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己寒气笑了, 他现在一门官司得想屏蔽休语, 于是打断芳无老板的喋喋不休。
江己寒反问：“她可以吃什么？”
芳无老板顿了顿, 没悟出江己寒是在指机器人不用进食，当下换上一副了然的语气说：“好的, 我知道了。”
江己寒急着去找陈承的麻烦，话题到这也就告一段落。休息室重新恢复了静谧, 室内没有办公间的光线亮堂, 玻璃窗还拉了一道遮阳的帘幕, 此时屋内只有一盏小灯, 小灯发出微弱的光晕, 像极了萤火。
江己寒俊颜重新换上了平静的表情，起身推开隔间门走了出去。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没有直接坐到办公椅上，而是靠着结实的办公桌, 空出来的一只手按通了内线。
贺睨：“江总，您吩咐。”
江己寒：“叫陈承来。”
贺睨当之无愧是江己寒身边第一宠臣，在他如此平静毫无波澜的语气里嗅到了那么一丝丝的怪异, 于是给陈承发通知的时候, 十分灵性地带上了‘陈总监’三个字。
五分钟后, 陈·弱小可怜又无助·承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探头探脑地往里望，对上江己寒视线那一刻，心里咔哒一声，这才束手束脚地走进来：“江总, 您找我？”
“GSP最近销量怎么样？”江己寒懒懒一掀眼皮，漫不经心地朝陈承递去目光。
其实销量最清楚的还是市场部，因为有江己寒这么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老板，陈承对旗下许多产品的销量都算是比较清楚却也只是个大概，又有贺睨提前的预警，陈承寻思着江己寒指不定要在这上面找自个儿麻烦。
闻言，陈承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十分老奸巨猾地说：“是一周内游戏机销量榜第一。”
江己寒喝水的动作微微一顿：“GS不能更新最新游戏系统，GSP发行前一度被抵制。”
陈承点头，回忆道：“是啊，当时闹得挺大。”
江己寒小啜一口温水，吞咽时喉结微微滑动：“营销部做了什么动作？”
陈承说：“倒没有饥饿营销了，这次能夺销售冠其实还靠更新的系统。”
江己寒：“这就要抢功劳了？”
陈承疯狂摆手：“不不不，您误会了。研发部并没有想抢营销部的功劳，我只是很客观的说实话，就是营销部自己也这么说的。”
江己寒回到座位，晃动鼠标唤醒休眠中的电脑，准备去查GSP最新的销售书，他最近沉迷于向心理医生问诊，许多文件都积压了下来。
他刚点开一份电子文件，就听陈承说：“我也是突发奇想，以休语的原型做了女性向游戏，没想到效果异如寻常。之前GS的主要客户为男性，目标也都放在了男性身上，一直忽略了女生对游戏也有诉求和需要。GSP发行后，一度成为女性的追捧，这不前几天休语以《明日大家》练习生代表的身份亮相，占了几天热搜，成了‘国民初恋’，大家回过头一看，GSP的女性向游戏那个纸片人像极了休语，这就又增加了一批购买人群。”
江己寒停下点开电子文件的动作，偏过头去睨着陈承：“国民初恋？”
陈承：“是呀是呀。”
江己寒顿时黑下脸，以气贯长虹之势把手中的鼠标往前一掼，心里乱七八糟地滚过一堆念头：
【参加高端典礼的美丽女孩：今天的晚宴对于XiuYu来说非常重要，让我们帮助XiuYu挑选一套最适合的礼服准备出席晚宴吧！】——不穿更好哦。
【XiuYu美发沙龙：XiuYu要出席美发沙龙派对，在这之前先帮她做一个美美的发型吧。】——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
【可爱的邻家妹妹：你想不想有一个可爱的妹妹，机会来咯，可爱的XiuYu就住在你家隔壁，暑假来临，她的父母出远门临走前把XiuYu托付给你，快来做你想做的事吧。】——壁咚推倒嘿嘿嘿。
江己寒：……
陈承见江己寒揉着太阳穴，一副十分头疼恼火的模样，于是伸长脖子忐忑地问：“江总，您怎么了？”
陈承不问还好，他问了。这个‘怎么了’问得恰到好处，声音凭借空气这个媒介传播而来时化作了一颗子/弹，穿过空气迎头击中江己寒，在他心里每一寸地方留下了斑驳扭曲的魔影，魔影在肆无忌惮地嘲笑：“江己寒，他问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你快告诉他呀，告诉他你喜欢——哦不，爱上一个没有生命体征的机器人！”
