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舞阁满室温暖,飞阁流丹,阳光透过门上镂花在地上投下点点斑驳,焚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尽,只剩了一层灰烬。
玉飞影抱着怀中的人径直穿过前堂到达了内室,最里面的床榻四周仙气涌动,将它封入其中。
一靠近床榻,便周身舒爽,恍若进入了什么秘境。
花舞谛原本以为那句话只是她随口一说,却不料玉飞影将她放在床榻上之后真的宽衣解带躺了上来,褪去外袍的她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轻纱,轻盈柔软,仿若无物。
透过薄纱,她甚至能看到她白皙紧致的细腰,纤细的玉臂和两条修长匀称的腿。
……
花舞谛一时惊异,竟愣在了原地,许久没有动。
待到肩膀被揽进一处温暖时,她这才反应过来。
“师父…”
玉飞影垂眸时,正好望见了她的局促不安。
清明的眸子中燃上了几分惊讶,瞳如皓月当空,微启的红唇柔软,俨然一朵含苞待放待人采撷的娇花。
面对此番情景,她忍不住心神微动,一时间心头竟不可抑制的涌起一股渴求,如藤蔓从心脏蔓延至全身,攻击着她的理智,又恍若携着刺,连指尖都变得酥酥麻麻。
“罢了,为师还有事,阿舞你先睡。”
犹豫片刻,玉飞影还是起了身。
百年来她自诩无欲无求定力惊人,可如今碰到了重生的她,娇软在怀,却是怎样也控制不住自己。
天知道她有多想拥她入怀,那层挡在她们之间的衣料,她已经不止一次想扯开了。
……
玉飞影步履匆匆像逃跑一般,一向澄澈的眸子一片恍惚,连头上的发髻都松散了几分。
出了门,她闪身靠在花舞阁门外,察觉鬓角碎发扰着眼睛,她抬手随意拔下头上的发簪,右手紧攥着黛青的玉簪,因为太过于用力指尖都泛了白,也不管那如瀑布泄下的青丝晃了谁的眼。
微风袭面,她皱着眉仰头靠在阁门上,如玉的脖颈线条柔美,单薄的衣衫随风飘扬,卷起宽大的衣袖,仙气袅袅。
花舞阁很少有人来,四下里静悄悄的,门前红梅娇嫩,片片花瓣坠在玉飞影的身畔,为她雅淡清妍的气质平添了几分艳丽。
片刻,她恢复原状,掀起眼帘之际,却意外的看到原本应该在里面睡觉的人正趴在一旁愣愣的看着自己,蛾眉皓齿,星眸璀璨。一时间心下震动,她居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她。
见玉飞影看过来,后者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只欢乐咧开嘴,像献宝似的抬起手,一身杏色衣裙正静静的躺在她的手中,薄纱落在皓腕,指间,遮住了她掌心的纹路。
“师父,穿件外袍吧,外面冷。”
…………
玉飞影拢了拢眉峰,任由面前的人走上前来将衣服披到身上,目光怎么也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
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意将她包裹在其中,然而,这种温情只持续了片刻。
因为她突然看到了,花舞谛没有穿鞋……
纵然天气尚热,但花舞阁的地面因着山泉水却总是冰凉的,此刻她光脚踩在地上,白嫩的脚趾通红红的。
……
“师父,你…”话说至一半,花舞谛瞧着玉飞影的视线向下,便也低下头去。
“师父我错了,我这就回去!我去睡了!”
娇小的人瞬间化为小狐狸一溜烟的钻回到床榻中,缩成一团,鼓起一个小小的包,只露出一支毛茸茸的尾巴摇摆。
玉飞影站在远处看了她许久,最终还是满意的点点头,眼角带了笑。
不错,知道保护自己了。
揽月阁,乃厌毒的闺阁,和花舞阁挨的很近。
此刻的揽月阁内,燕青软正跟在厌毒的身后进进出出,眉间颇有几分着急。
她依照绝玉神尊的指示来领罚时,厌毒正坐在几案前作画。听到她的话连头都没抬,恍若她不存在一般。
燕青软不敢打扰,便静静的站在一旁看她作画,笔锋墨点落于宣纸上,不出片刻便勾勒出一个气质娴静的女子,如人间富贵人家的千金一般,明眸皓齿,眼角带笑。
好不容易等到她画完,燕青软正欲再次领罚之时,却见她转身坐在了窗边看书,粉嫩的指尖摩挲过薄薄的书页,吹动她的碎发。
燕青软继续站在一旁等候,不知不觉竟然跟着她看到了末页。
燕青软出身妖界灵山,天生喜动,习惯了四处游荡,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今日居然安静了许久。
几个时辰里,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跟着厌毒看会了她如何做胭脂,如何沏茶,如何绾发……
待到厌毒端坐于古琴前,细嫩的手指拨动琴弦时,她终于忍不住了,苦苦哀求道。
“厌姐姐,求求你了,你快些罚我吧!”
