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臣妾的夫君,是臣妾的依靠,皇上的意思臣妾怎敢忤逆。”
悬英媚眼如丝,伸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只见檀阙望着自己的眼神越发的阴冷深邃,就像是锋利的刀子,肆虐的戳着自己。
这样的眼神,在上辈子与檀阙相处的十余年里,她从未见过。
檀阙抓着她的肩膀,低头默叹一声,便翻身躺在了悬英的身侧。
听着他低沉的一句:“睡吧”,悬英的唇角缓慢勾起。
就这点道行,还想在自己面前逞强?
夜幕笼垂,架子床上的金丝床幔摇曳生姿。
悬英正侧卧着沉沉入梦,就被搂抱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活生生的惊醒。
低头看着被子下紧紧扣着自己的手臂,身后抱着自己的檀阙气息越发的沉重。
悬英努力的喘了一口气,背对着他娇声道:“皇上,你勒疼臣妾了。”
悬英难受的挺了下脖子,突然听到身后沙哑的一句:“江悬英。”
身子一颤,悬英神色微愣。
被檀阙抱得越发的喘不过气,悬英低头想要掰开他的手,便又听到了檀阙的一声低沉。
“江悬英。”
感觉到檀阙埋头在自己的颈窝处,悬英微侧着身子,轻柔道:“皇上,臣妾在。”
“我是檀阙。”
听着他断断续续的声音,悬英侧脸看着他紧闭着双眼,紧蹙的眉头。
看来是梦魇了。
悬英拉了一下他的手,却发现檀阙勒得更紧了,根本不给自己逃开的余地。
良久,悬英只能轻声回应一句:“臣妾知道。”
不开口还好,这么一出声,檀阙一口狠狠的咬在了她的脖颈上,痛得悬英仰头哽咽了一声。
而后,还是重复了那么一句:“我是檀阙!”
翌日,檀阙睁开眼时见臂弯里的人睡得香甜。
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拉开了悬英的衣领,望着她脖颈处的牙印,眼神阴郁着。
抽出被悬英枕着的手臂,檀阙帮她掖好了被角,便翻身下了床榻。
目光扫了一眼软垫下压着的护膝,他冷着脸朝妆镜处走去。
打开藏在桌台下的锦盒子,檀阙看着里面堆满了的信笺和地契,冷漠的“啪”的一声盖上了盖子。
架子床上的悬英被他吵醒,揉了揉眼睛,便撑在床上半眯着双眼向他看去。
见檀阙正转身朝寝殿外走去,悬英娇嗔道:“臣妾果然说的不错。”
听到身后娇滴滴的声音,檀阙脚下一顿,回头看着床上风情万种的人。
悬英拉长着脖颈,指甲抚摸着自己脖子上的牙印,朝着檀阙抛了个媚眼。
“皇上,喜欢恶趣味!”
檀阙眉头一蹙,袖口中的手僵硬的握成了拳头。
他垂下眼眸,压抑好自己的慌张,便转身迈出了寝殿。
一见檀阙出来,蹲在角落里的陈公公立马扶正了自己的太监帽,甩着手中的拂尘,看着他笑得灿烂。
“瞧着皇上今日红光满面,想必昨儿夜里定是休息好了。”
檀阙扫了眼一脸坏笑模样的陈公公,哑着声音道:“谨言慎行。”
陈公公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可望着皇上的目光里还是带着喜悦。
“羁云还在北疆吗?”檀阙冷冰冰的开口问道。
陈公公跟在他的身边,眼睛一转,小声回应着:“哦,皇上问的是羁将军?自打羁将军立了头功,皇上封了他镇远将军的头衔,奴才都快忘记镇远大将军的本名了,这镇远将军还真是年少有为……”
檀阙冷眼看着他,道:“朕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
“奴才又没忍住,多话了。”陈公公又打了两下自己的嘴唇,弓着腰道,“回皇上,皇上日理万机怕是忘了,北疆动乱已平,镇远大将军已经从北疆撤出来了,算算日子,过几日就要回青阳城了。”
檀阙凝眸,想着被悬英藏起来的那些往来书信和地契,猛地停住了脚步。
良久,才开口道:“传朕旨意,让他转道,去吴关。”
“去,去吴关?”陈公公瞪大了眼睛,震惊道,“皇上,这,这原由是?”
“冰封渐融,让他去监督堤坝!”
陈公公一头雾水的望着檀阙的背影,让一个上阵杀敌的镇远大将军去戍守堤坝?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皇上今儿这是怎么了?
雍和宫里,芳姑姑目瞪口呆的看着妆容齐全的悬英,惊吓得下巴都要掉在了地上。
“公主啊,你这脸上画的是什么啊?”