江己寒百感交集，良久才从唇齿间参出点声音：“现在立刻，更新系统，所有游戏撤下休语的原型。”
陈承被破了冷水，十分委屈地说：“江总，为什么啊？”
江己寒阴森地看他一眼，语气同样阴恻恻的：“我-不-告-诉-你！”
陈承：“……”
好吧，是江总冷漠无情变化多端没事找事无中生有的风格。
“还有……”江己寒终于下定了决心：“把休语的语音系统关闭了。”
陈承这下更有被泼冷水的感觉：“为……为什么啊？”
江己寒冷冷道：“她不是有手机吗？”
陈承破涕为笑：“对哦，休语现在参加了《明日大家》，以后就是明星了。不再仅仅是个机器人，而是一个‘人’了！我这就回去关闭她的语音系统。”
是一个人了，是一个人了，是一个人了。
这句话萦绕在江己寒的心头，像是魔咒一般。江己寒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头一回有气无力地说：“出去。”
-
芳无。
休语语音系统被关闭后，系统发来一声提示音。
这个语音系统并非寻常的类似手机的连接，它主要以服务为主旨，添加联系人的地址后，联系人能够直接呼入进来，不需要她这边同意或拒绝。联系人通过手机呼入后，就可以连接她最大的中控功能，操控家里每一个智能电器。
休语接到这则系统提示音后丧成一团，面前的餐桌上已经摆着满满当当的佳肴珍馐，休语借故自己早上吃了压缩饼干还不饿没有动筷子。
佟浅冷笑一声站起身说：“我去一趟洗手间。”
这是她按照自个儿单方面的约定留给休语和阙丞独处的时间。
阙丞没察觉其他而是一副以家长的口吻对休语说：“多少吃点吧，老减肥会饿垮身体的。”
休语挠了挠头说：“我……没有胃口。”
她被负能量围绕，配上她那副愁眉苦脸，就真的是没有胃口的模样。
阙丞又问：“出什么事了吗？”
休语正要说话，阙丞的手机叮咚了一声。休语便暂时噤声，把时间留给阙丞查看消息。阙丞果然被这则消息打断了话题，低头一看，继而站起身对休语用十分心虚的语气说：“我去看看佟浅。”
休语点头。
在阙丞出去后，芳无老板端着一碗芙蓉蒸蛋迎面而来，他与阙丞错身，把芙蓉蒸蛋直接放在了休语面前。
菜品都摆在餐桌中央，芳无老板这个动作就是明晃晃地在说，这份芙蓉蒸蛋是你的。
休语刚要拒绝，就见老板朝自己眨了眨眼：“那个，您好，我是芳无的老板。”
休语莫名，却还是很礼貌的接话：“您好，我是休语。”
“我知道的。”老板笑着说：“您就是江总亲自取名的那个休语吧。”
上次江己寒和贺睨来芳无用餐时，老板在上菜过程中听见了两句。
休语一愣，只见老板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及其爱屋及乌地说：“这是江总特意吩咐我为您做的，也是江总每次来芳无都会品尝的一道菜——芙蓉蒸蛋，嫩滑的蒸蛋膏与香浓的五花肉芙蓉丝丝入寇，蛋膏入口即化，但五花肉碎充满弹性，这是江总最爱的一道菜，您尝尝。”
休语怔怔：“江总吩咐您做给我吃的吗？”
老板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也没察觉自己误会了江己寒的意思，用标准微笑说：“是的呢。”
休语便也没有觉得不对，握住餐盘白瓷勺小心地舀了一勺放入口中，顷刻，舌尖传来食物的美味，这是她吃的第一道菜也是第一口菜，丝滑的享受瞬间转变成咀嚼的满足。
她忽然明白人类所言的珍馐美馔，机器人原来除了Engineoil，还可以吃特质的蒸蛋，口舌被美味占据，她心里的丧气瞬间消之殆尽，脸上也不由得露出餍足的满足感。
芳无老板看她吞咽后，微笑着问：“怎么样？”
“很好吃。”休语开心地回答：“谢谢您。”
谢谢主人，呜呜呜，太好吃了。
芳无老板顿时松下一口气：“您慢慢吃，我还有别的客人，先离开一会儿。”
“好的。”休语再次道谢：“谢谢您的招待。”
“不客气。”老板莞尔。
休语继续吃着芙蓉蒸蛋，很快地就见了底，而阙丞和佟浅还没有回来。
此时，洗手间外，佟浅环抱双手看着有些焦急的阙丞：“你别转了，我看着着急。”
阙丞停下脚步，压着音量说：“能不着急吗？查到谁要黑休语了吗？”
佟浅摇头：“我只听说有人放出了一个料给了几个手上有粉丝的营销号，其他的还在查。”
阙丞皱眉：“真实吗？”
佟浅凝着阙丞，有些头疼地说：“我都不知道内容是什么，怎么会知道真不真实。这事是娄阑告诉我的，他一个朋友接到了这个消息来找他问具体情况，他又来找我。”
阙丞思索：“这么说，连营销号都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料？”
