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女的梳妆台上不只有一瓶香水, 但是炼金术士显然分不清苏怡然想要问的是哪一瓶，因此他大方地表示, 苏怡然可以过来和他一起搜查梳妆台。他只想知道，苏怡然为什么忽然关心起了香水。
“歌女的这些衣服上面都有很浓的香水味。”苏怡然暂时先隐瞒了苯类液剂味道的事，她的鼻子还算灵敏, 如果换成另一个人, 未必能够闻出掩盖在香水味道下的另一种味道。“这些衣服都不是歌女今天要穿的，挂在这里又没有需要清洗的意思，喷那么浓的香水，可是够奇怪的。”苏怡然随口找了个借口。
炼金术士不疑有他，大方地分了一半梳妆台让苏怡然搜查, “这边——这个架子上的应该都是香水。”
苏怡然点着头走到梳妆台旁, 拿了几张抽纸, 确定这些纸上没有多余的味道后，就将这些纸撕成若干不同的形状，再喷上不同的香水, 等了一分钟，开始分辨这些纸上的味道。
歌女喜欢的香水味道都是些偏成熟女人风格的味道，苏怡然之前在衣服上闻到的味道又很浓郁的夹杂着青橘香味的玫瑰香气，玫瑰香气常见, 但是这一丝淡淡的青橘香味却让苏怡然很轻易地找出了歌女的那件演出服上, 喷的是哪一瓶香水。
当然，其余的香水味道她也基本上心中有数了——这些香水，虽然在游戏的虚拟数据中经过了些许变化, 但是大体上的配方还是依托于现实中的几款有名的香水。苏怡然暗地里将这些香水和现实中的香水名对应上，以便记忆。
分清楚这几瓶香水后，她又走回了衣架旁边，这一次，她没有纠结在一件衣服上，而是将整排的衣服都嗅了个遍，这些衣服并不是所有都沾染了香水的味道，靠近帐篷门这边的两个衣架上的衣服都有香水味，而再往里面的衣架上挂着的衣服，则很干净，只有些许洗衣剂的味道。
而外面这一排的衣服，全部都是华丽的舞台装，上面全部沾有玫瑰青橘味道的香水味，还有淡淡的苯类液剂的味道。
这一排衣服都有这样的味道？
苏怡然将这些衣服从衣架上拿下来，摊开在地上，那边的鬼怪和炼金术士注意到她的动作，都疑惑地走了过来，“这些衣服怎么了吗？”鬼怪问。
“这些衣服有什么相同之处吗？”苏怡然反问。
炼金术士不确定地回答：“都是……演出服？你看这些衣服，都挺透的，还都绣着金线，闪着光……”
苏怡然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对，这些都是演出服……”
她又看了几眼其他衣架上挂着的衣服，那都是些相对普通的衣服。
“这些演出用的衣服上，都喷了香水——而且是某一瓶特定的香水。”苏怡然觉得她不能把所有线索都独占，为了之后的几局有可能的合作，她决定分享一部分自己发现的线索给这两人。
鬼怪和炼金术士显然在他们搜查的区域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听到苏怡然的话，都向她露出了感激的神色。两人几乎同时蹲下身，拿起衣服嗅了嗅——苏怡然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闻出别的味道，但是起码看上去没有。
“这些演出服上都喷上了这瓶香水。”苏怡然走到梳妆台前，精准地拿出她目标中的那瓶香水，“我想这瓶香水对于歌女来说，恐怕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
第一轮搜证环节很快结束，苏怡然这一次没有先去找周栖，而是回忆了一下去了案发现场的人，之后就径直找上了海洋歌者。
刚好，海洋歌者这一次也没有游戏刚结束就和占卜师凑到一起——占卜师出人意料地和鬼怪、驯兽师三个人凑到了一处，他们三个倒是刚好，分别去了三个不同的搜证位置。
而周栖，则是四处蹓跶，和谁的交流好像都不多。
“案发现场有什么？”苏怡然小声问海洋歌者。
“舞台的地上有烧焦的痕迹。”海洋歌者没有藏私，先说出了他在案发现场的最大发现。“歌女应该是烧死的。”
“地板是光滑的、什么都没有吗？”苏怡然问。
“不是。”海洋歌者否认了这一说法，“地上有地毯，地毯的材质很特殊，像是某种丝线织成的。”
“丝线织成的？”苏怡然挑了挑眉，暗忖：这成本得有多高啊？
海洋歌者再一次强调，“是用丝线织成的，有一些没有烧毁的残留物，像是蚕丝的，看上去这地毯还是挺名贵的。”
苏怡然点了点头，也没有吝于和海洋歌者分享自己的发现，“我在歌女的房间发现她有很多身演出服上都喷了香水，香水是某种混合了青橘味道和玫瑰味道的香水——歌女的所有演出服都是蕾丝材质，上面绣着金色的丝线。所有演出服上面都沾有这种香水的味道，这瓶香水肯定很重要。”