后者慵懒的抬眸,认真的看着她,“我已经罚你了,你也已经领了罚,现下已无事了。”
……
门口两棵月桂树势头正盛,枝繁叶茂,巨大的树荫下,几株断肠草被连根拔起,叶子枯黄,还沾染上了泥泞,正七零八落的倒在四处。
玉飞影脚步一顿,断肠草既是毒药,也是救命解药,她记得厌毒在自个院子里种这些断肠草,是为了给那些受了伤的仙娥们救命,现在怎的成了这般模样?
“厌姐姐,你罚我吧!厌姐姐你莫不理我,厌姐姐,你累不累,用不用我帮你?”
“厌姐姐,是殿下说的,让我来找你领罚,你就罚我吧,我一定照做!”
“我刚刚没有受罚啊,厌姐姐,你放心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罚,你尽管说……”
玉飞影进门的时候,正听到阁内燕青软的声音,想来应该是自己让她来向厌毒领罚,而厌毒性子恬静,不忍心罚她吧。
“厌毒。”
门外传来一声呼唤,厌毒一愣,快速的踏出了门,月桂树下,玉飞影正驻足看着脚下的几株枯草。
“神尊殿下!”
一声拜谒,玉飞影并没有说话,她瞄了一眼一旁的惨状,道:“昨日所有仙娥们的毒已解,已不需要断肠草了。”
听她如此说,玉飞影这才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起来吧,千踪之事,你可打探清楚了?”
“都清楚了。”
“那你与我来。”
“是——”
* * * *
花舞阁内外寂静无声,偶有几片花瓣飞旋进阁门,落在地上。软榻上的人不安的动了动眼睫,似乎有些不安,白净的额头渗出了点点冷汗,像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
她苍白着脸色辗转反侧,连发根都被浸湿了,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小巧的肩膀忽而颤抖,忽而安静。
片刻,一道声音逼迫仙气屏障,穿进她的耳朵。
“花舞谛……”
!!
熟睡中的人身子一颤猛的睁开眼睛,胸口起伏的厉害,她抿着唇抱紧了肩膀,不安的拧着眉头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空旷。
不知何时,床榻两旁金玉台上的月明珠居然比她刚刚入睡时暗淡了几分,清透的表面上好似覆上了一层灰尘,明玉蒙灰,看起来神秘无比。
花舞谛跪趴在软榻上,手撑在床上,好奇的朝月明珠望去,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
透过青黛明珠,她分明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看不清面貌,只觉得瘆人。
“你是谁?”
她惊慌的转身望去,肩膀重重的磕在床榻处,疼得皱起眉峰,面前一切却毫无变化,依旧空无一人,仿佛刚刚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忽而面前一道自眼前白影闪过,她转眸望去,一时间意识恍惚。
“来,花舞谛,你跟我来——”
被叫到名字的人愣了顷刻,目光呆滞,额头眉间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根红线,牵引着她的步子,光着脚一步一步出了花舞阁。
花舞谛好歹是曾经妖界之主,纵然此次重活丢了些许记忆,但内里的法力依旧可以与那人的力量抗衡。
眉心的刺痛一阵阵的袭来,花舞谛突然止住脚步,“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里?”
眉心的红线愈加鲜艳夺目,那人怪异的笑两声,放轻了声音,像是诱哄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你丢失的东西。”
“什么东西?”
“命!”
六界皆知,烈焰红狐家族天性难驯服,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开始攥着手剧烈挣扎,眼底弥漫上一片猩红,染了几分杀意。
“放开我!”
那人呵呵笑一下,更多的红线破空飞来,系上她的手腕脚腕,有的甚至穿透她的肩膀,钻进她的肌肤,绕上她的骨头,将她死死的定在原处。
那线有法力,愈挣扎就愈痛苦,不出片刻,花舞谛周身染血,眼中无光,似化为一个傀儡看起来触目惊心。
“来,过来,跟着我走。”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从天际传来,在她的身边环绕。这次,花舞谛没有再反抗,而是垂着头静默一下,道了一声。
“是。”
那一抹艳丽随风而动,在旁人未曾发觉的时候,便消失于花舞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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