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没有重新再回到那个楼梯天井,反正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空气中充满紫烟的病毒对我来说反而是一个保护伞,除了我也许没有什么人还能这样大摇大摆地从废弃酒店的正门口进入。
从之前那伙人的行踪推测看来,楼梯上了那么久一定是进到酒店里去了,刚刚被冲/锋/枪扫射下来的玻璃也许就是他们所在的层数。
电梯早就停运,只能爬楼梯上去,然而我的体力早就快消耗空了,这栋楼至少有50层。他们大概在40层左右,每隔一定层数我就停下来歇一会儿,过度的呼吸使得嗓子里火辣辣的,腥甜地难受。
其实并不需要我特意去判断层数,到了上面开始都是公共区域,有曾经的自助餐厅、娱乐大厅、健身房,都是单独成一层,年久失修几乎望一眼就能看清楚有没有人、玻璃有没有碎掉。
路过的走廊里已经有被病毒侵蚀的尸体,我不愿去细看。逐渐往上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上面的说话声,没有一个是我熟悉的,仿佛在争吵,言辞很激烈,也许是因为有些人中了福葛的病毒被舍弃掉了。
终于到了玻璃全碎的那层,就当我凭借声音确定他们正好在我头顶正上方的时候,墙上的一整面镜子吸引了我的注意。
“你来这里做什么?”普罗修特在镜子里咬牙切齿地对我说。
是伊鲁索的镜中人,暗杀组都在,剩下的还有乔鲁诺、福葛、承太郎还有卡兹,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组合。
“箭呢?”我没有理会普罗修特和加丘几乎要气死的表情,急忙向承太郎确认。
白衣男人神情严肃:“都在他们手里。”
一旁的乔鲁诺低下头对着领口夹着的小麦克风说:“不用找了,人在我们这里。”
那边立刻传来带着电流“呲啦”声响的布加拉提的回答:“好的,我立刻与你们汇合。”
看来他们是兵分几路,这边拿着箭来换人,那边看能不能直接救出来我。不过估计是因为我“丢了”,那伙人也交不出来我,就干脆拿着东西要溜走。
“因为怕他们拿到箭之后立刻用在自己身上,我们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乔鲁诺对我露出一个安慰一般的笑容,解释了放出紫烟病毒并进入镜中世界的缘由,这样我至少知道他们没有人出事,“本来应该在几分钟之内就解决的,但是对方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能逃离病毒的感染,所以才拿着箭逃跑了。”
“没关系,我不受病毒影响,我可以去拿回来。”我贴在镜子上对他们说。
普罗修特被气得说不出话:“你真是——!”
可现在这确实就是唯一的办法,只能由我来,他们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同意。尤其是恐惧虫箭的能力,进化出的“镇魂曲”可能强大到根本无法匹敌,必须尽快拿回来才行。
还没等其他人再说什么,突然有子弹擦身而过,镜子一下子全部都碎掉,“噼里啪啦”往下掉玻璃碎片,我只能尽快远离,同时看向身后。只有两个人了,一个手里拿着箭,一个手里拿着冲/锋/枪扫射,我的波纹还没从地面传导过去,拿枪的男人身体就开始腐烂,枪/支掉落在地上。
某片镜子里闪过一抹青绿色,承太郎的声音传来:“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那个男人应该就是这伙人的头目,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他没事,手握着箭向我的方向走来:“看来不先杀了你,我也无法轻易离开啊。”
这一层是健身中心,不然也不会有一整面墙的镜子,中间是一个不算太大的泳池。下到下一层的楼梯在我身后,无论如何我们也避免不了这一战,要么他杀了我,要么我夺回箭。
身体几乎就是下意识地在释放波纹,但经历过绑架、出逃,一路上到40多层,我已经不再剩什么体力了。可紧接着强烈的窒息性气味突然包围了我,我眼睁睁看着那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光芒在半空中消逝,还没到地方就闪烁着消失。
我卡住自己的脖子试图呼吸,但这并不是我自己的问题,仿佛一瞬间周围的空气都被抽走了换成别的——现在别说是呼吸法,就连身体正常的运转都维持不了。
身边的一片镜子碎片突然变成一朵花,白色的花瓣迅速变得腐败如同焦炭,如果不是紫烟的病毒,那就是什么别的,是那男人的替身能力。
强烈的刺激性气味,对生命体有强腐蚀性——无法腐蚀我这一点被我本身的免疫规避了,代替我身边的空气说明比空气要沉,一个奇妙的可能性出现在脑海里。
福葛的病毒在遇到强酸的气体时被消灭了,这就是为什么他还能够存活的原因。