“案发现场我们找到了和地毯不同的另一种布料。”提到演出服后，海洋歌者分享了一个新的线索给苏怡然知道，“那种布料我们分析很有可能是演出服，但是却不是蕾丝。”
苏怡然偏了偏头，“是不是蕾丝好像并不是那么重要，”她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海洋歌者，“关键是，如果歌女是被烧死的话，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呢？”
海洋歌者显然很认同苏怡然提出的这一点，“我们在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点着火的东西，有了上一局游戏的经验，这一次我们一上来就检查了舞台上下，没有发现任何的着火点。而且当时着火的区域就是歌女脚下的那一片位置，舞台上的其他区域都没有着火的痕迹。”
“只有歌女脚下那一块吗……”苏怡然思索着碎碎念着，“这倒是奇怪了……”
苏怡然并没有和海洋歌者分享她知道的关于苯类液剂的线索，这是她留在手里的杀手锏，她一早就决定好，在能够交换到重要信息之前，这条线索她只能分享给周栖一个人。
毕竟有周蕙这一层关系在，她不怕周栖背地里坑她。
苏怡然自忖对陌生人的信任度不高，虽然不会主动提供假消息坑害别人、或是背叛同伴的信任，却也没想着对所有人开诚布公。她觉得告诉海洋歌者的那些信息，应该足够多了，交换到的信息也很有用，就笑着点点头，缓步去了别处。
她现在满脑子都在琢磨歌女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这火源于何处？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周栖身边。
周栖刚才也在和玩家交流，刚巧和上一个玩家聊完，就那么几分钟的空闲时间，苏怡然就走了过来。
“你都收集到哪里都消息了？”周栖主动问苏怡然。
“我刚听说了些案发现场的情况，歌女是……”
“烧死的。”周栖直接说出了结论。
“对。”苏怡然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周栖选择的搜证区域就是停尸间，他是直面了歌女的尸体的。“烧伤情况怎么样？”苏怡然问。
“身上、手臂完全烧焦了，脸上没有——身上很严重。”周栖回答，语气听上去很坦诚，“她是站着被烧死的。”
苏怡然忽然想到一点，“歌女身上穿着的是什么样的衣服，你们能看出来吗？”
“衣服？”周栖思索着回答，“歌女身上的衣服应该是……纱制的。衣服上的气味很奇怪，应该是沾上过什么液体。”
“是不是玫瑰掺杂着青橘的味道？”苏怡然提醒周栖。
周栖想了一下，“是挺像这两种气味的，但是我总觉得，可能还有别的味道，不过我没闻出来是什么。”
苏怡然忽然凑近了周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歌女的房间里衣架上挂着很多衣服，这些衣服上都喷了香水，还有苯类液剂。苯是……”
“助燃剂。”周栖无声地说出了这几个字，他懂了。
苏怡然稍微退后半步，拉开一点距离，“不过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衣服上都被喷了这两种液体，还有……凶手怎么能够把液体喷在歌女的所有演出服上面，却又不引起歌女的注意呢？”
她想了想，“你刚才说，歌女身上穿着的演出服的布料材质是纱？不是蕾丝吗？”
周栖显然想不通蕾丝和纱质有什么区别，“这两种布料不一样吗？”
“略有区别吧。”
“会不会衣服的布料不重要呢？”周栖提出一种可能，“凶手早就想好了要烧死歌女，衣服上喷了助燃剂，但是凶手并不确定歌女今天会穿哪一件演出服，所以他想办法在所有演出服上都喷了香水和助燃剂。”
“有可能。”苏怡然缓缓点了点头，“但是，凶手是怎么让歌女烧起来的呢？我刚才问过海洋歌者，他刚才去了案发现场，他说案发现场并没有找到可以点着火的东西。”
她想了想，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连忙问周栖，“你回忆一下，歌女的演出服上，有绣着金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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