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这里就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小巷,老旧的社区显得和这个大城市格格不入,仿佛是被上帝遗忘的一角。垂下过分弧度的电线上站着一只乌鸦,眨眨没有温度没有感情的双眼,不解地歪着头盯着在垃圾回收处转来转去的几个人类。

    岸边露伴难得会和东方仗助和平相处,他们两个只要相距3米以内就会忍不住互相冷嘲热讽,今天倒是异常的安静,说不定是因为花京院典明也在这里的缘故。

    “那个,我说啊露伴老师,”仗助看起来也很为难的样子,“我的疯狂钻石不能凭空修复,至少给我一块之前漫画的碎片啊。”

    “行了,知道你没用了。”露伴把他扒开到一边阴阳怪气地说,其实他也没指望真的能复原。

    不过看起来这里还有一位和他同病相怜的人,花京院因为也是美术专业的,平时和他有不少绘画上的交流,曾经给她画过什么画像也是常情。

    其实有天堂之门做辅助,重新画一次漫画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不是什么普通的漫画家,从来不会吃设定或者忘记之前的剧情,但现在他却难住了。如果换人了的话,灵魂的模样还会一样吗?况且那记录的也不是和她的过去,只不过是连天堂之门都无法探测到的经历。

    再画出来不过是一个女主角没有长相没有名字、属于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之前知道她被弄进医院去看看,只出于毕竟那算是他的原因淋雨着凉发烧,仗助生拉硬拽他才去的,而且也是后来才知道壳子里面换人了。比较普通的性格,甚至看起来也许没有什么值得让他“借鉴”用于漫画的经历,本来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交集的,他岸边露伴追求的是不平庸,平平无奇的漫画怎么可能会吸引读者呢?

    可没想到她居然比想象中勇敢很多,却又那么胆小,奇迹的是这在她身上并不矛盾。冲动的时候和人家玩俄罗斯□□——也许他自己都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后知后觉的时候反而像小孩子一样大哭。

    如果以她为主角画漫画的话,说不定会比从前想象的有趣很多,但他却没有再继续观察的机会了。

    “你不会也是……”露伴对着沉默的花京院问道,其实在这里碰到他、察觉到这个粉发男人看见东方仗助时眼里一闪而过的希望,他就已经知道大致经过,无非和他差不多。

    “是的,”花京院紫色的眸子看起来总是盛满了悲伤,自从知道了她的死讯,只要站在那里,男人的周身就散发出一种忧郁的气息,或许他的大半人生都是这样的,“是她来找我分手那天刚刚画好的……但后来送给她她还是收下了,没想到居然最后会毁在我自己手里。”

    仗助和露伴都没有接话。

    最后他苦笑着摇头:“也好,那不是真正的她。”

    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来找他的呢?替不是自己的错误道歉,承担不属于自己的痛苦,在看到那幅画的内容时流泪,为别人落泪时是否也在为自己悲哀呢?

    17年的孤独,他的朋友只有绿之法皇,可替身终究不是人,没有人能够理解他,没有人能和他心意相通。但后来他很幸运地遇见了承太郎、乔斯达先生、波鲁那雷夫、阿布德尔和伊奇,可她呢?没有人能诉说,所有的事情都默默承受、所有的苦难都一个人吞咽,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在某种程度上自己人生的经历让他可以理解她,但也没办法真正感同身受。

    仅仅是单独面对承太郎都会让她觉得害怕,那荒木庄呢?

    “如果没有办法修复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最终他扯扯嘴角,对着也完全笑不出来的东方仗助和岸边露伴说,他们每个人都需要单独冷静的空间。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仗助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的公寓,从楼的这边可以看到餐厅和厨房的灯都亮着,唯独她的房间是黑暗的,也许她的父母正毫不知情地准备晚餐,又怎么知道自己的女孩儿已经永远在深海沉睡了?

