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骗老子叫你哥?”
路澄靠过去一点, 觑着眼睛瞅他, “你先把户口本拿过来改个姓吧, 学霸!”
“我的户口本在家放着呢, 先欠着, 拿你的改行不行?”
沈随半个身体贴在墙上, 肩膀跟着眼角的笑意抖动,“昨晚‘爸爸’都叫了,现在喊声哥哥也不难吧?”
路澄白了他一眼, “我改你爷爷辈儿,行吗孙子?”
占老子便宜占得这么光明正大,典型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两个人嘴皮咬半天, 沈随眼看小同学就要用拳头跟他说话了,这才慢悠悠地把话题拉回正道。
“其实我昨天也没为你做什么。”
他回想起昨天在学校, 跟舒小妍打电话那一幕, 靠在墙上笑了笑。
“只是帮你做了担保, 会在期末考试之前,把各科成绩提高到及格线以上。”
“你确定这不是在给老子挖坑?”
路澄嘴角抽搐,满脸写着“不现实”三个字。
做梦飞越及格线这种事, 全年稳坐年级倒数的三中扛把子, 表示自己想都不敢想。
“澄哥, 赌一把?”
沈随目光恢复了两分认真,既像是邀请,又像是挑战。
路澄被他似是而非的语气刺激到了,梗着脖子对呛, “赌就赌,老子怕你啊。”
-
隔天,去了办公室。
沈随带着舒小妍的便条过来,给路澄撤回换座处分。
郭立方听明来意后,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行啊,你们能有这个主动性非常值得表扬。说到底,学习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与其让老师拿着鞭子在你后面追,不如自己尽快行动起来。路澄啊,沈随的成绩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多向他好好请教学习方法。”
路澄掏了掏耳朵“噢”了一声,余光瞥到他摞在桌角足有半人高的空白讲义,看到老郭同志端着保温杯呷了口枸杞茶,慢悠悠地跟他们来了一句。
“事在人为,勤能补拙,咱班儿的整体成绩现在是有点不理想,你们这种先于行动的想法跟我想到一起去了,看到桌上这些讲义没,咱们接下来重点查漏补缺,力争在下次的考试中一雪前耻,甩掉年级倒五的帽子!”
“……”
郭立方单就他数学这门学科整理出来的针对训练,已经摞的跟小山一样,想想其他几门学科,他们这学期的短暂休闲时光怕是要结束了。
路澄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忽然有点后悔,感觉自己走上了一条身心交瘁的不归路。
“不需要有压力,慢慢来就好。”
沈随把手从校裤兜里伸出来,走在路上两个人的胳膊不时就轻轻碰到一起。
路澄听了他的安慰,抬起小臂顶了一下沈随的胳膊肘,想想觉得有点逗,“学霸,八字还没一撇呢,我怎么看你比我还自信?”
沈随笑了笑,“我的直觉比较准,运气也很好,想不自信比较难。”
这人一嘴四不着调的走江湖语气,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偏偏还挺正经。
路澄笑着“草”了一声,“兄弟,够了啊兄弟,我怕你再吹下去,明天就能坐校门口支个小摊儿算命了。”
-
下午大课间,路澄趴在桌上睡了一会儿,想想坐起来开始收拾课本,
这学期的教材发到他手里,有大半堆的课本封面都是新的,别说翻了,连名字都没写。
裤衩听说他澄哥不用搬到讲台旁边上课了,刚准备转过来道一声恭喜。一回头,看到他澄哥慢悠悠地把压桌底的书找出来写名字,差点吓一跳。
“澄哥,如果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路澄跟看傻子似的瞅了他一眼,“没事别转过来唠叨,哥现在忙着呢。”
“……”
这不科学。
他澄哥的“忙”一般不是坐教室里玩手机,就是去操场打篮球,刺激一点直接捋起袖子跑校外抡人去,像今天这么……有模有样守规矩的,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裤衩有点恍惚,“澄哥,您还是我澄哥吗,面前这位从头到脚闪耀着社会主义接班人光芒的大帅比是谁?”
“啪。”
路澄往他脑门上丢了一本没开封的政治小题,“思想觉悟太差,滚回去背两页清醒清醒。”
“……”
正好沈随从教室外面进来,看到小同桌老老实实地坐在教室里,扬了扬眉,挨着他的肩膀在旁边坐下,“澄哥,今天很乖啊。”
路澄抱在手里的书本一散,僵着手臂滚了滚喉结,“什么屁话。”
沈随不怕死地重复了一遍,“夸你乖。”
“你他妈……”路澄后面几个字,几乎是擦着牙缝儿挤出来的,“出去吃错药了?”