就算不是紫烟的病毒,他们也无法与这个男人战斗,在这里的没有人的替身能够抵挡地住这种类型的攻击。
只能是我。
我用尽全力在完全窒息之前爬到水池边,跌落到水里的一瞬间那些包裹住我的无色气体全部溶于水,可我也再没有力气浮上去。深秋厚重的衣服被完全浸湿,带着我往下坠,浑身如同脱力一般最后吐出一串泡泡,大脑缺氧甚至让我再也没办法去思考什么。
后背贴在池底的瓷砖上时,我明白梦境的预示是真实的,不是在水族馆的地下,原来是在这里。
谱写好的乐章终究会奏响。
如果还有哪怕是一点点空气也好,我就能从这里上去打败他,箭一定不能被他带走。
模糊间我听见入水声,紫色的长发海草一般包围了我,一双有力的手捞起我。池子里的水好久没有换过了,并不算干净,眼睛被刺激得生痛,只能看见一个不太清晰的身影。
是卡兹,双腿变成鱼尾,身上也长出了人鱼一般的鳞片用来保护皮肤,可还是在酸性的溶液下被迅速腐蚀着。
他边拽着我拉着我浮上去,边用嘴给我渡气,是他不知道用什么生物的能力保存的氧气充足、没从他肺里走过一次的空气,我开始变得有力气了,浮出水面大口呼吸着。
但是卡兹上不来,我隐约看见他的一些皮肤因下水前被病毒侵蚀只能缓慢恢复,而鳞片在不停更迭,他还能承受这种强度的酸溶液,却不能再一次上岸了。
没有时间道谢,趁着这短短的空隙里男人已经从水池边跑过快要到楼梯处了,我按住泳池壁,波纹从地面传导过去——因为我还在调整窒息和溺水后的呼吸,波纹的强度并不足以一下击昏他,只能让他跌到,但这已经足够我爬上去并趁着他没用替身能力呼吸一大口空气用于储存了。
边跑我边脱掉碍事会降低速度的湿外套,向男人的方向移动,而也许是他已经绝望,不管不顾地随便拿起一支箭就往自己身上捅去,试图在瞬间进化自己的替身。
他的动作像是放慢了无数倍一样被大脑迅速分析着,偏偏他挑中的箭上有一只金色的虫子。
命运没能站在我们这边,如果让他成功,进化出的镇魂曲也许真的会让我们败落。
“承太郎,帮帮我!”我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能从镜子里看见到底发生了什么,整面镜墙因被机枪扫射碎成无数块而大小不一散落在地上,但现在DIO不在,之能是他。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世界变成灰白色,男人的动作停下,世间万物都静止暂停,是白金之星·世界的能力。
成功了!
从他手里拿出虫箭并把剩下的箭归拢到一起紧紧抓在手里的时候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夺回箭就好。
可紧接着我就毫无预备地被打翻在地,时停结束,但我快没有力气再还手了,说到底这副身体也只是个普通的高中女孩子。从中了迷药到用波纹击败好几个人,克服幽闭恐惧症从水族馆里出逃,再到连上40层还能最后战斗一次,我真的尽力了。这层的落地窗被全部打碎,深秋的风在高层几乎就是刀割一般的寒风,被湿衣服包裹住,我冻得瑟瑟发抖。
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护住箭不让他再抢走。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的时候,失败后必死的下场让他绝处逢生力气变得更大,酸性气体再一次隔绝空气包裹住我,强烈的窒息感让我也绝望了,但还不等我做出什么选择,向后退时一脚踩空让我的心脏停止了一秒。
从这个高度余光能看到东京湾,现在是破晓时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海平面钻出来照亮了黑暗,也照在我身上。
那一瞬间我想了很多,又什么都没想。
时停的5秒钟对我来说还是太短了,我只有力气从他手里抢回箭,却不能带着它们走到安全的地方去。
不过如果我坠落到地面的话,也相当于带着它们远离这个男人了。
如果有阳光,紫烟的病毒也马上就要消失了,他们可以从镜中世界里出来解决他。我是否活着并不重要,我本来也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一根藤蔓延伸着追出来,但它们生长的速度太慢了,仅仅碰到了脚踝。
可它的主人并不甘心,金发的神子亲自砍掉洁白的羽翼从天堂坠落,藤蔓终于卷住我,把我拉向那道身影。
他把我抱在怀里,半空中我们的位置对调,乔鲁诺淡淡微笑着怜惜地亲吻我的额头,紧接着他却放开了我,黄金体验代替了他的位置,黄色的替身托住我远离他:“不用害怕,我落地的时候它会接住你停下的。”
不知是冰冷的池水还是滚烫的泪水从我眼角划过,迅速的坠落让它们一闪而过就消逝在充满清晨第一缕阳光的金色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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