看着悬英红扑扑的脸蛋,芳姑姑皱着眉头,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蛋。
“姑姑别乱摸,这可是我好不容易画的,精致着呢。”
悬英左右看了看妆镜中的自己,嫣红色的胭脂呈鱼鳃状,从两侧的颧骨一直扑到鼻尖,由浓至淡。
在双燕眉点缀下,眼眸更显娇娆,点着大红色的花瓣唇,已是千娇百媚,瑰姿艳逸,美得不可方物。
“今儿是岁夕宴,公主画得跟唱戏似的,这不是惹人非议吗。”芳姑姑着急的拍着巴掌。
悬英扭头指着脸上的胭脂,道:“姑姑,我这可是酒晕妆,脸上的这块叫鱼媚子,再过十几年,这就是青阳城姑娘们最喜欢的妆容!”
悬英骄傲的扭了扭脖子,上辈子自己瞧着宫里的小宫女们经常私下里偷偷装扮,她就喜欢得很,奈何那时自己已是年过半百,满脸沧桑。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恢复年轻的容貌,她可要好好装扮一番。
却见芳姑姑撇嘴道:“要奴婢说,还是像唱戏的。”
悬英娇气的丢下了手中的胭脂,转头看着一旁拄着脖子的小满。
“小满说,本宫这妆容可好看?”
小满眨巴了两下眼睛,咧着嘴巴笑道:“好看啊,主子人美,画什么都好看的。”
听到小满的这番赞美,悬英满意的面向妆镜,指尖轻轻捻起两枚小珍珠,点缀在眼角。
“嗯,十分好看。”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寝殿外就传来了陈公公的声音。
推门而出,悬英瞧着陈公公看着自己两眼放光的样子,欣喜的扬着脖子。
“陈公公觉得,本宫今日如何呀?”
陈公公憨憨的笑道:“就算是天仙儿下凡,和娘娘今日比,那都是要逊色个五六分啊,皇上见了,保准儿喜欢!”
悬英满意的坐上了步撵,今日岁夕宴上她就要万众瞩目,就要万丈光芒,看谁还敢轻视了自己!
宗坛下,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已相聚一堂。
白槿望着一身玄色金龙装的檀阙,温婉的走到了他的身旁。
“二哥哥莫急,贵妃姐姐一定不是故意忘记时辰的。”
白槿抬眸看着他笃定清冷的目光,柔声试探道:“只不过,让大臣们都等在这里,多少有失体统,不如二哥哥就先……”
“时辰未到,淑妃还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吧,在这里,不合规矩。”
听到檀阙突如其来的回应,白槿抿着嘴巴,眼泪一下子填满了眼眶。
见檀阙言词冷漠,又不理会自己,白槿只好低下头,转身走回到蕊姬的身侧。
蕊姬小步向左,给她让出了位置。
她举着金丝拈花团扇,眼神在白槿和檀阙之间来回徘徊着。
瞧见白槿受了委屈,打了霜似的回到人群里,站在远处的摄政王一甩衣袖,大步朝檀阙走了过来。
他伸手拍了拍檀阙的肩膀,大声道:“吉时不可改,阙儿开始仪式吧!”
话语刚落,便瞧见陈公公一脸慈笑的走了过来,后面的步撵落在了地上。
妃色的牡丹玉底锦鞋缓缓迈出,檀阙的目光落在那双玉鞋上,再一点点上移。
海棠色的锦缎斗篷上绣着两只朝天白鹤,滚了狐狸绒的边角将她的肤色衬托得更加娇艳。
凝视着她的眼波潋滟,唇角勾朦,朝云近香髻上点缀的芍药花,都不及她半分妖娆。
“真是美人灼灼,如花窈窕啊。”
“这贵妃娘娘的花容月貌在下早有耳闻,可今日这么一见,真是找不出任何辞藻,能形容得出她的美貌啊。”
“怪不得皇上愿意为了这个女人在朝廷上忤逆摄政王,要这女人是我家婆娘,任他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怕!”
听到大臣们的窃窃私语,摄政王咳嗽了一声,凌厉的三白眼似刀子般扫向了他们。
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悬英,檀阙眼神一闪,便紧闭起嘴唇,藏在袖中的双手已经攥紧成拳。
“都怪皇上昨儿夜里折腾不休,害臣妾起晚了。”悬英娇笑着,在檀阙的面前屈膝行礼,灼热的眼神却一直凝视着他。
悬英的声音说大不大,但传到白槿的耳中已是绰绰有余。
蕊姬低头瞧着白槿指尖缠绕着的香帕,眼睛咕溜溜一转,便小心翼翼的离她远了一步,生怕白槿的妒气伤着自己。
见檀阙耳根处的红团越发的明显,悬英仰首勾人一笑道:“皇上,臣妾可来迟了?”
檀阙唇瓣微动,低沉道:“开始仪式!”
话语刚落,便见摄政王走上前来,熟练的从礼部尚书的手中接过白玉皇宗祀板。
握着祀板,双手刚平齐的举过眉顶,便被檀阙一把抓住了手。
“之前的那些年,辛苦摄政王代劳。”檀阙握着他的手腕,缓慢的抽出了摄政王手中的皇宗戒板,“从今往后,这皇宗祀板,该物归原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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