沈随单手插兜,也不言语,只坐在凳子上闷笑,十足一副脸上欠揍的赖账样儿。
倒是裤衩搔着膀子打寒战,站在旁边一语捅破了窗户纸。
“草草草,学霸,你用这哄小媳妇儿的语气跟我澄哥搭腔,怪渗人的。”
沈随动了动唇,想说什么,路澄“啪”的一声,愤愤地把手里的书本,压在两人中间的那条三八线上,干脆利落地闭门谢客,直到上课都没让他成功开口吱一个字儿。
下午又是两节冗长的语文课,老黄抄着书本在讲台上讲文言文,路澄打算锻炼一下自己的上课耐心,硬是撑着眼皮听他照着书本来回抠字眼。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他从幼儿园开始,坐在教室里的凳子上就没老实过,勉强竖着耳朵撑了二十分钟,眼皮就开始打架犯困,老黄满嘴的之乎者也响在耳边,全成了蚊子嗡嗡念经。
路澄胳膊撑着下巴摇摇欲坠,忽然听到“啪嗒”一响,合了缝儿的眼睛睁开一看,沈随往他桌子上丢了一颗糖。
“怂恿同桌上课吃糖,带头挑战课堂纪律啊,学霸。”
路澄哂了一声,故意拿话噎他。
沈随居然还能给出一个合理解释,“吃一颗,解困。效果很好,你可以试试?”
“一天到晚净出牛逼,你还卖狗皮膏药上瘾了?”
路澄手伸过去把真知棒捞进手心,趁老黄转向黑板写字的时候,两三下剥开糖纸,叼着塑料棍儿损他。
“被你猜中了。”沈随的语气有点漫不经心,又有点控制笑意,“哄我小同桌才是主要目的。”
呵,屁的小同桌。
老子又不是三岁小孩,谁要你拿糖哄。
路澄沉着脸,嘎嘣一声磨了下后槽牙,把真知棒的塑料小棍儿从唇边摘下来。
沈随笔在手上走了一圈,特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仿佛二人已经达成共识:吃了这根真知棒,你就是我唯一的好朋友了。
闹呢?
路澄慢慢起嚼嘴里的糖块,咔哧到第二口,一股酸爽的咸辣感,在他口腔深处“啪”地舞起火星。
他舔了舔牙,憋住了想打喷嚏的冲动。
这冲劲儿,真知棒嘛时候跟老干妈搞联名限定了?
路澄吸着腮帮子皱眉,低头扫一眼攥在手心的糖纸。
终于看清了印在正中央的高仿商品名——真的棒。
“你他妈。”
路澄扭头,还没来得及骂出口,就被沈随半路截住了话。
“不用谢我,解困效果确实好。”
“……”
-
一晃到了周五,下午学校放假。
路澄拿着沈随抄给他的小纸条,把这周布置的作业一本一本收进包里。经过一番友好协商,他勉强同意,今天回家正式开搞学习。
沈随看着他把东西收到一半,忽然手机一响,出去接电话了。
裤衩拎着校服外套从厕所走回来,看到他澄哥还在教室,大老远的就扬着手机开始喊。
“澄哥,七仔他们在狗友群里约好了组局打篮球,问我要不要给你留个空儿?”
“你们现在就准备去?”
听到有人组局打篮球,路澄有些心动,在运动场上挥洒汗水,可比泡在书本堆里畅快多了。
他最近憋在教室都没咋往外跑,感觉头顶都快闷长草了。
“他们班比我们早下课,这会儿已经在操场集好人了。”裤衩低头看一眼聊天记录,表情忽然激动起来,“草草草,这帮孙子玩儿全套的,打完了球就去撸串唱K,放假整挺嗨啊。”
“草……”
憋了好多天清净日子的大佬,心里实打实的羡慕了。
路澄看了一眼放在桌上分量贼沉的单肩包,里面塞满了白花花的讲义、试卷,晃在脑子里的篮球、烤串……就像漏了气儿的汽水,舒爽毛孔的快感就要离他而去了。
妈的!
沈随接完电话回来,看到小同桌座位一空,只剩下一个包在桌上,不用猜就知道路澄跑出去潇洒了。
他无奈地抿了一下薄唇,路澄这个浪子回头的反弹劲儿,大概要用九头牛才拉的动。
手机响了两遍。
路澄接起沈随的电话,含糊着应付,“那什么,我今晚找朋友有点事儿,其他的明天再说。”
手机那头短暂安静了一秒,他还没来得及心虚,换好球衣的队友已经在催促了。
“那我先……”
路澄刚准备挂电话,偏偏沈随在这时候说了一句很扎心的话。
“澄哥,玩得开心点,我去提前做一下到讲台旁边探亲的准备。”
“妈的……喂??”
他还没来得及回话,嘟一声,手机挂了。
“澄哥,你刚接了谁的电话啊?”
裤衩看到他澄哥站在风里,瞪着手机屏幕一脸炸毛样儿,挠挠耳朵凑过来问。
“草,这球能打?”
路澄躁一脸,抓了把头发,反手就把篮球摁到了旁边的小老弟怀里。
裤衩抱着篮球目瞪狗呆,“不是,澄哥,你这球衣都换好了……”
“改天改天。”
路澄迈开两条长腿,匆匆跑出了操场,留下一群小老弟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我靠,怎么走得这么急,澄哥这是谈恋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澄哥:随哥一声吼,强过九头牛
随哥:把吼换成亲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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