佟浅颔首，不置可否。
阙丞往包厢处看了眼：“休语带给我的感觉一直很好，你懂得吧，我看她第一眼起，就觉得她是一个很干净的女孩。”
佟浅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那你看我第一眼呢？”
阙丞没察觉佟浅话里有话，只当佟浅在吃味，于是连忙安慰：“嗐，你说什么呢。”
佟浅拧开水龙头，不断冲洗着自己的双手，就好像她手里沾了什么怎么洗也洗不掉的脏东西：“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
这种句式开头一般都不会接什么好话。
阙丞闻言，心跳了一下：“什么？”
佟浅声音掩在哗哗水流里：“休语应该是江己寒的人，我猜他们手里的料是这个。”
当头砸下一个大瓜，阙丞惊讶地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江己寒的人？是什么意思？”
佟浅关闭水龙头，水声戛然而止：“往好了说，女朋友，心上人，爱人。”
顿了顿又说：“往差了说，情人情妇，各种龌龊包养关系。”
阙丞注视着佟浅：“你怎么知道这件事？那他们是哪种关系？”
佟浅：“想要黑休语的话，一定会把她拉入尘埃，事实是什么并不重要。”
她没有正面回答阙丞，她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嗯……凭她对江己寒同学几年的了解，一定是堂堂正正的心上人。
阙丞摸出手机：“你让娄阑把那个营销号推给我，我去找他。”
佟浅：“你找营销号不就坐实了卖家手里的料吗？营销号现在心里也虚着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阙丞想了想：“那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佟浅耐心尽失：“你告诉我，你可以做什么？现在一来不知道卖家葫芦里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二来不知道风向，你若真的想帮她，等黑料出来了替她找公关团队呗。”
阙丞不想和佟浅吵，面上点头同意了，实则找了自己的团队，团队手下有营销号不足为奇，甚至有的团队还会养营销号。他让自己团队尽自己最大所能联系娱乐圈相关营销号，能不接手就不接手，既然无法阻止事情的发生，那就大事化小。
佟浅：“嗯，你先进去吧，我打通电话。”
阙丞张了张嘴，想问佟浅要打给谁，为什么要防着自己。但最后都化作无奈，想到还有一个不知道情况的休语，便一摊手，转身回去了包厢。
芳无因为客少，且经常有名人登门，隐私和保护措施都很好。佟浅完全不在意地摸出手机翻出通讯录——江己寒。
时间定格了片刻，佟浅按下拨号键。
片刻后——“您好，这里是休语，很遗憾江总暂时无法回应您的来电，三秒后请留言。”
这是江己寒拉黑联系人后设置的自动回复，他手机黑名单有江印维和江烨，佟浅是初评那日后新增的。
佟浅愣了愣，最后嗤笑了一声。
她不想承认自己内心有那么一丝想要提前预警江己寒的想法，她认识的江己寒虽然冷漠却十分护短，高中时，有一次她值日，本擦得干干净净的黑板被人写下了不堪入目的言论，被江己寒看见了。
江己寒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把始作俑者揪出来，当着第二堂任课老师的面逼他给佟浅道歉，在始作俑者哭着道完歉并保证不再招惹佟浅后才放过人家。
如果那个卖料人放出这则消息，污蔑休语的话，江己寒一定会为休语捏死他，但那是以前的江己寒。
佟浅无法保证现在名利双收的江己寒还是不是以前的模样，毕竟这世界上人心是最容易改变的。
当佟浅拨通这则电话后，不由好笑。
想来如此冷漠的江己寒连语音包都用的是休语的声音，一定很在乎吧，还用她来担心江己寒会不会为人家出头。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佟浅回到包厢，休语正拿着手机和阙丞互关。
阙丞睨了眼佟浅对休语说：“和佟老师也互关一个吧。”
休语抿了抿唇，最后说：“嗯。”
休语摸到佟浅的微博主页，点了对她的关注。佟浅没说什么，也顺手互关。
休语看着微博页面上多出的粉丝，正要点击进去消除这一个红点，忽然瞅见自己被艾特了。
她点开详情，是《明日大家》的官博放出了第一批练习生们的宣传照，以及第一批练习生们的召集令。