    “走吧,仗助。”露伴皱着眉回头看不肯动弹的男孩,半晌只能干巴巴地吐出这几个字。

    花京院典明先行离开了,可是不知道去哪里。如果心情很乱的话,通常他都会回到自己的画室,沉浸在绘画中能让他冷静、沉淀下来,然而只要再想到那里,除了自己对她说换锁的事情,就是从前一起时的回忆,但后来自己身旁空了一段时间的座位被M小姐取代了。

    他不会再回到那里,也许是时候换一个新的环境了,既然亲手换了锁,那就把过去全都锁在里面再也不开启。

    过了下班的时间,即使是工作日,繁华的商场里依旧有人在消磨夜晚的时光,人不多不少,不会让人觉得过度冷清,也不会多到叫人烦恼。

    “您经常来看这只猫咪呢,是很喜欢吗?”工作人员已经认得这个平头的男人了,他总是路过这里,眼神或多或少都会落在那只布偶猫身上。

    据说他就是负责收租的人之一,今天除了每次都会跟着过来看的朋友,之前那些站的远远的人们也过来了。店长说他们的身份都不一般,不过用不着提醒,看他们穿的衣服没有人会觉得他们普通。

    见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眼神复杂地盯着猫咪看,店员想起之前店主的话,接着说:“您经常照顾我们,如果喜欢的话,其实可以送给您的。”

    伊鲁索和加丘都没有说话,霍尔马吉欧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出声:“不用,以后也不会再来看了。”

    来看它原本也只因为是她喜欢而已,现在就更没有必要了。从前还觉得应该弄一只回去,至少让她有个来他们这里的理由,但是现在想要看见的人都不在了,何必再弄那些麻烦的小东西。

    很少能见到6、7个大男人排成一溜儿贴着玻璃围观一只猫咪的情形,尤其是其中不泛身高两米、露出胸膛颇有压迫感的白发男人,或许是感受到了他们的目光,布偶猫站起来甩甩尾巴不情不愿地换了地方背对着玻璃趴下了。

    “真难喝,”普罗修特不满地晃了晃手里的一次性纸质外带咖啡杯,但听着声音像是差不多喝空了,“你平时就喝这种东西,贝西?倒是比牛奶强了一点,但什么时候你能喝Espresso?”

    “大、大哥,我觉得其实香草拿铁也挺好喝的啊……”贝西支支吾吾地说,当然不敢点破普罗修特说着难喝还全喝完了这一行为,然后把身上挂着的无数购物袋调整一下免得掉到地上去。

    很久没有看杂志买新西装得到了反噬,今天普罗修特来商场直接打包了这一季全部男士新品,当然没有付钱。

    开玩笑,毕竟这是他们的场子,只要走进去挨个指完了装袋带走就可以,好在只有普罗修特一个人这样讲究,不然可能连需要上交给组织的50%收入都掏不出来了。

    梅洛尼手里拿着一个冰淇淋,他其实没怎么吃,不像普罗修特真的一口不剩地喝了她喜欢的咖啡,不过是尝尝这种也只有她才偏爱的、甜腻又没有营养又不健康的东西罢了。

    “喂,加丘,”他把已经开始变得不再凝固的冰淇淋塞到蓝发男人眼皮底下,“化了。”

    加丘没好气地说:“滚。”

    梅洛尼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轻笑起来,但也仅仅是两声就倏地变得安静,垂眸盯着巧克力的深棕色和香草的奶黄色慢慢混在一起,声音很轻:“真是偏心啊。”

    他随手把剩下的扔进了垃圾箱,以后他都不会再碰这种东西。

    伊鲁索盯着队友的动作,眼神随着冰淇淋划过一道弧线,最后他双手交叠放在脑后:“去吃披萨吧。”

    里苏特沉沉地应了一声,率先迈开脚步,白发男人坐下后连菜单都没有看——队员的喜好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谁喜欢什么口味、要吃多少,甚至连各自喜欢什么牌子的啤酒都一清二楚。

    可他破天荒地点了夏威夷披萨,而居然也没有任何人反对。

    大家沉默地盯着那个在概念上已经很熟悉、却完全没有真正在自己餐桌上出现过的口味,似乎圆饼上出现了罐头菠萝这种东西就已经侮辱了他们的眼睛。

    里苏特带头拿起一块,一言不发地吃干净了。

    “艹,”加丘骂骂咧咧也拿起来一块恶狠狠地咬下去一口,“她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真他妈的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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