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可是要担心死奴婢了!”芳姑姑坐到床边,握着她的手道,“你一整晚没回来,奴婢这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今儿一早,奴婢刚打水回来,就瞧见公主好端端的躺在了床上,奴婢还以为是在做梦。”
听着芳姑姑的话,悬英云里雾里的挠了挠头。
她努力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放蛇,逃跑,和檀阙一起躲在树枝上……
耳畔忽然回荡起檀阙怦怦的心跳声,还有他清冷的目光,悬英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不成,是他送自己回来的?
檀阙竟会对自己这般好心?
还没等悬英彻底清醒,就听见寝殿外陈公公的声音道:“皇上命奴才请贵妃娘娘前去重华宫回话儿。”
檀阙找她问话儿?
悬英眼睛一转,昨夜不是说好了互不追问的吗,这马后炮又算什么?
“公主怕是不知道,今日卯时不到,就听说清平县主,被蛇虫给咬了。”芳姑姑俯身到悬英的耳侧,小声道,“奴婢觉得皇上召公主前去,多半是因此事。”
悬英直起身子下地,昨夜朗月轩里一片昏暗,她敢确定没有人看见自己,当然除了檀阙。
所以按理来说,就算冯念念跑去檀阙那里说理,也赖不到自己身上才对。
“姑姑来帮我梳妆打扮吧。”
芳姑姑见悬英已经坐在了铜镜前,便捧着准备好的那件青色滚绒玉华裙站到了她的身后。
悬英在铜镜里看着身后的那套素雅的衣裙,缓缓开口道:“那颜色太过寡淡,姑姑去帮我取那件彤色的牡丹水袖裙来,再配上牙白色雪狐滚绒斗篷正好。”
“这……会不会太艳丽了些?”芳姑姑看着悬英不解道。
“容颜尚在时不穿的花枝招展,等老了,又穿给谁看呢。”悬英骄傲的扬着脖子,在锦盒里挑了个最华贵的耳坠子带上,对着铜镜笑得明艳动人。
随着陈公公一路到了重华宫的门口,还没等她踏进去,就听见了里头传出来的哭诉声。
一会嚎啕,一会哽咽的,让人听着好生委屈。
悬英摇了摇头,便推开了殿门,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只见檀阙正坐在罗汉榻上,低头摆弄着手里的六子连方,白槿坐在梅花凳上,握着帕子满眼的娇弱。
而那个冯念念则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着,身边还摆着一件刺花长裙。
悬英目光落在那件长裙上,打量了许久才隐隐有了些印象。
这件长裙好像是那日冯念念被小满撞湿后,在自己宫里换走的那一件。
“贵妃娘娘,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还未等悬英开口,跪在地上的冯念念便扑到了她的脚边,拽着她不依不饶道。
悬英瞥了眼身下的冯念念,便看向檀阙。
只见檀阙将手中的六子连方拆出了两块木条,放在桌子上,一脸清冷,漠不关心的样子。
“可是姐姐同念妹妹何时生了嫌隙,妹妹绝不相信贵妃姐姐是这般狠毒之人啊。”白槿一身鹅色袄裙,捏着帕子,任谁看都是知书达理柔情似水般的人。
悬英瞧着白槿这巴不得将脏水往自己身上泼的样子,便扬着脖子冷嗤了一声。
她不紧不慢的褪下身上的斗篷,递给身边的芳姑姑,捧着手里的小暖炉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檀阙身旁的空位置坐下。
悬英打开自己的手环扣,从里面拿出一块参片,含进了口中。
“县主都说了,本宫与你无冤无仇,那本宫为何要害你?”悬英捏起桌子上被檀阙拆开的木条,继续说,“县主倒是把本宫给弄晕了。”
檀阙抬眸和悬英对视了一眼,便又从手中的六子连方中抽出个木条,丢在悬英的手边。
“贵妃娘娘真是好深的心计啊,你故意让你身边的宫女往我衣服上泼水,然后换上这件早就撒满晚玉花粉的衣服,又派人晚上到我的朗月轩来放蛇,害我被蛇咬!”冯念念哽咽着抹了把眼泪。
她撸起自己的袖子,往檀阙身前挪了挪,道:“皇上您瞧啊,这伤口,这衣服,都可为我作证!”
悬英托腮看了一眼她雪白的手臂,故装震惊道:“天呐,县主这么深的伤口,可传太医来瞧过吗?”
那不到米粒大的伤口,若不是看得仔细,还真是一点儿都注意不到。
悬英不禁有些懊恼,那么多的蛇虫,居然就咬了这么一个小小的伤口!
檀阙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便低头继续专注起手中的六子连方。
只见原本坐得安安稳稳的白槿突然站起身子,跪到了冯念念的身侧,一脸委屈道:“念妹妹平日里说话是有些口无遮拦,怕是何时得罪了贵妃姐姐都不得知,姐姐是南燕的嫡公主,自是尊贵无比,可怜念妹妹自小便没有爹娘,无人依靠,若是念妹妹得罪了姐姐,那就由我,替妹妹向贵妃姐姐赔罪。”
“嫡公主又如何?嫡公主就可草菅人命,随意放蛇来我吗?”冯念念跪着走到了檀阙的身前儿,拽着他的龙袍道,“皇上,我爹爹为了皇上,战死沙场,连个全尸都没留下,我娘亲,娘亲也随爹爹一同去了,若是念念昨夜被蛇咬死,那我们冯家便一个人都没有了,皇上你可要为我,为我们冯家做主啊!”
看着冯念念跪在地上不依不饶的样子,悬英不屑一笑。
这也是冯念念的惯用手段了,芝麻大的事情,都会将她为国捐躯的爹娘搬出来。
但不可否认,她这手段在檀阙的面前却从未失手过!
“贵妃可有何话要说?”
听到檀阙不冷不淡的话语,悬英平静的摆弄着檀阙拆开的那几根木条,道:“臣妾可没在那件衣服上动过手脚。”
蛇是自己放的,那衣服可不关自己的事儿!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晚玉花粉素来吸引蛇虫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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