-明日大家：幸运认识努力的、可爱的你们。@休语@邓姝@大杨@二杨……节目组和所有学员更加感谢有你们在，大导师@曲梁嘉，声乐导师@佟浅@阙丞，舞蹈导师@束默@鱼浩初，创作导师@褚和平，明晚十九点整，我们准备好了，你们呢！
休语点进去的时候，曲梁嘉已经转了这条微博：
-曲梁嘉：其实不瞒大家，我还是主持人！认真的！感谢节目组给我这个机会[狗头保命.jpg]//@明日大家：幸运认识努力的、可爱的你们。@休语@邓姝@大杨@二杨……节目组和所有学员更加感谢有你们在，大导师@曲梁嘉，声乐导师@佟浅@阙丞，舞蹈导师@束默@鱼浩初，创作导师@褚和平，明晚十九点整，我们准备好了，你们呢！
阙丞随手也转了：
-阙丞：笑笑，又被谢到！曲老师的国语真的很标准！其实不瞒大家，明天节目还会有个惊天大八卦哦，请你们拭目以待！//@曲梁嘉：其实不瞒大家，我还是主持人！认真的！感谢节目组给我这个机会[狗头保命.jpg]//@明日大家：幸运认识努力的、可爱的你们。@休语@邓姝@大杨@二杨……节目组和所有学员更加感谢有你们在，大导师@曲梁嘉，声乐导师@佟浅@阙丞，舞蹈导师@束默@鱼浩初，创作导师@褚和平，明晚十九点整，我们准备好了，你们呢！
阙丞转完偷觑佟浅表情，佟浅当然看见了阙丞转发的内容。节目组剪视频的时候有询问过二人，能否把二人官宣的内容剪进正片里，佟浅同意了阙丞自然也同意了。他现在故意这么说，其实最大目的也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让网友把目光转到自己身上来，而不是被一个实虚不明的黑料抢走目光。
佟浅没说什么，随手转了。
阙丞悄悄松口气，随后对休语说：“休语，你也转一下，然后在评论底下回复，跟她们保持队形。”
休语觉得此时充满了仪式感，她有些紧张地转发了节目组的微博，回到节目组主页查看评论区的时候才发现其他人已经回复了召集令。
-邓姝：我准备好了。
-大杨：我准备好了。
-二杨：我准备好了。
……
还有网友的留言评论找她人的：
-快乐就完事了：咦，我初恋呢？
-妈妈我又恋爱了：休语呢休语呢休语呢？
-逃避虽可耻但有用：休语转发了，妈妈咪呀，我终于摸到了休语的微博了，很荣幸成为她第一百零八位粉丝。
……
休语赶紧评论：
-休语：我准备好了。
就在她这条评论发出去后，休语的手机就无休止地开始震动起来，全是网友楼中楼的评论。
-快乐就完事了：给我上去。
-星星：妈呀，蹲到休语了。
……
休语被网友的热情吓得手机差点没握住，阙丞显然也看见了这些评论，笑着说：“你上次不是上热搜了，这是一个看脸的肤浅时代，哈哈，今天先暂时让他们当颜粉，明天节目播出后就会是你的死忠粉了。”
佟浅没好气地说：“你管好你自己的评论区吧。”
阙丞也是有粉丝的，有粉就有黑，粉丝给蒸煮（正主）控评是很常见的事，如果没有粉丝控评，黑粉留言被顶上权重的话就显得很难看。
阙丞以为有什么不好的言论被顶了上去，低头一看乐了。
评论区全是：追到天鹅了？
阙丞没忍住挑了一个粉丝回复：你们这届粉丝太难带了！！！
休语的粉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从一百多迅速涨到了七、八万，她第一次见到人类的热情，不由得眉眼弯弯笑开了。
她每条评论都会看，网友艾特她的也会摸过去查看内容。
就在粉丝数量涨到第二十万的时候，一个有一百万粉丝的营销号转发了休语主页的微博。
-圈内预言家：作为‘保送’练习生代表的休语被网友冠名为‘国民初恋’，网友一度高呼‘妈妈我又恋爱了’！让我们回想一下，上一个‘国民初恋’夏筱筱发生了什么？被爆出人设崩塌，本人抽烟喝酒，脏话连篇，素质极低！曾组织对说出实情的网友发起人肉。
那么今天的‘国民初恋’休语就是真的乖乖女吗？
人设是一张皮，皮下是人是鬼分不清，她是不是真的如长相那般干净？那般不谙世事？那般不食人间烟火？
我看不见得，明日二十一点，锁定@我有真料要爆，锁定圈内预言家，预言家实力验人，带你看不一样的‘国民初恋’！@休语
作者有话要说：嫩滑的蒸蛋膏与香浓的五花肉芙蓉丝丝入寇，在入口即化的蛋膏里去寻找充满弹性的五花肉碎，丝滑的享受瞬间转变成咀嚼的满足。 ——芙蓉蒸蛋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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