括女仆妮娜在内,“米歇尔先生,你能在今天晚上9点钟来我房间一趟吗?我有些事想要和你说。”
米歇尔顿了片刻,才回答:“好的,我尊贵的公爵先生。”
莉迪雅的身子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又很快被她控制住。
妮娜犹豫了一下,大着胆子开口问:“公爵先生,您今天晚上还需要夜宵吗?”
菲斯公爵意外地看向妮娜,他的神色渐渐变得柔和,“你送过来吧。”
“好的。”妮娜敛目低头,好似刚刚并没有主动开口询问。
公爵说完这些,就离开了餐厅。在他离开的瞬间,伦纳德猛地跌坐在椅子上,失手碰掉了桌上的银刀,发出“叮”的一声。
“伦纳德,怎么了?”莉迪雅一边关心弟弟,一边留意着神色有异的劳伦斯医生:劳伦斯医生正不停地看向妮娜的方向。
“我……”伦纳德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露出一个微笑,“想到明天的事,太激动了。”
“哦。”莉迪雅漫不经心地应道。她注意到,妮娜已经转身出了餐厅,不知道往哪里去了,而劳伦斯医生,也很快就跟了出去。
他们两个这是在搞什么?
在莉迪雅体内的苏怡然,此时恨不得莉迪雅能够赶紧追出去,看看妮娜和劳伦斯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回想起刚刚餐厅内,菲斯公爵和妮娜之间对话时的表现,苏怡然只觉得自己现在脑子里大戏连台,已经给菲斯公爵、劳伦斯医生和妮娜之间编出了一个狗血的三角恋新剧本。
不过,这狗血的剧情刚一在苏怡然的脑海里神展开,她就收敛心神,集中起注意力——因为就在此时,莉迪雅已经敷衍地关心过弟弟伦纳德,表示自己要去换一身更适合居家的衣服,再下来和男士们一起度过晚间时光。她起身离开餐厅,在餐厅外的走廊内,看见了正在交谈的劳伦斯医生和妮娜。
他们两个人的交谈,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劳伦斯医生在说,妮娜时不时回应一个单词,时不时一脸茫然地摇头。
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说到激动处,劳伦斯医生忽然伸手,拉住了妮娜的手。
妮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要挣脱,劳伦斯医生却不肯放手,他的声音稍微放大了一些,莉迪雅及藏在她身体里的苏怡然都能清楚地听到他说,“你一定要相信我!今晚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
劳伦斯医生为什么一定要妮娜离开?
来不及想明白这个问题,劳伦斯医生越来越激动,莉迪雅已经无法再当作什么都没看到了。
她故意放重了脚步,大方又坦然地走到劳伦斯医生和妮娜身边,意味深长地开口:“劳伦斯医生,你在对我的贴身女仆做什么?”
劳伦斯医生一怔,妮娜趁着这个机会终于挣脱了劳伦斯医生的手,她后退几步藏到莉迪雅身后。
“我要上楼换一条舒服些的裙子。”莉迪雅故意告诉妮娜,“你上来帮我换衣裳。”
“是。”妮娜老实地答应。
莉迪雅又看向劳伦斯医生,“对不起,先生,妮娜毕竟是我的贴身女仆,有些事必须要她帮我才可以,无论您正在和她说什么,她都要先完成自己的工作——暂时不能把她借给您了。”
劳伦斯先生动了动唇,欲言又止地看着妮娜——是的,他的视线几乎全都停留在妮娜身上,并不太关心莉迪雅的情况。这让苏怡然对劳伦斯先生和妮娜之间的关系更加好奇。
“菲斯小姐,你说的是哪里的话。”劳伦斯医生半晌才失落地放弃,“对不起,我……一时失态了。”
莉迪雅高高在上地点了下头,扭头朝妮娜点头示意了一下,妮娜就跟在莉迪雅身后,主仆二人上楼。
然而,刚走到二楼,莉迪雅就回身吩咐妮娜,“裙子我自己换就好了,我想起来今天晚餐的烤兔肉很好吃,你帮我去厨房找到主厨威尔,转达我对他的夸奖——还有,帮我去和管家说,我的变声器丢了,就是去年爸爸送我的那个,竖琴式样的。我昨天在一楼的藏书室和琴房都用过,你和管家看着人,帮我仔细找找。”
“是。”妮娜答应一声,之后转身就走。
莉迪雅看着妮娜下楼的背影,微微一笑,转身走进了一间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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